《幼驯染也是高危职业》扶摇嘉树

24、邮轮·终曲

　　夜色渐深，今天的海上浓雾弥漫，落地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雪音看着一片朦胧出了神。
　　“要不今晚我和平次哥哥就留在这里吧。”
　　柯南看着另一扇卧室门，打破了沉默，服部也点点头，这种时候让她们几个单独住在12层可能会有危险。
　　“不行！我们今晚都不能留在这里。”雪音回过神来，想起还有两个问题没有解决，而且她还要去找一趟小哀，考虑到隔壁有个危险因素，也不能把大家留在这里。
　　“今晚我们去8楼，小兰你们住在小五郎叔叔那里或者园子都可以，我去博士和小哀那里。”
　　“欸？雪音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
　　“就听雪音的吧。”
　　三人明显能感觉出来雪音想支开她们，小兰虽不知道雪音的用意，但还是劝住了两个女孩的追问。

　　雪音提前发消息告诉了博士和小哀自己要过来，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博士有些担心地站在门口。
　　“没问题吧，雪音，这几天照顾这些孩子，对你疏忽了。”
　　“当然没事，不要多想啦，进屋说。”
　　雪音将博士推进门，转身关门时对柯南和服部使了个眼色，然后和小兰她们互道晚安，轻轻关上了房门。
　　“三，二，一……”
　　雪音默默倒数三声，又重新打开了房门，果然门口柯南和服部正举着手准备按铃。
　　“博士你休息吧，有新一小哀还有服部，问题马上就能解决了。”将博士劝回房间，雪音轻轻敲了敲小哀的房门。
　　“进来吧，等你们半天了。”
　　小哀还在笔电上工作，雪音不客气地倒在她身边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雪音，你把大家唤回8楼，是有什么用意吗？”
　　服部先忍不住开口问道，雪音伸出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在手机上敲出一段字符拿给小哀看，小哀看完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黑盒，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后，摇了摇头，雪音这才开始解释。
　　“我怀疑我的房间…被窃听了…”
　　“那刚才为什么…你是故意让大家在那里讨论的？”
　　“对，而且还有一样东西，我不想让小兰她们看到。”
　　雪音将两封恐吓信拿给了柯南和服部，两人看完后，不知是先吐槽雪音为什么不早点说，还是吐槽这莫名其妙前后矛盾的内容。
　　“我今天下午给尾崎拨通了内线电话，告诉他被人盯上了，想要安然无恙，明晚演奏会的时候在休息室等我，到晚上，我就差点被人推下楼梯。”
　　“所以，这一切并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冲着尾崎来的？”
　　雪音点点头，然后面向小哀轻声询问，“小哀，能查到尾崎的资料吗？”
　　小哀没说话，只是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动了起来，柯南低头沉思片刻，随后扶了扶眼镜开始逐条分析。

　　“如果目标是尾崎，那么有可能的结论是，尾崎被岛田指使杀害了木下小姐，而真凶在这时杀了岛田留下记号，随后尾崎复命的时候发现岛田也被害了，于是又返回木下小姐那里伪造遗书，删掉自己的罪证，而这一切都被真凶看在眼里，于是谎称找到了赫尔曼先生的箱子，将装有木下小姐尸体的箱子给了他，并且支开了船长室的所有人，而服务员小姐是因为给雪音送信才被灭口，送信的理由可能是崇拜雪音小姐之类的，那一角纸币很可能是以付酬劳为理由趁她不备…”
　　服部接上了柯南的思路，开始排出符合条件的嫌疑人选。
　　“如果能做到把箱子带给尾崎还不被怀疑，并且能支开船长室里的所有人，只有船上的工作人员才有可能办到，但我们还是没有证据，船长二副三副轮机组安保组那么多人，我们怎么确定是哪一个？”
　　“所以我才会约尾崎见面，凶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要么杀了我嫁祸尾崎，要么杀了尾崎嫁祸我。”
　　雪音将自己的安排和盘托出，小哀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淡淡看她一眼，又沉默着垂下了眼。
　　“所以我们提前设好埋伏，等凶手出现抓他个现行。”

　　“查到了。”
　　小哀轻轻出声，然后将笔电的屏幕翻转了过来，三人立刻围上来仔细地查阅着。
　　“‘南极观光邮轮遭遇鲸群袭击，船长英明决策避免沉船事故，除大副以身殉职外全员生还，袭击原因竟是大副私自捕捞鲸鱼遭到鲸群报复！’”
　　“你看这张照片，这是远藤船长，这是尾崎，他的肩章和袖章还是二副…”
　　“那个殉职的大副叫——北岛柾名。”
　　“北岛？小哀，能找到船上所有工作人员名单吗？查查有叫北岛翔太的没。”
　　雪音眼前浮现出了一张俊秀的笑脸，但她潜意识里希望不要这么巧合。
　　小哀将笔电转回面前，噼里啪啦一通敲击后，给出了答案，“姓北岛的有三个，但没有一个叫北岛翔太。”
　　雪音眉头皱起，柯南和服部反应了过来，“雪音，你见过叫‘北岛翔太’的人是吗？你觉得他就是嫌疑人？”
　　“我不确定，如果小哀查到有叫北岛翔太的水手可能只是巧合，但查不到这个名字才是最可疑的。”
　　“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
　　雪音将北岛在甲板上弹吉他，以及帮忙把木下小姐的尸体抬上岸的事情说了出来，不知为何，她想起来欢迎晚宴时身后那只攥紧拳头的手臂，和那颗从咬紧的后槽牙里泄出来的恨意，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第一封信。

　　“我们还有一天的准备时间，我们去联系警官布控，但是雪音你这边…”
　　“到约定时间之前我应该都是安全的，凶手今晚失手后必然会更加谨慎，不会再贸然出手，错过‘他’唯一的机会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别忘了，还有第一晚的议员被害，很有可能黑…”
　　柯南说到一半抬头看了看小哀，却见小哀还是紧紧盯着屏幕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但他也没再说下去，和服部离开了房间。
　　雪音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沉默的小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不是在害怕，你是在担心明美会被发现吧。”
　　“不要小看组织，他们的嗅觉比狗鼻子还灵敏，就像深夜围猎的狼群，那双泛着绿光的眸子，灵魂里挥之不去的战栗……”
　　雪音知道深层的阴影只能通过时间一点一点去化解，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摆脱不掉，除非害怕的东西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那个组织盘根错节神出鬼没，了解都谈不上更遑论消灭。
　　“想听什么曲子，我拉琴给你听吧。”

　　“暴风雨之夜”演奏会原是根据天气安排的时间，但由于提前靠岸成为奇迹号首航的谢幕，这两天正逢大雾，虽然没有风雨作伴，但也算是烘托了些许氛围。
　　警方悄无声息地在甲板包括休息室都布控了人手，以防万一还派人守住了船长室和轮机室，只不过船长向警方告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尾崎从昨晚开始就再也没出现过，到处找了也没找到，手机留在房间里，对讲机也落在了船长室。
　　柯南和服部面色凝重，如果尾崎是自己藏起来倒还好说，但也有可能是凶手将他“藏”了起来，但现在还不适宜大肆搜寻，只能耐下性子等待演奏会的来临。

　　雪音回到12楼的房间取小提琴，一打开房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擦枪的银发男人，吓得她“砰”的一声赶紧关上了门，庆幸只是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我真的很好奇，您每天翻栏杆跳来跳去，伤口没有撕裂吗？”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将枪口对准了雪音的脑袋，雪音却一点都不慌，反而亮出了手里的报警器。
　　“比起脑袋开花喂鲨鱼，我更倾向于同归于尽，要赌吗？”
　　“他们应该都在准备抓那只装神弄鬼的老鼠，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赌？”
　　“赌你的boss，不会让你杀我，不然以你的手段，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开枪了，怎么可能没有子弹。”
　　“嗬！”
　　男人冷哼一声，将另一只手中的弹匣装进黑色手枪，卡塔一声后，男人又将一个黑色小物件扔在茶几上。
　　“这是…窃听器…看来我想得果然没错。”
　　“别太自信了，好好留着你这条命，等着我送你见上帝吧。”
　　男人双手插入风衣兜里，转身走向露台，雪音其实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跳来跳去的，但为了小命着想还是留在原地没动。
　　“既然这样的话，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虽然我救你一命，但你也算帮了我两次了。”
　　男人停顿了两秒，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消失在了露台。
　　雪音轻笑出声，嘴里轻轻吐出一个音节，“GIN”。

　　夜幕降临，甲板合上了玻璃顶棚，暴风雨之夜演奏会由弦乐四重奏拉开了序幕，前几首都是合奏，雪音的曲目是压轴，所以她一直待在休息室，可直到工作人员来通知下一个就是她，也没等到该来的人，四周埋伏的警官们略显急躁但没有表现出来，柯南和服部也按下性子静静等待着。
　　雪音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上台阶，与此同时她的专属休息室的门也被悄悄打开，一个水手制服的年轻人拉着行李箱走了进去。随着《加勒比海盗》主题曲响起，休息室的水手打开了行李箱，拖出了里面身着大副制服的“尸体”摆好，然后找到了没有合上的小提琴箱，取出了一圈备用的琴弦，套在了“尸体”的脖子上。
　　他不知道他的背后正有很多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只听一声门响，突然从桌子下、柜子里，以及门外冲出来好多人将他按在地上，可能由于多年出海，水手的反应非常快，身手也很敏捷，他挣脱了按住他的佐藤和高木，一脚踹倒堵在门口的两位警官，一个纵跃就跨出了房间，迅速向前飞奔，前方就是甲板的演奏区域，门口还有拦截的警官，他深知自己已经逃不出去，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类似遥控器的小物件，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激昂的乐声应和着海浪声，众人都沉浸在绝妙的音乐世界，突然脚下开始剧烈震动，伴随着几声巨响，海浪也在船声四周炸开，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都尖叫着四散逃跑。守在人群中的警官和邮轮的安保组立刻呼喊着“趴下”，尽力稳定住慌乱的人群。
　　台上的雪音因为站在船头，毫无准备地被震动震倒，小兰园子和叶本就站在第一排，连忙上前将雪音扶起来，但她们也不知道此时该去哪里，阿笠博士护住三个孩子靠近了她们，毛利小五郎也带着妃英理飞奔了过来。
　　“看样子是爆炸，而且爆炸点不止一处，这种情况的爆炸，应该是船上被安装了炸弹。”
　　小五郎冷静地分析着，然后拥抱了一下妃英理将她交给了女儿。
　　“我去找目暮警官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船长应该会组织逃生，到时候你们先上救生艇，我们疏散完乘客很快就来。”
　　“老公！”
　　“爸爸！”
　　妃英理和小兰满眼不舍，但只能看到小五郎毅然决然的背影，和叶这时也是六神无主，“服部那个家伙现在在哪里？”
　　“对啊，还有柯南，他们两个上了船后就一直在一起，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们别急，就算邮轮被炸沉，也还要好一会儿，我们跟着人群上救生艇就好，而且警方也在，可能救援直升机一会儿也来了。”
　　“对了，直升机！”
　　园子突然想起来什么，然后赶紧拨通了电话，挂掉之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心地告诉大家，
　　“放心吧，我爸爸安排了直升机救援队已经在路上了。”
　　“话说真的是爆炸吗？船上为什么会有炸弹？”
　　光彦元太步美对船长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所以对突如其来的爆炸也是一头雾水。几位大人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众人一时沉默。
　　甲板上慌乱的人群也在船长的组织下镇定了下来，水手们已经开始调取救生艇，而另一边看到男人掏出遥控器直觉不妙的柯南，来不及放出腰带里的足球爆炸声就已经传来，已经从房间跟出来的警官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开枪打飞遥控器。男人趁乱从走廊里跑到甲板上，一眼就从人群里找到了他的目标。

　　“报告船长，初步勘察是轮机室发生了爆炸，轮机组那边已经联系不上了。”
　　“报告船长，船尾底部也发生了爆炸，但只炸毁了一层结构，目前还没有检测到漏水。”
　　“报告船长，船长室也发生了爆炸，包括应急系统都启动不了了，我们尝试用备用系统呼叫救援，但雷达似乎也失灵了。”
　　远藤眉头紧锁，但还是强自镇定，继续指挥着工作，突然眼前冲出一个人影，一把扣住了他的咽喉，来人的手里还举着一个遥控器，他身后还追着一群从走廊里跑出来的警官。

　　“北岛翔太！现在松开船长放开遥控器你还可以回头！”
　　最后冲出来的柯南和服部跑到包围圈的最前面，看着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北岛，试图跟他谈判。而远处看到这一幕的雪音也赶忙冲到了近前。
　　“北岛先生！不要做傻事，你父亲不会想看到你滥杀无辜的！”
　　“都给我闭嘴！滥杀无辜！难道他们不是吗？我父亲，一个连鱼都不敢杀的老好人，背着骂名死不见尸，尾崎这个恶棍，一直借着邮轮名义私自捕鲸，出事之后又和岛田那种垃圾同流合污，他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够谢罪。”
　　“所以木下小姐是尾崎杀害的吗？”
　　“那个愚蠢的女人，在仇人手下苟延残喘，连挣扎都不会，就那么像虫子一样被杀掉。”
　　“既然你知道，你完全可以报警，让尾崎受到警方的制裁。”
　　“警方？你以为我还会相信霓虹的警察吗？他们私下勾结，沆瀣一气，制裁？不过是糊弄蠢人的笑话。”
　　“那你杀岛田，藏匿毁坏木下小姐的遗体，只是为了嫁祸我吗？”
　　雪音看着北岛癫狂到扭曲的面容，提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一上船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气质是那么特别，琴音也是那么动人，但偏偏也是你听到了我的复仇宣言，所以我才会给你寄信，但没想到你和岛田之间还有渊源，所以我才会警告你，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勾结尾崎，太让我失望了，我都帮你报仇杀了岛田，你父母难道不是他害死的吗？”
　　“如果你只是为了复仇，那服务员小姐做错了什么，船长做错了什么？这一船人又做错了什么？”
　　北岛听到服务员小姐愣怔了一瞬，随后避开了她的话题。
　　“放心，我的炸弹只是为了毁了这艘船，你们有足够的时间逃生，远藤做错了什么？他才是罪魁祸首，尾崎不过是他手里的刀，他坏事做尽还以为自己手是干净的，我只能让他最在意的东西灰飞烟灭，他的事业，他的名声，还有他的命！”
　　北岛的音调突然拔高，再次按下了第二个红色按钮，这回爆炸的是船尾和众人头顶的船长室，玻璃碎片哗啦啦地落下，众人连忙爆头躲避，而北岛趁机死死抱住远藤船长，纵身跃过栏杆，两人一起掉落进海底。

　　随着船尾的二次爆炸，大量海水涌入了船舱，所有乘客都集中在甲板上，由于船长坠海，目暮警官接替了逃生工作，雪音，柯南和服部望着逐渐形成漩涡的海浪，心里刺痛地说不出话来。
　　救生艇已经备好，老人孩子女士们正排队等候，园子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逐渐变大的亮点，轻轻摇了摇雪印的胳膊。
　　“直升机到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