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天懿夜辉

3、放手3

　　和喜欢建在断崖边上高耸入云的吸血鬼城堡不同，不论是教堂还是圣殿都喜欢建在地势平坦，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一方面有效的避免双方打斗时避免误伤平民，一方面图个清净。
　　圣殿的建筑物通体雪白，再镶上一圈金边，成体呈现出白金的配色，最大限度上折射阳光，因为装饰上金色，又显得神圣高洁。酷似洋葱头一般的屋顶大部分是祈祷室，这里人员众多面积巨大，像削好的铅笔头的塔楼零散分布在各处。
　　教皇的寝宫则在圣殿的最深处，是一座独栋的宫殿。本该是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却看不见任何武神父和圣骑士的影子。
　　书房内阳光充足，巨大的落地窗毫不客气的将所有阳光迎接到屋内，落地窗上却常年挂着白色的数层窗纱和一层薄薄法人窗帘层层叠叠却不显厚重，将明晃晃的阳光变得柔和起来。
　　闽伏在桌前，书桌上，书桌前方的地面上都是堆积陈山的文件，而他身侧的地面上是处理好的文件，也已经堆了几摞。这种日子对闽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每天处理这么多事已经不会让他手忙脚乱了。
　　能让闽手忙脚乱的是，宁不好好穿衣服，每次穿衣都好像是把床单随意的裹在身上一样，简直没眼看。即便如此闽的心情却越来越好，宁沉睡的时间在减少，虽然依旧日夜颠倒，但对他来说才是正常的。
　　闽还是会时常盯着宁的脖子看，那里曾经被毫不留情的刺穿过，到现在每次想起当时的情景，他似乎都能闻到带着一丝清甜的血腥味，以及满手的鲜血，已经怎么也无法阻止的血流如注。
　　这份好心情在看到一份书信的时候顿时消散殆尽。这封信的主人是一名贵族，而且还是一名皇族贵族。内容很简单，他很清楚教皇陛下目前的处境，如果教皇陛下想要做出改变不妨与他们联姻。他们不会肖想教皇崇高无上的身份，教皇身边的那位银发男子即可，即时他们会献上大公之女，即使是皇女也未尝不可。
　　“……”闽觉得自己脑子里仿佛有什么断了。
　　他想灭了这个国家，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肖想他的人？在这个教廷势力远远高过国家威望的时代？
　　闽将纸揉成一团用圣火燃尽，屈指不停地叩击着桌面，有人在试图架空自己权力，闽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理会，分出去一部分权力也未尝不了，他想要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宁，权力于他而言不值一提，这只是他保护宁的一种方式。如果这份权力变成架在宁脖子上的一把刀，他不介意将神权也一并掀翻在地。
　　神？
　　他也曾真心实意，虔诚无比的祈祷过。
　　红色的高脚杯装着高档的红酒，在摇晃的杯壁上一圈圈滑落，闽沉默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盘算着宁还有多久就会醒来。
　　一只手臂从背后环在自己腰间，紧接着是另一只。一张令人垂涎的脸，也越过肩膀与自己脸贴脸。闽用空着的手抚上宁的脸，将酒杯递到他的眼前，一如既往宁低下头将脸埋在自己脖颈处，他似乎讨厌任何红色的液体。
　　闽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动作很容易让他联想到那天晚上的事。
　　“我累了……所以我决定放手，放你自由。”
　　听到这句话闽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俯身趴在自己背后的吸血鬼体温低的离谱，双臂却紧紧地圈住自己。比这更离谱的是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以及周身散不去的血腥味，带着一丝清甜。闽微微皱眉，这个吸血鬼究竟吸食了多人的血，才能沾染上如此浓重的血腥味。闽感觉到不适应，他似乎从未在吸血鬼的身上闻到血腥味。
　　闽微微挣扎了一下，以往的纹丝不动，如今却轻易挣扎脱身。看着吸血鬼踉跄的后退一步就稳住身形，闽的心底划过一丝异样，却未在意。
　　随着吸血鬼的脸隐藏在阴影处，月光下他手中的短剑让闽一怔，随即向着自己后腰抹去，没了？那柄对自己很重要短剑被吸血鬼顺走了。
　　又是这样！在教堂将他强掳来城堡的时候也是如此，总能轻而易举找到自己贴身藏好的武器。仿佛对自己熟悉的不能在熟悉，闽盯着那柄短剑，不安的感觉蔓延上心头。
　　“还给我！”闽向吸血鬼伸出自己的手。
　　“小神父，这可是我的东西。”阴影中闽看不清吸血鬼的神色。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他在说谎，这柄短剑一直跟着自己，是自己的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他的东西？
　　“还我！”
　　面对闽的固执，吸血鬼只是淡淡的道“其实你并不清楚的它的来源不是吗？”
　　闽呆了一下，他只知道这柄短剑一直在自己手中，对自己很重要，它的主人是谁？似乎从未想过。
　　房门被神秘的力量打开，阴森诡异的感觉袭来，闽不由的身后的房门看去。只是草草撩一眼，固执的依旧向吸血鬼伸手，要讨回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小神父？不是惯称的‘我的神父’？他发现了什么？闽神色强装镇定，只是放在身侧手不自觉的紧攥着。吸血鬼双手抱臂歪着头看着某人走神，然后微微叹气。
　　大约是走神走的太过彻底，等闽回过神时吸血鬼将一只手掐到了脖子上，“怎么？小神父你是舍不得我吗？”
　　说着将脸靠近，似乎随时就能吻上自己的唇。扑鼻的血腥味使得闽下意识后退，吸血鬼也随着松开钳制。
　　“若不想留下陪我，现在就滚！”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闽整个人掀翻到门外，同时门也大力的关上。闽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刚才一人一鬼近距离接触时，吸血鬼脖颈上犬牙状的孔洞上莫名的在意。
　　那代表这什么？
　　屋内，吸血鬼沉默的抽出那柄短剑，这柄却是是属于他，他也未曾赠予他人。因为是自己打造的，所以很是简陋，但是剑刃却是上好的材料，甚至为了一击必杀，还在表面涂了一层秘银，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他不介意小神父利用他，真不介意，反正是他自己一手纵容不是吗？
　　只是这场有预谋的战争可能不会想小神父想象当中的那边容易，始祖几乎抽干他体内大部分血液，也就说明，哪怕破晓降临始祖也会有一战之力，短时间不会担忧阳光的伤害。
　　不怕阳光的吸血鬼，无论在那边都是异端且危险的存在。
　　吸血鬼双手举起短剑，将剑刃对准自己的喉咙，迎着冷清的月光刺了下去。
　　他尽力了，他真的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东西，他不在奢求了，也不想去捞水中的月亮了，更不想去守着那不属于他一人的倒影。
　　他放过他，也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