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于喧闹中》橘猫小太阳

3、一起躲雨

　　这才刚开学两个月，喻卓淮就喜提“喻总”称号，颜慕不得不好奇，他印象里的喻卓淮并不霸总，为什么有这么一个听起来像是老大的称号。
　　“可能因为看我是班长？”喻卓淮看起来也不太明白的样子，吃饭的手停了片刻，歪着脑袋语气不确定的说。
　　颜慕这才知道，当初竞选班委，喻卓淮是全场第一个站出来的，并且整个竞选过程都从善如流。
　　但尽管是这样，颜慕觉得这也不能成为他被叫做“喻总”的理由。不过看样子喻卓淮应该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栖久市没有秋天，过了十月，初秋的雨总是每下一次天气更凉一些。
　　高一的走读生不需要上晚自习，所以放学比其他年级早，结果到了放学的点，雨比他们还着急的落了下来，没一会儿就大到看不清前方的路了，噼里啪啦的砸在屋顶，又滚落在屋檐上，凝结成的水珠滴在地上，溅起水花。
　　电影里总是把雨天描绘得多浪漫，可是颜慕只觉得不舒服——
　　因为他忘了带伞。
　　他被雨留在了去公交车站必经之路的一片屋檐下，肩头被雨淋湿，但因为是白色的校服不太明显，额前的碎发已经湿透，雨水把刘海聚成几股，贴在脑袋上，他轻抿嘴，略显狼狈。
　　正在这时，他的余光瞥向隔壁，那里有个人，先他一步躲在这里。
　　有点眼熟？
　　因为自己的刘海很多很厚，那雨滴在头上形成一颗颗小水珠，不停流进眼睛里，视线有些不太清晰，颜慕确认了两三遍，才认出来那是喻卓淮。
　　“喻卓淮？”他一边用手拨弄掉掉头上的水，一边问道，“好巧啊，你也被困在这了？”
　　站在旁边的人即使背着书包，体态依然是笔挺的，他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有一种很不耐烦的气势。
　　想到今天中午他同学喊他的“喻总”，他本来觉得并不太搭，但这会儿，他不说话的时候，这高冷的感觉确实挺符合“喻总”这个词的。
　　看清是颜慕后，喻卓淮的脸又迅速笑了开来，眼睛弯成了月牙，那点气势也一扫而空。
　　颜慕又想，可是他一笑，喻总就变成和蔼可亲的邻家小喻了。
　　“没看天气预报，忘带伞了。”喻卓淮问道，“你也是？”
　　“可别提了，想到这个我就头疼。”颜慕郁闷的看着天，说道，“回去要被我妈骂了，她早上非要我带伞，我嘴上应了声转头就忘记了……”
　　这雨来得太匆忙，颜慕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擦擦淋湿了的书包。
　　颜慕觉得停在那个话题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于是主动问道：“你打算怎么回去？”
　　“看情况吧，等雨小点就坐公交走。”喻卓淮反问，“你平常坐公交？”
　　“没有，我都骑车的，我家离学校不远。主要今天早上听我妈说要下雨，就没骑。”
　　“听话听一半的下场。”颜慕自娱自乐的吐槽道。
　　喻卓淮听到这句话突然笑了。
　　颜慕一脸茫然的看向他。
　　“想到一个笑话。”喻卓淮说道，“就说有一个人高度近视，然后医生让他少吃辛辣刺激的，也不要剧烈运动，会视网膜脱落。”
　　“然后有一次他吃完超辣的火锅，感叹自己不能再暴饮暴食了，他朋友就劝他说，跟他一起运动。”
　　“他说，不行，医生说我不能剧烈运动。”
　　颜慕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个笑话跟听话听一半有什么关系，忍不住跟着喻卓淮笑。但是颜慕有个毛病，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喜欢凹人设，这要是沈邀珩说的笑话，他能一边拍着沈邀珩一边大笑，可如果是不太熟悉的喻卓淮，为了形象他的笑就收敛了许多——
　　这就导致喻卓淮视角里，这个笑的意义就从“真的很好笑”变成了“不想让说笑话的人尴尬的尬笑”。
　　原本自信的喻卓淮不由得自我怀疑了起来，反问了一句：“不好笑吗？”
　　事到如今，颜慕也不可能解释自己这么做只是因为凹人设，于是不要脸的说道：“没有，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含蓄斯文，不像别人那样咋咋呼呼的。”
　　“是吗？”喻卓淮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但也没反驳什么。
　　打破两人之间僵持的气氛的，是一个极微弱的声音。
　　“喵呜——”
　　细碎的叫声在这雨中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耳力极佳的颜慕突然转过身，问喻卓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喻卓淮凝神听了一会儿，目光便往后面的草丛里移动。
　　雨越下越大，颜慕能感觉到它叫得越来越凄惨，声音却因为体力不支而逐渐被淹没在渐大的雨声中。
　　于是在绵绵细雨中，两个人屏住呼吸，仔细寻找那小小的声源处。
　　“在那里！”不仅耳力极佳，目力也极好的颜慕指了指拐角一颗小脑袋说道，“看上去有些麻烦。”
　　草丛后隐着一只小橘猫，不知道被谁丢下的塑料袋缠住了身子，越是挣扎塑料袋就缠得越紧。
　　颜慕想伸手帮它，小猫却吓得直冲他俩哈气。
　　颜慕特别喜欢小猫小狗，面对这种情况丝毫不发怵，直接上手按住了它的后脖颈，小猫被吓了一跳，估计也是没什么力气了，挠了他几下就没再做什么反抗。
　　颜慕说：“我按着他，你来解。”
　　一分钟后塑料袋终于被喻卓淮解了开来，小猫也蓄够了力，一下子弹起来狠狠挠了两个人。流浪的小猫指甲都很锋利，两个人的手上顿时鲜血直流。
　　雨下得很密集，打在屋檐上的清脆的雨声有些沉重，像击鼓的声音，这样一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就大了些，为了让对方听到，他们甚至脑袋也凑得更近。
　　这雨点淅淅沥沥的下着，偶尔打落几片刚开始泛黄的树叶，贴在地上又变成了平地的装饰物。
　　“你跟我走，我知道前面有个宠物医院，走地下通道就行，不用太淋雨。”
　　喻卓淮右手搂着小橘猫，顺毛顺了好久，小猫也许是见他没有恶意，也逐渐乖乖的趴在他怀里。
　　学校的附近刚好开了一家花店、一个卤味店，对面有一家宠物医院，离他们倒不远。好在走了地下通道，两个人一路狂奔过去，没怎么淋雨。
　　检查的结果还算好，小橘猫只是被塑料袋缠住受到了惊吓，很健康，也没什么病，折腾了一阵，又被两个人抱了出去。
　　“我听说流浪小猫接触了人，猫妈妈可能会不要它。”颜慕揉了揉小橘猫的脑袋，刚刚小猫又是打针又是洗澡的，这会儿精疲力竭了，也就老实多了，“不然我们给它找个领养吧？”
　　颜慕看着小猫，心里倒是依依不舍的，问喻卓淮：“你可以养猫吗？”
　　喻卓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家没有养宠物的习惯，估计我妈是不会愿意的……”
　　少年时期的权利总是在父母那里，倒不是说不想帮忙，有时候也只是无能为力。
　　颜慕瘪瘪嘴，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小猫，时不时摸两下，喻卓淮想起颜慕刚刚在宠物医院里不停打喷嚏，还以为他是淋雨感冒了，现在看来并不是的。
　　“颜慕，你是不是对猫毛过敏？”
　　颜慕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点点头。
　　那就对了，颜慕对猫毛过敏，才会在去宠物医院接触小猫小狗的时候不停打喷嚏，才会在自己喜欢小猫的情况下先问别人能不能养猫。
　　可能是不想让他为难，喻卓淮咬着嘴唇，斟酌了一下说道：“等会先放我家吧，我和我妈沟通一下……”
　　他们买了个猫包把小猫装了进去，小猫太累了趴在里面就睡。
　　从宠物店出来后雨仍然在下，而且似乎还要一阵子。
　　“看这情形，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吧？”喻卓淮抬着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问道，“你着急回家吗？”
　　颜慕怔了一下，问道：“我们该去打疫苗吧？都被挠了。”
　　喻卓淮：“……忘了。”
　　颜慕转过身从包里掏出手机戳戳点点。
　　“我去搜搜最近的医院在哪。”
　　学校有医务室，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在学校周围找过医院，结果一搜医院离他们快有两公里了。
　　下雨天公交车也难等，这个距离走过去又不远不近的，如果是平时，这点路走走也没什么，但现在下着雨、背着个书包还抱着一只猫……
　　正想着，颜慕突然瞥见喻卓淮手里那个全新的白色猫包，一眨不眨的。
　　“怎么了？”
　　颜慕说道：“刚刚都给忘了，我们要先把小猫放回宠物医院吧？不然我们医院不让进啊。”
　　喻卓淮也是一脸没想到的样子，思考了片刻，他看了一眼时间说道：“这样，你要觉得方便的话，直接把猫放我家吧。”
　　没等颜慕说话，他又紧接着说道：“反正现在雨还没停，我正准备打车回去，我家门口就有一个医院。”
　　“等到时候雨停了你再回家。”
　　“怎么说，颜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