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感症候群》赤山鹤

24、雪地温泉

　　快放寒假了，原野发现自己总是收到各种各样的快递。加起来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这些衣服都是你买的？”
　　“嗯，送你的啊，我记得我说过要送你一百件衣服这种话吧。还有一些耳钉，记得戴。”陆禧洲在快递堆里找着耳钉。

　　“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拿回去吧，这种花花绿绿的我也不喜欢……”即使拒绝了很久还是在陆禧洲的强硬要求下收下了。

　　“对了，我们明天就要去滑雪了，你期待吗？”陆禧洲躺在原野的床上看着他收衣服。
　　“期待。”
　　“……”
　　“我看不出来。”
　　“期——待！”

　　陈叔开车载着原野和陆禧洲前往陆家在北方的滑雪场。那边什么东西都有所以陆禧洲就只带了几块常用的板子，原野也是背了点衣服就走。

　　终于到了，车停在了几栋建筑物前。虽然天气很冷水都结冰但酒店前豪华的喷泉仍我行我素地运行。后面就是雪山了，现在是中午的时间很多滑雪的旅客都回到酒店。

　　原野一下车便遭到了强风的袭击打了个寒颤，他跟在陆禧洲的身后进了酒店。

　　“啊？住这吗？五星级的话没有带很多钱……”

　　“不用钱的。”陆禧洲看着原野笑着说，轻轻拂掉了他头上一点雪。

　　“少爷，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要回房间吗？”两人正慢悠悠地走着，不远处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马上小跑过来。

　　嗯对于陆家来说滑雪场旁建个酒店也是顺便的事，那么多人滑雪总得找个地方住。

　　“先吃饭。”

　　“好，马上为您准备！”

　　“不用了，我们去吃自助餐就行。这里自助餐还不错。”说后一句话时偏头对着原野。

　　两人来到一整层的餐厅，各种食物多到数不过来。原野举着盘子有些茫然，他本就对食物没什么兴趣要做选择的话有些茫然。

　　这里的每个餐具里的食物都色香味俱全还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美食，于是他就每种都拿了一点。陆禧洲已经轻车驾熟地拿完自己喜欢的坐在位置上等原野了。两人吃了一会儿就有四五个服务员端来菜还有各种别人没有的服务。这种隆重的服务引来了别桌的注意，原野不自在地用手挡了挡自己。

　　“你们休息吧，让我安静地吃饭。”

　　“好的，祝您用餐愉快。”

　　餐厅里人还挺多的，有很多刚刚滑完雪的人穿着色彩各异的滑雪服；有刚刚抵达的旅客；还有……只裹着浴衣的人……虽然酒店里有暖气一点都不冷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只穿浴衣出门的人。

　　“你在看什么？”陆禧洲在原野眼前晃着手。原野朝那些有点奇怪的人挑挑眉。

　　“哦，那个呀！你朝窗底下看。”

　　巨大的落地窗正视是雪山美景，俯视能看到一两个露天温泉。没想到这里还能泡温泉……嗯对于陆家来说酒店旁建个温泉也是顺便的事。

　　“要不我们今天就泡温泉吧！明天再上山。”

　　“嗯。”原野微笑着点头。

　　两人来到了带有独立温泉池的特殊房间，显然两人都有些兴奋不过只有原野兴奋的是温泉。两人都换上沙滩裤不过原野还穿上了一个白色背心。

　　“……泡温泉不用穿那么多。”陆禧洲小声嘀咕着。

　　原野显然没听下到了水里，温泉真的很暖和让人产生一种时间静止现在很幸福的错觉。

　　“底下是不是有很多种温泉啊？”

　　“嗯。”

　　“现在人多吗？”

　　“下午的话应该都在滑雪吧，晚饭后人会很多。”

　　“我们去吧！”也许是第一次泡温泉，原野有些兴奋，语调和语气都和平时不同。

　　两人裹着浴衣来到楼下，整个场地非常的大。吃饭时看到的露天温泉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的池子建在室内。每个池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每个池的内容物也都不同功效也都不同。原野不在乎这些因为他每一个都要泡一遍，数了数大约二十个，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没有很多人。虽然是个半室内但风还是很容易吹进来的，站在池边会有些冷，原野马上开始体验第一个温泉陆禧洲紧随其后。

　　“哈，好暖和。”原野感受着温暖的水流眯起了眼睛。坐在一旁的陆禧洲瞟了眼原野，这个池子的水很清澈他的眼睛不自觉地被某个地方吸引，在温泉的加持下脸越发的红。本就不宽松的白色背心紧紧吸附在原野的身上，凸起或凹陷都清晰可见。背心显得欲盖弥彰可胸前连颜色都看得清，陆禧洲扶着额头叹了口气。玩着水的原野毫不在意自己对别人的影响力。他还真是浑然天成的让人喜爱啊，陆禧洲无奈地这样想着。

　　“下一个。”

　　原野为了每一个都泡一下加快着进程，很快就泡了一半了。不断地出水入水，一会冷，一会热。

　　“哦？黑泥温泉。”原野正在看着黑黢黢的池水犹豫，陆禧洲已经入池将一些泥扔到了原野身上。

　　“陆禧洲！”

　　“哈哈哈哈哈你来呀！小黑猫。”

　　原野下水开始与陆禧洲互泼，两人头发和全身都黑了。

　　“啊！”

　　“怎么了？”陆禧洲急忙停了下来。

　　“陆禧洲闭上眼睛！”陆禧洲还没反应过来，原野就将准备好的泥扔到了他的肩膀上。

　　“你暗算我！你怎么不扔我脸上啊？”

　　“不想。”原野看着陆禧洲的样子笑着。

　　“哦我懂了，你舍不得对不对？……啊！”陆禧洲话才说到一半，原野就将一把泥甩到了他的脖子上然后扬长而去嘴里嘟囔着“下一个，下一个。”

　　“喂，先去洗一下。”

　　“哦嗯。”

　　陆禧洲抹了一把刚刚溅到脸上的泥，他看着原野的背影觉得今天的原野有点乖。

　　原野走进男浴室进到一个角落的小隔间，脱了背心开始洗澡洗头。头发挤上很多洗发水搓出很多泡泡；身上涂满沐浴露也搓出很多泡泡；还有脸……“啊！谁？”

　　“我。”

　　帘子拉开又合上，有人进来了。原野白净纤细的脚踝陆禧洲一眼就能认出来。

　　“你变态啊！滚出去！”原野一边推开陆禧洲一边急忙向下看确认自己有没有脱裤子。幸好幸好裤子还在。

　　“嘘嘘，别那么大声。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你出去，出去！”

　　“不是，外面太冷了！”说着陆禧洲就拿过花洒开始淋热水。

　　“那么多隔间就非得跟我挤一起？”原野气得皱眉更使劲快速地搓掉身上的泥。

　　“隔间都满了。”陆禧洲看着原野露出相当无辜的眼神。

　　“我才不信。”

　　隔间本就是为一人设计的。狭窄的空间挤入一人之后变得更加逼仄；清凉湿滑的地板瓷砖；头顶晃眼的白炽灯；不断弥漫的水雾；水滴在瓷砖上的声音；不在一个频率上的呼吸声；帘子外的忽远忽近模糊不清的声音；被泡泡吸附得全身都是的滑滑的身体，它们被抚平又隆起被戳破成水汽，白色的不完整的泡泡张着牙以要吃掉原野的架势布满他的全身。原野不太喜欢沐浴露黏在身上的感觉，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潮湿的纠缠。用水怎么冲都冲不掉那种粘腻，有变化的只有开始皱缩的手指皮肤。他想要干燥剂，现在他与陆禧洲之间过于潮湿了。

　　挤死了，得快点洗，好近啊，心跳得好快原野贴近墙角拉开距离，挤死了，怎么那么多水汽，挤死了，热水被抢走了好冷，挤死了，他怎么洗得这么慢，挤死了啊，陆禧洲……

　　原野可能不会相信他觉得如此漫长的时间里其实才过了几分钟。他只是快速地搓着身体，这泥怎么那么难搓，脑子出差了想的都是……

　　“给我一点。”

　　熟悉的声音谁在说话？浴室，水汽，水流撞击地面让声音变得如梦似幻，仿佛那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遥远的声音。陆禧洲在说什么？什么意思？思考这些只用了三秒，不是想清楚了而是发号施令者只给了三秒。

　　陆禧洲伸手在原野的后背上侃了一大片泡泡涂抹在自己身上。“倒霉啊，沐浴露没有了。”

　　即使被热水冲洗也还是微凉的手指滑过后背，即使夹着一层泡泡，原野还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身体一抖。

　　“啊。”奇怪的声音从嘴里逸散出，原野的身体发麻。急忙捂嘴，转身后退，踩到肥皂，滑倒。

　　原野的头快要磕到墙壁了，陆禧洲急忙扶住原野的后脑勺才幸免。花洒，瓶瓶罐罐都倒翻在地一片狼藉。原野捡起花洒快速地冲掉泡沫摔帘走了出去。原野快速环视一周确实是满人的浴室里探出很多被这边动静吸引的脑袋。

　　“好像搞砸了。”陆禧洲用洗发水搓着身子，刚才对视了他好像很惊讶，脸很红，全身都很红。那表情是生气吗？看起来更像是委屈……

　　陆禧洲快速洗净，拿起原野的黑背心就往外走。刚走一步就被滑倒原野后溜出来的肥皂滑倒了。

　　“啊嗯……啊好疼……原野救我……我好疼！骨折了啊！”陆禧洲维持着双手撑地双膝跪地的姿势不断呼唤着原野。

　　“你没事吧？”一双手伸了过来。陆禧洲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壮汉不是原野，嘴角荡漾的弧度拉成了一条直线。

　　“没事。”目光无神，声音冷淡低沉。陆禧洲干净利落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原野泡在都是泡泡的温泉里闭着眼睛，第一次和别人一起洗澡给他很大的冲击。陆禧洲一瘸一拐地走向原野，刚下水坐到他身边原野就起身向正前方最大的玫瑰花瓣温泉走去。

　　“喂。”陆禧洲无奈地叹气。

　　原野攥了几片花瓣在手里玩，他喜欢这个池子都是花香。

　　“在生气吗？”

　　“没生气。”

　　陆禧洲拢了很多花瓣到原野身边，现在原野是整个池子里的花仙子了。“没生气为什么不看我？”

　　原野叉起手闭上了眼睛。

　　“衣服。”陆禧洲拿着原野的衣服触了触他的肩膀。

　　“不要了。”原野坚定拒绝，陆禧洲仍不死心地触了触。下一秒衣服被原野夺走经过完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进了垃圾桶里。

　　“哇，帅！”

　　“你腿怎么了？洗澡洗骨折了？”原野仍然闭着眼睛泡温泉。

　　“没什么事，就洗完出来踩到一块肥皂滑倒了，破了点皮。”

　　“哈哈活该。”

　　“呜呜呜可疼了。”

　　这个池没有之前的热原野将身体沉下去一点。看他走路的样子应该是扭到脚了，骨折的话应该动不了的但他还能走的话应该不是特别严重。温泉倒是有活血化瘀的效果……但是刚刚扭到的话需要冰敷才行不能泡热水……

　　“你最好……”原野还没说完就一阵哗哗下水声，看到了四五个穿着泳衣的女人。原野一惊挨近了陆禧洲凑到了他的耳边说：“这里怎么会有女的来啊？”陆禧洲看着原野疑惑的脸笑了起来，也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这里就是混浴啊，你一下楼就来这了我以为你想泡混浴。男浴场在另外一边。”

　　温泉里的其他人好像在靠近，原野又往陆禧洲的方向偏了偏感到非礼勿视马上闭上了眼睛。赶快暖一暖就走吧。

　　“哎呀！这小帅哥长得可真乖！”

　　“谢谢。”

　　不用听也知道是在夸谁了，原野这样想着在心里哼了一声。

　　“找对象了吗？”

　　“呃，还没。”

　　“那喜欢什么样的呀？”

　　陆禧洲沉默了一会儿说：“可爱的。”

　　可爱的，呵呵，之前跟我说喜欢酷酷的现在又喜欢可爱的了？善变的陆禧洲，哼。原野闭着眼睛叉着手臂。

　　“那太巧了！我有个妹妹长得可甜美了。”说着女人便拉近了距离给陆禧洲看照片。

　　“嗯挺好看的。”

　　“那咱加个联系方式呗，你们年轻人交个朋友。”

　　“对啊对啊。”一起的朋友也在附和。

　　好吵啊，得走了。原野啧了一声。

　　“啊不用了。”陆禧洲一阵推脱。

　　“那你朋友呢？也是个大帅哥啊！”

　　“他有对象的，他们感情很好。”

　　原野睁眼瞪了一眼陆禧洲“少编排我，走了。”原野向男浴场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着陆禧洲，这一看陆禧洲定在了原地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立刻一瘸一拐地走向原野。“你真好，还特意等我。”陆禧洲尴尬地笑着。原野冷哼一声撂下一句“你的脚错了”就走远了。

　　“哎，我到底在干嘛啊？”陆禧洲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