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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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走出病房的一瞬间，身边的气息变得可怕，每一个人身上都在渗透着什么，擦肩而过的人头上或身上带着平时看不见的咒灵。
星宫桃用了足够快的速度垂下眼皮，不与怪物对视，而还认为自己能够无法无天的怪物张牙舞爪，四处密布的眼球咕噜噜地转着，不断分泌粘液的长舌就差一点点舔上她的眼睛。
不仅仅是让人看一眼就恶心的面孔，还有或庞大或小巧的身形，唯一不变的，是鼓动的肌肉与血管下蓬勃的力量。
她终于明白，那个老师在她听见自己有了咒力与力量泄露出的一点欣喜时，那微小的表情，那轻轻弯起的嘴角代表着什么——
怜悯。
对于世界的辛秘，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对于天之骄子或许是锦上添花，对于尘埃而言，在哪里做尘埃，有什么区别呢？
比起已经进阶到精神压迫的现代社会，咒术的世界或许与茹毛饮血差别不大。
星宫桃的唇渐渐失去血色，可她向来是随遇而安的动物，习惯按压着不耐与胆怯。对于猎人，猎物的挣扎只会让他更加兴奋。慢下来，停下来，会安全许多。
她一直这样想，无声地调整着呼吸，直到手上袭来温热。
身前的人微微侧头对着她，“星宫会害怕吗？害怕也没关系，他们说这里的咒灵大多是三四级，小蝇头而已。嗯……大概就是我们平时抱怨作业好多考试好烦弄出来的那种程度吧。伊地知先生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等会儿可以直接去拿行李去东京。”
星宫桃的注意力一半被手上的感觉吸引，一半是听了人的话，心里感到心安许多。
“还好，你吃午饭了吗？”
“嗯。”
很快就是一点人潮，虎杖悠仁一直牢牢牵着她，既不会被冲撞到松开，也不至于让她感到被束缚与疼痛，甚至是能够刻意与陌生人分开。
到了门口，两只都在紧张的手很自然地松开，星宫桃恍恍惚惚，时不时垂下头看两眼那只手。
她想到了那些少女漫的情节，但是代入的又不是女主角或者男主角的视角，反而是男二号在得到女主角一点小小的青睐时，喜不自胜的样子。
从心底萌发出来的喜悦和那个男二号没什么差别。
耳边传来车辆的喇叭声，抬头看过去，是来借他们的人到了。
伊地知洁高正拉开车门。他是辅助监督，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身形瘦削，脸色较为苍白，眼下青黑，非常典型的加班易猝死像。一看就是受人压迫已久。
一般情况下，咒术师有轮休和地域活动范围，不可能随时知道哪里有咒灵也没办法及时评判该不该自己去做，辅助监督就是来做一些咒术师没精力做的事情，及时安排任务的。
专业上是这么说，要星宫桃和虎杖悠仁未来的班主任五条先生来说，“其实就是婆婆妈妈的老妈子啦～”
伊地知又是熬了个大夜来的，勉强对着两个孩子堆起了笑容，“你们好，叫我伊地知先生就好了。我主要负责你们的班主任五条先生的事务，所以以后应该可以经常见面。现在我送你们拿行李去高专。”
星宫桃和虎杖悠仁对着他问好，随后上车直奔目的地。
去星宫桃那一处的时候，她不再敢让别人等在那个废弃的公园，而是再远一些，给他们一种她只是住在老城区的错觉 。待她的身影能够消失在他们的面前，她毫不犹豫由走变成了跑。
她其实没有在这种地方留下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如果不是童年确实在这里，她不会依旧留着这个地方，不会再在这里遇到什么虎杖悠仁。
她挑挑拣拣，最后只是把一些贴身的衣物装进箱子。
这个破旧的楼房早在多年前就发出了哀鸣，皮肤层层皲裂，就连窗外的黑鸟，叫声也更加苍老刺耳。
来回的奔跑，星宫桃给自己的缓冲时间根本不够，坐到位子上胸膛仍在起伏，只能努力克制。
眼神一直穿过透明的玻璃，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给予了她痛与爱的地方，终于在她的半推半就之下，被她抛弃了。
她会有新的一切的。
*
先前见过的老师，也就是他们的班主任等在高专的门口，白衣黑裤，仿佛是上天的宠儿，不需要修饰也能成为完美的艺术品。
这一切都得是在他开口之前。
那个家伙两手插兜，不看墨镜下的眼神也能轻而易举体会到的混不吝：“你们两个家伙，居然敢让我等这么久，等会儿一定得请我吃喜久水庵的招牌甜点才可以！就算是可爱的学生也不可以让五条老师等待！还有伊地知，你迟到了噢。”
伊地知洁高头上掉下来两滴冷汗，心想自己这个学长又在干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但他已经习惯，只是提醒：“五条先生，您的任务恐怕不能等了。”
五条悟的手扶了扶墨镜，不再是先前刻意模仿JK一样的甜美声线，变成星宫桃记忆里那个成熟男人的声音，不咸不淡，“知道了伊地知，你好烦啊。我可是一年级的班主任，不来接人怎么行呢，夜蛾那个家伙肯定又要拿咒骸来祸害我可爱的学生了呢。”
他转而又带上玩味的笑颜，两手将虎杖悠仁和星宫桃一边揽一个，“老师的队伍又壮大了，都要好好学呢，老师会来看你们的。”
一如日后那样的随便，嘴上的话不能当真，五条悟很快不见了踪影，换成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当苦力的、他们的同期伏黑惠同学。
休假日加班总是会让人不爽，星宫桃很理解海胆头现在的臭脸。
伏黑惠带他们一直走到了宿舍楼前：“这里都是学生宿舍，挑一间就对了。”
他指着几层楼。身上宽松为主的家居服还带着许多褶皱，不难看出来，他是从被窝里面被薅出来的。
虎杖悠仁咽了口口水，不敢相信：“这么多吗？这一届的学生很少吗？真的可以随便挑没关系吗？喔，这个好大……喔，星宫你看这个，你喜欢这个阳台吗？伏黑……”
上蹿下跳的粉头发猴子拉着星宫桃到处跑，空房间的门开开合合，把海胆头烦出了楼。
“你随便选就是了。”
伏黑惠额头已经带上了无数井字，惜字如金，打断虎杖悠仁施法，最后一站家入硝子医师的医务室参观完毕溜得飞快。
星宫桃不得不抿嘴笑起来。
她向来有耐心，尤其在虎杖悠仁之前交的朋友更加话唠，插不上话时有，被连续提问题都是基本操作。同样的事情放在虎杖悠仁身上她只是觉得可爱，想到的也都是“悠仁在和她说话……”，而非“问题答不上来怎么办”。
反正他们肯定不会在意或者能重复一遍问题的。
虎杖悠仁性格摆在那里，伏黑惠也只是日常臭脸和加班性质的不耐烦，人走了他也不在意，还能够傻笑两下。
“听说附近的寿司店很有名，要去吃吃看吗？邀请其他人一起可以吗？伏黑和钉……钉崎野蔷薇？”
他们从伊地知和五条悟那里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同期，伏黑惠早就见过，只有钉崎野蔷薇还是只闻其名的状态。
星宫桃没有意见，想了想道，“我都可以，只不过伏黑似乎更想睡觉，至于另一个钉崎，她好像不在。”
钉崎野蔷薇的房门上，关于在与不在的的牌子放在了“不在”的那一面。
“那就没办法了。”虎杖悠仁好像略感遗憾。
事情不大，他很快打起精神，整理好了他自己的东西。他敲响星宫桃的房门，问需不需要帮忙。
星宫桃看看自己空旷的房间，觉得有些好笑，走过去打开房门，“走吧，我也收拾好了。”
“噢噢，好。”
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两颗小小的像虎牙一样的小尖牙，把星宫桃挠得心头一痒。她想拍下来。她想抱着那张照片躺在新的床上，助她入眠。
被看得久了，虎杖悠仁问她：“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什么？”
说着，他两手往脸上重重地揉，揉完下来看着星宫桃，眼神恳切。
星宫桃笑着摇头。
*
不出意外，两个人出门吃饭又被认成了小情侣，而且依然是不好澄清的状况。
看着买单回来一无所知的虎杖悠仁，星宫桃有些心虚，捏着裙摆。
“要去街上逛一逛吗？买点日常用品，顺便玩一下。”他提议道。
“好。”
虽然说是顺便，看他眼睛时不时对着街边放光的样子，星宫桃知道他肯定是更想玩的。
所以在他想要先陪她去买日用品的时候，她只是说，“如果先去买了一堆东西提着的话逛街就会很麻烦了。”
他们买了街边的一些小吃，仙台没有的东西几乎尝了个遍。看到街边拍大头贴的机器，也进去试了一下，照片被收到星宫桃的包里。
走到一个满是人的地方，出于好奇和凑热闹的想法，虎杖悠仁和她穿过了人群，走到最中心的地方。
上面主持人吆喝着：“超绝绝版今日错过不会再有的无敌巨无霸水果香草拼盘冰淇淋！情人节优惠，情侣挑战成功打八折！每一个顾客都可以得到精美的小玩具！送给女朋友、有好感的异性还是家里的小孩子都是很好的选择噢！”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情侣脸上的笑容不容忽视，任谁看了都觉得比花更甜蜜几分。
身边的环境太嘈杂，星宫桃没有听得太清楚，只是听见了什么“冰淇淋”和“八折”。
她放大了声音，踮起脚对身边的人说：“你想吃那个冰淇淋吗？八折的话我们的预算是够的。”
出门前他们特意算了一下钱，以防万一。
少年似乎一愣，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冰、冰淇淋的话，是想的。”
星宫桃毫不犹豫：“那就挑战吧。”
在喧闹的世界里，嘈杂的人声和不断晃动的视野让星宫桃不太适应，她只是看着虎杖悠仁的耳朵，发现那里不知为何渐渐染上红色。
“你确定吗？”她轻易地听见他问。
星宫桃不明白他什么时候会对喜欢的东西犹豫，茫然之余脸上更多是坚定之色。
她重重点头。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