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万人迷的展开有点奇怪》谁能收我的卡

13、什么

　　最痛苦的时候还没有过去，准确来说，复健是最痛苦的事情。

　　研磨越来越心疼怜奈。实际上，怜奈很喜欢跳舞，他知道，一直知道。但她失去了跳舞的条件，甚至连走路都成问题。

　　一个平静的下午，她躺在床上，突然笑眯眯地叫他的名字：“研磨。”

　　他在发呆，听到她的声音，笑了笑，问：“怎么了？”

　　“爸爸妈妈是不是想我了？”她平静地说，语气里没有任何波澜，“也许，我应该去那边找他们。因为他们太想我了，所以才会有这场车祸。”

　　什么胡话。愤怒涌入胸腔，他竟然也体会到了愤怒这个词语的含义。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会抱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混账想法。他立刻板下脸，表情也许扭曲了，“不是，没有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死掉。”

　　见他生气了，她笑着晃了晃他的手，让他不要生气了。她笑着笑着，就流了眼泪，闷闷地说：“这样子，还不如死掉呢。真的很痛，但是我不想永远坐轮椅……”

　　真的很痛，他知道。但他也没有办法，除了安慰怜奈，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时候，他朦胧地意识到，因为这场车祸，他们三个人的人生，完全改变了。

　　等怜奈终于可以正常走路了，阴霾也消散了很多。同样是一个寻常的下午，训练的时候，黑尾用十分理所应当的语气跟他说了一件事，“以后，怜奈是我的了。”

　　什么？他有些惊讶，连水都喝不下去了，“什么意思？”

　　“很简单的吧，她是我的。”黑尾淡淡地擦了擦汗，语气没有波澜，像是在说什么天经地义的话。

　　黑尾的眼神带着些许令人不适的狂热，在他沉默应对的时候，黑尾又补充了一句：“从她到我们家那一刻，她就已经是我的了。”

　　这句话自然不难理解，他知道，怜奈的父母与黑尾的父母是朋友，怜奈爸妈当时出了车祸，黑尾家便成为了怜奈的家。让他疑惑的，是黑尾的想法。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从来都不怎么了解黑尾，这个突然来的认知让他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你之前装得不是很正人君子吗？”

　　被他点破，黑尾也跟着笑了，“不想装了。不过还是得等怜奈真喜欢我的时候，不然有点太混账了吧？”

　　“你也知道？”他有点无语，不打算说“怜奈似乎也有那个意思”，只想沉默。

　　想到那个时候的黑尾，他就觉得好笑。他揉了揉怜奈的头，笑道：“小黑一直装得很辛苦呢，要跟你打哑谜，要克制自己的某些变态想法，他可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正人君子。”

　　怜奈听得脑袋都大了。误会似乎已经解开了，但她已经做好分开的准备，也就没说什么。她已经想好了，她要试一下自己对黑尾的心是否那样坚不可摧，如果分开后心意会改变，那他们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研磨不打算再说下去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去的事都看小黑和怜奈了。他看了看她已经不怎么肿的眼睛，笑道：“不是想吃茶泡饭吗，要现在吃吗，已经弄好了。”

　　怜奈倒不好奇研磨为什么会知道，只点了点头，“好，要吃。”

　　“你最近跟你哥哥吵架了吗，怎么整天都跟我待一块？”早纪一边吃冰激凌，一边问。

　　怜奈心不在焉地晃了晃冷饮的吸管，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虽然住在一个家里，但是现在她跟黑尾很少见面。他动不动就出去练排球，早出晚归的，而且她也有意躲着他，两个人已经有几天没说过话了。
　　她想了想，才慢吞吞地回答：“算是吧，吵架了？”

　　“什么啊，吵没吵架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早纪觉得好笑，笑眯眯地揉了揉怜奈的头发，“不过这样你就能多陪我玩了，我很开心哦。”

　　怜奈有点不好意思了。早纪是她上了高中之后认识的朋友，两个人很合得来，经常约着一块逛街。她很珍惜这个朋友，不由得笑了起来，“之前是我老围着哥哥转，所以有点忽视你了。”

　　“没关系。”早纪摆摆手，不是很在意，“而且你都帮我介绍帅哥了，我才要说谢谢呢。”

　　哦，对。怜奈约了木兔来着，但是木兔学校那边突然有点事，所以要晚点过来。她看了看手机，木兔给她发了消息：“事情处理好了，马上就到了！”

　　她觉得木兔的说话方式很特别，会让人心情跟着雀跃起来。她笑了笑，低头回消息：“好，路上注意安全哦。”

　　“遵命！”木兔发了个很可爱的表情包。

　　早纪凑过来，朝怜奈坏笑：“我看这个木兔跟你关系很好嘛，其实木兔很喜欢你吧？”

　　怜奈觉得奇怪，早纪都没见过木兔，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她觉得好笑，点了点早纪的鼻子，笑道：“你就知道胡说，可不许说这种胡话了哦。”

　　早纪笑而不语。她喜欢看帅哥没错，但要让她跟男生独处，她就做不到了。简单来说，她就是“有色心没色胆”的那种人，她没想到怜奈真把她的话放到心里去了，感动之余，还是希望怜奈能陪她一块，不然她肯定不好意思单独出来。

　　只等了一会，木兔就赶过来了。他没穿训练服，穿了常服，呼吸有点急促。他笑着朝怜奈摆了摆手，又跟早纪打了招呼，“你好，你是怜奈说的渡边，对吧？”

　　早纪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是，是我。”

　　怜奈倒没注意到气氛如何。说实话，她现在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点力不从心，总是走神。她已经在尽力忍耐了，但是她很难忍受没有黑尾在的生活。她觉得时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果然，她是个一离了哥哥就活不下去的废物。

　　一旦离了黑尾，她就变成了一个废物。黑尾惯她惯得厉害，她已经被他惯成了一个需要很多很多注视和爱的人。一旦离了这些注视和关爱，她就只会觉得痛苦。不能没有哥哥的注视，不能没有哥哥，这一点，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好在木兔很擅长跟人相处，所以很快就能自如地跟早纪说话了。他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意外地细心，也很会照顾人，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下午了。

　　早纪看了看手机，妈妈催着她赶紧回家。她抱歉地朝怜奈和黑尾笑了笑，“不好意思啦，妈妈要我快点回家，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怜奈又走神了，如梦方醒般应了一声，笑道：“再见。”

　　木兔歪头，看了看可以说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怜奈。他思索了一下，微微俯身，离她近了些，笑道：“你跟黑尾闹矛盾了？”
　　怜奈被吓了一跳，茫然地仰头看着木兔，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她也歪了歪头，语气不自觉地认真了很多，“为什么这么问？”

　　“枭谷跟音驹排球部，其实也不是只有打比赛的时候才联系。”木兔继续弯着腰，耐心地解释着，神情变得温柔起来，“黑尾最近，听音驹那边的人说，有点不正常。所以我就想，是不是跟怜奈闹矛盾了，才会这样。”

　　木兔并没有把话说全。黑尾每天都认真训练，甚至比之前还要积极。只是他越来越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搞得队里的氛围也紧张了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和谐了。

　　怜奈垂下眼睫，没立刻回答。她心里不好受，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努力压下心里的苦涩，她仰头笑了笑，“哥哥有自己的原因吧？”

　　木兔见她这样回答，也就没有追问下去。他拍了拍她的头，“接下来呢，我送你回家，还是再玩一会？”
　　怜奈有点累了。实际上，最近她做什么事都很累。她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哦，我坐公交回去就好了。”

　　木兔低头看着她，神情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他很快就笑了，柔声应了，“好，那就送你到公交站。”
　　怜奈觉得好像无论她说什么木兔都会说好。她往车站那边走去，天气凉爽了很多，街上行人不断，倒有很多亲切的生活气息。

　　她低着头，希望快点回家。木兔在她旁边，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黑尾？”
　　她听到了，立刻抬起头来。果不其然，黑尾正站在不远处街边的店铺前，看样子在买东西。

　　黑尾怎么会在这里，是训练提前结束，过来买东西的吗？怜奈实在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黑尾，按理说黑尾不会过来的。她下意识抓住了制服的衣摆，脑子里一片空白。
　　像是感受到了视线，黑尾偏了偏头。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跟不远处的怜奈对上了眼神。他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又看了看她旁边的木兔，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木兔摆了摆手，大声道：“黑尾！你也来这里啦！”
　　像是没听到，黑尾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只转过了头。他没有任何地表示，拿过了老板递给他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往反方向走了过去。

　　“搞什么啊，黑尾那家伙。”木兔又纳闷，又无语，“真搞不清楚他每天都在想什么。”

　　怜奈如坠冰窟。

　　黑尾，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与他无关的人。他的神情过于冷漠，一点温度也没有，打得她措手不及。

　　哥哥？

　　她小声喊了一句，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心脏后知后觉地疼痛起来，她猛然间意识到，这些，不都是她要求的吗？

　　自作自受。她想，竟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