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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识 ...

  •   如果有人问陈双林最爱的人是谁?那毫无疑问,他的回答必是白伶傅,且唯一。
      高二那年的冬天,在陈双林的心中是格外的漫长。
      “我可告诉你,姓陈的”一女人神态癫狂,衣衫凌乱对着面前的男人吼道,“要不是双林,老娘早走了。”她脸颊通红,上面赫然是巴掌印,还有未干涸的泪迹。
      而被吼的那名男人回道,“你倒是走啊,老子...看...看见你...嗝”他打了个酒嗝,脚下全是空酒瓶子,昂然是一醉酒的模样,“就...恶心,臭婊子。”说罢,抽出自己的皮带,毫不留情的打向她。
      醉酒中的男人,把自己的恶念全部释放在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在这场家暴中,女人终究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
      放学归来的陈双林,临到家门,听到里面传来母亲的哭泣声,走近一看,母亲蹲坐在地,无助地哭泣着,家里一片混乱,他连忙走过去扶起母亲在一干净处坐下,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冰块,用毛巾包好。
      走到母亲身边,替她冰敷,全程俩人无话,冰敷完后,母亲悲伤的道,“你父亲他……”她的话未完,便被陈双林打断。
      “呵”他冷笑一声,“父亲?他也配这个称呼。”
      “你父...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她小声反驳道,可在她心中也明白,那个曾经对他好,对他温柔的少年,只存在于她遥远的,模糊的记忆中。
      陈双林看向她裸露在外,泛着青紫的皮肤心疼地说道,“妈,我们去医院。”
      她一听去医院,知道要花许多钱,拒绝道“不去,花那冤枉钱干啥。”
      “妈~”
      “不去,我那有红花油,擦擦就好了。”
      俩人争执半天,他拗不过她妈,不过他事先说好,要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还得去医院。
      “双林,咱们班要来人。”一回到教室,他的死党皆好友,边朝他喊道。
      他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坐他前边的王图,转过身来,他问“王图,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被唤王图的便是刚刚喊他的那个人。
      王图有些不好意思说,“昨天,在办公室写检讨见到的……”
      “写检讨?”他疑惑地问道,“。你又犯了什么错?”
      “什么叫又啊”王图有些羞愤地说,“还不是李泽那小子,和我抢阿诗!...哎,扯远了,这不是重点,跟你说,那转来的人老帅了”
      “哦,是吗?”他有些兴致缺缺问。
      “诶,双林……”
      叮~叮~叮……,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上课了。
      “我艹”王图有些不满于自己的话被打断,爆了一句粗口。立马引起他同桌的不快,“野蛮人”王图的同桌是个女生,长相平凡,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种,不喜说脏话的人。
      “就一句啊,咋就成野蛮人”他顿了顿,满脸羡慕的看向坐他后边的陈双林,“我要是也没有同桌该多好”
      “上课”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待寂静以后,教台上的老师说,“我们班,今天要转过来一位新同学”
      这话引起下方的窃窃私语。
      “安静,安静”老师有些不悦地说道,老师的威压还是有的,周围果然安静了下来,他扭头冲门外喊“白伶傅同学,进来吧”
      只见门外走进一个身材清瘦的少年,墨黑色的头发,有些许长,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眸深邃,左眼下有一颗泪痣,皮肤极白,鼻梁很高,薄唇。整体气质温和,干净,吸引人。
      周围又响起阵阵私语,但更多的是女声,
      “哇,这人长的也太好看了吧。”
      “我也怎么觉得,我心动了。”
      “比我皮肤还好”
      ……
      王图转过身去,朝陈双林戏谑的说道,“你的班草地位,要不保了”
      陈双林低着头,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数学题,头也不曾抬过,表示无感。他的位置是在窗边,彼时正值冬天,难得出了太阳,虽不暖,却也让人生了好情绪,他回了一句“在忙,不感兴趣。”
      王图自觉讨了个无趣,讪讪地转过身去。
      陈双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他的上方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
      “同学,你这里有人坐吗?”
      陈双林抬头望去,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他下意识的回道,“没有”
      “那我可以坐吗?”
      “不...”拒绝的话,刚在嘴边,又被他活生生的打了个弯,“可...可以的”
      刚听到“不”字,白伶傅有些意外,轻挑了下眉毛,但掩饰的极好,无人发现。
      “我叫白伶傅,以后请多指教了,新同桌”入座后,他再一次介绍自己。
      “陈双林”
      少年轻弯嘴角,眼里带上了笑意,等他的下文,“没了吗?”
      陈双林实诚的回道,“没了。”
      “好吧,”白伶傅有些不无遗憾说。
      下课之后,陈双林他们的位置,便被女生们所包围。
      陈双林嫌吵,将王图喊了出来,说是透气。
      教室外。
      王图哀怨地说道,“老林哎,你怎么让他坐了那个位置,不是说留给我的吗?”
      “老师不会允许的,除非,你的成绩不在末尾。”陈双林道。
      “怎么可能,你年级第一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跟你说白伶傅那小子是从淮阳转来的。”
      “淮阳?!”陈双林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对,就是你所想的那个”
      该怎么说呢,就拿淮阳和他就读的学校兰屏,俩者的关系,就是凤凰和野鸡的差别,并不是说兰屏不好,只是和淮阳来比,差距太大了而已。
      回到教室后的陈双林,发现围在白伶傅身边的女生,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如果忽略掉女生们投来的炙热目光,就像是平时那般。
      坐在位置上的陈双林,有些不自在,他看向白伶傅,对方神色自若的在看书,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白伶傅察觉到来自陈双林的目光,问,“不习惯?”
      这不废话吗,他在心里吐槽道,但面色还是如常人一般,“就是有些不自在”他看向周围那些女生的目光。
      “不自在吗?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等她们看腻了,自然就不会再看我了。”白伶傅回道。
      陈双林看向对方那张好看的脸,但愿吧,他知道,这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下午,放学之际。
      王图勾着陈双林的肩膀说,“老林,今天有事吗?我新买了游戏机,来我家玩玩,开黑。”他满眼期待的望向他。
      陈双林把他勾着的手放下,道“不用,我有事,得回去。”
      王图拢拉着耳朵,伤心的说,“咱俩都多久没开黑,在学校你忙课程,放学了你又有事。”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又接着道,“哎,我知道了。”
      陈双林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好了,明天再陪你,打游戏。”说罢。
      王图颓丧的眼睛里又折射出亮眼的光芒,生怕他反悔,忙说“一定,就明天”
      “好”
      冬天的街道上是萧瑟的,冷风一起,就便飘起几片落叶。
      白伶傅看向前方的那两名嬉笑的少年,眼里流露出羡慕,如果你再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神里,其实藏着对一个人深切的爱意。
      回到家的陈双林,喊,“妈,我回来了。”
      陈母此时正在做饭,回应到,“是双林啊,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他把书包放下,走进厨房洗了手后,帮忙把菜端了出去。
      吃过饭,把碗洗了后。回到房间里打开习题演算了起来。对于他来讲,学习是永无止境的,年级第一并不是人们,所看起来的那么光鲜亮丽,其背后所付出的是艰辛,只有自己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外响起吵架声。
      “你小声点,不要吵到双林。”陈母的声音响起。
      “少扒...扒拉我,臭...臭婊子”
      陈双林眉毛微皱,急忙走出房间。
      看到是这番景象,陈父躺在沙发上,手拉着酒瓶,时不时喝上几口,嘴巴哼哼唧唧,往外冒着脏话。陈母在旁边,想拿走他的酒瓶。
      “妈”陈双林喊。
      陈母刚想答应,却被身旁的陈父打断,“妈什么妈,没看...看见你老子”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在这...没大没小。”
      “你配吗”陈双林冷声道,眼神极尽嘲讽。
      酒精上头的陈父,听他这样谈,怒气值上涨,“小兔崽子,老...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我配不配。”说罢,想抬手扇他。
      却被陈双林一手接住,力劲之大,让陈父疼呼,“嘶”酒也醒了大半。“咋的,想整死你老子。”
      “未尝不可”
      随后俩人扭打了起来,陈母被这番景象
      弄懵,等她反应过来去阻止,俩人已经开始打了。
      她拼命想把俩人拉开,可她力气又不够,等俩人打完,陈父抵不过陈双林,灰溜溜的走了。
      陈母在一旁无声的哭泣,她说,“妈,去给你拿药。”她跌跌撞撞去房间拿药,走到半路,想起来昨天她把药用完了。
      “没药了,妈现在去卖。”她转身向门外走去,却被陈双林一把拿住。
      他说,“不用,我自己去。”不等她拒绝,走出门外。
      夜晚,街旁边路灯亮起,行人寥寥无几,少年,提了一袋药瓶,脸上贴了创可贴。
      “陈双林?!”一道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他转过身去,看见了路灯下的少年。
      “白伶傅?!”陈双林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问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不合时宜,俩人也不过今天才认识。
      不过看样子少年并没有任何反应,快步走向他,轻笑道,“还真是你,我以为认错了。”移近时看到他脸上的伤,脸色微变。
      “你有事吗?”陈双林警惕道,他不认为俩人关系好到这种地步。
      白伶傅忽视掉他眼神中警觉,语气亲昵,仿若他们认识了很久,“哥哥,就真的忘了我吗?” 随即又悲伤的道,“我不怪哥哥的。”可任谁都听出他语言的埋怨。
      “你叫我哥哥?”陈双林慌恐,“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弟,你别吓我。”
      白伶傅看他这样,无奈道,“初二,巷子,认弟弟。”这样应该能认出他吧。
      陈双林看着他那张俊俏的脸,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那时读初二的陈双林,完全不似这般,他叛逆,乖张,中二……,就像是个刺猬,但同时也是正义的人。
      初二那年,晚归的陈双林,在临近回家的路上,听到巷子传来的殴打声,正义感棚的他,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来到里面一看,大喝一声,“你们在干嘛。”这声音镇住了他们,那帮人一瞅,发现只有一个人,完全不惧,又开始继续施暴。
      陈双林看到他们如此恶劣,真的生气了,
      “过来,打一架。”既然不听,那便以暴制暴。
      那帮人听到他这么说,纷纷嗤笑起来,眼神里全是不屑。似是领头模样的人站出来道,“兄弟们,今天就给这小子个教训。”
      对于打架,陈双林丝毫不怕。
      被打的白伶傅,在迷糊中望见了他。他打架的动作干净利落,帅气极了,他想,有人来救他了,他放松了自己的意识。
      “醒醒”陈双林轻轻摇醒了他。
      “呃”清醒过来的白伶傅,随即便疼的深吸了口气,好疼。
      陈双林看这小子,细胳膊,细腿,柔弱不已,开口道,“你多大?”
      “啊”白伶傅道,“我,12”
      “从今以后,你我罩了。”他说,“我是兰屏中学的,以后他们再来,你就报上我的名字,哦,对了,我叫陈双林,你叫什么名字?”
      “白伶傅”
      ……
      陈双林把受伤的白伶傅背出巷子外,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你有钱吗?”陈双林问。
      白伶傅可怜兮兮道,“没有,都被他们抢走了。”
      “那我替你把医药费付了,记得还我。”
      “嗯嗯,谢谢哥哥。”他爬在陈双林身上,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气味,是清冽的橘子味。闻着闻着他想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该多好。想到如此,脸上竟好似烧了起来,天呐,他都在想些什么。
      他俏俏拿眼望着他,所幸,专心赶路的陈双林并未发现他的这点小心思。
      江城是个爱花的城市,此时抬眼看去,红的花,白的花,黄的花……美极了。可在白伶傅幼小的心中,此时他觉得那些都比不上身旁的这个人。
      ……
      陈双林想起来了,放下戒备开心道,“原来是你,你变化太大,我都没认出来,”随即又疑惑道,“你不应该读初三吗?”
      “我跳级了。”他毫不在意道,心里暗戳戳的想,其实我是想早点见到你。
      “跳级!”陈双林头一次见连跳两级的人,不要说没有,就算是有,那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连跳两级的人,“你的学习,跟的上吗?老师讲的也能听懂。”他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白伶傅面带困难,忧愁的说道,“有点难。”其实他是懂的,只不过是想以后,便可以能光明正大的问陈双林问题。
      陈双林作为年级第一,跳一级都对他而言都困难,不用得说连跳两级的人。同时又暗暗的佩服他那惊人的智商。
      陈双林想既然人家都认你为哥哥,那就帮一把人家,“你要是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我在学业上的成绩还是可以的。”
      “可以吗?”他的眼神刹时就亮了起来,“这会不会太麻烦哥哥了。”少年的音质清朗,低沉,在这夜,陈双林的竟然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勾人。
      “不麻烦的,正好我们两个是个同桌,隔的近。”陈双林脸有些微红,在夜色的掩盖下无人知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就谢谢哥哥了。”白伶傅开心道,“哥哥,到时候可莫要嫌我烦。”
      “不会的。”陈双林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道,“10:52,我该走了,再见。”
      白伶傅看着他的背影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自己的想给他的药,他是不会告诉他,他自从搬来这里,每天都在他家下面等他出现,只要能远远的看上一眼,便觉得心满意足。看他受伤,想也不想便去买药,可药到手了,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送他。跟在他身后,努力了半天,却只敢当做不经意的相遇,在喜欢的人面前我们都小心翼翼,深怕对方察觉,怕连朋友都不得做。
      翌日。
      陈双林的伤还未完全消下去,回到教室的他,发现自己的位置方方正正摆了一盒药膏。
      他拿起看,发现是治伤药的,正欲开口问。一旁的白伶傅却先说道,“哥哥,这个是我昨天看见你的脸上有伤,特意买的。”
      “你——这个”陈双林道,“谢谢”
      “不客气”他的话音上翘,心情正好。
      其实在此之前,白伶傅的心情一直都是忐忑不安,怕他不接受,那他又该如何。直到他说出这句话时,才算放下心头。
      下午,正值冬季,寒风四起。如果迎上体育课,那可真是苦不堪言的。很不幸,高二《11》
      班的同学就是体育课,当然也包括其它班的同学。
      王图搓着手,往手心哈着气,白色的雾气从嘴里飘出,他问,“双林,你不冷吗?”
      陈双林瞟了他一眼,“你猜?”语气懒散,像猫一样,虽没说出来答案,但眼睛里已经说明了,白痴,能不冷吗。
      “你弟弟哎,”王图指着他道。就在今早上,王图听见白伶傅喊陈双林哥哥的时候,有些惊呀,最后是陈双林向他粗略的介绍的时候,才算了解。
      陈双林瞄向他指的地方。他此时正被女生围着,面前站着一个女孩,羞羞哒哒,不知说着什么,后边站着应该是女孩的朋友。白伶傅说了什么,对方有些惊呀,最后都走开了。
      王图在陈双林旁边羡慕地说,“要是我也长那张脸就好了,那样还愁阿诗看不上我。”
      陈双林看着远处少年的脸,心泛起阵阵涟漪,他觉得那张脸确实是好看的过分。
      王图半晌见陈双林没回话,转过头去。看见他正在发愣,“老林,你在听吗?”由于没回话,他加大了音量,“老林。”
      这才把陈双林的思绪唤了回来,“干嘛,叫魂啊。”他不悦地说道。
      王图气愤地说,“敢情,我说的你一个字也没听见。”
      “什么啊?”陈双林疑惑。
      “诶,算了。”王图颓唐地说,“也不是事,该说不说,你弟弟那张脸长的确实是不错。”
      陈双林回道,“确实是不错。”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啊,他不动神色的向王图扫去,看他一直在望着不远处的白伶傅,并未注意他说了什么,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哎,不对,他在羞怯什么啊,他感觉自己奇奇怪怪……
      哔哔哔哔…… 哨子声响,打断了陈双林的胡思乱想。
      体育老师裹着厚实的冬季大衣,脸上的皮肤黢黑,眼小但炯炯有神。
      看着他们因寒冷而抖动的身子,语气冷冽“年纪轻轻的,比我还不如。”顿了顿,看见后方站的笔直,丝毫不惧寒风的白伶傅,“来,大家看看那位同学,同样大的年纪,人家咋就做的好。”
      他们顺着体育老师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不抖的白伶傅,反观自己抖成筛子的模样,就确实是形成鲜明的对比。
      少年面对众多的目光也是不改面色,就那么站在那里遗世而独立。
      体育老师看着他们这样说,“女生八百米,男生一千米。”此话一出,便引起阵阵哀嚎。
      有胆大的女生说,“老师,我大姨妈来了。”说完此话,立马有女生附和,“老师,我也……也来大姨妈了。”
      “老师,我...我...我...脚疼。”一男生说道。
      “老师,我……”他的话未说完,便被一脸不耐烦的体育老师打断,他说,“行了,女生来大姨妈,便不用跑了,但是,男生必须跑,除非有特殊情况,其余的不得请假。”说罢,停顿了一会,走到刚刚说脚疼的那位男生面前,“脚疼,是吧,可我刚刚可是看见你,活~蹦~乱~跳。”后四字,一字一顿。此话一出,立马引来大家的哄堂大笑。
      那男生似是不好意思,脸泛着微红,辩解道,“老师,我真的脚疼。”
      体育老师就那么看着他,一副我就看着你编的模样。
      “老师,我真的——脚疼。”他说话,底气越来越不足,随后又妥协说道,“其实,也没那么疼。”
      冬天,学校的操场,学生们肆意的挥发着青春的汗水。
      跑毕,做完预备活动。
      王图拉着陈双林去卖水,“双林,快点,渴死了。”
      白伶傅在饮水贩卖机前,拿着两瓶水。正思锁着如何把水更具合理的给陈双林。身后便传来了王图的声音。
      “双林,你要喝什么?冷的还是热?”
      陈双林正欲搭话说要冷的,王图又自顾自的说道,“还是热的吧,你胃不好。”
      白伶傅看着手中的两瓶水,是冷的。
      心里暗道,还好没有送出去。可是我是想送的呀。
      “白伶傅,你也在这。”是王图的声音。他转过身去,看见了勾肩搭背的王图和陈双林,眼里闪过一丝嫉妒的光,他嫉妒王图可以和哥哥一起做着亲密无间的动作,尽管这在外人看来是稀疏平常的动作。
      他回应道,“哥哥,你们也来买水。”
      “是的。”陈双林道。
      “我也买了水。”他顿了一下,说着便把水递给陈双林旁边的王图,“我最近有点……嗯,感冒,喝不得凉的。”
      王图一脸懵逼的接过这两瓶水,“哎,你给我水,干嘛。”
      “我听医生说的,不能喝凉的。等卖了才反应过来。刚刚我听见王哥说,哥哥也不能喝凉的。那正好一道重新买,王哥你就拿着吧。”
      陈双林忙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王图接过陈双林的话,对着白伶傅说,“那就谢谢了。”
      白伶傅笑眯起了眼,说,“不客气。”他并没有回答陈双林的问题,“哥哥想喝什么?我来卖。”
      “我……”陈双林刚想说“不用”二字。
      一旁的王图却接过话说道,“就那个葡萄汁,你哥最爱喝那个。”
      “好的,等一会儿。”白伶傅道。
      白伶傅转过身去,接下来便是投币的声音。
      陈双林用手肿拐了一下王图,小声说,“你这样不好。”同样的,王图也小声说,“没事的,就当交个朋友呗。你不是他哥吗。你看他刚来也没个朋友……”
      “好了,哥哥。”他把水递给陈双林,“是热的。”
      陈双林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水说道,“谢谢。”
      王图道,“白伶傅,嗯,你平时都是一个人吗?”
      “嗯,我都是一个人的。”他说的可怜兮兮的,也许是比他们小两岁,脸上有些幼态的婴儿肥,虽然个子也是差不多,但年龄摆在那儿他们不得不认。
      王图道,“这样啊,你家住哪里?”
      “我家住清阳小区。”
      “诶,正好顺路,要不一起吧。”王图开心的道。
      陈双林不搭话,他性子寡淡,也许是家庭原因。他静静的听着白伶傅和王图的谈话。
      “可以吗?”他开心道,“哥哥。”他看向陈双林带着询问的目光。
      少年的目光干净,热烈,看的他的心底有些发烫。
      他道,“可以的。”
      王图道,“那我们以后叫你什么?”
      “啊”白伶傅有些没反应过来,发了一下愣道,“叫我伶傅吧。”
      “好的。”王图爽朗的说道。
      ……
      天气是如此的寒冷,树叶顺着冬风飘然落下,灰蒙蒙的天空中,零散的飞过几只灰扑扑的鸟。但是这一切并不萧瑟,因为陈旧的老叶落下,是代表着来年春天有新叶长出,鸟也不是一只,而是几只。
      放学后。
      陈双林,白伶傅,王图,一起结伴而行。少年相熟最是容易。
      王图不知是说了什么,引得白伶傅和陈双林哈哈大笑。
      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尘世间最为纯粹,不含杂质的时光,便是少年时吧。
      有时候陈双林常常在想,如果自己的家庭不是这样的,那该有多好,可是从他有记忆起,这个家便是如此,吵不完和打不完的架,这一切的一切不知从那时开始,应该是很久了吧,他想。
      他打开房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的父亲没有在家。说实话,其实陈双林真的很讨厌他的父亲,那种讨厌是深入骨髓的。
      陈母没在家,奇怪,平时这个时候,陈母早该做好了饭,温温柔柔叫自己去洗手吃饭。他压下心底的困惑,莫明感觉到心慌。
      他焦急的喊,“妈。”
      无人回道。
      他又喊,“妈。”
      ……
      他连书包都没有放下,就急急忙忙往厨房走去。并没有如往常那般看见自己熟悉的身影。
      也许是太心慌了,等自己反应过来可以打电话,他暗骂了自己一声,“傻逼。”
      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陈母,他从来没有觉得手机的忙音是如此的长,心里就像悬了大石一般,等忙音过去,电话接通,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那块大石才算落了地。
      “喂,双林。”是陈母的声音,有些疲惫。
      “是我,妈。”如果是平时陈双林必能听出陈母声音的疲惫。但他太心慌了,以致丧失了自己平时精准的判断能力。
      “妈,你怎么不在家。”陈双林道。
      “哦,是这样的双林。”陈母耐心的解释道,“妈,今天有些不舒服,现在在药店呢。”
      “药店!那家药店?吃饭了吗,妈。”陈双林焦急的道。
      “就是那个致和药店。你还没有吃吧,妈给你发钱,你去下面吃。挂了。”说罢,不等陈双林回话,便挂断了手机。
      陈母的那一头,挂断了手机。陈母靠在椅子上,痛苦的□□着,真的好痛。
      他的前面走来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年过半百。
      他往上提了提未曾滑落的眼镜,开口说,“你这病怕是……”他有些犹豫。
      陈母看出了他的犹豫,忍着痛苦,“没事,医生你说吧,我承受得住。”她想笑一笑,可是那笑容看起来是太过苍白,怎么看都像是强颜欢笑。
      “病情加重,也许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医生道。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等这瓶输完,还有一瓶。”
      “嗯。”
      ……
      陈双林去外面买了鸡汤。就着急忙慌赶去陈母说的那家药店。
      赶来时,陈母正在椅子上小憩,不过睡得不安稳,药店不大,周围零零散散走着人。
      陈双林走到椅子旁,轻声说,“妈。”
      陈母听到声音后,睁开了略带朦胧的睡眼。
      看见来人是双林,睡意清醒。
      她问,“吃饭了吗。”
      陈双林正想回答,吃了,他的肚子便很不给面子叫了起来。
      咕~咕~咕~
      陈母慈祥的笑着道,“没吃就没吃。干什么撒谎。”等这话说完,陈双林想起来自己背的书包里有自己卖的鸡汤。
      他把鸡汤取出。
      陈母一看道,“妈,就是生了场小病,用不着卖这个。”
      陈双林一听立马反驳道,“要的,我的妈妈,在我这里不管是生了什么病,在我都统一称为大病。”他狡黠的笑着,“因为,妈妈是公主,是娇贵的公主。”
      陈母听罢,温柔的轻笑起来,“你这跟那学的,什么公主不公主,叫人听了去,还不笑话你妈我。”
      “我不管,”他撒娇道,“妈妈在我这里就是娇贵的公主。”
      闻言陈母宠溺的笑了起来,“你呀你呀,妈,说不过你。”
      ……
      他们笑着分食着那一锅鲜美的鸡汤,脸上的笑意溢出,仿若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如果此时,认识陈双林的人就会发现,原来陈双林也有如此的一面,完全不似学校那般冷淡。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而陈双林,白伶傅,王图三人的关系愈发的熟悉了。
      陈双林从心底的感到满足,而且陈父最近不知干什么去了,竟连一个月都不曾出现,也让陈双林母子得以渡过安静,平淡的一段时光。
      他觉得生活原来是可以如此美好,只要是陈父不出现,他也慢慢的变得活泼开朗。脸上总带着一丝极浅的笑意。
      “老林,伶傅,放学后,去网吧不。”王图转过身去询问道,眼里全是期待的目光。
      陈双林率先开口回道,“不去。”
      王图丧气的回道,“好吧。”然后又把目光移向白伶傅,“伶傅,你呢?”
      白伶傅悄悄瞟了一眼陈双林,动作太轻,谁也没察觉到。
      他粲然一笑,“我呀,哥哥不去,我也不去。”
      陈双林道,“瞎说什么呢。”
      白伶傅故意眨巴着眼睛,状似无辜道,“哥哥,我开玩笑的呢。”
      王图,“……”
      陈双林,“……”
      先前,王,陈二人认为白伶傅是个安静的少年,等混熟以后,发现他是选择性热情。当然那个热情也只限于王,陈二人,在其他人面前端的是一副清冷的贵公子模样,可谓是高不可攀。
      王图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僵局,说,“伶傅,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啊,感觉怪怪的。看的你王哥我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完后,把手递给白伶傅看。
      “有吗,我看不出来。”白伶傅打趣道,只见那双深邃的眼瞳,溢满了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王图说,“你靠近点”
      白伶傅就慢慢的移过去瞧,王图坐在陈双林的前边,他和陈双林的距离也愈发的近了,不过主人公尚未察觉,白伶傅已经靠了过来,淡淡的沐沐露香味探入鼻尖,很好闻,仔细闻时还能闻到一丝丝奶香味。
      王图纠正时机,正想打在白伶傅的头上,却被他避开,等王图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
      啪,那是肉与桌子相碰撞的声音。
      即便是后来收了力道,可也还是疼。
      “好啊”王图说,“原来你小子打的是这个算盘。”
      陈双林在一旁劝解道,“好了,你俩幼不幼稚。”
      白伶傅乖巧的道,“嗯,都听哥哥的,不幼稚。”
      “明明是白伶傅更幼稚好吗”王图装做一脸伤心的道,“诶,老林诶,老林诶……”
      陈双林听不下去了,“嗯,伶傅最幼稚,行了吧。”
      在他旁边的白伶傅附和道,“哥哥,说的对,我最幼稚。”
      王图装作更伤心了,“你俩敷衍我。”
      ……
      陈双林以为自己的生活终于回归正常了,可没想到原来只不过是为了迎接更大的苦难。
      一切如往常那般。
      此时是课间时间,他同王图和白伶傅二人聊着天。
      门口传来班主任的声音,他喊自己,好像是十分着急。
      他同王图和白伶傅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班主任把陈双林叫到办公室,语气凝重的说,“陈同学,老师要给你说一件事,但你得保证千万不要冲动,明白吗。”
      陈双林心生困惑,同时也礼貌回道,“明白,许老师。”
      许老师名为许南,年岁不过三十几却早早秃了头,架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看起来老实又木讷,但是眼神很精明,但此时,他看着陈双林的时候,除了往常的精明,多了丝心疼。
      他告诉陈双林,他的妈妈在医院,情况很不乐观,叫他做好心理准备。
      陈双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学校,又是怎么到医院,他很乱,很乱,他死命掐着自己的手心,企图用疼痛强迫冷静下来,确实也奏效了,可那手心渗出血来,可想而知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教室里白伶傅看着身旁空落落的位置,正发愣着。已经过了一节课,怎么还不回来。
      下课后,白伶傅喊王图陪他一起找许老师问问情况。
      王图是个差生,是很抗拒去找老师的,只说在班公室外面等白伶傅。
      白伶傅带着的金丝眼镜有些反光,叫王图识不清他的目光,如果他能在认真观察一下,便能察觉出他别样的情绪。
      对于王图说不去办公室,他回了个,“好的王哥,在外面等等。”
      他轻敲了敲门,得到准许,便径直走了进去。
      王图在外面等,平时心大惯的他,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的瞄头来,他感觉白伶傅对老林好像有些不对劲……,正想着却被出来的白伶傅打断了思绪。
      他走到王图的身边,脸色不是很好,“双林的妈妈出了事,可能会……”他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说出那个字“死”。
      王图看他这副样子,也知道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试探性的开口,“要不,我俩翻围墙出去。”
      陈双林心中微动,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但理智的想了想,打破了王图的这个想法。
      “不行”他轻摇了头,“这样,哥哥肯定不会同意。”
      “那怎么办?”王图一脸丧气道。
      “等下课吧。反正是下午,也只有一节课了。”他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扶了扶眼镜,眼底却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情绪,他很不安。
      原来一节课也只有短短的四十分钟,却让人感觉到如此的漫长。老师的课也可以如此的让人感到厌烦,当下课铃响时,是可以如此的动听。
      当叮~叮~叮……的铃声响起时,陈双林向王图打招呼,“王哥,我先走了。”
      王图正想说,让他等自己一下,人已经没影了。
      医院里。
      陈双林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陈母的病房,他已经向医生问明了陈母的病情,他的脑袋里只有医生说的,“胃癌晚期”“三个月”……在不停的重复,还有不停歇的忙音,嗡嗡嗡的。
      他为什么怎么笨,一点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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