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濯清之赤》KIm铃

9、第 9 章

　　赤司结衣对篮球一点也不感兴趣，也不喜欢篮球。不喜欢篮球场上一群人大汗淋漓的争夺，也不喜欢观众席上震耳欲聋的嚎叫，更不喜欢的是获胜的赤司征十郎拿着篮球洋洋得意地站在妈妈身边时，那副闪亮到刺眼的画面。
　　即使后面和黑子哲也结识，她也只是在观众席上注视着场上的黑子，然后将少年运动的身姿付诸画笔，仅此而已。而从黑子哲也不去训练之后，结衣也再没有关注过帝光篮球部的赛况。
　　如今，当结衣再次踏入为篮球比赛而准备的东京体育馆时，久别的人声鼎沸甚至能让人忽视了冬季的严寒。跟着人流进去坐好的时候，不久就是比赛的开幕仪式。
　　赤司结衣安定地坐在位置上，一双赤眸谨慎细致地观察每一个进场的高校队伍。如赤司征十郎所说，“奇迹的时代”全员都参与了冬季杯的比赛，桐皇学园的青峰大我、海常的黄濑凉太、秀徳的绿间真太郎、阳泉的紫原敦，还有……
　　在那一抹蓝色融入赤色之中时，少女也不曾察觉到，那份久别重逢的激动之情让她情不自禁地睁大了双眼。
　　那抹蓝色的身影依旧安静而平常的混入人群之中，在一群人高马大的篮球运动员里本身就不起眼的他，因为淡然平常的性格长相则显得更不起眼了。
　　但她把他看在眼中。
　　——诚凛的黑子哲也。
　　太好了……他果然在里面！
　　即将重逢的心情让赤司结衣下意识抓紧了手上的背包，她为此特意把之前黑子借给她的侦探小说带来了，但她知道现在并不是适合两人重逢的时间。
　　今年参与篮球冬季杯的高校将近50所，因此比赛开始的时间相当紧凑，在开幕式结束后的半小时内，东京体育馆为比赛提供的四个场地都迅速开始了最初的选拔赛，而诚凛也在其中。
　　去到诚凛比赛场地的结衣安静地观察着比赛的走向，虽然她并不懂篮球，但诚凛球队的优秀之处，即使是她这个外行也能一眼辨别。
　　黑子哲也找到了新的“光”——赤司结衣的目光从黑子身上转移到与他在场上击拳的10号服选手，在帝光中学的时候，只有青峰大我和黑子哲也会在比赛的中途做出如此动作，而这位10号选手无论从定位还是气质上也确实与青峰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而且这个人，在篮球上的天赋毫无疑问也是足以和“奇迹的时代”匹敌的天才。
　　但是，仅仅是重新描绘新的光影，真的能打破被天才框柱的局限吗？
　　在赤司结衣仔细端详赛局之时，在场地上慢步跑动的黑子哲也突然向观众席的方向转过头，那双淡然的蓝色双眼扫了一圈，最终停在了赤司结衣的方向。
　　……唉？视线相撞的瞬间，赤司结衣的心噔咚了一下，她向来不能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保持冷静，此刻更是屏住了呼吸。
　　黑子哲也的目光并没有久留，像是少年无意中朝观众席上的一瞥，他随后就又重新投入比赛中的节奏中去，赤司结衣的紧张的心跳也慢慢地舒缓下来。
　　大概只是巧合吧，毕竟自己周边的人坐得满满当当，而且或许也有诚凛学校的学生来加油的。
　　第一天的选拔赛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在诚凛赢下比赛后，结衣见黑子一行人准备离场，便离开座位，准备在体育馆的门口等着他们出来。
　　在见到阿哲的时候，就以要还书的理由来开启话题吧。赤司结衣心想着，一边放松的倚靠在门外的栏杆上，一边时不时注意从门口出来的人。
　　但是，在诚凛的球队出现之前，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肩上的背包被抢走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结衣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拿着她的背包跑出一段距离。
　　——不行！阿哲给我的书在里面！
　　结衣脑中警铃作响，迅速回神追着跑了出去。
　　“有小偷！前面的人是小偷！”
　　抢包的人身形高大，比起自己一个人上前追赶，提醒周边的人帮忙制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冬季杯的比赛尚未结束，来看比赛的人基本都在体育馆内，外面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来往的行人寥寥无几，这一声喊了出去，周边的几个人都只是在原地愣了神，想必也没料到青天白日下也会有人偷窃，那小偷就趁着人群惊疑的这一瞬间直接从与他们擦肩而过。
　　虽然说赤司结衣并不擅长体力活动，但在赤司的高压家教之下，她也从没有在运动上懈怠，可那小偷长得人高马大，并不是她一个普通体型的女生能轻易追赶上的，再加上奔跑时吸入了冷风，不多时，不仅双腿沉重，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哈…、哈……”不行，这样下去的话…到时候怎么和阿哲解释啊？
　　“哟，优等生，这就不行了？在体育馆看到你的时候还不是很确定，原来你也喜欢看打篮球啊？还是说里面有你男朋友？”
　　熟悉的声音让赤司结衣紧皱眉头。
　　抬眼望去，果不其然是几副熟悉到令人生厌的面孔，其中抢她背包的那个人也在不远处走了过来，耀武扬威似地将那包拎在手上晃着。
　　赤司结衣平缓自己的呼吸，挺直了身体，“松本同学，看来是我上次对你们的教训还不够，没能让你们愚蠢的脑袋明白，谁是你们不该惹的人。”
　　虽然嘴上放了狠话，但结衣警惕地打量周边的情况。上次的她能打赢，主要是抓住了他们小看她的心理，但现在他们这些小混混都对她有了防备，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肯定不会有上次那么轻松了。得赶快找出脱身的办法……但是，阿哲的书怎么——
　　“说的也是呢，你上次可是把我们弄得超疼的啊~”松本乍然伸手掐住了结衣的下巴，将结衣打量的视线强行扭转了过来，“都是因为你，害得我们今天都参加不了比赛了。”
　　“放手！”结衣厌恶地往前踹了一脚，松本立刻吃痛放开手，但其他的小混混瞬间围了上来，将结衣的双手反绞身后。
　　回过神来的松本恶狠狠地瞪了过来，“性子挺烈啊，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啊？！”
　　“混蛋！看不清状况的人是你——”
　　对混子没必要以礼相待，结衣一时气极，也痛骂出声，但她的话语很快就被松本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
　　“怎么了？继续叫唤啊优等生，我可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才没有让你吃拳头，对你这样总是鼻孔朝天的大小姐，我已经足够有绅士风度了吧？”松本再次捏紧了少女的下巴，“要不这样吧，只要你肯亲我的脚趾头一下，我就饶了你，怎样？”
　　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甚至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发黑，即使如此，结衣还是冷笑着，在一众小混混幸灾乐祸的嘲讽中朝前面那张模糊而可恶的脸啐了一口。
　　松本始料未及，被这么吐了一脸后，他周边的几个跟班也窸窸窣窣的笑出声来。一开始被踹了一脚，现在又被吐了一脸口水，还要遭同伴的哂笑，这小混混哪受得了自己这么丢面子，也不再考虑什么怜香惜玉，抹了一把脸后，就一把抓起结衣的衣襟把人揪了起来。
　　“你个臭婊子！”松本怒叫着举起了手，这一次捏紧的手握成了拳头。
　　但在那拳头挥下来之前，松本突然扭曲着脸，握着手痛叫出声。
　　“——你们到此为止了。”
　　另一道熟悉且讨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得几个小混混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但结衣不想再费力气回头了，口袋里传来手机停止通话的挂断声响，足以让她确定身后来人是谁。
　　松本很快就看见打疼自己手腕的罪魁祸首：站在不远处，一位与赤司结衣相貌相似的少年抛着手中的石子，他正用一双比结衣更为冰冷和阴暗的赤红双瞳尖锐地刺向自己。虽然少年的体型不算强壮，但仅仅是这样的眼神，就让他感到背脊发凉。
　　“我说，你们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吗？”
　　来人正是赤司征十郎。
　　虽然被少年的气势短暂地震慑住，但松本仗着自己的高大体型，仍是壮胆喊道：“看你样子，是这婊子的哥——”
　　下一颗石子打到的是松本的嘴巴，始作俑者像是特意用了尖锐的一块，在松本捂住嘴巴之前，血就已经顺着他的下巴流了下来。沾着血的石子则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看得松本旁边的跟班也被吓得节节后退。
　　“不会说话的人，嘴巴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呢。”
　　赤司征十郎的语气平淡地像在说一日三餐，但眼睛却冷漠地扫向在场的每一个混子。
　　“作为赤司家的人，我的妹妹确实很不像话，但赤司是完美的——”赤司征十郎的目光瞄准到松本的眼睛，“所以，干脆把看见赤司不完美的地方的你们都弄瞎了，怎样？这已经是对你们而言最温柔的审判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
　　又一场纷争即将挑起，已经被赤司征十郎转移注意力的混混已经无暇顾及手上的赤司结衣，于是她在他们松懈的时候，一把夺回背包，跌跌撞撞地跑向赤司征十郎的方向。
　　因为才刚被重重地甩了一耳光，赤司结衣跑过去时意识依旧不太清醒，所幸在她跌倒之前，一个并不宽大但是足够温暖的怀抱将她牢牢护住。
　　“……你太慢了。”结衣埋在对方的胸口内闷闷出声，她孤独一人太久，直到此刻她才第一次认识到到自己居然是如此渴望他人的怀抱与保护，哪怕这个提供她保护的人是她所嫉妒的哥哥。
　　但她并不愿坦率地接受自己的这份心情，毕竟，只有弱者才会渴望被人保护，她不想成为弱者，也绝对不能是弱者。
　　“抱歉，结衣，没有及时赶到你的身边。”
　　“……唉、唉？”
　　赤司结衣的身体僵硬了。
　　这个人…不是征十郎……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但蓝发的少年此时恰好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赤司征十郎。
　　“赤司同学，我已经报警了，没必要这么去挑衅他们。”黑子哲也的声音听上去情绪稳定，但结衣察觉到他收紧了拥抱着自己的力度，“虽然在这件事上，我也打心底里赞同你的意见。”
　　……阿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