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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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卿：好的。收到。
妈的，秒回。闻卿有的时候感觉自己被驯化了。巴普洛夫给狗训练条件反射，摇铃狗就流口水；而她被工作训练条件反射，不工作感觉无聊，工作又感觉麻木。
可是这是她最后一个还能有时间去商场的周末了，闻卿盘算着自己后续的日程表，悲剧地发现后面接着还有论文送审、预答辩、规培结业考试，这几样每一项对她的毕业都至关重要--关键时候她真的承担不了周臣发疯的代价。虽然嘴上一直不敢承认，但闻卿确实害怕周臣太过轻易就碾碎这三年的学业时光。
就像她睡醒起来以后再去几个经常藏东西的柜子里翻找，却发现澜庭属于她的几个秘密窝点里她藏的自己的衣服全没了。她打开保姆房床底的柜子，发现自己失去了自己的几乎所有衬衣和休闲裤，因为所有的衣服只象征性地剩下最后一件；她打开书房柜子下面的箱子，表面自己用过的、作为演示的医学教材都还在，只不过里面的睡衣统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周臣为她安排的、一套没有显眼LOGO的护肤品。
闻卿打开最后一个藏在更衣室里的柜子，这个柜子里的东西她藏得最久，之前她一直确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在这里放着她的本科毕业证、学位证，还有藏在证书套里的几张老照片--可惜现在她刚一拿起证书，半张纸片就轻飘飘地滑下来。
是她高中时候的照片，可惜的是，只剩下她在照片上的那一半：她勉强地歪头笑着，依稀能看见另一侧是一个穿着裙子的金发女孩。可惜另一侧的人大半都被沿着边缘轮廓剪掉了，只留下一点点金色头发的边缘和一点裙角。
抽屉里还有一张普通的血常规化验单，患者姓名是万梅凤。化验单的下方是龙飞凤舞的钢笔字迹，闻卿甚至能想象这行字迹的主人下笔的时候的表情，也许还是那副慵懒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去看望了你母亲，她的病情和记忆力有好转。”
清醒了好继续把她卖了吗？
周臣又是警告又是威胁，可惜都没有在点子上。也许把她照片上自己那一半剪了她会比较痛苦，或者他告诉她万梅凤突然病情恶化了。又或者是干扰她的职业规划。
闻卿捂着脸，不知为何竟然感觉到了笑意。她就这样倒在衣帽间的地上，把这张纸盖在脸上，发出一阵笑声。
今天天气好像不错，不如去喝杯咖啡吧。顺便，她可以去把衣服试了，来向周臣证明一下他想要的服从性测试--也许那样可以减少她反复上拼OO买衣服的概率。反复花自己的钱买衣服，结果还是消耗品。那还是挺麻烦的。
总之还是先去咖啡馆坐一会儿消磨一下本就不多的周末吧。闻卿想。
*
某一刻，你感觉无聊。没什么要做的，但又无法什么都不做。像是一种，工作突然全部完成，自己却失去了所有娱乐方式的感觉。
闻卿就处在这个状态下，她坐在澜庭附近的一家手磨咖啡馆，百无聊赖。
好无聊！好焦躁！好麻木！
闻卿忍不住咬自己的指甲，她无意识点开手机里的每一个应用，开始重新按使用类别，图标颜色和使用频率分类。分到第五个类别的时候，突然微信传来消息。
是急诊的带教付嵩。她划拉着信息栏看了一眼，付嵩叫她明天下午有空去一趟急诊。
好吧，估计又是该死的文书病历工作。这下真的痛苦了。
闻卿抬手叫咖啡馆老板结账。
痛苦中的闻卿并没有意识到还有一场弥天大祸即将降临。就在她抬手的一瞬间，一杯放凉的、黏糊糊的咖啡猛然从侧面淋下，打湿了她半边衣服，也浇灭了她对生活本就不多的希望。她浅嗅一下，还是加冰淇淋的阿芙加朵--这下衣服肯定彻底报销了。
这是她藏起来的、最后、一件、长袖衬衣。谁来救救她。
“实在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打湿了。”
房子着火我拍照，人生乱套我睡觉下，大难临头不知道，大不了我就上吊…
不是…
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泼我要付精神损失费的你知道吗？”闻卿说完，才注意到罪魁祸首正在给她递纸巾，只不过她低着头默默站在斜后方，只有彻底将肩膀往后扭才能看见。罪魁祸首有一张漂亮的脸，此刻这张脸上蜻蜓翅膀一样促闪着的睫毛下，眼睛因为着急还有些湿漉漉的，看起来要哭了。
不是吧。她都还没哭呢，这算恶人先告状吗！
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闻卿掏出手机，画出疑似结印的解锁条件，疑似划过某个APP后火速点开收款码页面：“这位小姐，愧疚的话，你可以直接给我转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手磨咖啡馆里本就不多的人都看了过来，而泼咖啡的罪魁祸首低着头，似乎被她的行为惊讶得愣住了。眼周有闪光灯闪烁。闻卿敏锐地察觉到已经有人掏出手机在录像了，而罪魁祸首低着头，除了拿着手机，没有任何表示--举起的手机和围观的人更多了，而闻卿清晰地感觉到粘稠的咖啡液浸润到皮肤的触感。
别拍了！怎么还围观解说起来了！什么叫咖啡馆霸凌事件啊！
没关系的，她有丰富的录音留痕经验，虽然这位肇事小姐一声不吭，但是她有充分的解释权。
“你泼了我咖啡，又不愿意赔偿和道歉，那我也认了。不好意思，我要离开了。”说完，闻卿点按锁屏键结束录音，抬脚准备跨出大门。
然而就在她跨出店门的时候，手机传来微微的震动。
“您的账户收款，一万元。”
？？？？
这个世界这么多有钱人，为什么偏偏不是她！闹剧，这简直是闹剧！
这一切都是天降横财的戏码，她会对着窗子唱好运来--如果她没有发现的士后面一直跟着的冰莓粉跑车的话。因为是敞篷车，还能清晰地辨认司机显眼的淡金色卷发和头上的羽毛配饰，还有熟悉的黑色鱼尾裙。它们在阳光下招摇过市，闪闪发光。
这不刚泼她咖啡那位吗！闻卿艰难地闭上眼。总不能是因为这一万块要撞死她吧，这可是她自己付的钱！
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跑车一直跟到了国金商贸。闻卿一下车就被这位行事古怪的罪魁祸首拦住。
“你究竟跟着我干什么啊！”闻卿抓狂。
“我想看看你的手有没有受伤…万一烫伤的话…”金色长卷发低着头，感觉又快哭了。这…闻卿感觉自己一脚踢在棉花上，损伤的只有自己的良心。
“你看看吧，”她把沾湿的袖子挽起来，展示出自己白皙的，没有任何烫伤痕迹的手臂。“我没事，你放心了吧？反正没事，我把钱一起退给你好了。”
“那这是怎么了呢？学姐，你是被人打了吗？”突然冰凉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抚摸，带来奇怪的触感。顺着纤长白皙的手指，闻卿这才发现手臂内侧有一个明显的紫痕。
“没事，可能撞门上了，”闻卿赶紧把袖子又放下去。注意到对方的称呼，她皱着眉，脸上露出一个明显的疑惑的神情。真奇怪，她并不认识这样一张脸。
“你认识我？”
“学姐，我是池虞。”金色长卷发终于彻底抬起头，直直地望向闻卿。日光下，她的脸暴露无遗，露出细长的鼻子，长而弯的眉毛和柔弱的眼睛，偏偏他的面部骨骼很英气，增添了雌雄莫辨的氛围。
闻卿惊觉池虞站起来比她高一整个头，她甚至没穿高跟鞋。
可惜的是，她根本想不起来这个学妹，只觉得名字似乎很耳熟。而且这位学妹似乎有种古怪的自来熟，她实在应付不来，赶紧扫码退了天降横财，然后逃也似地走进vw的店里试衣服。对，顺便给自己买套新的。
可是好肉痛！想到她在vw里面偷偷翻衣服上挂着的价签被销售撞见时，销售露出的轻蔑就要心痛死了。惹了她就算惹了她一下，没事的，谁都能惹一下她。闻卿
池虞的名字像一句魔咒似的回荡在闻卿的耳边。直到在试衣间脱有咖啡渍的衣服的时候，闻卿突然想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梦里要和周臣结婚、有一群追求者还差点被她捅死的女主角，名字就叫池虞！
天啊！那些杀不死我的，还不如直接杀死我！
闻卿感觉自己没办法猜测池虞出现的动机。她泼咖啡真的是一个意外吗？手磨咖啡馆怎么会有冷冰冰的咖啡？可是池虞为什么还要赔钱给她，还要追着看她的伤口？
不会是因为要告她敲诈勒索吧！好在她把钱退掉了！我们劳苦大众果然要靠双手劳动才能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
闻卿感觉寒毛倒竖。不是，这个世界真的是有点太荒谬了吧！
这个世界不会真的和小说有关系吧。
不会吧？
真的吗？
*
池虞根本就没有离开国金。他只是把车开到了国金侧边的小巷，借侧边盯着闻卿离开的方向。太阳在地上各处撒上金色，偏偏这里好像要尤其阴暗沉闷一些。他倚在车门上，像一条小蛇冷冷地趴在栖木上。
池虞病态地抚过着自己的脸颊和嘴唇，对比着和搭在她手臂上触感的差别。对她肌肤的触碰像是一件大氅，只需要借助记忆的力量就可以再度披上，感受那种甜蜜和温暖。而每一次关于这种触碰的想象，都让他脸颊滚烫、肌肤灼烧。
“闻卿…学姐…”他趴在方向盘上呢喃，感觉自己已经等得太久，没有看见她身影出现的时候都像干渴得要死掉了。
一个冷淡的声音细细地说：她都已经记不得你了！她已经有了新的小狗，新的爱人！你看她手上的痕迹！她根本没关注过你！
另一个柔弱的声音反驳，她承诺过的！她会等我去找她！也许那只是个不值一提的抓痕，也许那就是一条路边的野狗。没事的，都怪我今天的妆太浓了！
池虞抿着嘴，同时感到心中蒸腾着欢欣和痛苦，他捏着自己丝绒的袖子，感觉眼睛渐渐湿润了。汗液伴着泪珠渐渐浸润到竖立的绒毛里。
“怎么才能靠近你一点？怎么才让你想起我？”他反复摩擦着手指和丝绒的袖子，可是之前那种鲜明又柔软的触感还是在大脑中渐渐消退。“呜呜，好难受，怎么办呢，学姐...”
对，还有手机。他想到从小包里折叠的手机，以微微颤抖的动作打开锁屏界面，持久地凝视着账单的页面；这是他们之间唯一可存留的交流的证据，他看着这些证据深深吸气，仿佛又能看见闻卿那些嚣张的、猜疑的、假装的表情。
她只是没想起来他，她心里肯定是有他的！池虞一会儿盯着手机页面，一会儿盯着商场的出口，一直看到她重新走出国金。
灰色的干丝衬衫搭配黑色的休闲裤。
他就知道她会选择深色的衬衣！
好想变成那件衬衣！如果是她陪他一起去买衣服就好了！如果今天是他坚持要赔一身衣服给她就好了！都怪他太胆小了！
池虞趴在方向盘上，反复偷偷亲吻自己的手指，又生怕错过了那道灰色的身影。他目送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深深吸气，像一座凝固在阴影里的雕像，又像等待有人能够亲自唤醒他的睡美人。
冰莓粉的车一直没有移动，一直到天光渐渐消失，一切都渐隐在夜色中，驾驶座上的人才如同大梦初醒。他迅速整理恢复了优雅的外表，随即拨通一个电话，吩咐道：
“…是的，我要购入一套平层...澜庭...楼栋和层数…是的，只要这几个位置…”
*
闻卿再次被奇怪的梦捕捉了。依旧是熟悉的绿色页面，但是这次又不一样了：
“她是兼职医学翻译的贫穷研究生，他是高高在上的周氏总裁，他深情追求极力娇宠，为她还清七百万债务，她却一心逃离他的怀抱，她逃，他追。周臣死不放手，她却发现周氏已经和池氏定下婚约，甚至咖啡馆里，池大小姐直接朝她身上泼咖啡。池大小姐率领整个池氏封杀她，她无路可逃，于是她又试图勾引周臣的好友，再次回到那个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却…[已锁定，无法展开]
《总********冷》【锁】”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