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娱乐圈】》i到爆炸

21、第 21 章

　　那是一个下暴雨的下午，林修辞扮成乞丐的样子和一票群演蹲在墙角等雨停。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不知道哪个得到小道消息说下午的戏不拍了，导演组要改拍室内戏。一听，身边的人走了不少。

　　群演这个活儿，自由度很大，这个剧组不拍，那就跑到下一个剧组。林修辞的角色有一个露脸的机会，因此整个下午就接了这么一个群演的活。身边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林修辞就换了个避风的位置。

　　没过一会儿，身边就只剩下一个人了。跟他一样，穿着乞丐服，但看起来比他小，似乎还没成年。一个人等着也无聊，于是，林修辞朝他那边移了移，打量了几眼后，尝试和他交谈。

　　“你下午没接其他剧组的工作吗？”

　　听到声音，那人抬起头，一双带着点儿蓝色的瞳孔像是受惊的鹿闪了闪。

　　“我叫林修辞”

　　林修辞面带微笑，知道自己突然搭话可能吓到他了，从兜里掏出吃剩下的大白兔奶糖。一共三颗，放在手心里，递过去。

　　少年盯着看了会儿，舔了舔唇，而后小心翼翼地拿了一颗。但没有吃，而是握在手心里。林修辞也拿起其中一个，打开包装放进嘴里，嚼了会儿，余光瞄到少年这才打开包装袋。

　　警惕心还挺大。

　　两人蹲在一栋建筑后的门口，雨水打在房檐上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初学者敲架子鼓，但听着不让人烦躁，反而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姓乔”

　　身旁的声音同着雨滴声入耳，混在一起，竟然格外合适。

　　林修辞浅笑，点点头，将手里最后一颗糖给他。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雨停了，没等多久，他就被叫过去了，甚至因为表演的不错、态度也好，得了个小角色，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有五分钟的戏份。

　　林修辞很感激，这五分钟是他在影视城待了快一年来最多时长的一次。

　　从选角导演那里离开后，林修辞正想回柳爷家，就看到那个少年还蹲在原地，站在远处看了会儿。少年跟他不同，虽然也穿着一身乞丐服，但乞丐服里的便服、以及脚上那双鞋子都是大牌。

　　这估计又是哪个家里的小少爷出来体验生活的，这在影视城里不少见。

　　看了会儿，林修辞走过去，重新坐在他身边，学着他的姿势，胸和双膝相贴，看着除了灰尘一无所有的地面。

　　“不回家吗？”

　　少年有些意外，愣了下，见到是他，重新盯着地面。

　　难不成是离家出走？林修辞大胆猜测。

　　两人就以那种姿势沉默了会儿，林修辞最先受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伸出手：

　　“要跟我走吗？虽然可能吃不好也住不好，但不至于流露街头”

　　少年仰头看着他，没说好也没拒绝。林修辞也不急，等了会儿，少年站起来径直的往前走。

　　林修辞收回手，轻笑一声，还挺高冷的。

　　柳爷看到门口的两个人，微微诧异了会儿，但什么也没说，默默又拿了一副碗筷出来。林修辞将买回来的小菜放到由一张由一块木板简易搭建成的餐桌上，然后又从旁拿了小矮凳，招呼身后的少年坐。

　　“柳爷，麻烦了”

　　林修辞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给柳爷添麻烦就算了，现在还又带了一个回来。柳爷打量了会儿少年，最后视线落在他那双鞋子上。混迹影视城这么多年，柳爷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对于林修辞带回来的少年的身份心里有了底。

　　“一个是麻烦，两个也是麻烦，反正都是麻烦，那就麻烦着吧！”柳爷呼哧呼哧说，坐下：

　　“小胖墩叫啥名？”

　　见他不回答，林修辞替他说：“姓乔”

　　“乔什么？”柳爷继续问，林修辞连忙使了个眼神，柳爷这才打住，吃完饭，林修辞主动将碗洗了，而后找出一套自己干净的衣服拿给少年换洗，而后又在自己地铺旁边又铺了张，等少年从卫生间里出来：

　　“条件可能有点儿苦，但...”话还说完，少年像是泥鳅一样转进他旁边的被褥里，动作快的，让林修辞楞了好一会儿。

　　“关灯”被褥里传来声音，林修辞回过神，颇为无奈，只好自己爬起来关灯，然后在回到被窝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困了，在黑夜里他听到了少年一声轻到不能再轻的‘谢谢’。

　　接下来几天，林修辞走到那里都带着他，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林修辞拿到了一个小网剧的男三的角色。而在这段时间里，两人都以兄弟外称。

　　离家出走的孩子总有一天会厌倦了影视城的生活，最终回到现实世界。因此，这段时间里，林修辞对他尤其的好，少年也不像之前那样高冷、傲娇，甚至有时候还会捉弄他。知道他拿到了一个还不错的角色，少年连同柳爷悄悄地给他准备一顿算得上丰盛的晚饭。

　　但，那晚，他们没有等到林修辞按时回来。第二天，林修辞失魂落魄地从外面回来，面对柳爷的询问，他只是摇摇头，强露出笑容。

　　柳爷一看就已经明白了，之前说的那个角色估计被人抢了。林修辞看了眼屋里，没看到少年。

　　“胖墩见你一晚没回来，出去找你了”

　　“睡会儿吧，他没找到人会回来的”柳爷道，多的安慰话他说不出来，什么下一个更好之类的话，说了也没用。演员这个岗位跟其他工作岗位不同，对于底层的人来说，没有合不合适，下一个更好之类，角色不管大小，都是机会。

　　身体如同被掏空了一样，林修辞疲惫的点点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接到一个同是群演朋友的电话，说是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小跟班被人打了，让他赶紧过去。

　　等赶到现场的时候，少年正被人架着，脸上泥混合血，身上也没一处是干净的。

　　“你个小泥腿子，今天咱两儿的事儿没玩！”

　　“毛都没长起，就学别人出头。等着吃官司吧你，不坐牢，老子也要让你永远背上涉嫌杀人的罪名！”

　　捂着额头的男人指着少年放话，还让周围的人报警。林修辞认出来，这是昨天抢他角色的那个人。确认了少年脸上的血是对方的后，林修辞来到那人面前。

　　“我是他监护人，私下解决，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钱？你以为用钱就能打发了？他这是犯法，看看，看看”男人指着自己的额头，凑近：“老子是演员，脸上多了这一道疤，还怎么演戏？”

　　林修辞凑近了才发现，虽然出的血很多，但只是划伤了表层组织，还不到可以留疤的地步，但这件事毕竟是他们的错，而且他还没成年，要是留了底案，对他以后都会有影响。

　　“是他自己划的”少年突然出声。

　　“我没有想杀他，是他自己...”

　　“你把嘴闭上”林修辞回瞪了眼，这是相处一个多月来少年第一次见林修辞用这么重的语气跟他说话。

　　林修辞只知道，眼下他说的更多，事情只会闹得更大。

　　瞅到站在人群外一脸看好戏的选角导演，林修辞蹙眉，选角导演朝他指了指手里的合同，表示自己可以帮忙从中说话，但前提是，林修辞得同意辞演。

　　林修辞几乎想都没想，走过去。

　　“还是昨晚我说的，你主动辞演，不用付违约金”导演正为了如何让林修辞主动辞演烦心，就正好发生了这事儿，简直天助。

　　这个角色是林修辞从踏进影视圈以来得到的最重要的角色，有了个角色，他就可以真正的从小配角做起，不用再混迹各个群演之中。

　　如果放弃...那就意味重回原地。

　　机会虽少，但总会有的。

　　写完的一瞬间，林修辞竟然觉得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反而有一种透气感。

　　回去的路上，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下了场雨，两人都没带伞，只好找了个地方避雨。

　　“林修辞”少年开口。

　　这是他第一次叫林修辞的大名，林修辞反应了会儿，嗯了声。

　　“对不起”他听到林修辞被人抢了角色后，本想着看看教训下，但绝没想过杀人，在打斗的过程中，那人不小心撞到了墙角才出的血。他更没想到的是，林修辞会因为他彻底放弃那个角色。

　　林修辞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沾了雨水，有些湿。他自己知道，就算没有今天这回事，那个角色也不会是他的。

　　“下次啊!教训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有没有权势，能否承担的起后果。如果没有”林修辞故意没说完，留了个悬念。

　　“没有也打”少年接话，语气里透着不甘心。

　　林修辞无声笑了下：“是得打，但咱得悄悄的打，不能让人给发现了，你看你，这回...多狼狈”

　　说着，林修辞做出嫌弃的表情。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挺狼狈的，比之前乞丐的样子还要邋遢。但他也知道林修辞说这番话也不过是让他开心起来，不要自责。

　　雨下小了，林修辞站起来拍拍屁股。

　　“回去了，柳爷还等着我们呢！”

　　走了一段路，见人没跟上，林修辞回头，发现他还停留在原地。一瞬间，林修辞似乎明白了。

　　“ 回去了？”

　　少年点点头。

　　“挺好的，好好念书，你不适合吃这碗饭，演的戏没眼看”

　　林修辞开玩笑，虽然都是些混在人群里看不到脸的戏，看不出戏好不好，但就凭那浑水摸鱼的劲头，也确实不适合。

　　“林修辞”少年低哑，喉间不知道是不是含着什么。

　　“没路费？”

　　“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林修辞仰头，小雨淅淅，落在脸上几乎没有痕迹，但却又能真实感受到它的存在，如同面前这个萍水相逢的少年。

　　林修辞浅笑，看向他，大喊：

　　“当然是当主角、拿奖，走上人生巅峰啊！”

　　一句半玩笑的话让少年当了真。

　　“那你等我！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拿着一本独属于你的剧本来找你！”

　　旁边马路突然驶过一辆摩托，摩托声让林修辞没听见少年的话，他只当时少年跟他告别，挥挥手，便转身离开。

　　回想起曾经相处的种种，林修辞将脸掩盖在手心里，过去乔牧对他所有偏爱似乎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