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村纪事》成为易灵

6、第 6 章

　　禾木在医院躺了些日子，医生说她严重贫血，期间邵奇老师来过好几次，而她的父母却一次也没有来过，唯一的一次也只是在医院缴费。陆依天天来，还带了很多吃的，说要给她吃胖，说她太瘦了，每天吃泡面没营养肯定贫血了。

　　农作节结束了，高年级的勤工俭学计划也要开始落定了，因为她一直住院所以没有参加王志校长所谓的动员大会。不过，听说当时学生哀嚎遍野，原因为期一个月，在学校周边果农，还有茶山采茶开始。高中部都要参加，而且根据班级分配，他们班被分配到了靠近天云镜附近的矮小茶山园采茶，据说根据斤两算钱，茶尖贵一些，茶叶便宜一些，赚到的收入归个人所有，还不用交税。

　　陆依削着苹果笑嘻嘻说道：“我们班，邵奇老师带队，有些人借故生病不愿意来，你猜怎么着，邵奇亲自去他们家请他们，哈哈哈，他们就被自家爸妈混合双打了。我说真的，邵奇老师挺好的。”

　　禾木脸蛋红了红，微微点了点头。

　　“王凯这家伙不知道搞啥，自从纪梦死了之后，感觉他有点变了。唉，不能愉快的一起玩耍了。”陆依突然一脸认真望着禾木道，“你千万别学王凯啊，我就你们几个朋友，一个个为情所困，都没好下场的。况且我们还在念书，虽然村里也有高中毕业之后就立马生孩子，之后到法定年龄再补结婚证的。但是这样的人生感觉好像被父母安排一样，很没劲。反正我跟我爸妈说了，哪怕读不上大学，也不会那么早谈恋爱结婚。”

　　“你好像很抗拒这个，陆依，为什么？” 禾木奇怪的问。

　　“我有个表姐，被渣男抛弃后，自杀了。”她眼眶突然湿润了，很快像是没事一样，微笑道，“表姐对我很好很好，她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就这样没了。”

　　“------”禾木微微垂眸。

　　“啊，你看我，应该说点高兴的。”陆依笑嘻嘻道，“你知道吗？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赵青青，你猜她干什么了。”

　　“干什么了？”禾木好奇得望着陆依问，禾木记得赵青青，她是隔壁班的，但是她家好像在陆依家的隔壁，两家人天天拿着两个孩子做比较，于是关系就变差了，每次两家人碰面就会阴阳怪气损对方，于是小时候还关系好的两人，后来也彻底恶化了，就希望看对方出丑。所以陆依没事就给她讲赵青青的丑事，并以此为乐。

　　“她挺有胆子的，跑到小弟簇拥的李耀洋面前表白。”陆依突然开始笑了，“结果，李耀洋来了一句，你谁？哈哈哈，笑死我了，然后赵青青还真的在好好介绍自己，并再次表白，结果你猜李耀洋说啥了。”

　　“说啥？”

　　“没兴趣，噗-----”陆依笑得开始拍床铺，“哈哈，你没看见，当时赵青青的脸都绿了。”

　　正当两人相谈盛欢的时候，禾木的病房里住进了一个人。她们转头便看见，陈灵漂亮的脸蛋此刻苍白没有血色，还一直在咳嗽，女孩的母亲很是担心，还在陈灵身边嘘寒问暖的，直到医生进来病房，顺便给她做了检查。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陈灵母亲着急地望着医生。

　　“肺部有些感染，先住院观察，之前有没有吃坏东西，或者有没有在生理期泡过冷水。”医生拿着笔在病例本身划着，询问。

　　“没有啊，我女儿一向很乖的，吃东西也很注意。”

　　“没问你，让你女儿回答。”

　　陈灵微微抬眸，此刻的她看起来有些可怜，病弱的样子就像瓷娃娃一般，一碰就碎，她缓缓道：“泡了冰水。”

　　“啊？灵灵啊，妈妈不是告诉过你，生理期不能碰冷水，你到好，还泡冰水，以后有妇科病怎么办。”

　　“家属先跟我来吧，先让病人休息一下。”陈灵的妈妈担忧地望了一眼陈灵之后，跟着医生走了出去。

　　陈灵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后，很快护士过来给陈灵打了吊针，她半阖着眸子，好像很疲惫。陆依见此也把声音放小，悄悄的在禾木耳边说：“唉，真有缘，你们竟然在同一个病房。”

　　禾木下意识朝着陈灵望去，陈灵微微睁开眸子，就这样望了望她，她快速转开视线。也在此时，孙丹丹快速跑进了病房里，陈灵见到孙丹丹的那一瞬间，像是全身细胞在抗拒一样，她突然声调变冷。

　　“出去。”

　　孙丹丹眼眶红了红了，咬了咬嘴唇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病了？”

　　“出去。”陈灵缓缓地闭上眸子。

　　陆依见此，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禾木立马拉住她，并且向陆依摇了摇头。禾木实在怕陆依老是莫名卷入别人的纷争，然后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每次陆依的好心都会被恶意曲解，她不想让陆依又难堪。

　　孙丹丹有些狼狈地朝陆依禾和禾木笑了笑，陆依瞬间被激起了保护心，来了一句“有什么话，好好说嘛，说话不要那么冲，都是朋友。”禾木忍不住扶额，完了，陆依又蹚浑水了。

　　陈灵睁开眸子，瞥了陆依一眼，不冷不热道：“热心人？”

　　“不是，你说话怎么那么冲，阴阳怪气什么？”陆依有些火大，她最烦那些阴阳怪气的人，尤其她隔壁家的，阴沉沉地谁欠她们似的，禾木立马拉住要跑到陈灵病床边上理论的陆依。

　　“哦，原来是只是心火旺。”陈灵淡淡地来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朋友就是相互理解，谁也不是谁的奴隶，应该互相尊重。”

　　“互相尊重？”陈灵淡淡一笑，“对等条件下才会互相尊重，而这个契机就是真诚。”

　　“不是，你怎么就是说不通的，你不觉得自己太傲慢了？你有理就对？问题是大家都有理，大家都对，怎么真正区分是非对错。”禾木有些害怕的拉了拉有些激动的陆依。

　　“孙丹丹，你也觉得我傲慢？”陈灵淡淡瞥了一眼孙丹丹，突然笑了。

　　此刻的孙丹丹内心已经开始沸腾了，她觉得她完蛋了，这种时候陈灵对她笑，说明她非常不高兴，她觉得她今天留下肯定没好果子吃，就不该把别人也拉下水，她也不是故意发挥绿茶本性，她只是攻略任务做多了，有时候也是为了自保。

　　“呃，你生病了，心情不好，我知道。我明天来看你，你想不想吃酥饼？你以前------”

　　“不用来。”陈灵缓缓闭上眼，淡淡道，“你很烦。”

　　孙丹丹不可置信地望着陈灵，眼泪莫名而下，掉头就跑。

　　禾木还来不及阻止，陆依气得走到陈灵病床边上，抓起陈灵胳膊，深吸一口气道：“傲慢的小朋友，有点过分了哦，去道歉。”

　　陈灵被抓着胳膊，身子依旧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随便陆依拽她胳膊，禾木快速从病床上起来，过来拉陆依，阻止陆依酿成大错。结果固执的陆依说，这事情她管定了，就没见过这么傲慢的人。三人互相拉扯之间，陆依没把控好力度，禾木被用力甩倒了陈灵身上。陈灵，吃痛得闷哼一声，不耐烦地对上禾木放大的脸蛋，深吸一口气道：“你们闹完了吗？”

　　禾木吓的立马从陈灵身上起来，陆依这才发现自己有点过头了。

　　＂啊，你们干什么。＂陈灵的妈妈突然走进来，愤怒地拦在陈灵面前，＂你们在欺负我的女儿吗＂

　　陆依连忙解释，但是此刻的她有些心虚，现在想想自己有点过分，人家在生病不舒服，还拉扯人家，顿时有些语塞，连忙和禾木低头道歉。

　　结果陈灵妈妈不依不饶，要让她们爸妈过来，还说这事不会那么算了，小小年纪就会霸凌人，还了得。

　　陈灵用力咳嗽了几声，陈灵妈妈立马变得温顺，来到女儿身边嘘寒问暖，用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家女儿的头顶，柔和道：＂妈妈在这里，别怕，哪里不舒服，有没有饿？＂

　　禾木眼巴巴地望着这对温情的母女，缓缓地低下头，她也好想妈妈爱她，照顾她，保护她，爱护她，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陈灵摇了摇头，温和道：＂妈，我没事，刚刚有些误会。＂

　　＂真的？＂陈灵妈妈顿了顿，＂要是不舒服，我们换病房。＂

　　＂换来换去很累，这里挺好的。＂

　　＂真的没事？＂

　　＂没事。＂

　　＂那妈妈先回去给你做饭，如果有人再对你动手，打妈妈电话。＂陈灵妈妈不放心地望了一眼女儿。

　　＂妈，别那么紧张，什么事也没，去吧。＂陈灵温言细语，一脸柔和的笑意。

　　陈灵妈妈再三回头之后就走了，陆依有些尴尬地走到一边，郑重向陈灵道歉，禾木也表示了歉意。

　　陈灵摆了摆手，不想搭理她们，直接阖上了双眸，于是病房又安静下来了。

　　到了晚上陆依悄悄地告别禾木之后，就剩下陈灵，还有要陪床的陈灵妈妈。结果，住院部的医生说除了特殊情况，一般病情不允许陪床。陈灵妈妈依依不舍的再三和陈灵告别后，病房就剩下她们俩了。

　　到半夜的时候，禾木起床上厕所，发现陈灵始终闭着双眸，脸蛋突然变得通红，呼吸都变得沉重。禾木发觉不对劲，用手摸了摸陈灵额头，发现很烫，于是去叫了值班医生。

　　医生护士在陈灵病床边一阵忙碌后，就走了，走之前医生交代禾木帮忙照看一下。禾木走到陈灵床边，发现她的呼吸渐渐平静了很多，也许清醒了些，感觉床边有人，陈灵睁开双眸望了望她。

　　＂…＂

　　＂…＂

　　相对无言的两人，禾木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手指率先打破安静：＂你，你刚刚发烧了，现在好点了吗？＂

　　＂嗯。＂陈灵望着她，淡淡道。

　　＂…＂禾木感觉真的尴尬，也不敢和她眼神对视，不会主动聊天的她，感觉后背都要冒汗了。

　　＂你看小说吗。＂陈灵突然问道。

　　＂看的。＂禾木松的一口气。

　　＂我爱你。＂

　　＂！＂禾木感觉顿时心悸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男主对女主表达的常用语，＂陈灵望了望突然脸红的禾木，淡淡道，＂你认为，女主会在什么情况下爱上男主？＂

　　＂…＂禾木还在心悸当中，摇了摇头。

　　＂言情小说好看吗。＂陈灵淡淡一笑，＂不尝可惜，尝了又乏味。＂

　　＂为，为什么不尝可惜，尝了又乏味？＂禾木微微垂眸。

　　＂如果不管何种套路，你都能猜中所有故事走向和结局＂陈灵继续笑了笑，＂你认为还有翻阅的价值吗？＂

　　＂感情不能用价值衡量吧，也许有些套路是一样，但是感情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陈灵笑了笑，＂是我爱你的方式不同？＂

　　＂…＂禾木再次心悸，她手一抖，快速跑到自己病床上，为什么陈灵每句话都在她心坎上跳舞，真的很想喊救命。

　　寂静黑暗的病房里，禾木一直在病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睛，那句清冷不含杂质的“我爱你”犹如在耳侧。禾木侧着身子，头枕在手臂上，

　　想着想着，眼眶有些湿润，像是某种内心不可言说的情绪爆发一样，禾木感觉自己有些矫情的莫名想哭，一滴又一滴眼泪莫名而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哭，反正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会莫名带着一股淡淡得伤痛感入睡 ，好像每个夜晚都要碎一次。

　　“你介意我开灯吗。”陈灵突然打破安静的夜。

　　“不，不介意。”禾木止了止泪水。

　　“原来没睡，”陈灵缓缓一笑，“你知道天穹之上是什么。”

　　“星星？”禾木下意识回答。

　　“有人说宇宙的存在是随机的，太费解而无法用语言描述，所谓的俗世已将人类的存在认为理所当然，从自然界走出来的人类，都会思考本身存在的意义，然后他们就会联系到物质，为什么这么大的宇宙能被一些精准的定律所牵制，为什么我们生活的宇宙会同时存在螺旋状星云，北极光，海绵宝宝，痞老板这些互不相干的东西呢，现在物理学中还没有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使用这样的物理法则内容，而有些哲学家想出了一种'人择原理‘的说法，唯心主义认为，宇宙是为观测者而形成的。”陈灵淡淡一笑道。

　　“没，没明白。”

　　“你存在的每个宇宙都是你。”

　　“还，还是不明白。”

　　“你是独一无二的。”陈灵笑了笑。

　　禾木再次心悸，她用被子把自己脸蛋捂住，陈灵真的不是故意的吗，晚上什么时候结束，快点结束吧！

　　禾木熬到了白天，看见赶来的陆依就像看见救星一般，她现在一点也不敢和陈灵单独相处了。她还和陆依商量她出院的事情，因为她感觉差不多好了，也可以参加勤工俭学了。陆依看她确实脸色红润，精神很饱满的样子就说，明天一块去小茶山的茶园餐厅和同学们一起集合，到时候和邵奇老师说一声就好了。

　　禾木和陆依着急出院，陆依还很友好的跟陈灵打招呼，虽然陈灵的表现都是淡淡地，但是也没有说什么。直到走出病房，禾木下意识转头望了一眼陈灵，发现陈灵也抬眸望着她，她立马转开视线，匆匆离开了医院。

　　小茶山离天云洞府景区很近，2-3里路。小茶山是另外开辟的小矮山脉，片片茶山遍地留着清香。茶园餐厅在茶山半中腰的位置，那里风景很好，可以一览茶山所有的风貌，还有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天云洞府的顶峰山尖。茶园餐厅纯粹是由木质建筑，古朴的一座座小庭连接着，四周边上都是茶树，不同品阶的茶树。还有单独的独坐木墩的观光小院，风过，茶香四溢。

　　此时的是第二天的清晨，已经陆陆续续集合了诸多同学，他们各个带着自己的篮子，还带着防晒面具和衣服，尤其女同学带的特别多，还有背着满满一包东西的。

　　邵奇一身清爽的休闲外套和牛仔裤，戴着黑色鸭舌帽，背着登山包。俊美帅气的老师身边已经聚集了多人，都是在他身边叽叽喳喳打招呼的女同学，而禾木有些胆怯的在一边看着。直到邵奇看到禾木，才走向她，询问她身体情况，见她确实没事了，才开始领队带着同学向茶山四面八方分配人员位置，禾木和陆依一组，邵奇也在她们那块茶山片区。

　　她们这片位置，还是蛮凉快的，刚好是风口区，所以就没觉得热。嘻嘻哈哈的同学笑声犹在耳边，禾木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了。所以也没管别人，只顾自己低着头采茶叶，一开始陆依还很认真，但是活泼性子的她最后和几个女孩在这边区域到处跑，还说比赛去了。

　　禾木有些渴了，刚想拿矿泉水，结果没拿稳从手上滑落，经过的邵奇利落的抓住了矿泉水提给禾木，禾木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加快。

　　“小心点。”邵奇老师的笑容在阳光特别耀眼，禾木怔怔地拿过矿泉水小声说着谢谢。

　　“这是什么？”邵奇老师奇怪的低头望去，那是禾木从包里拿矿泉水时，不小心掉落出来的，仔细一看竟然是糖果，“陈皮糖？禾木喜欢吃这个？”

　　“嗯。”禾木点点头。

　　“我可以吃吗？”笑了笑道。

　　“嗯。”

　　“味道不错。”邵奇笑了笑。

　　禾木怔了片刻，又低着头开始采茶叶了，邵奇却说，如果太累可以休息一下，不用拼命，只是体验而已。

　　“对了，禾木，你上次写的瘦金体很好看。”

　　“？”禾木一脸懵逼，她不会写什么瘦金体啊，“啊？什么？”

　　“上次，在农作节的时候，你路过掉了的。我捡到了，看着实在是好字，就观赏起来了。真是大师级别，禾木深藏不露啊。忘记还给你了，可以送给我吗？”

　　“老师，不是我的。”禾木连忙否认。

　　“上面的署名就是禾木，怎么会不是你的。”

　　禾木感觉自己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