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锁，无心劫》树下吹笙

29、藜芥的洞府

　　羽翼鸟族王宫一片死寂，不光是没有声音，更是没有生气。
　　“藜芥……”青凊道：“发生了什么？”
　　藜芥看着满地濒死的羽翼鸟，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了他们全都趴在地上。”
　　“放我下来。”青凊轻拍藜芥的后背。
　　藜芥俯身下冲，缓缓落地。虽然他不喜欢这些聒噪的鸟，但也不想他们全都趴在地上。
　　“嘎……”一只羽翼鸟发出轻微的叫声。
　　青凊轻抚他的身体，皱起了眉，“有人夺走了他们的生机，和上次一样，但流风已经死了……”
　　“那就不是流风做的。”藜芥说：“这种方式会的人多了，我也会啊，而且魔族最擅长的就是夺走他人力量为自己所用。”
　　“偷走日月果的魔族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我们去往日月神树的禁地时进来夺走生机。”青凊道：“我的结界不可能放走任何魔族，他是在我设结界之前离开的。”
　　“别想了，又不是你的责任。”藜芥怕他太难过，就说：“没人知道他还留在这里。”
　　青凊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出现，他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手心按在地上，一道道金光从地底涌起，缓缓注入每一只羽翼鸟体内。
　　““阿青！”藜芥过来阻止他，“你不是说你不能随意出手的吗？”
　　青凊说：“如果我不出手，他们就死了。”
　　藜芥很生气，“你要是出手，你也会受伤的。”
　　“没事的，这只是小伤而已，过一段时间就恢复了。”青凊笑笑说。
　　藜芥不信，“你停下！”
　　青凊摇摇头说：“听我的。”
　　藜芥不想听也不行，他根本阻止不了青凊道的做法，他俩的实力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生机重新回到羽翼鸟族的土地上，但青凊这副身体的生机却在不断流逝，不能再使用神力了，再使用一次，他这副身体就要消失了。
　　还没有弄清楚藜芥和黎的关系，青凊不想走。
　　青凊站起来，他有一点眩晕，藜芥及时扶住他，警告道：“你不准再滥用神力了，不然，我就要把你关起来了。”
　　青凊却笑着说：“你关不住我的。”
　　藜芥掐他脸，“你试试看。”
　　青凊没有再说下去，他抓起一只羽翼鸟，威胁道：“带我去云逍的住所，不听话我就杀了你。”
　　藜芥在后边偷笑，要是青凊会杀他，就不会费劲救他们了。
　　但是那羽翼鸟很害怕，立马答应带他们去云逍的房间。
　　云逍就住在王宫里边，他是小王君的舅舅，是小王君最信任的人，所以他的住所离小王君的住所很近。
　　青凊看不到院内是什么样子的，但藜芥却能看得很清楚。
　　“这里好黑啊。”藜芥抬头往上看，“羽翼鸟族向往光明，所以他们住的地方都比较高，即使是比较低的王宫，也会修得亮堂堂的。但这个地方好黑，上面有巨大的树木挡着阳光，连假山都是黑色的。”
　　青凊道：“还有呢。”
　　藜芥说：“门上有复杂的花纹，中间像是两只对称的鸟，小小的。”
　　他伸手摸了一下大门，没想到大门上有禁制，他一触碰大门，黑色的火焰就开始燃烧，眨眼睛把整座院子烧光了。
　　那只带路的羽翼鸟敢怒不敢言，这可是他们大长老的屋子啊！他应该去阻止的，可是他又打不过这两个神秘的家伙。希望到时候大长老不要怪罪他。
　　如果藜芥知道他的心思，肯定会劝他放宽心的，因为他们的大长老不可能回来了，大长老早就魂归九天了。
　　“这是云逍身上的魔气。”青凊说：“还是没能查出他的真正身份。”
　　“别管了，我们先走吧。”藜芥说:“反正今后羽翼鸟族也不会有危险了。”
　　他瞥一眼那个带他们过来的羽翼鸟，说道:“事先声明，这房子可不是我们烧的，我们只是稍微碰了一下，它就自己把自己给烧了。”
　　那羽翼鸟也不敢争辩，他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给搞没了。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那羽翼鸟不断点头。
　　青凊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了，而且要是一会人太多，他们就不好走了。
　　“我们走吧。”青凊说。
　　藜芥立马变成青凊的独家坐骑，载着青凊飞上天去。天上有结界，即使是藜芥也穿不过去，但这个结界是青凊设的，有他在就不会有影响。
　　离开羽翼鸟族后，青凊就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往哪里走。
　　“阿青，你要去哪里？”藜芥问他。
　　青凊说：“我不知道。”
　　那藜芥就自己安排了，“你要不要去我的洞府住几天？”
　　青凊还以为他的洞府在魔界呢，他几乎没有去过现在的魔界领土，就是在以前，他也很少出现在魔族土地上，因为他生来代表天族，如果他出现在魔界土地上，那就意味着他要去诛杀大魔了。
　　“现在的魔族领土是什么样的？”青凊问道。
　　藜芥却说：“不好看，天空是灰蒙蒙的，有时候会有红色的月亮出现。树上的叶子很少，花都不怎么开。”
　　“不一样。”青凊回想起当年别人和他讲述的魔界，“那时候的魔族，天上有飞鸟，水中有大鱼，五彩的云飘过，天地会降下生机鱼恩泽。”
　　“你以前能看见吗？”藜芥好奇道。
　　“看不见。”青凊解释说：“这是以前我的两位侍者告诉我的，他们去过魔族领地。”
　　“那他们现在去哪了？”藜芥觉得他的话有点多余，青凊道侍者不在他身边，那就是死了。
　　“死了。”青凊果然这样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只是有一天，他们忽然消失了，我在天地之间找了很久，都没有再见到他们的气息。”
　　“或许是死在战争中吧。”藜芥说：“我听父亲说过，以前天族与魔族大战，死了好多的人呢。”
　　“是的。”青凊说：“这本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战役，但它却存在了数万年，魔族与天族本就是一体的，只是他们的立场不同罢了。上古天魔二族，是天地所生，他们拥有强大的战力，无穷的智慧，是天地的主宰。然而，天地就是天地，它不允许有任何生灵主宰它，于是魔族与天族的大战就开始了。”
　　“魔族和天族生来就是要争斗的吧？”反正藜芥从小接受的思想就是这样的，“父亲说，有强大的种族，才能成为统治者。从结果来看，天族似乎更强大一些。”
　　“没有人赢。”青凊叹息道：“无论是上古天族还是上古魔族，他们都是失败者，我也是。”
　　青凊无法摆脱自己的命运，无法拯救万千的生灵，他只能按照天地的意志行事，诛杀或封印上古天魔。
　　“不说这个了。”藜芥换了一个话题，“阿青，你是怎么来的？他们说你是天地意志的化身，代表天地行事，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并不想这样呢？”
　　青凊回答：“天地是天地，我是我，我是天地力量的化身，是天地维持法则的刀。自我诞生起，我的职能已经注定了。”
　　所以他无法亲近所有人，因为别人必须死，而他必须活。他看不见，因为他不需要看见，他只需要当好一把有力的武器。他没有心，因为他不需要去爱，只需要按照天地的意思行事即可。
　　可是顽石也能风化成泥土，若是无情，便不会有现在的青凊。
　　临溪阁族那位神尊，终究不是无情的。
　　藜芥觉得这话题也不好，于是又提到了自己洞府，“阿青，我带你去我最满意的一处洞府吧，那里可好看了。你看不见，我就讲给你听。”
　　青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嗯，那我们块过去吧。”
　　藜芥带着青凊飞往一处深山，外边看着平平无奇，飞进去后，里边是别有洞天。
　　十几丈高的瀑布从高空飞下，白水落入水潭中，激起雪白的水花。一个个小水潭连在一起，一层层往下送水。
　　溪流从山中起，又流入山中。溪水里有肥美的鱼儿，此时它们并不知道危机已经来临。溪水清澈，水底有很多圆圆的鹅卵石，有的已经晶莹剔透了，或许它们本来就是宝玉。
　　两岸开满了鲜花，鲜花之上有一座凉亭，亭子上有纱幔，十分雅致。
　　靠溪水源头的一块山壁上，有一个小小的洞，刚好可以容得下两人通过，而这个洞，就是藜芥的洞府所在。
　　藜芥拉着青凊往里边走，还没进去就能闻到一阵阵香味，像蜜糖，又像是瓜果。
　　“这是什么味道？”青凊问。
　　藜芥回答说：“这是花蜜。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花蜜的味道，于是就在洞府里放了许多花蜜。这里气温低，花蜜放很久都不会坏的。”
　　青凊想起藜芥的喜好，问道：“你不是喜欢温暖的地方吗？为什么会选一个这么冷清的洞府呢？”
　　“我觉得洞府就是这样的。”藜芥歪着头想，“在很久很久以前，应该是我小的时候吧，我就住在这样的洞府里，但我娘说我是在照月宫，并没有住过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