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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兰因(七) ...

  •   冯弱收拾好了行囊推门出去,经过竹林时恰碰见仲玉春指导奚闻剑法。
      “手抬高些,出剑要快。”说着她自己示范了一遍动作,招式迅猛,颇有几分褚嶦的风采。奚闻模仿着她出招的架势,却因为下盘不稳向前扑去,栽倒在地上。
      仲玉春哭笑不得地扶起他,他尴尬地拍去身上的尘土,余光瞥见冯弱的身影,喊道:“大师兄。”
      仲玉春也转过身来:“大师兄。”
      “仲师妹,奚师弟,”冯弱点点头算作打招呼,“可曾见过师尊?”
      “师尊在他的小楼里,”仲玉春指着北落峰顶的楼阁,“今天还不曾出来过呢。”
      冯弱往峰顶走去,进屋的时候,褚嶦正倚在窗边研究一本心法。
      “师尊。”
      “阿弱来啦,”褚嶦放下书向他走去,“行装都打点好了吗?”
      “都已准备妥当,此次前来是向师尊辞行的。”
      苍鸾派规定门下弟子年满二十岁就要下山游历三年,冯弱已到了年龄,今日就要启程。
      褚嶦拿出一个香囊系在他腰间:“里面装了几颗传讯丹,遇见危险时捏碎,为师会立刻赶来。”
      他又替他理了理衣襟,细细端详他片刻:“这九年多亏有你,若少了你,这北落峰也不会被打理得这般井井有条。”
      冯弱笑起来:“弟子也要多谢师尊多年的谆谆教导,此次下山正是一试藏剑之时,必不辱没我北落门楣。”
      褚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连说了几个“好”字,又仔细叮嘱了几句才送他出门。
      冯弱按原路向山下去,他的师弟师妹早已停了练习在竹林中等他。
      仲玉春迎上来:“大师兄,这是我幼时族中长辈赠予的匕首,且收下吧,此番游历,祝你能够荡尽所见不平之事。”
      奚闻也递给他一个平安扣:“大师兄,注意安全,我和阿玉还有师尊等你回来。”
      冯弱一一收下,几人又调笑两番,他才摆摆手催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则施施然向山脚走去,逐渐融入满山暮色之中。
      ————
      过了几个月,赵翀忽然兴冲冲地来了北落峰,还未进院门便听他朗声喊着“师兄”,语气里满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褚嶦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门的方向,赵翀推开门,一看见他,眼睛更是亮了起来,直揽着他的肩膀将人往外边带去:“师兄你快跟我来,掌门师兄在收徒大会发现了个根骨奇佳的好苗子,叫我来喊你过去呢。”
      冯弱下山后褚嶦原本打算好好教导余下两个弟子,可听赵翀将人吹得天花乱坠,也不禁起了好奇之心,跟着一起去了紫薇峰。
      “在那里。”赵翀指了指广场角落里的一个人影。那人正在和其他人聊天,看根骨确实适合练剑,似乎聊到趣处,几个人笑着打闹起来,本来只能瞧见侧面一点轮廓的脸露出正面来。
      眼横秋水,丹唇如画。
      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们今年在山下设置了幻阵,非心志坚定者不可通过,他是第一个上山的,”吴久忧走过来,也指着那个人影道,“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负气含灵,神华内敛,最易于与剑相通,若遇明师指导,未来不可限量啊。”
      褚嶦当然知道,天元十一年他在庙会第一次见到慕元澜的时候,就察觉到这个狡黠的孩子周身有一层极薄的灵力,是他的身体在无意识地吸收天地灵气,这样的体质,放眼整个修仙界都是凤毛麟角。
      褚嶦神色复杂地望着远处的慕元澜,自封印记忆把他寄养在李家之后,他虽偷偷去看过几次,两人却始终没见过面。曾经的相遇、无头的血案、自以为改变命运的得意······一桩桩一件件叫他无端生出些悲哀和愤怒来,留下一句“我教两个徒弟还来不及”,不待吴久忧和赵翀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一路御剑到梧郡李恒家中,李恒正和夫人对坐品茗,开门瞧见是他,欢喜地将人迎了进来。几人寒暄几句,褚嶦装作不知地问:“怎么不见元澜的影子?”
      李恒与夫人对视一眼,踌躇片刻,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仙君,你要怪还是怪我吧,是我雇车马送他去拜师的。”
      “我也有不是,还往车里添了许多衣物和吃食。”李夫人幽幽补充道。
      褚嶦微笑:“二位在说什么?拜的什么师?”
      “仙君不知道吗?正是拜的你渚州苍鸾派,”李恒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将事情娓娓道来,“当年仙君封了澜儿的记忆,叫他顺遂平安地过一辈子,我们便有意不让他接触那些仙啊魔啊的,奈何他从小便对那些有兴趣,虽面上不显,私下里却不知从哪淘了些书瞎钻研。两个月前更是找了邻里的几个狐朋狗友去县城外的荒山探险,碰着只野猪精,法术不知使出来没,人倒是伤得厉害,幸亏遇见位游历的小仙君出手相救。”
      说到这里李恒又心疼又生气地直摇头,李夫人也哽咽了起来:“澜儿被送回家的时候浑身是血,我险些吓晕过去,好在那小仙君喂了他几颗丹药又一顿施法将人救了回来。”
      “从那之后他就连藏都不藏了,整日缠着那姓冯的小仙君学法术,冯小仙君赶着离开去他处,只说两个月后苍鸾派要收徒,若真有诚心便去那里看看,这死小子就风风火火地要赶去渚州,前有仙君你的嘱咐,后又遇精怪受伤,我们自然不愿他涉险,把他拦下了。将人在家中关了半个月,有一天他忽然找到我说‘爹,世上妖魔鬼怪横行,如我一般遇险之人不在少数。为人,我尚且不能自保,遑论救助他人。倘有运气求仙问道,纵然只习得一点小法术,也可保护五人十人’,”李恒嘴角露出微微笑意,语气也不禁上扬起来,“何等少年意气。我青年时也曾豪情壮志,如今再难有彼时热情,我儿年纪尚轻却一片赤诚之心,不忍辜负,不若就叫他去吧。”
      李夫人道:“劝诫了这么多年,他要是能放弃,早就放弃了,任他去闯闯吧。不论成功与否,我们总归在家等着他。”
      褚嶦沉默下来,不知想到什么。
      紫薇峰主殿闳敞威严,通过试炼的人站在殿外和同伴小声地私语,等叫到自己的名字便走进殿内,待坐在里面的掌门及长老细细考验和挑选,便能正式进入苍鸾派修行。
      “慕元澜。”负责通传的弟子喊道。
      一名形容狼狈的少年从人群中出来,向里走去。他衣衫简陋,但是脊背挺得很直,眼里满是对这仙家之地的向往。
      吴久忧微微侧头向褚嶦说道:“师弟,此子神华内敛,根骨奇佳,是个修习剑术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褚嶦心说这话你不是让赵翀和我说过了嘛,就不必重复了,再怎么推销我也不会收他为徒的,刚想开口,心底却无来由升起一股妒忌和愤恨来,像是一团浓烈的火腾腾地蔓延向四肢百骸,拿着茶杯的手也不禁紧了紧,面上却不是不动声色。他正疑惑这种无端的情绪,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确实卓有天赋,但自古不缺仲永之流,不知他教导之后能有几番成就。”
      这个场景他不曾见过,褚嶦想起他已经睡下了,这是在梦里。
      正说着慕元澜已经走到近前,向殿上诸位行礼:“慕元澜见过各位仙君。”
      吴久忧照例先问了些寻常问题:“你为何来到苍鸾?”
      “我幼时长于庆州的一个富商之家,十岁那年出门逛庙会,回来时却发现家中人被屠杀殆尽,城里的老疯子告诉我是魔族杀了我的家人,我也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但从此颠沛流离数年,上月听闻渚州的苍鸾仙派广收弟子,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上山。肯请仙君垂怜,收我为弟子!”
      众人听了都非常震惊,面面相觑,赵翀激动地站起身来问道:“这等惨案,仙盟竟然没有派人来调查,反倒叫你沦落至此?”
      慕元澜露出迷茫的神色:“我不曾听说过什么‘仙盟’。”
      褚嶦楞在原地,这个情节他是知道的,这是原著被简略带过的交代慕元澜出身的部分。梦里,竟是书中?!
      他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他沉浸在思考中,未曾注意其他人在说些什么,直到【褚嶦】开口才回过神来。
      “你资质上佳,不如入我门下修习剑术,放心,我会好好待你。”最后几个字在唇齿间缠绕着轻轻吐出,尾音上挑,说不出的亲昵,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褚嶦的心渐渐冷下去,他感觉到心里涌出一阵邪恶的、残忍的快意,就像是蛇在暗处盯着自己的猎物,只要时机到了,就迅猛地发动攻击。
      殿下慕元澜喜不自胜,跪拜行礼:“弟子拜见师尊!”
      ————
      褚嶦从梦中惊醒,惊惧地喘息着,他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胸膛剧烈起伏,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浓重的恶意残留在情感中。
      窗外鸟雀啁啾,微风轻轻吹动床帐,映在帐子上的阳光也摇摇晃晃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一派初春悠闲的好光景。
      今天是初一,他得去稷下峰授课了。
      稷下峰多了许多生面孔,是刚入门的弟子来上课了,褚嶦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看到了慕元澜。他站在远处好奇地望着最前方的老师。
      褚嶦收回视线,自顾自开始教授课程。
      课毕弟子们练习剑术,一些人尚且有疑惑,围着褚嶦请教问题,褚嶦眼角余光瞥见慕元澜在一旁跃跃欲试的样子,忙招呼澹台瑕来给师弟师妹们解疑答惑,自己打着“一会儿还有事”的幌子离开了。
      他不敢见慕元澜,半是因为那叫人无奈又生气的命运,半是因为慕府的无头血案。
      当年鸣潮宗的人接到信号前去慕府查探,并未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仙盟召开集会指明定要彻查此事,至今也没有结果,这些年他通过各种明里暗里的渠道了解到慕员外最后一笔亲自出马的生意是十月与北方贻州玉兴斋进行的大宗玉器交易,千里迢迢去了一趟贻州也并无收获,线索便就此断了。
      ————
      吴久忧说要将门派内外修缮一遍,委托褚嶦拿着计簿去清点年久失修的地方,自己早早跑下山去找物美价廉的建材。褚嶦清点完北落峰,去到天市峰时,赵翀一脸愁苦的样子。
      “发生什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别提了,不知为何,我峰上的弟子接连病倒了许多。”
      二人正说着,又有一名弟子脚步虚浮地从殿内走出来,颤颤巍巍地伸手扶着赵翀,气若游丝地喊了声:“师尊。”
      赵翀赶紧将人搀扶住,眉头紧锁:“瞧瞧,又倒了一个。”
      褚嶦陪着赵翀把人送到霍玉蘅的瑶光峰,霍玉蘅平素保持着高冷的面容也少见地显出一丝烦躁。
      “自三天前开始,各峰陆续送来病人,都是头晕恶心,四肢疲乏无力,”她边领他们步入偏殿边说道,“似是中毒的迹象,毒性却不烈,像个新手。”
      偏殿躺了十几名弟子,都病恹恹的,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下毒?我苍鸾与各大门派素来交好,有谁会下此狠手?”赵翀。震惊地看向她
      霍玉蘅点头:“确实如此,恐怕是门派中人下的手。”
      褚嶦分析道:“能引发这么多人中招,他们必然做过同样的事。”
      “同样的事?”赵翀思索,“虽说仙人要辟谷,但这也不是必须的事,我们也都保持着饮食的习惯。难道毒药竟下在饭里?”
      他越想越对,迫不及待要去饭堂一探究竟,褚嶦拦住他:“如果出问题的是饭堂,那大半个苍鸾的人都得躺在这里。”
      他仔细观察偏殿里的人:“这些弟子基础浅薄,大概都是刚拜入山门的初级弟子,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共性?”
      霍玉蘅听了他的话,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变了脸色向后院走去。后院晾晒着许多药材,幽幽的药草香弥漫在空气中,院中的屋子是个集收集、加工、制作于一体的药房。褚嶦和赵翀跟在霍玉蘅的后面,看着她推门而入,里面传来惊讶的声音:“师尊?”
      “朱星前几日请假下山采买,还没回来?”
      “没呢,师兄说仓库里的药材不够,要多挑选些品质好的回来。”慕元澜笑道。
      霍玉蘅冷下脸来:“他根本没来找过我。”
      慕元澜笑容僵在脸上,目光漂移不定。
      “他到底在哪?”
      “师尊恕罪!朱师兄和紫薇峰的薛师姐下山游玩了,他不让我说出来……”
      霍玉蘅的目光从他手中的药材转移到柜台上的戥称、研钵、研棒等工具上:“这些日子的健体丸是你做的?”
      初修行的人常会遇到引气入体方面的困难,百余年前便有一位深耕药学的宗师炼制出了健体丸帮助修士修行,渐渐的健体丸就成为了各大门派的必备药品。
      “弟子见药柜中余下的健体丸不多了,朱师兄不在,别的师兄弟又急着要,便自作主张做了些出来,”慕元澜讪讪说道,“我常看朱师兄加工那些药材,要添加什么都已经记熟了。”
      霍玉蘅微抬下巴,示意他做一遍。
      慕元澜口中念着“几钱几两”的口诀,当着三人的面称药、碾药,将药材处理完后放进炼丹炉中,又熟练地升起了火。
      熊熊烈火之中,炼丹炉喷发出阵阵白烟。
      “这里待太久会不舒服,我都是先退出房内,等药炼制好了再进来的。”慕元澜打着请他们出去的手势,褚嶦忽然觉得有些恶心,赵翀也咳嗽起来,霍玉蘅紧皱眉头问道:“你还往炼丹炉里放了什么?”
      “水,从那里拿的,”慕元澜指着一个药柜,“不愧是仙家之水,颜色都不一样。”
      药柜上贴着一张纸,确实写着“水”字,只是字迹有些模糊了。
      霍玉蘅:“……那是水银。”
      好在瑶光峰贮藏的水银份量较少,中毒弟子的症状也较轻,众人喝了几贴霍玉蘅开的药,修养了十天半个月也便好了。吴久忧回山后对此事颇为震惊,将玩忽职守的朱薛二弟子贬去思过峰苦修十五年,惩罚慕元澜洒扫苍鸾各峰的长阶一个月。
      最后轮到北落峰时,褚嶦偷偷去看了一眼,慕元澜执着扫帚认真地一级一级扫着石阶,累了便席地而坐,掏出携带的干粮来吃,边吃边仰头欣赏着山上初开不久的桃花,并未见低落难过的样子。
      褚嶦低笑着悄然离去。
      过了一个多月,他撞见慕元澜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洒扫。他知道慕元澜现在拜入了赵翀的天市峰,便去找赵翀喝茶,状似无意地聊到了他。
      赵翀一脸痛心:“我让弟子们轮流去保养库房中的长枪,前头的弟子将特制油膏用完了未来得及告诉他,他用菜油擦了我十几柄枪!”
      赵翀专修枪法,一向把收集到的好枪当亲儿子对待。
      褚嶦不敢说话,默默离开。
      又过了一个月,他发现慕元澜仍旧在洒扫。听闻他已拜入吴久忧门下,又去找吴久忧喝茶,谈天说地间偶然提到了他。
      吴久忧无奈扶额:“上符箓课时弟子间打闹,他将朱砂弄到了我的扇面上。”
      苍鸾生活朴素,比不得鸣潮宗那等大门派,吴久忧省吃俭用四十年买了把据说是前朝名家亲笔题词的纸扇,参加重大活动时随身携带,就为了给苍鸾撑点面子。
      褚嶦不知该说些什么,闲聊几句起身告辞。
      几天后,他果然等到了吴久忧将人领来北落峰。
      他站在屋檐下,吴久忧凑近他道:“师弟,你也已经看出来了,这孩子尘缘已断,注定要求仙问道了。他的根骨本来便适合修习剑术,此前在我们三人门下是走岔路,你这里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确实早就发现了,慕元澜踏入苍鸾的那刻起,他身上与凡尘俗世的牵连就彻底断绝了,因果命数再不与凡俗互相影响,这也是他之前在李家不曾多言的原因,将慕元澜寄养在李家本就是他强行续上的一段命运。
      褚嶦看着灼灼桃花下隽秀的少年,或许是知道自己屡屡出错,他神情腼腆,怯怯地望着他。
      耳边似乎响起命运齿轮无情运行的隆隆声,褚嶦走到他身边,桃花随风飘落在两人的头顶和肩膀,他揉了一把慕元澜的头,看见他头上的一根发倔强地立了起来,不禁笑出了声:“放心,我会好好待你。”
      ————
      慕元澜在中庭练习剑术,他的动作虽不算流畅但好歹也能把招式全部顺下来,唯一让他有些头疼的是灵力与剑招的融合。转眼已到了最后一式“飞鸿落雪”,他默念口诀,心里却有些忐忑,握紧了剑向前挥去,书上说此招有气冲斗牛之势,而他面前的树却岿然不动,他着急地又挥了几次,树枝摇曳,象征性地落下几片叶子来。
      他沮丧的垂下手,身后传来门扉打开的声音,而后便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叫他的心紧张地提了起来。
      “元澜,剑练得怎么样?”
      他半是愧疚半是伤心,不敢回头。
      【褚嶦】看到他的模样便知道没练出效果来,叹了口气,扳着慕元澜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你颇有资质,我原以为你学起来该是很快的,怎么一套心法练了三个月还没学会?”
      慕元澜低着头不说话。
      “心法书看了吗?”
      慕元澜从怀中掏出一本略带褶皱的书来,书脚翘起,显然已经翻看过很多遍了。他递给【褚嶦】,低声答道:“都看了。”
      【褚嶦】接过,随意地翻了翻,在他身体里的褚嶦看到书的内容却大吃一惊。书上所写的心法与苍鸾派传统的心法虽有些相似,实际上却截然不同,有几处地方甚至完全相悖。难怪慕元澜进展缓慢,也不知【褚嶦】是从哪处三流书摊淘到这本书的,又为何要慕元澜依照书里的方法练。
      【褚嶦】将书放到一边的石桌上,手掌附在慕元澜的手上,带着他重新拿起剑:“师尊再带着你继续练。”
      慕元澜的肩膀忽然极小地颤动起来,而后整个身子都开始抖动,【褚嶦】抬起他的脸才发现人已经泪流满面,不知哭了多久。
      慕元澜呜咽道:“弟子驽钝,枉费师尊教导这么久,我对不起师尊!”
      【褚嶦】牵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无妨,你本就是我的弟子,纵使再怎么愚笨,也可以依赖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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