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君跃

2、第 2 章

　　很快一桌人就喝的东倒西歪，其他几桌也是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眼看几个人要耍酒疯，韩越泽起身去结了账，让几个神智清明的把同事们送回家，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人，韩越泽看着眼前脸色如常的人，开口问道：“你喝了这么多酒怎么没事？你之前……”之前喝了一杯啤酒就醉的往他怀里钻。
　　盛洋无所谓地冲他笑笑，“练出来了。”
　　没想到一句话让男人脸色更冷，他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回家。”
　　盛洋急忙说：“您坐这辆，我再打一辆。”
　　韩越泽就知道他会这样，总是在照顾别人，“你看我像喝醉的样子吗，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好吧，那您回到家跟我说一声……”盛洋说完才发现自从八年前换了手机号就没有了他的联系方式，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你扫我。”韩越泽点点手机，露出二维码，语气冷硬地说。
　　快速地加上他的好友，盛洋抬起头，“那我先走了，您注意休息。”
　　韩越泽抿着嘴，盯着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给司机报了地址后盛洋就一直扭着头往后看，那人还站在原地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直到他的身影成为一个黑点消失不见，盛洋才慢慢转回头。
　　韩越泽一直在原地盯着盛洋的头像，是一张夕阳的照片，很美，当初高考前全班一起去爬山，他看着盛洋在山顶上拍的，因为他拍下了盛洋望着夕阳的侧脸。
　　摁灭屏幕，又打开，点开头像，点击保存。
　　盛洋回到家，看着空空的聊天界面，不知道该官方点说个您好，还是直接说个嗨，犹豫的时候打字框上面出现一排可爱的表情包，手一抖发过去一个小兔子探头打招呼的表情，他当场石化，撤回又不太好，只好接着说【韩理事，我到家了，您到家了吗？】
　　那边正脱衣服要去洗澡，刚解下领带就听见手机响了两声。他看到发来的表情包整个人都愣住了，嘴角不自知地弯起，把那只小兔子保存下来，回复过去【我也到家了。】
　　盛洋看到消息终于放心，【好的，您好好休息。】，想了想又发过去一条【祝您好梦。】
　　韩越泽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手机，没看到对面再发表情包，抿了抿嘴，【不用说您】
　　叮！【那祝你好梦。】
　　叮！盛洋又发过来一个脸上带着红晕的笑脸。
　　韩越泽的嘴角又勾起来了，手指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发过去一个【嗯】
　　……
　　浴室里韩越泽回想着他们俩的聊天消息，那只探头的小兔子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盛洋的脸，他低头看了一眼，苦笑着伸出手。哗哗的水声掩盖住他的声音，不时传出几声压抑的喘息。
　　“哈呃，盛洋……”结束的时候韩越泽低垂着头，冲干净后沉着脸走了出来。
　　他坐在床头，把盛洋设成置顶，退出界面，停了两秒又飞速点进去取消置顶，捏着眉心把手机狠狠砸在床上。
　　本来想像往常一样吞下安眠药，但是今天喝了酒，他只能强迫自己进入睡眠，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但是梦里又出现了盛洋，像无数得不到又放不下的夜晚那样，在梦里纠缠。
　　宿醉醒来的早晨头疼欲裂，韩越泽按压着太阳穴，没好气的开车去公司。
　　路过工位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在了，盛洋有所感应的抬起头，正想说些什么对方已经目不斜视地走远了。
　　韩越泽来到办公室发现桌面上放着治疗头疼的药，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如果头疼的话可以吃一粒，会舒服很多。没有写署名，但是他知道只有盛洋会干这样的事，呵，还是同样的手段，以为现在的他还会被骗吗?
　　男人坐下开始工作，垃圾桶里多了一盒没拆封的药。
　　中午休息，盛洋在茶水间接水泡面，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他以为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去吃饭了才对，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挑不出瑕疵的脸。
　　“啊！韩理事。您没有吃饭去吗？”
　　被喊的男人看到他手里的桶装泡面皱了下眉头，“工作多。”
　　很显然不想多说什么，盛洋看着他开始操作咖啡机，看起来男人只打算喝杯咖啡了事。
　　盛洋支支吾吾：“您，不，你今天不头疼吧，如果……”
　　“别干没用的事。”嗡嗡的机器声停下，男人端着咖啡和他擦肩而过，留下这么一句话。
　　盛洋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默默地坐下来吃起了泡面，可能是热气太重吧，熏得他眼睛发疼。
　　工作忙忙碌碌让人没有喘息的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同事们陆陆续续的走了，这一层只剩下他的工位和远处办公室里的人，办公室关着门，又没有玻璃，盛洋不知道韩越泽在干什么，是不是很累。他几乎想要敲门进去看看他，但中午男人的话回荡在耳边。男人明摆着是不想和他有什么联系，做好下属就够了，盛洋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再去打扰人家。
　　就在这时，外面轰隆一声雷响，打断了盛洋的思绪，
　　韩越泽。他心里只剩下韩越泽害怕打雷，讨厌雨天这一个想法。他跑去敲了敲门发现没有回应，立马推开门，看到人正缩着身子趴在桌面上。盛洋看到他那样心疼的不行，蹲下去轻声询问：“韩越泽，你还好吗？”
　　韩越泽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刺的头疼，小时候的记忆拼命往他脑子里钻，那时候他躲在阁楼的角落里，雷声不断，任凭他怎么叫喊都没人来，只有他一个人哭哑了嗓子抱着自己……
　　“韩越泽，越泽……”撕裂的记忆中涌进一道轻柔的声音，他睁开眼一看，哈哈，又出现幻觉了啊，盛洋竟然在他眼前。头太痛了，只有这个声音能让他平静下来，如果是幻觉那就多停留一会儿吧。他把人捞起来摁在怀里，脑袋埋在那人胸前，不住地磨蹭，“盛洋，你别走……”
　　怀里的人被蹭的有些痒，听到他的话声音更温柔了，抬手顺了顺他的发丝，“好，我不走。”
　　窗外雷声渐停，韩越泽从头疼的折磨中逐渐清醒过来，脸颊触到的温热肌肤和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提示着他这并不是什么幻觉，盛洋真的被他抱在怀里。他抬起头，对上那人乌黑透亮的眼睛，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盛洋见他好像不怎么难受了，开口说：“要不要再休息……呃”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推开，没站稳摔在地上。
　　韩越泽恢复了冷峻的脸色，皱着眉头说：“谁让你进来的？”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盛洋爬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韩越泽眉头皱的更紧，猛地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你现在是想干什么，滚出去！”
　　看见盛洋受伤似的眼神和憋红的脸他更不痛快了，“操。”暗骂一句撒开了手，抓起桌面上的车钥匙就抬腿往外走。
　　顾不得被捏皱的衣服，盛洋赶紧追上去，“等一下，我给你拿把伞。”“你他妈……”
　　还不等韩越泽发作，盛洋一溜烟跑去工位上拿了一把伞塞到他手里，然后一溜烟跑了，只留下一句“淋雨会头疼。”
　　韩越泽呆呆地站在原地，刚才盛洋跑走的身影和高中时他跑去篮球队训练的身影重叠了，那时他每回都会回头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跟他说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甩甩头把回忆赶走，看着手上印着小熊图案的雨伞，沉默了几秒，最终握着走了。
　　停车场在地下，根本淋不到雨，只是从家里的车库到家门口会淋雨。韩越泽下了车，拿起副驾驶座位上的小熊雨伞，没有打开，护在西装外套里往家走，玄关处他把毫发无损的雨伞放到鞋柜上，顿了顿又拿到楼上的床头柜上，满意地去洗澡了。
　　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怎么样，他盯着雨伞沉沉进入了睡眠，淋了雨都没有头疼。
　　另一边盛洋握着手机犹豫半天也没有发消息过去，他应该很烦自己吧，还是不要打扰了，打伞的话应该不会生病，这么想着他睡了过去，手机还握在手里。
　　第二天一早盛洋早早就到了，一直观察着楼梯口，直到看见韩越泽脸色如常地过来，应该是没有生病，他松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韩越泽早就发现盛洋在偷看他了，想起早上起床时看着床头柜上的雨伞，最终还是没有拿过来，而是让它待在了床头柜上，突然有点心虚，走到盛洋面前发现人家不再看他了又生起气来，轻哼一声往办公室走。
　　盛洋听到男人哼的一声摸不着头脑，果然还是有点鼻塞吗？
　　中午韩越泽又跑去茶水间，根本没发现人在，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懊恼，但是转念一想，看来那人知道好好吃饭了，冲散了那点丢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