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荣耀枯骨 ...
-
迪卢克和凯亚解决掉其他愚人众，他们围在头目身边，蹲下检查。
那两人抬起头，凯亚说：“小姐，你先过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走火，她居然真的射中了？
宁珈茫然地走了上去，脚步打飘，还被台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怎么了？”
“被雷元素子弹射中了，浑身麻痹，暂时无法动弹。”
凯亚满脸庆幸：“幸好有你，不然就让他逃跑了！”
“如果你没射中，我们此次的潜入就功亏一篑。”
迪卢克也肯定地点头。
“是、是吗？”
宁珈被夸得很高兴，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们现在.......？”
凯亚和迪卢克两个人都同时看向她。
他们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几乎可以算是以一敌十。
现在满地都是箭头，未化的坚冰，正燃烧的火焰，空气中有硝烟味，那种滚烫的紧张的气息还未消退。
两位都受了点微不足道的轻伤，脸上沾着血迹，眼睛一蓝一红亮得惊人，齐齐看过来的时候就像在深夜捕猎的，半负伤，长翅飞展，正杀意勃发的猛禽。
他们似乎从宁珈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
凯亚擦了擦脸，重新露出有些捉摸不透，略显轻浮的笑：“哎呀哎呀，战斗结束了，别紧张。”
迪卢克则轻轻咳嗽一声，收回了重剑。
感受到那迫人的气势被收敛，宁珈松了口气。
凯亚：“先用绳子把头目绑起来，迪卢克，你留在这看守他。”
“至于小姐.......你和我一起去前面的密室，那里应该都是愚人众残留的战利品。”
“哎？我？”宁珈惊诧地指了指自己。
凯亚笑眯眯地点点头：“对，你。”
“那里面也许有你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我们说不定能从这找到愚人众此行的线索。”
自己的东西？
自己的东西，那当然是指宁珈的东西。
宁珈先是欣喜，然后又忽然反应过来，找到了又怎样呢，她要以什么理由将它们带走？
她现在可是朱丽安娜。
密室是一个广间，里面堆满了铁箱子。
“你要负责哪边？”
这个，有什么区别吗？
铁箱子全部合了起来，谁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宁珈：“........右边吧。”
铁箱子被一一打开。
里面都是摩拉，一箱又一箱的摩拉。
宁珈没看到什么其他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地开着同样的箱子，已经有些麻木。
但下一秒，她打开箱子，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叠纸质资料。
“咦？”
宁珈背对着凯亚，自己先动手翻了翻。
[温茜：
原因：知情
地点：柯洛达尔路
执行人：米卢达斯
执行时间：........]
宁珈往下翻，动作有些大，纸张摩擦发出杂音，凯亚听到声响，疑惑地问：“怎么了？”
[朱丽安娜:
原因：目击
地点：低语森林
执行人：埃拉克尔
执行时间：........]
宁珈的脸色越来越差，她飞快翻动下去。
“你看到什么了？”
凯亚得不到回答，只好走了过来。
这是很稀奇的事情，宁珈一直很有礼貌，不会让人的话落空。
“这、这.......”
宁珈翻着这叠资料，因为职业相关，她能大致预估纸张张数。
她将它递给凑过来的凯亚。
那叠资料上，竟然全是被灭口的人！
和这相比，骑士团收到的失踪名单只是冰山一角！
他们到底在私底下做了多大的动静，又被多少人发现了，才不得不处理那么多人！
那么多人！
凯亚皱着接过资料，在看到第一行时，他的表情就凝重下来。
“沙沙.......”
他一声不响地翻着，翻到底后，他说：“继续。”
他说话的声音很冷。
宁珈感受到，就像迪卢克提及愚人众会从声音里冒出热度一样，凯亚也会用结冰的语气说话。
那些都是他的公民。
在加入西风骑士团时，他做过宣誓。在当选骑兵队长时，他也做过宣誓。
他会誓死保护蒙德公民。
宁珈扶着头，实在很难想象，她一个外地人都会头晕目眩的数字，凯亚身为蒙德城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会有什么感触。
但凯亚始终没有说话。
他们没有什么收获。
除了那份名单外，就只有一箱箱摩拉。
但显然，摩拉是换不回人命的。
宁珈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
她死去时，应该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富有，她的阁楼装着一箱箱奇珍异宝，书架上全是一叠叠房契和地契。
但那没有任何意义，房契和地契都只是纸张，没法阻挡长刀刺入。
凯亚清点完毕，他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一千两百万摩拉。”
他现在似乎已经恢复平静，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些摩拉.......？”
宁珈试探性地问。
凯亚转过头，他温和地微笑着，完全看不出刚才冷如坚冰：“小姐，你有什么主意吗？”
宁珈一直很少发表意见，现在她突然出声，显然是有了些想法。
“啊、”宁珈局促地说：“要不把它们作为抚恤金，发给家属吧？”
.......不然的话，艾达又该怎么办呢？
她没了父母，也没了姐姐，哪怕她靠着孤儿补贴得以生存，也没办法继续学业。
她又该怎么办呢？
最后，这批意外缴获摩拉的用途，就经骑兵队长，西风骑士团二把手被确定下来。
宁珈和凯亚离开密室，回到平台上时，那个愚人众头目已经醒了，正被绳子捆着坐在地上。
迪卢克在一边看守他。
他低着头，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过来：“太慢了——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条条人命和一箱箱摩拉。
宁珈没敢吭声，但意外的是，凯亚也没说话。
这不像凯亚。
宁珈忽然意识到一点。
凯亚是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而迪卢克是他的前任。就像刚刚宁珈不敢跟凯亚说她手上的是什么资料一样，凯亚也不敢和迪卢克说他见到了什么。
要不，还是让她开口吧？
由她来说，也许能让他们俩都好受些。
“我们在里面发现了.......”
“没事，我来吧，“凯亚打断了话：“里面只有一叠资料，其他都是些摩拉。”
凯亚将那叠资料递给了迪卢克：“是受害者名单。”
宁珈没敢去看迪卢克的反应，她逃避地低下头，去看那个愚人众头目。
那个愚人众头目很奇怪。
在战斗时，他是很焦躁不安的、渴望求生的，隔个两三秒就要看一眼手上的几何体。
但现在被抓住了，他的表情却很平静。
他没有求饶，也看不出什么痛苦，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被俘虏的事实。
“呵......愚人众.......”
耳边传来迪卢克的声音，她听到了愤怒，还有纸张被攥紧的声音。
她感受到温度在升高。
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身后传来脚步声，迪卢克和凯亚都走了过来。
“小姐，你一定有想问他的事情吧。”
宁珈愣了一下：“是这样没错......但你们不先开始吗？”
凯亚摇了摇头：“我们会进行审讯，不太方便。”
宁珈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好、好的。”她畏怯地缩了缩脖子。
凯亚很温和地笑了笑。
“那我们先回避一下。”
等他们都走后，这个偌大的平台只剩下宁珈和愚人众头目两个人。
宁珈这才提出问题。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没有回答。
“源隼人为什么要杀了宁珈？”
依旧没有回答。
“说话！”
宁珈提高了音量。
愚人众头目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他很平淡地说：“是因为命令。”
“你们不会痛苦吗？“
宁珈低下头，她想起了宁珈，想起温茜，想起艾达，想起朱丽安娜。
她想起那个名单上的所有人。
她发自内心、真情实感地问：”你们不会不安吗？“
愚人众头目像是觉得很好笑一样笑了起来，他哄堂大笑，笑声响彻了整个密室。
“小姐，需要我们帮忙吗？”
笑声似乎惊动了外面的人，于是传来了凯亚的声音。
宁珈不得不走过去大喊：“不，我没事！”
她折返回来时，愚人众头目还是在笑。
他用傲慢地语气说：“吾等所履行的是冰之女皇的意志，这意志崇高而不容亵渎，吾等所奉行的是伟大的执行官的命令，这命令不可动摇。”
什么冰之女皇，什么执行官，宁珈听都没听说过，他们是否会为恶行感到愧疚，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
支撑她走到现在的，只有赞迪克的安危。
宁珈质问：”你们想对赞迪克做什么？”
“赞迪克？”
愚人众头目茫然地看着她。
好像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个名字。
“就是宁珈的同居人！你们愚人众到底有什么阴谋，你们想对他做什么！”
宁珈揪住他的领子。
愚人众头目愣愣地看着她。
他仿佛被石化了，直到宁珈又狠狠摇了摇他，他才慢慢瞪大了眼睛，幅度很大，甚至露出眼框边缘的红血丝，那些线条就像是蜘蛛网，看上去很可怖。
“什么.......”
他好像见到鬼似的，惊恐至极。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下一秒——
黑红色的血从他的嘴边喷出，飞溅到了宁珈的脸上、衣领上。
宁珈被吓了一跳，但她没有躲开，而是揪着他争分夺秒地质问：“快说，源隼人为什么要杀了宁珈，你们为什么要带走赞迪克的东西——”
愚人众首领的眼睛越睁越大，但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声音。
“.....大人的荣光......永垂不朽.......”
他死了。
宁珈揪着那具没有声息的尸体，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才把尸体甩开 ，跌跌撞撞爬起来，走向了外面。
迪卢克和凯亚转过头，就看到脸色惨白，脸上还沾着黑红色血迹的宁珈。
“抱歉，”宁珈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好像做错了事，他服毒自杀了........”
说罢，宁珈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
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喂！”
“小姐！”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荣耀枯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