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李藏与李贞 ...
-
月光之下，李贞一身□□袍，背上绑了三把剑，洁白的长发散落，垂到腰间，绑了白布条遮住一双瞎眼。
李贞：“师兄，我有我的道理。”
李藏抬头望着月亮：“你的道理，舍身饲虎？”
李藏：“我真不明白，你，你怎么就……”
“怎么就喜欢杨在这种人了！”
李贞沉默了，只有风吹过他的白发。
李藏：“你头发是为他白的，值得吗？”
漆黑的夜如潮水一般涌来，在二人之间汹涌澎湃。
李贞：“师兄，我心甘情愿的。”
李藏掐诀，身后坚实的墙壁化作虚无的灰烬，转眼间飘散了。
李藏转身，朝巷尾更深处走去。
“灵黎，你的心已经定了，我劝不了你，也不打算劝你，只是，如果见到了杨在，你还会对他动手吗？”
李贞感觉师兄渐渐走远了，他知道师兄不是想要答案的，而是要让他自己明白，李贞心中究竟对杨在是什么样的情感。
李贞抬着头，望着看不见的月亮。
可惜，他没有答案。
巷尾，是一扇门，维斯塔的另一处入口，既没有把手，也没有门锁。
李藏捻出一张符纸，黄底赤符，天尊生威。
他将符纸按在门上，符纸就像被胶水粘住，不落下来，李藏二指凌空画符，赫然出现蓝白闪电，汇聚成符纸形状，靠近符纸，蓝白闪电的形状和符纸咒文完全重合，融为一体。
门开了。
李藏绕指收符，挥手推门，大步流星跨进去。
李贞随即跟进去，手指在空中画圈，金色的，飞过去，贴在门上，门就自动关上了。
李藏从门内进来，走过长廊，开灯，打量周围的装潢。
水晶吊灯仍然开着，玻璃柜陈列许多品种的酒，书桌上放了一只碟子，苹果削了一小半，刀甩在一边。
李藏瞧一眼，苹果还没变黄，白嫩，汁水丰盈。
李藏拿起小刀削苹果：“杨在才走呢。”
他剜下一块，递在李贞嘴边：“这苹果看起来挺好吃的。”
李贞皱了眉头：“师兄，我们不去追他吗？”
李藏：“尝尝呗，苹果有营养的，多好，拉便便还通畅呢。”
李藏把苹果往李贞嘴巴里挤。
李贞还有好多疑问，杨在去哪里了，他们要去追吗，为什么坐在这里吃苹果呢。李贞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师兄也不一定回答。
李贞只好咬住苹果，吃掉，脆脆的，很甜。
李藏啃一大口苹果，汁水往他脸上溅：“我也想追，可是，你觉得这人会让我们追他吗？”
水晶吊灯晃了晃，天花板动了一下。
无数的黑影从天花板上落下来，迅速膨大，变幻成人形，稳稳落在地上。
李贞看不见，但立刻感受到四周充满威胁的气息：“师兄，是傀儡。”
李藏坐在书桌上，手拨着台灯穗子玩，手里的苹果啃了一大半。
他嘴巴里还嚼着苹果，手指绕台灯穗子，把拧成一股的穗子揉开。
李藏：“是啊，我就说嘛，杨在这小子，又想弄琉璃火出来，怎么可能让我们全身而退。”
苹果啃了最后一口，剩一个果核，李藏朝垃圾桶扔了过去。
黑影飞速略过，果核被切开成两半，没进垃圾桶，掉到地板上。
黑影朝李藏脸上挥拳，李藏抓住对方手腕，翻身回马，从书桌上小跳，一跃而下。
李藏埋怨：“你这人可真不讲卫生。”
黑影脱腕挣扎而出，劈掌，冲着李藏脖子动脉。
李藏后仰闪躲，扫腿踢对方腰腹，拐臂，扣住双手剪腰上，轻巧一跳，重新坐在书桌上，翘起二郎腿，晃悠老大爷黑布鞋的脚尖。
李藏：“你们呢，自己回去找你们主子玩儿去。”
被李藏扣住的黑影还在挣扎，周围的黑影无动于衷。
李藏：“不玩啊，真乖啊，那就自己灰飞烟灭，我还能给你们念个往生咒。”
他看着自己身旁的影子，笑着说：“你们说，这买卖值不值？”
没有人说话，四周静得可怕。
李贞：“师兄，别闹了，先把他们收拾了，我们赶快去捉那个人。”
那个人，行了吧灵黎，你见到恐怕下不了手。
那又能怎么办呢，把你锁起来，关一辈子，不让你去见他？
李藏身边的黑影越来越弱，最后化成一股灰烟，散了。
李藏埋怨：“真是的，玩不起1v1，跑什么呀，你求求我，我一开心，就乐意放你走了呢？”
黑影围了李藏李贞一圈，面对他们，随时准备扑上来。
李贞纵身一跃，跳出包围，黑影随之扑上来。
李贞口念明月咒，手捻莲花诀，一步步凌空而起，鞋尖绷直隔空点地，踏出个步步生莲。
金光忽显，如刀刃一般从四周飞去，黑影如草断树倒，在李贞四周消散。
李藏打量身边的黑影，扣了扣脑袋，顺手摸摸头发，有点油，今晚回真源观该洗澡了。
这才几天，就要洗了？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来着……褚辛，丽墅酒店。
黑影趁李藏失神的空隙，飞上来，手臂化成钻头，往李藏脑袋上刺。
李藏踩步转身，从书桌翻身跃到一边，和黑影拉开距离。
李藏叹口气：“兄弟，我在想人呢，你就这么打上来，不厚道了。”
黑影提着钻头手臂冲上来，李藏凌空而起，踩在黑影肩膀上，使劲一蹬，黑影受重力被迫趴下，李藏稳当落地，闪到对方背后，提腕反拿，一指点在脖子上，黑影烟灰似的散了。
李贞问；“师兄，为什么不用雷诀解决这些傀儡，一个一个打，猴年马月才能解决完。”
李藏挥掌砍在黑影后脖上：“杨在早跑了，别看他苹果还没削完，但速度可不比地铁慢。”
李藏躲过黑影的拳头，抽身化劲，弯肘顶腰，将黑影斜飞击退。
李藏：“再说了，没见他，五年了，当上了小杨总，还弄出个黑影傀儡，我不得来瞧瞧他究竟有几成本领。”
黑影忽然停止行动，和李藏李贞拉开距离
一个个黑影融合到一起，逐渐膨胀，顶上了天花板，水晶吊灯摇摇欲坠。
李藏：“这灯还挺漂亮哈，灵黎，你说是不是，等有钱了，我睡觉那地方也得弄一个。”
李贞：“……”
李贞：“师兄，我看不见。”
李藏：“……就是特漂亮那种，还有蝴蝶呢……算了，你自己想象吧。”
黑影身体里冲出一只大手，向二人而去。
李藏和李贞腾挪躲闪。
李藏落在书柜边，水晶吊灯已经落下来，玻璃碎了一地，多好看的小东西，真可惜。
李贞的手已经摸上了身后的一把剑，准备速战速决。
李藏：“灵黎，别了，费那劲干嘛。”
李贞就把剑上的手放了下来。
李藏又摸了一下头发，真的该洗了。
其实他还挺喜欢丽墅酒店的洗浴室。
李藏：“灵黎，一会儿啊，你去挠他咯吱窝，我去戳他脚底板。”
李贞问：“多久？”
李藏：“一会儿到了，就现在。”
李贞向墙壁冲去，接力踩上墙壁，几乎要和地平线平行，稳当轻巧，飞一般从墙壁跃到黑影身边。
他双手行劈，砍在黑影腰窝上，蹬腿旋身，凌空踢向黑影的咯吱窝。
李贞不明白，李藏怎么就这么爱恶趣味，非得这样攻击黑影。
李藏抓起书桌上的台灯，洋洋得意走到摔倒的黑影面前。
李藏用台灯顶戳黑影脚底板，嘲讽人家：“起不来了吧，完蛋了吧，快点求饶吧。”
李贞看不见，但是听觉敏锐，知道李藏在干什么。
这也太……小人得志了，师兄还是那个师兄。
李贞：“唉，师兄，别玩了，傀儡又说不了话，你别打了。”
李藏：“灵黎，那边还有个台灯，一起来哇！”
李贞：“……”
李贞：“师兄，你再闹，我就要走了。”
李藏立刻挽留亲师弟：“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玩了。”
黑影伸出一只手刺向李藏。
李藏侧脸，黑影从眼前飞过，拐个弯朝李藏脸上扑来。
李藏架肘拦挡，侧脚蹬在黑影身上，又撑地扫腿，把他踩在地上。
李藏看着老头鞋下的黑影，把台灯扔到一边。
李藏：“好玩吗？”
黑影挣扎了半晌，动作逐渐变得迟缓，慢慢失去力量。
砰！
一声枪响。
黑影从身体里掏出来的。
对准了李藏。
李藏静静地看着黑影，摊开手掌，掌心是一颗细小的子弹。
李藏把子弹捉起来，捻着玩。
李藏：“杨在还讲科学呢，给傀儡留把枪，真贴心呐。”
李藏向李贞展示，他知道李贞看不见，说：“灵黎，这玩意儿松子似的，攒一堆做个松塔，还挺好看。”
李贞欲言又止：“师兄，这个在这边是违法的。”
李藏把子弹扔开，落进黑影的身体里，子弹就在黑影身体里乱窜，黑影颤抖着，像气球一样缩小，最后干瘪，化成黑烟，消失了。
李藏失落地说：“行吧，那你去给我买真松塔。”
李贞摸进□□袍兜子，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布袋，布袋很干净，袋身很旧，拉链掉色了，缝口冒线头，拉开，袋子瓤子布料脱了一块。
李贞掏出一叠纸钞，三张绿色的一块，一张暗色的五块，五张十块，按照面额大小整整齐齐叠好，没有折角，没有皱巴，几个银色的一角硬币和金色的五角硬币也拿出来，堆在一起。
李藏：“师兄，我没买过松塔，这是我算命挣的钱，你看看，够买几个？”
他把钱递给李藏，让他都拿去。
李藏接过李贞的纸钞和硬币，接过布袋，从自己兜里摸出崭新的五百，把所有钱都放回布袋，塞进李贞的道袍兜里，拍拍师弟的胸口。
李藏：“我不想吃松塔了。”
“杨在估计也跑远了，抓不住了。”
李藏：“走吧，灵黎，我请你吃碗素面。”
天蒙蒙亮，路边车和人都很少，只有一家早餐摊子亮着灯，老板刚穿上围裙，蹲下，从柜子里抱出一袋面粉。
他看着来了俩道士，青袍子的看着瘦，没什么精神，黑袍子的瞎了眼，居然满头都是白头发。
“两碗素面，多放青叶子。”
不一会儿，老板端上来两碗面，听俩道士说话，什么杨什么逃的，听不明白。老板就回到摊子上，揉面，烧炉，搅和肉臊子。
眼前飞过一道黑白影，老板恍神，揉面的手停下来，抬头看，桌边只剩青袍子，吃得津津有味，黑袍子的影儿都看不见。
青袍子吃完自己的面，付了两碗的钱，心满意足，走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李藏与李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