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空月城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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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这几日途中经常与宁酒灯同睡同吃，这一下突然分开，分别那刻竟有些不习惯，但进屋发了会愣，便毫无感觉了。
他将桌上水壶里水倒出，喝了一大口，无色，无味，只是后知后觉地喉咙开始辣，纪屿书才反应过来，这是酒。
也不知道柏章弄这种无色无味的酒干什么，喝着玩也不至于吧，好在他酒量还算不错，这么大一杯下肚，除了喉咙辣辣的，没什么别的感觉了。
屋中陈设精致，屏风后还有一早就准备好的浴桶，以及一套备好的衣物。
纪屿书褪下衣衫，躺进其中，热气氤氲，有点迷迷糊糊的舒适感。
从复活到现在，纪屿书其实一直没什么实感，一直飘飘然然的，唯一的想法可能就是回三家族遗址了。
之后呢，纪屿书想了想，要不继续当年看遍天下景的想法，当年分身出去闯荡，其实总归还是玩的不尽兴的，如今自由身……但是没银钱。
难啊，难啊。
放在一旁的庋葫芦晃了两下，从桌上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响，纪屿书看过去，庋葫芦还在震，像是里面那抹魂魄发现了什么，想要冲出来。
纪屿书一挥手，将庋葫芦里的魂压住，那庋葫芦才终于安分了下来。
得快送这个魂回到肉身中，不然越来越闹腾，迟早被人察觉，从而引出更多的祸事。
天色渐晚，纪屿书一人于房中，见案上摆有笔墨纸砚，索性落座于前，研磨提笔。
汪——
一声犬吠打破寂静，还未来得及落笔，一滴墨滴落于纸上，晕开一片。
算了，字是写不成了。
那狗又叫了两声，纪屿书推门，走了出去，那狗尾巴甩得飞快，一整个朝纪屿书扑过来，看起来很兴奋。
纪屿书后退一步，让狗扑了个空。
柏章姗姗来迟：“哎哟！禾西你怎么在这里，不好意思啊兄台，这狗野一天了，没想到野这儿来了。”
“合溪？”纪屿书听到名字愣了一瞬。
“对啊，我们将军赐的名，好听吧，有文化的取名都不一样，我最先都准备让它叫壮实的。”柏章一边解释一边将狗带出院子，接着跟纪屿书打了个招呼，走了，来去如风。
禾西，合溪。
宁酒灯故意的吗，宁酒灯以前认识他，那总该知道他不离身的那把佩剑叫合溪吧，他跟宁酒灯从前有仇吗，或者他得罪过宁酒灯吗。
可是这几日的相处中来看，也不像是从前的仇家。
他与宁酒灯的屋子就在隔壁，方才的对话想必宁酒灯也听了个彻底，这会他的屋里倒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纪屿书快步走到宁酒灯屋前，敲门，意识到自己似乎离门太近，又向后退了一步。
屋内依旧没动静，纪屿书想了想，转身回去了，盟友在忙，还是不打扰为好。
纪屿书行于房中，正欲回到案前，一支箭矢划破风声，射穿了窗，直直冲着纪屿书而来。
他偏头，转瞬之间那箭矢便钉在了案后书格上，陷入两寸，由此可见力道之大。
窗框破了个大洞，纪屿书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果然，已经有人发现了他，那么无风镇一事便不是巧合，施菱所言那位道长曾对她道“寻魂之人，格杀勿论”，想来是一早便料到了宁酒灯会去。
若是如此，那这支箭矢就不该出现在……等等，宁酒灯。
纪屿书突然想到此，夺门而出，这位盟友可别这个时候出事了，否则那歌谣的“不归人”可就应验了。
不过好在，纪屿书冲进宁酒灯房中时，宁酒灯人还在，就是人坐在桌前，连纪屿书推门进来他都视若无物，并未回头看。
宁酒灯一动不动，却并未趴在桌上，坐姿并不笔直，手中捏着茶杯，像是在思索，又像是支着脑袋睡过去了，从背影看，懒散万分。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屋中熏着香，有些气味是能承载回忆的，比如说宁酒灯屋中的香，纪屿书总觉得它在试图勾起一些什么，但并未能成功。
“宁酒灯？”纪屿书喊了一声，宁酒灯回头看他，眼神很复杂。
震惊中夹杂了一丝委屈，不过那抹委屈属实不易察觉，纪屿书将其解读成了愤怒。
但他没懂宁酒灯在愤怒什么，或许是怪他无礼地冲进来了，但宁酒灯此前表现得实在不像会注重这些的人，纪屿书也是一时情急。
两人对视，无声对峙，气氛陷入诡异。
纪屿书瞥见宁酒灯面前的茶杯，迷茫一瞬，随即醍醐灌顶，得出结论：这位盟友不能喝。
“出大事了。”纪屿书知道喝醉的人能听见，只是身体不太听使唤，虽然能听见和能听懂之间的关系存疑，但纪屿书选择相信宁酒灯。
宁酒灯没反应，纪屿书继续说：“方才我在房中，不知何处射来一支箭矢，我看过了，是有人有意为之，虽然你早前提醒过万分凶险，但这也太凶险了。”
这会，宁酒灯倒是有反应了，他道：“哥哥，你受伤了？”
“没有，只是提醒你多加小心，府中也不一定毫无危机。”纪屿书说完，宁酒灯深以为然地点头，赞同了他的话。
随后，宁酒灯看似清醒了一点，他冲窗外大喝一声：“柏章！提头来见。”
不出片刻，那柏章果真提着自己的脑袋过来了，还拿在手中当个物件一样，抛了两下。
“哥哥，箭矢。”
纪屿书会意，将二人带到箭矢扎入的地方，宁酒灯从柏章手中一把拿过那颗脑袋，怼到那箭矢面前，问：“这是何物。”
柏章虽然身首分离，却丝毫未受影响，脱口而出：“将军，这是箭矢。”
“哪来的。”宁酒灯又问。
柏章答曰：“墙里的。”
宁酒灯无言以对，将柏章的脑袋扔回他的脖子上，将箭矢从墙中取下：“你告诉我，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柏章才终于听出来了，宁酒灯是要兴师问罪的，不是要跟他唠家常的，连忙请罪：“属下不知，属下定当竭尽所能探查清楚。”
宁酒灯蹙眉，看起来还是不大满意：“我购置宅院让你打理，是为了要一个落脚之地，不是为了要一个危机四伏的蜂窝。”
“是。”柏章抱拳，拿着那支箭矢，连忙走了，生怕再让宁酒灯说下去，他这条鬼命不保了。
宁酒灯面带抱歉：“哥哥，对不住，下次不会了。”
“嗯。”纪屿书面色淡淡，也看不出情绪起伏，停顿一瞬，他又道，“屋内桌上是酒，若是你不能饮酒，让柏章帮你换了吧。
“好。”宁酒灯唇角微勾，挥手给整个西厢布下咒。
“一魄收回之后，我能走吗。”纪屿书问道。
“我可以陪你去三家族遗址。”宁酒灯道。
“都行。”纪屿书沉默，他好像从未与宁酒灯说过，自己要去三家族遗址，他却仿佛将自己看透了。
月升日落，虽经历了一场不知是不是针对他的行刺，总之纪屿书依旧一场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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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今日城中才子佳人相聚清湖吟诗作对，你去不去？”柏章拍着西厢的门，没将纪屿书拍出来，反倒将宁酒灯拍出来了。
不过宁酒灯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箭矢来头查到了么？你还有心思玩？”
“查到了，是第二刺出的手。”
柏章说罢，纪屿书走了出来：“第二刺？”
“是的，第二刺，兄台你得罪什么人了吗？”柏章继续说。
纪屿书沉思，这个还真不好说。
虽然复活以来从未与从前认识的人有过接触……贞荣和魏沉荀不算的话。
不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招惹了别人买凶杀他，纪屿书也不知道，他感受过唯一的杀心来自于施菱，自己她所说的“道长”。
第二刺这个组织，亦正亦邪，无人制裁，他们什么活都接，只要能付出他们想要的代价，不过普通百姓对于第二刺所知不多，基本上也接触不到。
但是第二刺认错人的情况不多，如果只冲他下手了，宁酒灯那边却毫无动静，那便只会是单纯冲他来的了。
纪屿书无言，他自认并未招惹什么人，也没什么值得惦记的。
“第二刺的事交给我，话说回来，兄台，今日清湖雅集，你去不去，将军说你们一路风尘仆仆，刚好趁此放松。”柏章将事情一把揽下，接着又将话说回了最开始时的事。
“这种不用下帖子？”纪屿书问道。
“打探过了，是自发的雅集诗会，没有帖子。”柏章顿住，“不过近日第二刺盯你盯得紧，要不兄台你还是别去了，暂且就在府中待着。”
“不必，我不露头，如何能揪出幕后之人。”纪屿书实在厌恶这种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感觉，倒不如主动出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抓紧时机一击毙命。
“诶？为什……”柏章还未反应过来，宁酒灯倒是先一步看出来了，他没让柏章继续说，有的事点到为止便可。
“第二刺之事你即刻去查，他今日的安危你不必再管，我会陪他去雅集。”宁酒灯一锤定音，柏章便也不再有异议。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空月城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