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公子向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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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店，邬孽手机开了静音，果真召集了几个闲着的兄弟出来。

　　氛围灯下，他慵懒的靠着椅子，听着震耳欲聋的旋律抿了口酒，很快音乐来到了高潮阶段，看着各色男女跳舞唱歌他顿感无聊。
　　不来吗？
　　邬孽摇晃着酒杯。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左肩，回头映入眼帘的是身穿一袭红衣，身材凹凸有致长相妖媚的女人，此刻正想找他搭讪。
　　邬孽勾唇，抬手与其碰杯：“小美女，一起玩呀？”

　　随即，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女人冲他抛了个媚眼：“这位小哥，也是一个人呀？”
　　这是有男生搭上邬孽的肩膀：“孽哥，你这桃花可真多啊，啧啧啧，个个都是极品，哥几个真是羡慕啊。”

　　“去你的吧。”
　　邬孽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

　　男生打趣他：“怎么，孽哥如今对美女都不感兴趣了？”

　　美女？
　　不及尹造万分之一。

　　况且，像这样随意勾搭男人的女的，能有几个心思干净的？
　　邬孽只觉得无趣，直到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微挑了挑眉：“美女，有兴趣陪我跳一支舞吗？”

　　“非常荣幸。”

　　此刻，尹造也注意到了这里正气势汹汹的大步走来。
　　邬孽还未起身，他笑盈盈的冲着少年举了举酒杯：“呦，这不是我们尹大学霸吗？怎么也来这里消遣啊？”

　　尹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面露寒意，随后又愣愣的瞥了眼旁边的女人：“回家。”

　　邬孽挑眉：“都说了今晚不回去了。”
　　尹造闻言蹙起眉头：“邬孽，你闹够了吧？”

　　闹什么？
　　邬孽又倒了杯酒，随后示意女人离开：“不想让我待在这儿？那去哪玩啊？”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尹造说。

　　在氛围灯下邬孽的笑容显得异常勾人，由于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没扣上，露出的锁骨若隐若现：“废话，这不是想着找几个漂亮的开心开心吗？至少得符合我的口味才行。”
　　“……”
　　见他黑着脸，邬孽却觉得有趣极了：“这什么地方你也清楚，嗯……说白了就是跟人滚床单。”

　　尹造的脸明显一寸寸的黑下来：“你疯了吗？你他妈对谁都这样？”
　　“干嘛？”邬孽挑衅般看着他，随后得意洋洋的笑了，“这样吧，你还从了我怎么样？”
　　尹造蹙着眉头，不悦道：“胡说八道，谁他妈会喜欢你？”

　　邬孽翘起了二郎腿：“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不允许我去找别人呀？尹大学霸，你未免也太贪心了吧？”

　　贪心？
　　“……”
　　尹造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邬孽表情玩味的看着他：“要不你想想办法勾引勾引我？”
　　“什么？”
　　邬孽又笑了：“让我满意开心了，我就选你，怎么样呀尹大学霸？”

　　尹造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第一次才真正认识他这个人，但记忆中下意识又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随即想到他刚才所说的话脸上泛起红晕来。
　　“……无耻。”

　　邬孽又抿了口酒：“那尹大学霸就请回去吧。”

　　“跟我走。”
　　尹造此刻也憋着火。

　　四目相对，邬孽只想看看他到底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那就慢走不送，我这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尹造问：“你想怎样？”
　　邬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好后起身靠近他：“你是个聪明人，我想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我们还是学生。”

　　“？”
　　邬孽瞬间怔愣在原地。

　　这句话。
　　嘶，他怎么就没听明白呢？

　　尹造咬着牙：“我们都没成年，不能。”

　　不能什么？
　　邬孽难得红了耳根：“不是这个！”

　　想什么呢。
　　怎么心思比他还要龌龊？

　　“那你……？”
　　尹造尴尬的咳了两声。

　　邬孽翻白眼，很快又正经起来：“还分手吗？”

　　“你不想就不分。”
　　尹造终究还是软下了态度。

　　不分。
　　邬孽点头：“你说的？”

　　“我说的。”
　　尹造开口道。

　　——“别在这儿给我瞎混日子。”
　　——“好好走正路。”

　　这两句话给邬孽整笑了，望着疯狂的人们他也如痴如醉。
　　最终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成。”

　　那以后怎么办呢？

　　“……”
　　尹造其实也不知道。

　　此刻，邬孽大大方方的拉住了他的手。

　　“去哪啊？”
　　身旁人忽然问了句。

　　“不早了。”
　　“嗯。”
　　邬孽句句有回应。

　　他说：“那带我回家吧。”

　　*

　　回去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左右了，此刻客厅的灯还开着。
　　尹母热了碗饭走过来：“才回来啊？”

　　邬孽挠挠头：“是啊，今儿和朋友们玩过头了。”

　　“就知道你这孩子该没吃饭。”
　　尹母放下粥后准备洗漱睡觉，顺便提醒：“早点休息啊，你们两个别玩太晚了。”

　　邬孽笑着说：“知道啦，您也早点休息。”

　　“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

　　这种话邬孽其实也听惯了。

　　瞎混日子。
　　邬孽看着碗里的粥，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故意气你的，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
　　尹造也确实被气得不轻。

　　“真好。”
　　“嗯？”
　　邬孽坐在了沙发上，脸上没有一丝的忧愁：“回来还有人贴心给我热饭吃。”

　　闻言，尹造有些心酸。
　　也是啊，小时候他家里人都去世了，谁愿意认真的教他做人做事呢？

　　“邬孽。”
　　闻言，邬孽猛然抬头：“怎么了？”

　　尹造坐在他旁边：“没事，好好吃饭吧。”

　　“哦。”
　　邬孽将头转了回去，随后又安慰他：“我的事儿我自己有分寸，你不用担心我，分手这种话你要想清楚了再说。”

　　而不是因为顾忌什么才选择分手。
　　这种邬孽不会接受。

　　同时。
　　这份感情他也不会给予太多的真感情，只要有实际行动就够了。
　　爱不爱的不重要。

　　因为现在还不到要付出真感情的时候。

　　“知道了。”
　　尹造潦草的回复。

　　此刻他心中也纠结得很，邬孽忽然说：“待会儿早点休息吧。”
　　“你呢？”
　　邬孽瞥他：“我也是啊。”

　　也是。
　　这么晚了不睡觉还能去哪。

　　吃完饭后邬孽就准备将碗筷给刷干净，折返回来后又把灯关了才准备回房间睡觉。

　　黑灯瞎火的他也睡不着。
　　脑子里回想的全是在夜店时发生的事。

　　“那带我回家吧。”
　　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

　　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背对着尹造他难以入眠，整个人却显得异常的疲倦。
　　最近不知怎么常常犯困。

　　和往常不一样，有时候邬孽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嗜睡症。
　　好像睡不够似的。

　　正路。
　　邬孽又想起了尹造所说的话。

　　什么才叫正路呢？
　　他瞥了眼旁边早已入睡的人微微蹙眉。

　　应该睡着了吧？
　　邬孽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随后迅速收回，见对方没有任何动静才确定。

　　睡得可真死。他想。

　　兴许是太累了吧。
　　邬孽也是浑身疲惫，有种提前步入老年的感觉，经过前些日子的折腾，他也明显的感觉身体大不如前了。
　　有时感觉爬个楼梯都费劲儿，跑几圈就累的气喘吁吁的，时不时身体还莫名的发疼。

　　“睡不着？”
　　身旁的人忽然睁开双眼。

　　邬孽一愣：“啊？应该有点吧。”

　　“吵醒你了？”
　　“没。”
　　邬孽揉了揉眉心：“睡吧，不早了。”

　　“……”

　　邬孽提醒他：“别装睡。”

　　怎么还管起他了？
　　尹造无奈：“我知道。”

　　邬孽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淡淡的瞥了眼时间。
　　不出意料的已经凌晨两三点了。

　　是这几天在学校睡太多了吗？

　　邬孽翻了个身。
　　还是觉得不舒坦：“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你呢？”
　　邬孽：“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哦。”
　　尹造的声音一如既往冷飕飕的。

　　邬孽叹气。
　　随后将人搂在怀里：“睡吧。”

　　尹造身体一僵：“松开。”
　　这样才更要睡不着才是吧？

　　“就不。”
　　邬孽听他这么说，又往他身上凑了凑。

　　两人贴得很近，尹造只觉得浑身燥热无比，很快身上冒起汗来：“邬孽，你抱着不难受吗？”

　　“别紧张。”
　　“没。”
　　邬孽闻言又叹气：“天这么冷，你很热吗？”

　　热。
　　尹造不仅热，还紧张：“松开我。”

　　“每次抱你都这样？”
　　邬孽怀疑他之前也是被抱着夜夜难以入眠。

　　废话。
　　尹造喘着粗气：“别动手动脚的。”

　　“没有呀。”
　　邬孽勾起唇角。

　　“你……”
　　尹造精准的抓到他的手：“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都是我老婆了。”
　　“……”
　　“摸一下屁股怎么了？”

　　尹造的脸“刷”的一下通红：“收回去。”

　　“哦。”
　　邬孽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将手收回。

　　“邬孽。”

　　邬孽忽然说：“喜欢你。”
　　“……”
　　行。
　　喜欢就喜欢吧，他也认栽了。

　　“你的答应我一件事——”

　　邬孽看他：“说吧。”
　　“别和那些人混日子了。”尹造语气严肃，“你要给你自己想跳出路，而这条出路必须是往正道上走的，我不希望看到你以后堕落。”
　　邬孽也盯着他：“什么是正路？”

　　“好好学习。”
　　“嗯。”
　　“少抽烟喝酒。”
　　“嗯。”
　　“夜店都别去了。”
　　“嗯。”

　　“……”

　　见他忽然不说话，邬孽追问：“然后呢。”

　　“别触犯法律，以后别打架了。”
　　半晌，尹造又补充了一句。

　　哦。
　　原来在他们眼里这样才是好人、才是正路。

　　邬孽陷入了沉思。
　　好巧不巧，此刻他烟瘾犯了：“可是。”

　　“嗯？”
　　尹造听着他说。

　　邬孽抿了抿唇：“他们至少贪玩了点、学习差了点。”

　　“……”
　　邬孽又说：“不是人品败坏、无药可救，他们分得清是非对错，怎么？你抽个烟，在学校打个架你就是一滩烂泥了？这不现实。”

　　尹造无从反驳：“但这不是你们不上进的理由。”
　　“你随便怎么说我。”邬孽开口，“但他们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尹造沉默：“你应该能懂我意思。”

　　“能啊，尹大学霸这是为了我好。”
　　尹造：“知道就行。”

　　邬孽心情沉重：“喂，我想听你说，你喜欢我。”

　　怎么总是在纠结、反复询问这个？
　　尹造张了张嘴，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某种强烈的感情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但却无论如何也长不了口。
　　说什么？应该怎么说？

　　“晚安——”
　　邬孽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熬夜不好，睡吧。”

　　尹造喉结滚动，怔愣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