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他软饭硬吃》雾烧

13、测谎

　　所有人都把叶泊羽的异常看在眼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小熊举着拍立得手足无措，最后还是离得最近的夏钧冷着脸把拍立得拿了过去。

　　拍立得缓慢成像，浅蓝色褪去，照片上清秀的少年表情畏缩，仿佛在面对着某些巨大、庞杂的恐惧。

　　是个无趣但扭曲的灵魂。

　　他在心里点评了一句，见那边叶泊羽捂着脸坐在椅子上，沈北霖忙着宽慰他，就把相纸递给了樊泽：“你要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动作却很强硬，几乎是塞给了他，仿佛拿着什么脏东西。

　　樊泽怔了一下，他看了眼拍立得，眉间轻蹙，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装进了衣兜。

　　小熊玩偶里的工作人员看着叶泊羽，有些不知所措之际，叶开的声音顺着耳麦传出：“没事，你再等两分钟，如果他还没缓过来就不用管他了，直接说任务。”

　　编剧在一旁疑惑：“他这是怎么了？要我们过去看看吗？难道是有什么心脏类的疾病？”

　　话音刚落，就听沈北霖问道：“要不要暂停录制，先去看医生。”

　　他感觉自己的袖子蓦然被攥紧，而后叶泊羽惨白着一张脸抬起眼，虚弱地笑了一下：“我没事，不用。”

　　叶泊羽看向那个工作人员，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工作人员无知无觉，听到导演的话安心了下来，开始走流程：“那么，今晚的环节开始啦。”

　　他说着话，从身后的背包中拿出来个半球形的灰色物体：“这是测谎仪，如果你在问答中说了假话，会受到非常轻微的电击，请放心，这种电击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的伤害。”

　　“被检测出说谎话的人需要在明天准备礼物。”

　　沈北霖安抚地拍了拍叶泊羽的肩头：“你好些了吗？”

　　叶泊羽呼出口气：“没事了。”

　　沈北霖压低声音：“是不是因为去年生病的后遗症？这一期录制结束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叶泊羽的脊背瞬间再次绷紧。

　　去年他被拍到职场霸凌工作人员，叶家为了帮他压掉负面消息，一致同意让叶开站出来帮他替罪，剪辑了叶开对他施暴的视频，并且让很多叶家的佣人出来作证。

　　这段假料本应该无知无觉地登上隔日的热搜，不想怎么被叶开知道了。他拿着自己出轨的证据威胁他，如果不停下来，就把那些视频发给沈北霖。

　　无耐之下，叶泊羽只得先和沈北霖分手，两人争吵一番，闹得很是难看，后来事态平息，他编造了一段住院的经历，让人“不小心”透露给了沈北霖。

　　叶泊羽眯了下眼睛，他其实觉得叶开身上似乎在发生某些变化。他曾经是个影子一样的人，缺少喜怒哀乐，任人揉搓，如今……

　　叶开依然情绪很淡，在导演组里充当着背景板，不拒绝宴会相亲，然而他巧合总有种隐隐的失控感。

　　时间来不及让他细想，他不太自然地扬了扬唇角，从沙发上站起来：“好，我会记得的。”

　　牧风对这个测谎仪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率先上前：“我先来。”

　　小熊自然应允，牧风把手按到测谎仪上，就听工作人员念道：“迄今为止，你在节目有心动对象。”

　　“对。”牧风坦坦荡荡点头，“哈，这问题也太简单了吧！”

　　测谎仪绿灯亮起，表示是真话。

　　小熊继续念：“迄今为止，你在节目里有两个及以上的心动对象。”

　　“……我收回刚才的话。”牧风瞪了眼工作人员，视线开始依次扫过众人，“我想想，嗯，应该算没有。”

　　测谎仪沉寂几秒钟，红灯骤然亮起，牧风猛地抽出手，痛苦地龇牙咧嘴，“行吧，见一个爱一个是我的优良品德。”

　　几人都被他逗笑了，氛围很放松，这种娱乐性质的活动当玩笑看得比较多，并不会太让人觉得冒犯。

　　下一个是阮时意，小熊缓声念出问题：“你对你室友的某些行为感到过不满。”

　　牧风笑起来：“我们真的是在参加恋爱综艺吗？”

　　阮时意看了眼夏钧和牧风：“没有。”

　　绿灯亮起，阮时意松了口气，又听到小熊念出下一道送命题：“昨晚的心动短信你发给了你真正的心动嘉宾。”

　　“……”阮时意摸了摸鼻子，他并不太想被电击，毕竟牧风看起来真的很痛，“没有。”

　　牧风眼前一亮，他昨晚没收到阮时意的短信，暗自伤心了很久，原来他哥是爱在心头口难开类型的。

　　小熊跳来跳去：“那你今晚要仔细想想哦，如果心意不及时表达，错过了就会很可惜。”

　　下一个是沈北霖：“你不是在恋爱中会对恋人说谎的类型。”

　　“当然。”沈北霖不假思索，绿灯亮起，真话通过。

　　夏钧站在一边，若有似无地看了眼叶泊羽：“好果决啊。”

　　“恋人之间如果连最起码的真诚都做不到，又怎么能长久地走下去？”沈北霖挑眉，“为什么分给我这种问题，难道是质疑我的人品？”

　　小熊无辜：“怎么可能？这些问题卡片都是随机抽的，沈先生不满意的话可以下面自己抽。”

　　沈北霖不客气地从中又抽取了一张，不知是不是巧合，竟和前面的问题巧妙的呼应了：“你可以对恋人无限包容。”

　　沈北霖没怎么迟疑，果决道：“不。”

　　小陈对他的回答意想不到，发出感慨：“沈北霖这么回答好崩深情霸总攻人设诶，难道他不应该是猩红着一双眼说，用大提琴般的嗓音低沉道，叫声老公，命都给你。”

　　叶开给小说翻页：“多工作，少看小说。”

　　小熊问：“具体不能包容哪些方面呢？比如说欺骗、背叛、距离感？”

　　沈北霖把手从测谎仪上抽开，正了正衣领：“我们应该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

　　叶开从书中抬眼，转头看向小陈：“这段剪进预告里，体现我们节目组的正能量。”

　　编剧：“……”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坚守吗？粉红气泡呢他请问？为什么突然开始普法，有没有人能管管他的死活！

　　“叶先生，您还好吗？”小熊对着叶泊羽晃了晃手上的问题卡牌。

　　叶泊羽勉强挤出笑来，起身走过去坐到测谎仪前：“嗯，我没事。”

　　他伸出手随意抽了两张卡片递过去，就听小熊念道：

　　“你在感情里是从不回头看的那一类人。”

　　手心微微出了汗，叶泊羽想要学着牧风开一下玩笑，但因为他的语气太过僵硬，显得像一句抱怨：“好犀利的问题。”

　　他迟疑几秒，觉得这个机器未必会很准，最终选择回答：“是。”

　　测谎仪很不给面子地亮了红灯。

　　沈北霖站在他身侧，注意到叶泊羽的视线向他偏过来，心中微微一动，他想到前几天海边的午后，咸湿的海风中，只有他们俩的那片刻时间里，叶泊羽微笑着对他说：“我从不回头看。”

　　两个情景交织在一起，像是爱人不愿意再次受伤说的假话，那种酸涩感却并未在沈北霖心中出现，因为叶泊羽的表现……很怪异。

　　叶泊羽难以忍受这种失控感。

　　他率先移开视线，几乎称得上是躲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竭力维持着先前温柔无害的面容，但显然演技不到位，表情还是裂开了：“我突然觉得不太舒服，可以先上楼休息了吗？”

　　牧风有几分迟疑：“刚刚那个问题有什么问题吗？感觉很普通呢。”

　　阮时意担心他播出时会被叶泊羽的粉丝骂，自然地接过话头：“大概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吧，我们过一会去看看。”

　　沈北霖没动作，叶泊羽与他擦肩而过时，他闻到了他衬衫上香水的海洋调，掺杂着薄荷、迷迭香，那是叶泊羽先前从来不会选择的香型。

　　某些细枝末节的情景开始闪回，细节在心中一一浮现，最终停留在小熊问他的问题：“你不是恋爱中会对恋人说谎的类型。”

　　*

　　叶开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微信弹出新的好友申请，备注“任飞白”，他的那位相亲对象。

　　叶开没打算跟他拉扯，而且周末还用得上这人，干脆利落地点了通过。

　　那边很快发来消息，语气很熟络：“你好，是小开吗？”

　　叶开打了个呵欠，打出一行字：“是的，大白。”

　　那面“正在输入”了很久，半晌才跳出消息：“虽然想和你关系变好，但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进展那么快，让我们还是互相称呼彼此的大名，好吗？好的。”

　　叶开懒得回复，正想放下手机，那边连续弹出来好几条消息：“我听说你是导演？”

　　“能找你打听点关于娱乐圈的事吗？我反正是不想知道的啦，就是我有个朋友，他得了绝症，一直想知道xxx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我不忍心看他一直那么受折磨……”

　　叶开：“在谈。”

　　不等那边继续消息轰炸：“我不仅知道他在谈，还知道你父亲在婚内出轨。”

　　“正在输入”消失了，对话框终于清净了下来。

　　叶开想了想，自认为很友好地补充了一句：“周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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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