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歌手》向日葵日向

5、第 5 章

　　“我找陶然，他在这里驻唱，有个乐队还是团伙，我也不太懂，总之他在这里工作。”

　　“那叫团队或者组合，小文盲，”陶然终于认出了被挂在窗户上的易尘，突然有些想笑，“你们什么关系？亲戚？朋友？”

　　“我是他……弟弟，对，他是我哥。”

　　陶然都要被气笑了，被挂在窗户上，还不老实，前几天他就多余好心，小小年纪不学好，就该让门口的保安好好收拾他一顿。

　　“你叫什么？”

　　“易尘，我们不是亲兄弟，我说的是实话，我一会儿找到人见一面就走。”

　　“你找他什么事情？”

　　“……这我不能告诉你。”

　　“行吧。”陶然彻底没了耐心，不再犹豫，靠近易尘，伸出手。

　　“谢……”看陶然终于有了动作，易尘还以为对方相信了他的话，要帮他从窗户上下来，刚要道谢，就察觉到不对，“啊……你别往外推我啊！把我拉进去，我要去里面！你是笨蛋吗？听不懂人话？还是分不清方向？”

　　丝毫不理会易尘的叫嚷，陶然三两下把易尘从窗户缝里重新塞了回去。

　　哗啦……咔哒……

　　关窗……上锁……

　　许久，还能听到易尘在外面的叫骂声：“……别让老子抓到你，卧槽！有种出来单挑……你tm上厕所没洗手！”

　　陶然笑容满面的出了卫生间。

　　陶然他们是最后一组上台，表演完都已经凌晨了，陶然没想到易尘竟然还在。

　　夹在一群人中间，易尘没有发现陶然，只是在他们一群人身上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继续盯着酒吧入口。

　　陶然不打算理会，走出去一段距离却又突然顿下脚步，转身就要朝易尘的方向走去。

　　“哎，哥，你去哪儿？”

　　陶然脚下一顿，将手中的吉他递给景一舟，“你帮我带回去，有点事，不用等我了。”

　　景一舟朝陶然去的方向望了一眼，黑夜里，只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背影，这时前面有人喊他，景一舟答应一声，便和朋友一起先回去了。

　　易尘被突然冒出来的陶然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一秒不带犹豫就扑了上去，“我tm废了你！”

　　无奈，身高体型差异有些大，被陶然后来居上，别着胳膊按在墙上，“小崽子，别不识好歹，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送你大爷！”

　　陶然手上加了些力道，制住挣扎的易尘，“我大爷比你懂事，知道晚上要早点回家，没开玩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

　　“……”

　　“不说？”陶然手上继续用力。

　　“嗯……”易尘闷哼一声，却再不肯张口。

　　见状，陶然撤了力道，退后几步，不等易尘反应过来，在对方头顶敲了一下，对上易尘冒火的眸子，陶然难得的好心情，“我跟你道歉行不行？快点说，这么晚了不回家，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哼，他们才不会，我就算几个月不回家，他们也不会担心，我不回家他们才高兴呢！”

　　“说什么胡话。”

　　“这会儿他们恐怕都没发现我不在家。”

　　“……”我信你个鬼！

　　陶然打量着易尘身上的名牌衣服和白白嫩嫩的脸蛋，一看就是被家里娇养长大的孩子。

　　易尘看一眼不远处的酒吧门口，见没人再出来，死马当活马医的问陶然：“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玩？你真的不认识陶然吗？他是这里的驻唱，还挺有名的。”

　　这下，陶然倒是好奇了，“我认识他，还问过他是不是有个你这样的笨蛋弟弟，他说没有，”陶然看了眼路边，“这时候不好打车，咱们往大路那边走走。”

　　“嗯，”听到对方还真的去和陶然求证，显然很熟悉，易尘立马来了精神，“你能带我进去见见他吗？一次就行。”

　　“你是他的粉丝？”一个不知道偶像长什么样子的粉丝，陶然言语试探，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这次易尘还骗他，今天安全把人送回家，顺便跟对方父母透露一下，以后遇见，也只当不认识。

　　“不是，”易尘犹豫一会儿，还是开口说了实话，“我是听说他有一把吉他，我想买下来。”

　　“……”陶然设想过各种可能，独独没想到对方的目标竟然不是他本身，而是他的吉他，“你死了这条心吧，那把吉他是陶然的命根子，不可能给你的。”

　　“我出钱买。”

　　听到对方理所当然拿钱说事的态度，陶然突然涌上一股厌恶，不过又很快压了下去，“不是钱的问题，虽然这句话很俗，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钱不是万能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钱买不到的东西。”

　　“可是我听说陶然挺穷的，他是孤儿，学历不高，平时靠唱歌生活，收入也不稳定，如果我给他很多钱，他会同意卖给我也说不定？”

　　“……”被人当面说穷原来是这么酸涩的感觉，还是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陶然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比易尘也大不了多少。

　　“哥哥，你能帮帮我吗？我只要和陶然见一面就行。”

　　陶然摇头拒绝，就算见面，他也不会同意把吉他卖掉，与其给自己增加麻烦，还不如现在就让易尘死心。

　　不过看到易尘沮丧的神情，陶然还是心软了，“我虽然不能带你和他见面，但是我会帮你问一下他的意思，如果他同意卖吉他，我通知你。”

　　“好吧。”总比连人都见不到的好。

　　“吉他有很多，你为什么想要陶然那一把？”

　　“我哥哥喜欢，过年他就要回国了，爸爸和妈妈都准备了很好的礼物，我也想给他准备一份礼物。”

　　“……”陶然举手，即将落在易尘头上的时候堪堪停下，最后在少年肩头拍了拍，“对陶然来说，那把吉他也是爸爸送他的礼物。”

　　“他不是孤儿……”想到什么，易尘突然说不出话，最后泄气的垮下肩膀，小声道，“算了，你不用帮我问了，我再去乐器店里转转，也许有差不多的。”

　　“嗯，抱歉，帮不了你。”

　　易尘摇头，“不，我要谢谢你，幸亏我没有去问，不然肯定要勾起他的伤心事，咱俩扯平了。”

　　陶然轻笑，还是个善良的小鬼。

　　本想把易尘送到家，却被对方拒绝了，陶然对着离开的出租车拍了一张照片，隔天翻遍网络，没发现有报道说有人失踪或者遇害，但想到易尘说的他整夜不回家，家里也不会发现，陶然把手指从删除键上移开。

　　陶然本以为那次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没想到一个月后，他再次见到了易尘。

　　依然是酒吧门口，这次易尘没有和门口的保安争执，他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像只可怜的小狗。

　　“今天经纪公司的人过来，咱们可是第一个上场，陶哥，快点了，要来不及准备了。”

　　“嗯，马上来。”

　　嘴上说着马上，陶然还是走向了易尘，“你怎么又来了？还不死心？”

　　“没有，在家里无聊，我过来转转。”

　　“这里？”

　　“……”易尘知道陶然什么意思，这里是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未成年人根本不让进，他知道自己的借口找到有多烂，“我今天生日，那天在外面听到里面有人唱生日歌，和我平常听到的不一样，我想来碰碰运气。”

　　“……”这下，轮到陶然卡壳了。

　　这个小孩儿总是能让他心疼。

　　“不用管我，我就在这儿待一会儿，马上就走。”

　　无奈的叹了口气，陶然把易尘的头发揉乱，“跟我进来吧，一会儿唱生日歌给你听。”

　　“真的？”易尘的眼睛亮了，和狗狗眼更像了，不过依然嘴硬，“嘁，谁稀罕听你唱，能听吗？”

　　陶然和门口的保安交代一声，把易尘直接领进了后台休息室。

　　一进门，易尘差点被里面呛人的烟味给熏出来，“我去，这是人呆的地方嘛？”

　　屋里一圈人瞪过来，易尘朝陶然身后躲了躲。

　　“这是我弟弟，你们给我差不多一点，别吓着孩子，我一会儿……”

　　砰地一声，门板重重磕在墙上，打断了陶然的话。

　　看到陶然，景一舟都快哭了，“陶哥，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快点吧，大老板都催好几遍了。”

　　不给陶然说话的机会，景一舟拉着人就跑。

　　屋里剩下的几人看的直乐呵，等陶然他们走了，就来逗弄易尘。

　　“小弟弟，你多大了？”

　　“今年上几年级啊？有没有女朋友？”

　　“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他知道女朋友是个啥？屁都不懂！”

　　“……”易尘虽然已经上高中，但发育晚，在班里个头也是垫底，平时最讨厌别人拿身高取笑他，几乎一点就炸，“我掏出来比你大信不信？”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然后，众人笑翻。

　　矜贵的模样，粗俗的话，对比实在强烈，不过也让这几个大男孩和汉子更快的接纳了易尘的到来。

　　“……一对四，老钱你别要了，没点眼色的东西，谁是地主都弄不清楚，你玩个球！”

　　被点明批评的老钱眼睛一瞪，“放屁，要不是你一个王把我的2点了，我早就走了。”

　　“哎呀，你们别窝里反了，地主都要跑了，你俩还吵吵，吵啥呀！”

　　老钱和刚刚骂人的男人立刻郑重了神色，两双眼睛齐刷刷望向易尘，脸上的纸条都跟着肃静下来。

　　易尘眼睛一眯，露出一个笑容，“不要。”

　　“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一把我赢了，对2，一个……”

　　“等等，”易尘突然打断对方，将手里的四张牌放在桌上，“炸弹，一个3，贴条吧。”

　　“我去！他怎么还有炸弹？老钱你不是说他不可能有炸弹的吗？”

　　“你干嘛出俩2啊，你一个一个出啊，大小王都已经没了，2就是天，你一个2把他的炸弹骗下来也行啊。”老钱尤不死心。

　　“你脑袋是豆腐花做的吧，他一个炸弹把我炸了，咱俩谁能管？跑的还不是他？”

　　老钱：“……”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哈哈哈……”围观的人乐得直拍大腿，“这俩棒槌，都一脸纸条了，易尘一根都没有。”

　　“你俩别在那里显摆智商了，出牌第一轮，易尘就把你们的牌算的清清楚楚，你们还想算计他？再加个豆腐花脑子都白干。”

　　陶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陶然叫了易尘一声，小孩回头，看到他绽开一个晃眼的笑容，灿烂的有些过分了，陶然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走了，给你过生日去。”

　　也是这一晚，陶然第一次见到易尘所谓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