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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仓皇失措 ...

  •   第二天醒来的时绥,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按照计划,自己今天要再把那所谓的工厂摸一遍。时绥从衣柜里几乎一模一样的衬衫中,挑出一件最普通的;配上黑色的西装外套,选择了更舒适的圆头皮鞋。
      时绥站在镜子前,给自己的今天的形象打60分,“当然,昨天见蓝的那套是100分。”时绥在心里暗暗笑,手上不停,将需要的证件统统收拾到公文包里。
      工厂离时绥公寓不远,但时绥还是打了辆临调士。因为运动导致的一些服饰与举止上的不得体,很有可能给人一种不靠谱的错觉。因此,公务外出打临调士已经是律师界一个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时绥向站岗的警卫出示了证件,警卫点点头,并挥手示意另一个警员全程陪同,既是带路,也是监督。
      工厂其实真的没什么东西了,时绥看着两侧的老旧机械,他不相信这些有着上个世纪标签的笨重机器,能运用森岚最先进的技术。
      时绥有点懒散地四处看看,他心里在想别的事。昨天和蓝玩了一天,给他买了衣服,挑好吃的给他;但好像,自从他离开家以来,还没有给家里买过什么东西。尽管以家里的条件来说,不会饿着他们,但自己似乎也没有表达过应有的关心。
      想到这里,时绥有点发怵。他父亲---时亮,可以说是一个功成名就的企业家,从小到大最大的心愿就是培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但自己似乎偏偏对商业并不感兴趣,在高考完的三天时间里,他一个人填完了所有的志愿,没有告诉父母自己的密码。
      当库姆斯城大学法学院送来鲜红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父亲盯着他看了半个小时,将一张银行卡甩到他脸上:“10万,看你那破法学几时读不下去就滚回来。”
      第二天,当他收拾完行李,踏上前往遥远库姆斯城的列车的时候,只有妈妈来送他。
      “你爸爸不是真的生你的气。”许玖有点内疚地对他说:“他只是看到自己的产业最终要拱手让人,有点难过而已。你先去吧,我听说法学很难,你好好读,出来也很了不起。据说库姆斯是个很美的城市,你记得留心一下有什么好看的,记得发照片回来给我欣赏欣赏。对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注意啊,有事就写信回来,不想让你爸看到就留我的款……”
      时绥想着妈妈临走时说的话,嘴角便含了一丝笑意。虽然这两年书信不断,父母亲也没什么疾病,自己的事业也算蒸蒸日上,但就是一次也没回过家里。
      “等最近事了,”时绥拍掉机器上的灰,翻看这些机器的使用记录,“我就回去,顺便把他介绍给你们。”时绥漫无目的地翻动手中的书册,脑海中浮现出蓝的身影,脸上便浮现出难以抑制的笑意。
      “嗯?”时绥翻阅记录的手一顿,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待他仔细地一字一句地看过去,他的眼神慢慢凝重起来。“不对!7月8号这里已经被查封了,怎么会有使用记录?除非……”
      除非这本子上所有的记录全是事先伪造好的,他们没想到被森岚的负责人这么快地察觉到。警方查封和法院到来之间有一个时间差,而正巧这段时间差,让所有人都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一精心伪造的证据。而戳破这个证据也很简单,就是从时间线一开始就参与进这个案子的人,比如自己。
      证物不能自己搜集,必须由警员负责
      “你好。请问……”时绥一惊,自己随意地瞎走,身边一直跟着的警员竟然已经不见了。时绥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合法度,这种情况下的证据很有可能不被采用。
      他下意识地转头,身后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时绥还没开口,那男人已经闪电般伸手,钳制住时绥的下颚,时绥将要出口的声音瞬间扼杀在喉咙里。
      男人不给时绥挣扎的机会,手继续用力,直接把他按在地上。时绥一时失了先机,便处处受制于人。时绥不想坐以待毙,尽管下颚上传来阵阵剧痛,但他仍然用力一脚踹在来人的肚子上,脸侧的压力顿时一松。
      时绥刚刚松口气,挣扎地想要爬起来,衬衫已经从裤腰中脱出,后边在布满沙石的地上摩擦后,估计是受了伤,传来一阵阵的疼。
      没等他喘口气,背后又被一阵巨力扑倒,这次时绥就没有这么幸运,脑袋直直地朝地上砸去。时绥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巨大的碰撞力度让时绥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连带着动作也僵硬了下来。
      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反抗的力气了,只好任由两人摆布。他似乎感觉自己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但在他理清思绪之前,他就已经重重地昏倒了。
      警卫现在快急疯了,他就转身锁个门的功夫,这么大一个人说消失就消失了?在搜寻了整个工厂无果之后,他只好哭丧着脸去向队长报告。
      “你怎么不去死啊?“队长气得想一脚把这个没用的废物踢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你怎么不说你妈没了?“
      警卫看着团团转的队长,自己的眼泪也快下来了:“队长,我……”
      “闭嘴!我没你这个下属。“队长想了又想,最后重重一跺脚:“你记住了,今天那个律师来过了,五分钟就走了,情况一切正常。懂了吗!”
      警卫被队长的神色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
      “懂、了、吗?“队长直视着警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懂……懂了。“警卫好像抱住了大腿,颤抖着重复队长的话。

      蓝收拾了一晚上的东西,白也没睡。他把前几次打捞上来的,剩下的几件小首饰、项链胡乱地打包。这几个估计值不了多少钱,再加上时绥给的车钱还有几十剩余,四个人分分勉强能撑到月底。
      蓝躺回床上,被子和床单交缠不清地裹在身上,白也把两只前脚搭在他的腿上,凑过头来看他。蓝把他抱上床,侧着身,让他依偎在自己胸口。空气中一时间静默下来,只留白的尾巴啪啪打在床板上的声音。
      一人一狗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进入了梦乡,天上缺了角的月亮透过窗,投来温暖的目光。
      第二天,蓝迷迷糊糊地推开压在他胸口的白,打着哈欠揉揉眼睛,窗外头的明月已经魔术般地变成灿烂的阳光。
      今天天气不错,蓝还记得要做的事。他抄起昨天整理好的袋子,眼疾手快地把准备跟出来的白关在门后,听着他哀怨地低吼,潇洒地走在了通往塞斯社的大路上。
      今天路上的人流好像不少,蓝饶有兴致地看着来往的行人,连一向嫌弃的卖报孩子的大嗓门,在嘈杂声中都显得逊色半分。
      “最新新闻!只要二十罗拉非一份!”孩子在热烈地叫唤着,转瞬便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越来越贵了,蓝听了直摇头,这样下去,他要连报纸都买不起了。
      “原告律师无故缺席,法院已经提出警告!”
      蓝的耳朵动了动,现在和时绥有关的所有字眼,都能引起他极大的注意。他目光如炬,伸手精准地从人流中把卖报的孩子揪了出来。
      “哎呦。”孩子被拽的一个趔趄,刚想开骂,抬头看见蓝,赶忙赔上笑脸:“哥,买报纸吗?”
      蓝不怀好意地瞪了他一下,毫不客气地说:“给我一份。”孩子斜眼瞅着蓝不愉的神色,识相地闭嘴,只剩下一双眼睛透露出无尽的丧气。
      蓝面不改色地看了半分钟,最后自暴自弃地把报纸丢还给孩子:“我看不懂,你读给我听。”
      那小孩与蓝大眼瞪小眼,三秒钟后败下阵来:“蓝哥,我才十二岁,我也不是每个字都看得懂。”
      “啧。”蓝烦躁地抓抓头发,“那你大概和我讲讲。”
      孩子已经被折磨的没有脾气,被蓝这一搞,生意是别想做了,不如快点把他打发走。他认命地给蓝读报纸上的专栏:“一个警察牺牲了,家属赔了两千罗拉非;动物园跑了只松鼠,问问有没有看见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蓝抓狂:“读律师那个。”
      “哦,就是一个好像挺有名的律师,开庭的时候没有到场,看样子估计要赔原告好几万罗拉非的样子。嚯,好像还要停了他的业务。”小孩念叨着,突然问蓝:“怎么啦,这人你认识?”
      蓝虽然承认自己基本上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但他绝对不会认错“时绥”这两个字。
      蓝脑海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怎么可能呢?“他印象里的时绥,是一个非常有时间观念的人,更别提无故缺席这种事情,放在时绥身上简直是不可理喻的。
      “我去找他。”蓝下定决心,转身就跑。
      那孩子望着已经一溜烟没影了的蓝,无助地喃喃道:“蓝哥,报纸一份二十……”
      等蓝跑出一个路口时,他才发现,自己去哪里找时绥都不知道。偌大一个库姆斯城,自己就像一个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他苦恼地蹲在路边,回想着自己和他走过的每一条街道,心情越来越低落。
      “说不定塞斯社知道些什么呢?“蓝扒拉着石头缝里悄然长出来的小草,”我在塞斯社门口碰到过他。“
      三掌柜一如既往的满脸笑容,向着因为跑得太急而气喘吁吁的蓝躬身:“您好,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吗?“
      蓝把顺手把手中的包裹往柜台上一甩,三掌柜殷勤地接过:“是要出手吗?哦,这些首饰,我来看看……”
      蓝刚想说不是,我是想来问问时绥的消息,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本来不就是来卖掉的吗?这下说什么都显得不对劲了,蓝喘匀了气,拍拍胸口,打断了三掌柜打开包袱的动作:“你先…呼…帮我找一下,时绥在哪?”
      三掌柜眼神一凝,脸上笑意不变:“这位先生,本店概不售卖顾客个人信息。”
      蓝本来就不喜欢三掌柜这个文邹邹的语气,被拒绝以后更加的烦躁,他上前一步揪住三掌柜的领子,衣着考究的衬衫立刻在手里皱成一团:“告诉我,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蓝因为太过用力,忍不住低头咳嗽几声。三掌柜开始还露出被冒犯了的神情,等蓝说完,他的脸色瞬间变成了无法言说的异样。
      他缓缓推开蓝的手,清了清嗓子,将衣领重新整理好,又回归到了平时的状态:“这样啊,也不是不能考虑。这样,如果您把您“祖上留下的宝库”告诉我们,那么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考虑。“
      “什么?“蓝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上哪里去找所谓的宝库。他涨红了脸:”没有,你换一个。“
      三掌柜轻笑一声,语气彬彬有礼,说的话却让蓝的心漏了一拍:“哦,我的朋友,我们当然知道您没有宝库。您送来的器物上海水侵蚀的痕迹太明显了,而且所属朝代从六朝到近代不等,我们清楚您在做什么买卖。我们可是带着诚意与您合作的,您提供人员,我们负责资金与技术,怎么样,考虑一下?“
      “这。“蓝后退两步,不敢置信地看向三掌柜。
      “您可要快点做出选择了,毕竟,您的那位朋友可未必等得起这么长时间啊。“三掌柜将弄乱的柜台整理干净,将蓝带来的包裹仔细看过,双手放回到腰侧,突然转移了话题:”您带来的这袋首饰,我们塞斯社愿意出四百罗拉非购买。当然,如果您愿意合作,价格可以提高至八百罗拉非。“
      蓝现在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钱、时绥、四百和八百在他脑海中坐过山车一般地乱转。他颓然地蹲在地上,嗓子深处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求求你,救救时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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