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自救手册》几杯晴

21、第 21 章

　　跟白州寒暄了会，崔九挥手离开。
　　她瞥了眼身后，加快脚步钻进一个拐角，拉开空间传送门，直接离开原地。
　　几道脚步声紧跟其后，两个人冲出来，扫视一眼四周，“人呢？”
　　“跟丢了。”
　　“那怎么办？”
　　“回去禀报博士吧。”
　　……
　　青湖市，巨人之眼大厦。
　　黎曦安静站在落地窗前，眼睫微微垂下，俯瞰着城市全景。
　　身后的办公桌上，一杯咖啡散发着热气，投影仪自动启动，小小的虚拟人像投射在桌子上方。
　　“听说你最近在消极怠工？”平静的语调响起，女人身穿白色实验服，单手插兜，看向黎曦的方向。
　　黎曦睫羽颤动几下，眼瞳微动，她抬起眸子，转身回到桌前。
　　黎曦拉开椅子坐下，直视着桌上的小人，“不，您想多了。”
　　“最好是这样，”女人温和地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却像鹰隼一样盯着她，“别忘了，你那宝贝妹妹还在我手上。”
　　黎曦扯动嘴角，露出毫无感情的微笑，“您请放心，我会尽力的。”
　　“当然，我相信你的能力，毕竟是我费尽心血造出来的。”女人勾起唇角，“还有一点，之前的那批不够用了。”
　　“再去帮我找一批新的过来吧，要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
　　黎曦嗓音泛着凉，应下，“知道了。”
　　投影小人消失。
　　黎曦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指尖有节奏地点在桌面上。
　　她指尖蜷起，毫无预兆地，异能波动，手中的咖啡杯四分五裂，液体溅射在她脸上，白色的衣服瞬间染上大片污渍。
　　黎曦松手，陶瓷碎片丁零当啷落在桌面上。
　　她摁下一旁的按键，冷声吩咐，“再去抓一批送过来。”
　　黎曦拾起一片碎瓷，盯了会，狠狠掷向墙边，刺耳的剐蹭声响过后，碎片变成齑粉堆落在墙角。
　　……
　　崔九踏出传送门，回到酒店房间。
　　她喊了声，“赫尔墨斯。”
　　电视自动打开，电子男音出现，“我在。怎么了？”
　　“给我看看医业园大门附近，民宅街巷区的监控。”
　　显示屏静默了会，赫尔墨斯：“抱歉，我没有医业园附近的监控权限。”
　　“你开玩笑呢，郊区没有也就算了，城区的你也没有？”
　　“那部分片区是智眼集团管辖的地方，监控权限早已转交，现由密涅瓦进行接管。”
　　“准确来说，只要是智眼集团的范围内，我都没有监控权限。”
　　这么废。
　　“智眼集团在晏河市也敢这么嚣张，上面那群家伙能同意？”崔九刚说完，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句蠢话。
　　赫尔墨斯：“巨大的利益面前，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行，崔九摸摸鼻子，有钱是挺牛的。
　　赫尔墨斯问她，“你这周有其他的安排吗？”
　　崔九：“怎么？”
　　“有一个异种清除任务，我打算让你作为外援跟官方的队伍一起执行。”
　　崔九还没张口，赫尔墨斯仿佛就已经觉察到她的想法。
　　“异种研究价值很高，尤其是觉醒天赋能力的情况。你跟着一起做任务，经研究所审查过后，上面拨下来的报酬由我直接打到你卡上。”
　　崔九来精神了，“保底多少？”
　　“队伍个人结算平均分配，保守估计五个零。捕捉到具有天赋能力的活体，以个人为单位另算。”
　　五个零啊，崔九摸摸下巴，也行，虽然比不过私下接任务的赏金，好歹蚊子腿也是肉。
　　崔九点头同意，“可以。”
　　“明天早上九点，到行政大楼外侦部门口集合，到时候记得表现漂亮点。”赫尔墨斯提醒她。
　　那边崔九已经开始脱鞋准备睡觉了。
　　赫尔墨斯：……
　　显示屏一黑，熄灭了。
　　崔九躺在床上，回头看了眼，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她将账户里的余额划拉小部分，其余的尽数转账给院长妈妈。
　　做完一切后，崔九摩挲着右手的红绳，垂下眼帘，她小时候……
　　再次抬眼，崔九眼神变得坚定。
　　她多次使用远距离传送，瞒着院长妈妈，悄悄回到孤儿院内。
　　她停在杂物室门前，房间上了锁。
　　崔九将手搭在门把上，闭了闭眼睛，身形逐渐透明融化，最后与地面的阴影融为一体。
　　崔九睁眼，打了个响指，苍白色的冷火亲昵地贴了贴她的脸颊，乖乖漂浮在她身前，静静扮演一盏照明灯。
　　室内尘封多年，至少从崔九有记忆起，这间屋子就已经上了锁。
　　屋内灰尘落了厚厚一层，地上乱七八糟堆着许多杂物，火苗照亮的小范围地方之外，墙边的高架模模糊糊隐在黑暗中。
　　崔九从空间里取出手套带上，蹲下身子，从最近的地方开始翻找，小火苗自觉地移到她头顶。
　　破洞的布娃娃，泛黄的拨浪鼓，干瘪的皮球，褪色的风筝……
　　风筝？
　　崔九拾起它，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
　　小小的女孩被男人抱在手臂上，手中握着风筝的绞盘，色彩艳丽的风筝高高地飞在蓝蓝的天空中，长长的线将他们连在一起。
　　看不清男人和小孩的面孔，也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从动作依稀能猜出男人正在教女孩放风筝。
　　小女孩兴奋地拍拍手，脚丫子一下就踢在了男人身上。
　　崔九伸手摁住额头，咬牙，想要坚持看下去，却再追寻不到踪迹。
　　可恶。
　　崔九甩甩脑袋，继续翻找。
　　地上的没什么线索了，崔九将目光投向书架。
　　她艰难穿过一地杂物，来到高架前。
　　崔九轻轻吹了吹，竟然没吹动。
　　灰尘太厚，空气又潮湿，长久以来粘在了书架上面。
　　崔九小心拉出一个纸箱子，表面被胶带一圈圈裹缠住。
　　崔九指尖金属化，在连接处轻轻一划，窄窄的黑色缝隙出现。
　　她打开箱子，最上面放着本智能相册，看清人像的那一刻，崔九瞳孔收缩。
　　首页的动态照片中，第一帧画面是年岁记载，后面才是影像记录。
　　四岁的小女孩穿着浅蓝色的衣服，安静坐在床边望着窗户外面。
　　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深绿色的树，粉色的花挂在枝头，湛蓝色的天，一望无际的草原，以及天空中不断徘徊的飞鸟。
　　没有风。
　　那只飞行的鸟，像是在做某种刻板行为，又或者说正在执行某种程序。
　　稚嫩的脸庞，相似的容貌。
　　崔九抿唇，这是……她……小时候？
　　她往后翻，场景切换，镜头主体中的小女孩闷闷不乐地坐在餐桌前，安静吃着盘里的食物。
　　在她周围，还有四个跟她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5个孩子各自分开坐着，其中3个人脸上带着泪痣，剩下的两个没有。
　　她们周边的背景，密闭的金属房间，冰冷的单一的色调，与游戏里的实验基地如此吻合。
　　崔九深深地看着这幅画面，指尖落在某个孩子眼角的泪痣上。
　　β书架，那份档案，泪痣……
　　采用温驯基因复刻，胚胎分割5份，运往总部……么。
　　另一副动态图里，四个小女孩被装进休眠胶囊中运走，一道小小的蓝色身影扒在落地玻璃前目送着他们远去。
　　崔九不断往后翻，照片中逐渐开始多出另一道身影。
　　男人身穿白色实验服，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支笔，面目俊朗，气质儒雅。
　　他一双褐色的深邃眼睛，正透过玻璃窗温柔地看着无精打采的小女孩。
　　画面一转。
　　他牵着女孩小小的手，身前是霓虹绚烂的街道，车辆川流不息，三个身姿笔挺的黑衣人守在小女孩的身后以及侧边。
　　后面的每张照片中，小女孩都开始露出笑容，漂亮的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里面盛满了熠熠生辉的星星。
　　男人笨拙地尝试给小女孩梳头发，带她写字画画，教她表达自己的想法，给她准备漂亮的粉色小裙子。
　　但小女孩明显更青睐张扬的，花花艳艳的款式，男人只宠溺地摸摸她的后脑勺。
　　小女孩一天天的长大，记录到她八岁的时候戛然而止。
　　崔九放下相册，手放在心口，心跳声咚咚地，这个人……
　　他跟她脑海里咻乎出现的身影神奇地重合了。
　　某样手环突然亮起，崔九将它拾起。
　　她擦了擦表面，是一个副脑。
　　灰尘像是蛋壳逐步脱落，内里的宝藏重焕光芒。
　　岁月的痕迹被拭去，它还是跟新的一样。
　　淡蓝色的光芒变得清晰，崔九手上的副脑像是受到感召，也开始闪烁。
　　小火苗凑近，崔九仔细观察着，跟她手上的副脑竟是同款型号的。
　　但是，应该如何打开？
　　崔九翻来覆去地查看，某个时刻，拇指不经意摁到屏幕上，绿光亮起，“验证成功”四个字浮现。
　　嗯，她的指纹可以解锁？
　　一个视频弹出，男人身穿实验服，倚靠着一处墙壁，衣衫染血，形容狼狈不堪，后面不断有杂乱的背景音传来。
　　他看着屏幕，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声音温润，“小九。”
　　“也许你看到这个视频的那一刻，已经不认得我了。”
　　“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严阙，是你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