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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卧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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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们两人,游戏已经结束。而对于陆晋泽等人来说,噩梦才刚刚开始。
能活动的只有上半身,腰以下的部分依旧像木桩一样被死死钉在椅子上。陆晋泽快速环顾了一圈,新的位置和刚刚并没有什么关联,两个相邻的人离得不近,相对的人更是远到看不清脸,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
陆晋泽有轻度近视,平时倒是不影响什么,他也不习惯戴眼镜,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悔。
“各位可爱的孩子们,看来你们已经准备好享受游戏了~”鬼脸用一贯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语气说,“那么现在,我来宣读游戏规则。”
就在鬼脸说完的一瞬间,陆晋泽眼前突然出现一个A4纸大的光屏,光屏呈淡蓝色,左上角有一行模糊不清小字,而正中间的大字占据了光屏四分之三的位置。
【游戏名称:躲猫猫】
“游戏开始后,每过十分钟,我会随机淘汰一名玩家。”
“而你们,拥有随时投票检举[卧底]的能力。”
“被半数以上玩家投出去的孩子将会立刻淘汰,十分钟时间重置,直到所有的[卧底]或所有的玩家出局,游戏结束。”
鬼脸阴笑着,双眼眯成两条狭长的窄缝,一字一句道:“现在,游戏开始,[卧底]可要躲好了~”
空气中的压迫感骤然消失,鬼脸消失在黑暗中,众人顿感身上一轻。
能动了!
但这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消息。
“妈妈——我要妈妈——”
小孩刺耳的尖叫声在耳边兀地炸开,与他隔了一个位置的络腮胡狠厉地瞪了他一眼,怒喝道:“你哭什么哭?是想被鬼吃吗!”
一句话震慑了场上半数的人,连小孩也被吓得噤声,不再哭闹。
陆晋泽看着桌子中央的蜡烛若有所思,他欲起身观察,却发现双腿依旧使不上力。
明明能说话了,可却没人主动开口,任谁也不敢打破这诡异的宁静。
“喂,他妈的倒是说话啊?你们都是哑巴吗!”率先破冰的依旧是络腮胡。
他坐在靠近中间的位置,他一开口,全场的人都看向了他。
“你……你们看我干嘛?”
“看你是不是找到卧底了。”坐在他身边的直刘海女面无表情道。
“我怎么知道谁是卧底?”
“那你在这儿大吼大叫有用吗?”直刘海当仁不让,堵得络腮胡哑口无言。
陆晋泽不想参与纷争,他在思考鬼脸口中的[卧底]指的到底是什么。
半数以上玩家投票奏效,在场还活着的就只剩十个人了,这就说明卧底的数量不超过四个。
突兀的烛光影影绰绰,再怎么理智的人都没法不把[没通过考验的人]和[卧底]联想到一起。
这太巧合了不是吗?
“各位,你们不怀疑剩下的两根蜡烛吗?”
说话的是坐在陆晋泽对面的男生,此刻他靠近桌面,陆晋泽终于能借着昏黄的烛火看清他的脸。
之前没看清时,陆晋泽只觉得他惹眼,现在仔细看,他更是觉得讶然。
这种长相的人要是死在这里,鬼脸怕是要背上几千年的罪责。
有帅哥起头,僵硬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鬼脸提问时最后一个说话的戴着眼镜的女孩子附和道:“对啊,我就觉得那个什
么[卧底]就是神说的[没通过选择的人],要不然祂多余这么一嘴。”
“照你这么说我们十个人里有两个[卧底]呗,把他们都揪出来不就好了。”格子衫女说。
事情当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陆晋泽视线一一扫过前排坐着的六个人。
帅哥在打量众人,小孩捂着嘴哭,格子衫女视线飘忽,络腮胡做思考状。
直刘海在看谁他看不清,眼镜妹双手环抱手肘,低着头不再说话。
相较于对面那排,他这边的人显得过于安静了。
上身已经能动了,陆晋泽俯身探头,死去的人把他们四个人划分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他自己是其中一部分。
按发言顺序排号,一号男士看起来像个公司职员,衬衫和外衣一板一眼地套在身上,硕大的啤酒肚把衬衫下摆顶出一个包来。他双手攥拳,身体小幅度颤抖着,看来被吓得不轻。
与之相比二号染着栗色头发女生十分处变不惊,她在问问题时情绪就没什么起伏,此刻更是异常平静。
三号是一个剃着板寸的人,脸长得四四方方,五官看不出性别,声音也是雌雄莫辨。
三号板寸看着格子衫女道:“怎么个揪法你倒是说啊?现在卧底是[没通过考验的人]只是我们的猜测,光说大话谁还不会了。”
“你!”格子衫女气愤道,“我好歹提出建议了,你屁话不说凭什么说我?!”
“我——”
“行了,能不能安静点!”络腮胡铆足了劲捶了下桌子,整张桌子都跟着震了震。
眼见着光头还要怼,帅哥赶忙道:“我觉得找出[没通过考验的人]是正解,因为当下来看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怎么找,一个一个说自己通过了什么考验?”直刘海附和道。
格子衫反驳,“编瞎话谁不会,而且谁知道大家的考验是不是相同的。万一后面说的都照着第一个人讲呢?”
话题进行到这里,似乎陷入了死穴。
十分钟转瞬即逝,可众人均束手无策。陆晋泽盯着烛火,视线渐渐聚集到一语未发的小孩身上。
鬼脸随机淘汰玩家,不会淘汰[卧底]。
在宣讲规则时,鬼脸就表明,场上仅剩[卧底]或[玩家]时,游戏才会结束。这就说明这两种身份并不存在共通,卧底不是玩家。
鬼脸的原话是:每过十分钟,我会淘汰一名玩家。
这就说明如果他们不主动淘汰别人,最后活着的就只能是卧底。
只要点出这一条,小孩必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即便小孩不是[卧底],他也会被心怀鬼胎的大人们淘汰。
毕竟只有让别人死,自己才能活。
烛泪在桌子中央堆出一座小山,陆晋泽恍惚地看着它,视线始终无法聚焦。
身前的桌面被纤长的食指敲了敲,他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食指的主人坐在他正对面,一双桃花眼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我在想第一轮该投谁出去。”陆晋泽坦言回答。
“什么?!”
“你知道卧底是谁了?”
“不知道,”陆晋泽摊手,“但必须做个选择不是吗,投票起码还有可能投出卧底,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众人皆是默然。虽然有些残忍,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