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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知我为谁 ...


  •   “第三组,时间到!”

      响亮的哨声划破训练场地内黏腻的空气。

      “我靠,见鬼啊!老子累得内脏都要吐出来了,愣是一分都没从这崽子身上拿到!”

      “习惯就好了二哥,傅声上次和上上次的对练也是这么说的。”

      作为特工部的一线部门,执行局的训练即使搁在军部也是数一数二的生猛。训练刚一结束,场馆里鬼哭狼嚎声便不绝于耳,十八岁的傅声虽然没夸张到哭爹喊娘的程度,却也已经累得直喘粗气,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

      刚刚和他对练的是他在执行局里同组的战友之一赵皖江,年龄排行第二,组里都叫他二哥。赵皖江大他整整十岁,刚来执行局时傅君贤曾拜托他关照自己,久而久之二人在组里关系也更亲近一些,赵二全然把傅声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

      每周雷打不动两次的对抗训练,两两一组分攻守擂,每十分钟攻守双方互换,比拼谁获得的积分更多,整整五十分钟下来,不死也要脱一层皮。看样子,赵皖江今天没在少年傅声身上拿到一丝好处。

      傅声坐在地板上用护腕擦着汗,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刚结束高强度训练的他神经还紧绷着,下意识抬手一抓,竟是一瓶扔过来的矿泉水。

      有人大笑道:“小子,警觉性蛮高嘛!”

      傅声头也不回地笑了,拧开灌了一口水,对在身旁坐下的人道:“谢谢二哥,今天承让了。”

      “得了吧你,”赵皖江一摆手,取下脖子上挂着的毛巾,“老了,再过三五年就退居二线了。”

      “二哥这意思,是想让局长给你到时候派个好差事咯。”

      “正是呢,还望傅公子多美言几句呀。”

      说完二人都哈哈笑起来。赵皖江拍拍傅声的肩膀:“你小子是懂动脑筋的,论体格,你这小身板根本不能和局里那些大块头硬碰硬;论力量、耐力,可惜你一个omega天生劣势……不过你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靠灵活、敏捷,凭头脑取胜,就这一点,能连赢七场训练赛,我没话说。”

      傅声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少年皮肤本就莹白,高强度的训练让他颧骨的肌肤蒙着一层淡薄的红晕,被前辈一夸奖更是如同喝醉了一般染上了绯红色。

      “二哥,再这么说下去我怀疑你要诓我请客吃饭了。”

      他拿玩笑岔开话题,赵皖江本就是大大咧咧之人,闻言哈哈一乐,两个人扯了些有的没的,傅声忽然侧过身问:“二哥,打听个事,你不是有小孩了吗,那你知不知道咱们附近哪所中学比较好?”

      赵皖江脸颊抽动了两下:“老弟,我儿子刚上幼稚园……”

      “这不是以为二哥能未雨绸缪么。”

      “少贫,”赵皖江笑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咱们执行局隔一条街那所私立初中据说还不错,就是学费贵了点。你打听这做什么?”

      “我——”傅声语塞,“其实是我亲戚,呃,就是——”

      “第七组组员傅声,局长找。”

      门口有人喊了一声,傅声头一次这么感谢自己亲爹的隔空解围,一骨碌爬起身来:“二哥你也别坐着了,发汗太久会着凉的。我有事先撤了啊。”

      “去吧去吧,明天见。”

      好在赵皖江也并没太在意傅声打听学校的事,大喇喇地挥挥手,傅声和他道了别,忙不迭去了父亲的办公室。

      傅君贤正在办公,见儿子来了,摆摆手让他免了敬礼,指着沙发让他坐下:“刚结束训练吧?看你头发都打湿了,坐下喝杯茶。”

      “谢谢父亲,”傅声笑着坐下,随意拨开额前过长的刘海,“您找我什么事?”

      “情报部有消息说,临市有人涉嫌组织非法结社。怕就怕这事和C党人有关,资料我发给你了,回去你好好跟踪一下。”

      “是,”傅声应完迟疑片刻,“父亲,如果是单纯的非法结社,让警察去处理就好,如果是C党人的集会,合法合规的事就更没理由介入了,如果传出去,媒体不知又要怎么大做文章。”

      “上面的意思,我也没办法,”傅君贤摇摇头,揉着眉心,“现在是两头犯难啊。不抓,上面施压;抓了,外界谴责。总之你先盯紧了,真到了那一步再说。”

      “好,我听父亲安排。”傅声轻声回道。

      “别的也没什么事了。”傅君贤说完,看傅声坐着没动,猜到儿子一定有别的事要说,果然傅声喝完手里的茶这才缓缓开口:

      “父亲,我想朝您借一笔钱。”

      傅君贤挑眉,没有接话。傅声接着说:“我想买辆车作为代步工具,比起向银行借贷,我还是想向您借。我可以和您打欠条,三年之内一定还清。”

      傅君贤哦了一声:“借多少?”

      傅声摩挲着手里的茶杯:“三十万。”

      “三十万?”傅君贤重复了一遍,“你来执行局时,我提出过送你一辆车作为你的入职礼物,那时你一口回绝了,说自己从此以后不能再花我的一分钱。现在你不仅要买车,还要三十万?”

      “父亲……”傅声尴尬一笑,“我上次和朋友闲逛,在车展上看中了一辆很漂亮的车,性能也好。”

      “什么型号,牌子叫什么?”

      “叫——”

      傅声第二次哽住,这次却不会有什么从天而降的神助攻救他于水火。傅君贤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桌上:“傅声我不说,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傅声飞速瞥了一眼桌面,浑身的血顿时凉了一半,脸色都有几分苍白。

      “父亲,”他嗫嚅着,“您不是说过,对自家人绝不会用特工部的这些手段……”

      “那也是你隐瞒自己亲爹在先,”傅君贤点了点照片上一高一矮两个背影,“你性子要强,能跑来找我借钱,一定是为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吧。”

      傅声咬了咬嘴唇,垂下视线:“父亲,这孩子流落街头,我想着收留他一段时间,让他上学读书,有自食其力的资本。我刚来执行局,薪水不高,这笔钱算我欠您的……”

      傅君贤轻声打断他:“傅声,我知道你可怜这个流浪儿,可是你住的地方一向治安严谨,怎么会在前段时间突然有流浪儿来这里乞讨?你要帮他,也要先顾好自己,最起码先查清楚这孩子是不是来路不正。”

      这次轮到傅声不解:“他只是个……”

      “你觉得我是职业病犯了是不是?”傅君贤正色道,“傅声,作为你的上级和你的父亲,我告诉你的都是经验之谈。做我们这一行,是没有上下班之分的,时刻都是作战状态,随处都有可能是战场。这孩子底细不清楚,你就让他轻易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

      一席话让少年傅声哑口无言,他虽没说话,却肉眼可见地低迷下来。傅君贤到底疼爱自己独子,思忖片刻后无奈地长出了一口气,把照片往前推了推。

      “你自己去查,要是查清楚这孩子背景干净,剩下想怎么做就随你便吧。”

      傅声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眼前一亮:“真的?”

      “若是真的是碰巧流落至此,资助一个孤儿到十八岁也没尝不可,现在世道艰难,就当做做慈善了,”傅君贤说,“还有,我和你是父子,不要谈什么借啊还的,当初说好了送你一个入职大礼,这三十万就当是补给你的礼物,你自己看着办吧。”

      父亲的话让傅声心窝里涌起一阵五味杂陈,傅君贤从小对他家教严格,却也因为母亲早亡而对他疼爱有加,后来自己一朝分化为omega,却仍然进入执行局与一众优异的alpha同台竞争,父亲年岁渐长,对这个懂事争气的儿子的心疼早已多过了严苛。

      他能感觉到,父亲也有点老了,对儿子永远会不自觉地心软和妥协。

      “天色晚了,赶快回家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傅君贤拿起另一份文件,手背冲外对他挥了挥,语气温和。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一天忙碌下来傅声早已疲惫不堪,骨头架子都差点散掉。钥匙还没插进门孔,他便听到屋里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轻快的小跑脚步声,接着门率先被拉开。

      裴野站在玄关,一双漂亮的眼睛眨巴着:“欢迎回家。”

      傅声看着小家伙殷勤地给自己拿拖鞋拿包,仿佛一个贤惠的小媳妇,想笑却忍住了:“谢谢。晚上想吃点什么?”

      “想吃……”

      他们相处了大半个月,早已十分熟稔,裴野到底是小孩子,对喜欢的人想亲昵的心藏都藏不住,更何况这段时间他早就充分领教了傅声堪称一绝的手艺。傅声工作忙,还没来得及给他办理入学申请,每天走之后裴野就在家里看书、看电视,更多时间都在发呆,最有盼头的就是等傅声回来二人一起吃饭聊天。

      他心里早就想好了一大堆魂牵梦绕的菜肴,可话说到一半,男孩眼珠一转,看了看正脱下制服外套的少年。傅声侧对着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少年安静的侧颜如一副恬淡的水墨画,他笑起来温和,不笑的时候那双眼角微微下垂的眸子却总给人清冷和忧伤感,肤色也比往常苍白了些许,看起来说不出的疲惫。

      于是他咽下原本的话头:“简单吃点就行,不饿。”

      傅声正在松开领带,闻言侧过头看了看裴野,极轻地哼笑一声:“不饿呀?”

      裴野顿了顿,偷偷咽了下口水:“嗯。”

      傅声换好衣服,不再同裴野说话,转头进了厨房。裴野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看着少年把中午电饭煲里的剩饭盛出来,又从冰箱里拿了几个鸡蛋和两根香肠。他亦步亦趋,忽然傅声脚步一停,他没刹住车差点撞在人后背上。

      “小跟班,会打鸡蛋吗?”

      傅声不由分说把鸡蛋和碗塞到他怀里,一转眼的功夫又拿了两根小葱和胡萝卜,麻利地洗菜切菜。裴野不明就里,但从早到晚的物料让他乐于有参与感,任劳任怨地在一旁打散鸡蛋,等傅声备菜结束,捧着碗邀功似的凑过去:“可以吗?”

      “嗯,还不错,”傅声接过碗,热了锅,把鸡蛋倒进锅里,“去餐厅等开饭吧,再待下去就要碍事了。”

      裴野有点失望,可终究乖乖照做。在饭桌旁煎熬地坐了快十分钟,饥肠辘辘的小朋友望眼欲穿,终于在见到傅声端着一盆蛋炒饭走来时忍不住欢呼起来:“好香!”

      傅声一边倒水一边示意他自己盛饭,他看上去确实累了,多余的话都不想说,所幸裴野和他已然锻炼出一种默契。裴野迫不及待地盛了满满一大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便呜呜嗯嗯地发出幸福的声音,连连竖着大拇指。

      傅声摘下围裙:“好不好吃?”

      裴野咽下嘴里的蛋炒饭,学着电视上的美食评论家摇头晃脑道:“色香味俱全,一口下去满口留香,鲜嫩多汁,入口即化——”

      他把学到的华丽辞藻一股脑抛了出来,傅声被这活宝逗乐:“你倒是不吝啬夸奖之词。”

      “真的好好吃,你自己尝尝嘛!”

      裴野只是词汇匮乏,可赞美之心是十成十的。明明是最平常的鸡蛋、速食店的香肠和市场里普通的蔬菜,经他之手的炒蛋嫩滑软弹,香肠在酱料辅佐下竟宛如有肉香四溢,粒粒分明的米粒甜软中带着淡淡葱香;他怀疑傅声是会什么秘术魔法,随手一做都能让饭菜好吃到欲罢不能。

      裴野吃得快,转眼就要成第二碗,傅声却只潦草扒了几口饭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慢慢吃,不着急。”

      男孩抬头,鼓着的腮像小仓鼠,嘴角还沾着米粒:“是不是不舒服啊?”

      傅声胃口不大,可今天吃得实在太少。他对裴野摇摇头:“就是累着了。我去歇一会,你吃完记得刷碗。”

      裴野哦了一声,盯着傅声起身离开,少年的背影有些重心不稳,他看着傅声,忽然觉得嘴里的蛋炒饭都不香了。

      他的座位背对着客厅,听到远处身后传来柜子门开关的声音和沙发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紧接着有些空旷的的屋内传出电视机里女主播播报新闻的说话声。傅声虽然十八岁,但看电视节目的偏好古板到像个大叔,除了看新闻就是电视上那些烹饪的综艺节目。

      裴野不疑有他,吃完饭收拾了碗筷端进厨房。水龙头拧开,哗哗的水流暂时屏蔽了厨房外的新闻播报声,裴野戴上手套,突然发现厨房的洗洁精不见了踪影,他找了一圈,果然在厨房的垃圾桶发现了扔掉的空瓶。

      他不知道新买的洗洁精放在哪里,挨个打开橱柜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于是他在厨房里唤了句声哥,然而无人应答,大概是电视机开的声音太大,傅声没听见。

      裴野走出厨房,客厅没有开灯,借着厨房里微弱的灯光和电视机惨白的光亮才有些许照明。他每走两步,刚想再唤傅声,然而下一秒他的脚却被钉在了原地。

      客厅茶几上散落着某种医疗用品拆开的包装,傅声躺在沙发上,枕着扶手上的靠枕,T恤的下摆掀开,露出一截紧窄的腰肢,微微凹陷的小腹笼着一层温润细嫩的肌肤,正随着呼吸弱弱起伏,两条漂亮的人鱼线隐没在裤腰下,流畅的的肌肉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清晰可辨。

      此刻少年不知为何气喘微微,一只手握着什么东西往下腹摸索着探去。傅声骨架小,手虽然生得骨节分明,可手掌偏小,手腕更是不堪一握,但此刻搭在腹部却衬得那细韧腰肢仿佛只有巴掌宽,他的指尖在下腹的肌肤上摸索,在某个地方试探着按揉了几下,叫人瞧了竟止不住地心里发痒。

      裴野看得呆了,完全忘了自己来意,甚至忘了自己此时大约算是偷窥,目光像磁吸似的牢牢锁定在傅声身上。

      每按一下,傅声整个人便有些痛苦地咬咬嘴唇,最终少年似乎下定决心,将手里的东西抵在下腹,裴野眼尖,认出那是种微型针剂。

      A国批准民众自行购买的药用微型针剂极少,最常见的合法针剂就是抑制剂。抑制剂通常在腺体处注射,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颈,除非——

      在下腹注射,除非那里有一个比腺体作用更快的、接收信息素抑制的器官。

      裴野浑身一震,气息顿时紊乱成一团。

      他早该想到的——这样一尘不染的漂亮少年,是个omega。

      傅声忽然低低地呜咽了一声,修长的双腿夹紧一秒又颤抖着松开,下腹抽搐一下,少年喘息着偏过头,额前和鬓角浅棕色的碎发被薄薄一层冷汗打湿,颈间青筋暴起,整个人微张着唇闭着眼无力地喘息着,脱力地松开手,下腹上果然还残留着一个渗血的针孔,在白到快要发光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傅声抬起小臂遮住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着,浑身微微颤抖起来,整个人宛如一个瓷娃娃般易碎。

      厨房的水龙头还哗啦啦地开着,或许这就是傅声毫不设防地选择在客厅进行生殖腔注射这种见效快的方法的原因,但快速注射的弊端也很明显,虚弱如此刻的他,五感早已飘忽,已然分辨不清裴野此刻是否如他想的那样在厨房忙碌。

      裴野心跳得飞快,他蹑手蹑脚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确认沙发上那个脆弱的omega并没发觉自己的存在后逃也似的回到了厨房,关上门。男孩手撑着洗碗池,佝偻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结束了场马拉松似的浑身发软。

      他好像目睹了不该看的东西,可自始至终,他多看到的也只有那一段纸一般白皙单薄的腰腹罢了。

      但仅仅这惊鸿一瞥的片段春色,一声隐忍婉转的呜咽,指尖如羽毛拂过的轻抚,都让他血液倒流般震撼、惊怵,甚至格外罪恶地反复回味。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傅声如此这般情状。奇怪的是,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傅声,美得让他失语。

      哗的一声,推拉门打开。

      “洗完了吗?”

      刚刚还在沙发上痛苦挣扎的少年此刻倚着门框,抱着胳膊看着裴野。傅声表情淡定如常,只是额角汗水晶莹,眼眶有些发红,比平时多了些慵懒而勾人的美;若不是刚刚亲眼目睹一切,裴野绝对不会注意到此刻傅声的不寻常。

      “没有,我找不到洗洁精了。”裴野不动声色道。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给你找。”

      傅声走过来,裴野忽然心虚地移开目光,二人擦肩而过时,男孩垂着头,刘海遮住眉眼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唯独瞳孔猝然缩小了几分。

      一股尚未收起的雪松香味,若隐似现,却在消散于空气前的一刹那被裴野敏锐地捕捉。那味道凛冽清凉,如日出下高山上的皑皑霜雪,可望而不可即。

      裴野站在原地没动。傅声翻出新买的洗洁精,转过身递给裴野:“以后从这里拿——”

      “好香。”

      傅声握着瓶子的手下意识攥紧了:“什么?”

      裴野低声轻笑,就势抓过傅声拿着洗洁精的手,凑过来嗅了嗅。傅声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从他的角度看去,裴野几乎像是在嗅自己的手腕。

      他本不该对一个孩子这样防备的,可是晚上父亲的话加上刚刚注射抑制剂过后的敏感期,让他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高度防备。

      “这个,”裴野仰起脸,绽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拉着他的手把瓶子举高了点,“好香。”

      他看见傅声肩膀放松地塌了下来。

      “我也觉得这个牌子的香味很好闻。”

      傅声把瓶子放在裴野手里笑道。

      裴野看看手里的洗洁精,又抬眸看了傅声一眼,转过身,关上水龙头。

      “是啊,”他喃喃自语,“第一次闻到,就不受控制地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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