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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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冯襄点点头，对于两个人之间情绪的张力很满意。他最开始力排众议选择没有任何经验的苏惟，就是因为这张脸和这双干净的凤眼，身材气质完美符合他心目中的裴景行，演技好的人容易找，从剧本走出的人可要天大的运气了。
至于演技，冯导表示好的导演一向会调教演员，朽木也能让他开花，何况本身就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壤呢。
从不被看好的花瓶到实力派——细说S姓艺人上位史，冯导都已经替苏惟想好了电影播出后的通稿。
“小苏，刚刚听到无常门的眼神演的很好，裴景行对于姜离是有种献祭式的感情的，他有自己心中的道义与情怀，但这些在与姜离的利益或者决策相悖的时候，他不由产生一种撕扯感。”冯导拉过苏惟，趁热打铁开始跟他讲戏。
“你内心是不赞成无常门的做法的，但若这些阻碍了姜离的统一大业，你亦可变成他手里杀人的刀。姜离呢……来，说说你的看法。”冯导喊半天没人回复，环顾四周发现另外一个男主在补妆，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心情不好。
冯襄：“……景行啊，你俩吵架了？”
苏惟笑了笑，眼睛深处却没有笑意，清隽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没有啊，可能他起床气犯了。”
望着外面正午的太阳，冯襄沉默了一下。
“呵。”
周仰喝着水慢悠悠路过，轻飘飘留下一个冷笑放在两个人中间。
苏惟攥紧了剧本：……
冯襄好脾气地笑了笑，欲言又止，他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介入他俩的吵架，因为目前两个男主角的拉扯感很符合剧情。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
苏惟深吸一口气，礼貌跟导演致歉，表示要跟自己的皇帝陛下再商讨一下接下来戏份的一些细节。
冯襄摆摆手，放他去哄人。
等到人走了，冯导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再次感叹了一下自己选人的眼光，真配！
“姜离!”
苏惟穿着繁杂的古装，小心翼翼躲过片场的器材，看着前面男人的大长腿加快了步伐。
“你先停下，我们谈谈。”
周仰充耳不闻，几步走过走廊，消失在拐角。
苏惟连忙追上，在拐角处一头撞进男人的怀里，熟悉的木质香透过黑色的衣服传来。
苏惟一怔，想要后退，然后被周仰用手掌箍住了腰，往怀里一带，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周仰语气危险。
“姜……周仰。”苏惟垂眼看着他的下巴。
两个人的距离真的太近了，不远处就是工作人员的声音，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过来，苏惟全身紧绷在周仰怀里。
周仰细细打量怀中人的眉眼，一寸一寸，直到苏惟耳边都晕染开一抹红色，才不紧不慢松开了手。
苏惟赶紧后退一步，听到对面的人开口：“我不姓姜，还有——”
苏惟静静看着他。
“到底，为什么躲我？”
苏惟：“……”
他差点被气笑。
“我早上说过了。”苏惟觉得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不信。”周仰倚在墙上，大长腿曲起，态度散漫，言语气人。
苏惟：“那就这样吧。”
他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心情卷土重来，觉得在自己整理好自己的心绪之前，的确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他转身就走，被周仰一把拉住手腕抵在了墙上。
苏惟182的身高，在娱乐圈中并不算矮，此时却被男人完全笼罩在了身体下。
淡淡的木质香散开，争先恐后往苏惟的感官钻去，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款香水，被周仰拿去用了，男人似乎并不觉得两个人用同一款香水是多么暧昧的事情。
苏惟灵活转动手腕，同时踢上周仰的小腿，周仰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顺势放开了他。
“你要跟我谈什么？”周仰退开的瞬间，堵在了出口。
苏惟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想谈了。”
苏惟在周围的人心中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虽然长着一张看起来精致到有距离感的脸，话也不多，却意外好说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张笑脸，大家都调侃他外冷内热。
只有苏惟自己知道，他脾气根本不好，他只是讨厌麻烦，笑一笑就能解决的事，他懒得再去争执什么。
周仰倚在一边的墙上，大长腿踩在墙的另一边，彻底堵死了苏惟出去的路，语气低沉：“谈。”
一副不肯罢休的姿态。
苏惟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低头整理刚刚动作之间散乱的衣服，藏蓝色的腰带束在他的腰间，衬着本就窄的腰更是盈盈一握。
周仰盯着他的手的动作，瞥到那截细腰，再看到苏惟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
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苏惟打断：“你今天在生气什么？”
他整理好了衣服，似乎也整理好了心情，脸上甚至带了一些笑意。
周仰把腿放下，慢慢站直身子，看到他的笑更烦了：“你在乎吗？”
苏惟还是在笑：“因为我躲着你？”
暗暗的长廊，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自成结界，偶尔有工作人员说笑路过，看到两个人的状态，又瞬间噤声，飞快远离。
苏惟想，今晚的八卦主角必定是他们两个了。
“苏惟，别拿你敷衍别人那套对付我。”周仰双手插兜，还是质问的语气，“我生气你着什么急？”
苏惟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想好好拍戏。”
机会来之不易，苏惟从来不是幸运的小孩，他珍惜命运的每一份馈赠。
周仰嗤笑一声：“我影响拍戏了？”
那肯定没有的，天赋型的周仰，是被老天爷追着喂饭的程度，无论现实生活中的他什么样，灯光一打，摄像一开，他就是天生的演员。
苏惟想，不像他，沉浸式的体验下，梦里都是姜离和裴景行，他最近越来越像裴景行了。这在导演和剧组的人看来，就是他演技越来越好，越来越入戏，所有人都很满意，除了他自己。
以前的他根本不会在乎周仰的心情，更甚被他影响。
察觉到这一点的苏惟，下意识疏远了周仰。
他想，让一切回到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就好。那个时候，虽然现实生活中他俩关系陌生，戏中演起少年情谊也并不割裂。
周仰对所有对戏的演员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总能带领对方迅速入戏，苏惟在他身上学习到很多。
而看起来脾气差、不好相处的周仰才是真正的外冷内热，并不吝啬对于苏惟的帮助。
“影响到我拍戏了。”
苏惟知道这是自己的原因，但他控制不住。
第一次担任男主角之一的苏惟，各方面压力一直都很大。
他学习能力再强，目前也无法做到人戏分离。
周仰皱起眉：“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他终于露出强硬面孔下的关心和一丝委屈。
苏惟别过头，学他之前的样子倚在墙上：“不要管我，也不要生气了。”
令周仰烦躁的笑消失在了他的嘴角，他的语气甚至带了一丝很难察觉到的恳求。
周仰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转过身之前苏惟听到了一声“好”。
无极山的春天也是寒风刺骨的，今年的三月似乎有别于往年，山底竟然有些绿意，风里也带了一丝暖意。
裴景行看着那颗小草看了很久，姜离躺在旁边，懒洋洋对他说：“一颗野草，你看这么久是想让它开花吗？”
裴景行雪一样的小脸上一片认真：“可以吗？”
姜离一噎，难得有些结巴：“可……可以吧。”
他以前在上京好像见过会开花的草，不知道无极山能不能行。
裴景行就笑了。
春风悠悠然飘过，小草欣然晃了晃身子。
看到他的笑容，姜离有些别扭，他转开头，一会儿想起什么又转回来看着裴景行，语气带些犹豫：“你喜欢上京吗？”
裴景行认真思考了一下：“不知道。”
姜离：“我喜欢上京，你也喜欢吧。我们一起回去。”
裴景行点点头：“好。”
他答应的很快，快到姜离怀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在他想确认一遍的时候。裴景行又开口了：“殿下回到上京，可以把我们裴氏一族都带过去吗？”
他的母亲一直很怀念上京的生活，她是万千宠爱长大的侯府小姐，一朝落魄被父亲所救，无极山给了她重生，也把她永远困在了这里。
裴景行看着姜离，心里想，就像殿下，被无极山所救，但并不想留下。
所以裴景行一直很能理解姜离的想法，在他看来，上京应该是很好的地方，虽然他很喜欢无极山，但每个人都更喜欢上京，那上京应该比无极山好很多。
“好。”姜离没有很快答应，他想了一会才应下。
等到太阳落下山，姜离去找了裴氏一族的族长，之前族长多次示好，姜离态度一直不冷不淡，现在他似乎终于下了某种决心。
“殿下想要当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呢？”
“外定四海，内立法度，百姓自安。”
“殿下可想好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毁及自身，伏尸百万，亦无惧。”
片场。
冯导看着苏惟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严肃：“小苏，你的状态不对。这个时候的裴景行还未经历过战争和死亡，他接受的是儒学教育，以仁义治国为方针。虽然姜离不是什么仁君，但这个时候的他伪装的很好，你应该是崇拜信任的目光，你太僵硬了。”
苏惟低着头，捏着剧本的手不自觉用力，他调整好情绪，面上充满歉意看着冯导：“好的，导演，非常抱歉耽误大家进度，麻烦您给我十分钟，我再看一遍剧本找找情绪。”
冯导拍拍他，让他压力不要太大。冯襄虽然在电影圈地位很高，但他并不是严厉型的导演，很会因材施教，苏惟也很感激冯导的包容，一个人回到了保姆车上。
他看着剧本发了一会儿呆，里面的内容他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他太抗拒自己对于周仰的在乎，从而影响到了裴景行对于姜离的情感。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车门被拉开，又迅速关上。
苏惟没有抬头，只是闻到木质香的味道就知道来人是谁。
男人在他旁边坐下，大长腿不小心碰到他的时候似乎顿了一下，但看他没有反应，又得寸进尺地靠在了他的腿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苏惟能想象到对方的神情，必定是臭着脸，但因为答应自己“不生气、不管我”的要求，又没办法开口，只能生闷气。
他有些冷静地想，一切还是以电影为主，至于自己的情感，电影结束也就结束了吧，他之前也听经纪人讲过娱乐圈的一些事，自己这也不算什么。
苏惟想了很多，最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决定顺其自然吧。
车里一直很安静，在他独自思考的时间里面，周仰除了挨着他的腿坐下外，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苏惟终于看了周仰一眼，撞进一双关心又委屈的眼睛里。
于是他抿抿唇，放任自己抱住了对方，感受到男人成功僵在了那里。
周仰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刚刚在车里面睡着了，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梦。
“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叫我。”
说完也不等回答就闭上了眼。
周仰看着胸前的发丝，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苏惟也听到了，他闭着眼开口：“我们和好吧，好吗？”
自己主动吵架又主动和好的苏惟抱紧了周仰。
周仰微微低头，声音有些哑，说：“好。”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