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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始终追寻着的 ...

  •   你在女性柔软的怀抱中睁开眼,有着流火长发的女□□怜地抚摸着你的鬓角,她指尖的温度比火温暖,也比火温柔。

      你缓慢眨动了一下眼睛,睫毛扫过女性脖颈的一小块皮肤,让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笑声。

      “你醒了呀。”她低下头,嘴唇轻轻压在你的额头上,抚摸着鬓角的手捧住了你一侧的脸颊,“做噩梦了吗?”

      你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发着抖,鲜绿的藤蔓自身体中生长出来,紧紧缠绕着眼前的人,你平静地直起身体,扯断或者刨去扎根在自己身体中的东西,听着它们发出凄惨的哀嚎。

      处理刚刚开始没多久,像火焰的女性就制止了你,你看着姬子用手帕擦去你指头上的血液,然后慢慢攥紧了你的双手。

      “将它们收回去好吗?”

      这一次,你连眼睛都不再眨动了。姬子格外好笑地伸手撩了撩你的眼睫毛,让你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不要假装听不到,坏孩子,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想到“约定”,你格外不情愿地催促着绿藤赶紧回到自己身体中,它们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紧紧缠绕着姬子的枝叶,慢吞吞游弋着,也格外不情愿地回到了你的身体中,你其实常常感觉姬子的感情有些过于泛滥了,她甚至对这些寄生物都有着难以言喻的怜爱,就好像……它们真的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你乖乖听话的样子让姬子有些高兴,她再度在你额前留下一个吻,你虽然依旧无法明晰这些身体接触的确切含义,但是你知道这是一种喜爱的表达,就像你会允许自己接纳的东西在身体上留下气息。

      “今天你可不能待在房间里了,”姬子看着你慢吞吞躺下,拉好了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失笑道,“黑塔女士可是千叮万嘱这次去空间站一定要把你带上呢。”

      你慢吞吞又从被子里钻出来,将长条条的枕头竖放在床上,为它掖好了被角,回到自己在列车上的房间进行梳洗。

      你伏在水池边,过长的头发蜿蜒着散开,你注视着镜中自己的眼睛发了一会儿呆,挺直身体的时候却因为压在手臂下的头发踉跄了一下,你与镜中的自己面面相觑,有些恼羞成怒地将手指塞进了嘴里准备咬下去,又因为敲门声终止了这个会被姬子嗔怪的动作。

      “你今天起得好像有些晚。”你刚打开门,小三月就像只趋光的飞蛾,蹁跹到你的身前,注视你的眼睛像在阳光下流彩的翅。她冲你扬了扬手里的工具:“今天我来给你梳头吧?”

      你有些犹豫,因为小三月会吃掉很多很多的时间,而她似乎知道你在想什么,无奈摇了摇手:“你今天要做什么杨叔都跟咱说了,你放心,咱肯定不耽误你的正事。”

      你不再犹豫,将小三月放了进来,而她把你按在梳妆台前,兴致勃勃地对你的头发上下其手,你不明白列车组的人为什么会对它们感兴趣,但与你最疏远的丹恒都不会拒绝为你梳头发,你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你还没发现的乐趣。

      小三月动作很快,好像你只是一晃神,她就将那些不听话的触须梳理得整整齐齐,拢成一大股绑在你身后。你晃了晃脑袋,还是有些不适应身后坠坠的感觉,就好像将昆虫的触角打了个结,虽然并不影响功能,可在使用的时候还是会有怪怪的感受。

      小三月拉着你出门,丹恒早就抱着枪在门外等你们,他的视线平静地在你身上扫过:“你昨晚出去了?”

      你很惊讶,轻轻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并没有他留下的气味。而姬子阿姐在你身上留下的气味早就散去了,只有小三月留下的像冰雪又像春天的花朵一样幽微的香气。真奇怪,那他怎么知道你昨天不在房间?

      小三月“咦”了一声,抱紧你的手臂:“你去找姬子了吗?”你点头作为回应,而她嘴角下撇,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下次有这种好事,你来找咱啊!”

      你想了想,点点头。

      虽然只是没有任何保障的承诺,却让她开心起来,摇着你的手臂像是扇动翅膀的蜂鸟。你看向丹恒的时候恰巧与他的视线错开。

      真奇怪。你想,但并不方便问出口,只能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他们带着你下了列车,粉色头发的娇小少女在等你,你见过她很多次,还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白发护卫,毛茸茸像蜜蜂一样的佩佩跳进了你怀里。

      你记得她叫艾丝妲。她看见你后,很愉快地笑起来:“请跟我来,黑塔女士等你很久了。”

      其实你并不需要她的引路,但似乎拒绝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虽然你不太清楚“礼貌”是什么,但你生活在列车组,如果因为缺失了“礼貌”而对列车组的人也有所损伤,你会非常懊悔的。

      同样出于“礼貌”,她在路上也会询问你一些问题,她好像非常“礼貌”,总是询问你一些……你的嘴巴自动就会回答出的问题。你向姬子学习过好多回,都没能学会这种技能,而娴熟掌握这种技能的艾丝妲一定非常了不起,怪不得能够担任巢穴的首领。

      呃……所以,艾丝妲是首领?黑塔是什么呢?一个巢穴能够有两个首领……吗?

      又一次带着这种疑问,你进入了黑塔的办公室。

      小小人偶站在中央,叉着腰非常不满的样子:“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以后最好早点来。”

      你走上前,并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什么反应。

      她摆弄着你的身体,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可能大多数是你不爱听的话,所以你的耳朵自动过滤了,任她翻来覆去做检查,比她还像一只小人偶。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黑塔皱着眉凑到你眼前的时候,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似乎也并不是想让你回答,好像只是独角戏唱累了,象征性推了推房间里另一个家伙,发现她活着、还喘气,就心满意足了。

      但这时候她明显发现了不对:“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你顺着她踮脚捏着你的脸的力道蹲下来,变成仰视她,黑塔小人偶的眼睛是非常美丽的紫色,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你很多次都想问问她,但总被她风风火火的行动打断思绪。

      你注视着美丽的紫色,一时间没说话。她的时间很宝贵,但她愿意在你呆怔思考的时候等待你。

      于是你张开了嘴,一直被你死死压在喉舌间的丰饶的枝叶自你口中蔓生而出,金色与绿色交织延展,盈盈珠露点缀其上。

      你很难说清楚那一瞬间她脸上露出了什么表情,在你记忆里唯一稍许相似的是有人将一份错漏百出的猜想偷偷放在了她办公桌上,而她不经意拿起扫了一眼后脸上就出现了类似的表情,但现在似乎比那时还要严重,你听见她说了一句很脏、很脏、很脏的话,姬子要是还在会第一时间把你抱进怀里捂住耳朵。

      想到这里,你有一点遗憾。

      而在你思考的时候,她非常迅速地拿来了工具,人偶冰冷的手指伸进你的嘴里,奇物将那些释放出来的枝叶完整地摘下。

      人偶的指头上浸透了你的血,而她同样将那些血样封存保存起来,她看着那些东西的表情……让你有些难过。

      你清了清嗓子,悄悄将涌到喉间的鲜血咽下去。

      “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她背对着你,开始处理那些东西,她的声音……让你想到被薄冰封存的海洋。

      “这是……不值得吃掉你时间的事。”

      她蓦然转过身拉住了你的领带,又说了一句很脏的话,而她脸上的情绪……你认出来了,是愤怒。

      你很不解,但有人告诉你,你的微笑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于是你开始微笑,困惑地微笑。

      她甩开了你,这一次没等你看清她的神情,她就转过身,声音像是咆哮着扑开薄冰的海洋:“这次是怎么回事,祂去找你了?”

      “我不知道。”你说,“我在梦里总能看见祂,这一次我离祂更近了。祂好像要吃掉我。”

      “祂做了什么,让你有祂想要‘吃掉’你的感觉?”海浪的咆哮声更大了。

      你思考该怎么形容,你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做给她看。

      你攥了攥手,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挑中了左边,用牙齿撕开手掌,从中咬出了沾染了你鲜血的朱果。你犹豫要不要洗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原样表演。你走过去,攥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回来,把朱果送进了她的嘴中。

      你纠缠着她的唇舌,而她在发抖,像被危险应激的动物。

      果然。你点点头,她也有被“吃掉”的感觉。

      黑塔捂着嘴,吐出了那颗朱果:“这是什么?”

      你摇摇头:“我不知道,祂给我的。”你想了想,告诉她:“我觉得,是那种、那种、点缀、工具、装饰……就像要吃东西需要把它变熟、奇物起作用需要催化、屋子要变好看需要很多东西的、那种东西。”

      “也就是说,”她的表情很一言难尽,“祂要‘吃掉’你需要把你变得‘美味’,而这就是……调味品?”

      你惊喜地飞快点头,想到黑塔总被称为天才,你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天才”的意思,这样来看,你身边好多天才哦。

      黑塔将朱果封进了奇物匣子里,然后又捏住了你的脸,声音里的海浪平息了:“以后……算了,你记着,只要你梦见了丰饶星神,就第一时间报告给我,无论祂有没有新动作,明白吗?”

      你不好点头,只能呜呜嗯嗯。

      她松开手,转而抓住了你的左手,伤口已经愈合了,她用工具沾走了余留的血迹,脸上是让你安心的冷漠:“你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

      这一次你可以点头了,于是黑塔在你面前变成了真正的黑塔小人偶。你像往常一样探索这具人偶身体,挠挠她的脸颊,摸摸她的头发,还有对着光观察她宝石一样的眼睛。有时候黑塔会对因为你对这具人偶身体的好奇而……得意?但她又不太喜欢你这样观察她,但这种行为在试验结束的时候是被允许的,尤其是你给她带来了新东西。

      就好像这是她给你的“奖励”。你有些忧郁地叹气,曾想驯化你的人惯常使用这种手段,以至于到现在你对它还是有些应激,不过没关系,因为是黑塔,所以你会努力克服。

      你最后摸了摸她鬓角的花朵,正准备退到一边乖乖等她回来,一个你从没听到过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它有节奏地涌进你的耳朵,像一下又一下拍打在沙滩上的海浪,让你有些难受地捂住了耳朵,红光也开始在这个小房间闪烁,你不由退到边缘地带,将自己缩成一团团在墙角。

      通讯器震动起来,小三月一条条信息快速刷过,让你目不暇接,你先回复她:我在黑塔的实验室,很安全。然后艰难翻动到最顶层她的第一条消息,慢慢地一条一条回复。

      你太专注了,所以当有人进入的时候,你的所有感官都慢了半拍。

      饥饿。

      所以当那种恐怖的饥饿感突然侵占你的时候,你无法抵抗地任思绪被本能取代。

      你的手指抽搐着攥紧了玉兆,缓慢抬起头。

      进入房间的男人带着兜帽,遮住了半张脸,颈侧露出了浅灰色的头发,他似乎没有预料到你在房间里,明显僵住了。

      你将手背在身后,扶着墙慢慢站起身,努力吞咽着那些狂躁的渴望,你说不出来自己盯着他是想用眼神威慑他,希冀他能明白现在的不妙情况,自己赶紧出去,还是如同面对猎物的捕猎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等待着破绽留给他致命的伤口。

      但他很明显不清楚自己面临的险境,甚至马上反手将门锁好,让过分美味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越加浓郁。你还在克制,但他犹豫了一会后居然正朝着你的方向大步走了过来,在你身前站定,很轻很轻地撞了你一下。

      你:?

      发觉你根本没有什么反应,他一秒也没有犹豫,直接躺倒在地上,露出有些可怜兮兮意味的流金的眼睛:“哎呀,我摔倒了。”然后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你。

      你:?

      自顾自行事的青年因为你没有配合他显出十二万分的委屈,他可怜地盯住了你,抬起手臂小心钩住了你的衣角。

      滴答滴答。你感觉到自己已经攥出了一手的血,随着他的贴近而越加浓郁的芬芳仿佛能顺着你的皮肤浸染你的身体,更多的、更美味的气味淌进你的鼻腔,伴随着每一次呼吸吞咽进你因饥渴而灼烧的消化道,让你有种已经在逐渐吞食他的错觉,可这种错觉没有带来丝毫的满足,只会让你越加空虚……也越加、渴望。而这个家伙、这个家伙他根本不知道你忍耐得有多辛苦,他得寸进尺将你的衣角往下拉。

      似乎没有拒绝的必要。你深吸一口气,小心地吞咽着,克制着你眼中的贪婪俯下身,防止自己过分外露的狩猎冲动将身下的猎物吓跑,漂亮的青年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他的头微仰着,血管在皮肤下鼓动,赤裸裸向你呈现它的薄弱。

      你钩住了他的领口,小心剥开他的衣物,露出他包裹着美味的薄壳,你顾不得自己瞳孔的变化会不会出卖你,紧紧盯着他,防止他突然逃跑。

      幸好,他似乎不明白你身上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只是有些困惑地歪歪头,学着你的样子反过来紧紧盯着你。

      冰冷的手指让他有些不适,但他没有后退,于是你的手掌顺利地贴上了他的胸膛。

      它已经没有逃跑的可能了。

      你不再抑制自己高涨的狩猎欲,过快的呼吸让你的兴奋迫不及待地暴露,你的爪牙撕开了它的皮肤,金色的流浆倾泻在你的手上,瞬间便焚化了你的血肉,露出剔透的手骨。

      青年这才意识到不妙的状况,攥住了你的腕骨,被你撕裂的皮肤瞬息便愈合,相较之下,只能保护你未接触流金部分的血肉的丰饶赐福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你没有阻止他的起身,薄灰的头发有几缕粘在了他的脸颊上,他依旧攥着你的手腕,让你的手骨贴在他的胸膛上。

      那双璀璨的金眼睛靠近了你,注视着你过分放大的瞳孔、顺着鬓角留下的冷汗、咬得咯咯作响的牙齿,你背在身后的手将指骨刺进了手掌里。

      他有些伤心。

      那双金眼睛低落地垂下,他慢慢松开了紧攥着你的手。

      理智稍有恢复的你迅速后退,远离了这个美味的源头。

      这个动作让他更伤心了,但他倔强地捡起了你遗落在地上的玉兆,在你寥寥无几的好友名单上添加了自己的账号。

      好奇怪的人。明明差点成为了你的食物,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这种态度几乎像是主动将自己送到你的嘴里。

      他努力拢了拢被你撕开的领口,伸长手臂将玉兆推到尽可能离你近的地方,离开前还恋恋不舍盯着你好一会儿,几乎让你有种身份颠倒的错觉。

      果然,宇宙很广大,除了那么多能听懂你话的天才,还有主动送上门的猎物。

      你感慨了一番,将指骨从血肉中抽出来,举到了眼前。那点晶莹剔透的骨头被迅速生长的血肉重新包裹,只在你的眼睛里留下瞬息的闪烁,接住了你流下的鲜血的宽大衣袖上已经缠满金枝。

      右手的血肉还没有恢复,伤口上是金色与黑色交织的痕迹,你用裸露的骨头攥住了丰饶的枝叶,没有鲜血供应生机的它们迅速被碾碎在指尖,连粉末都没剩下,而你对着残破的袖口苦恼地叹气,你知道这是很珍贵的资源,可你又一次把它弄坏了。

      所以说,都怪丰饶星神!

      你气咻咻地将衣袖打了个丑丑的结,努力掩藏毁坏的痕迹,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不妨碍你垂死挣扎。

      玉兆在地上发出声响已经很久了,像只努力吸引你注意力的嗡嗡叫的虫子,你不是很想捡起来,可是列车组的人会很担心很担心很担心,虽然你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可谁叫人类就是这样一种脆弱敏感的生物,你要小心珍惜这种“心意”。

      这个词是谁教你的来着?

      你思维发散了一瞬,将打结的衣袖往里塞了塞,捡起了玉兆。

      超级多的、小三月的消息,似乎因为你中断了回复引发了了不得的连锁反应,她似乎通知了列车组的所有人,总而言之,你的玉兆界面上被各种信息塞得满满当当。

      有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消息的发出时间是在两分钟之前,却越过了一众的“刚刚”,高高置顶在界面最上方。

      是艾丝妲。她一共发了三条信息。

      “列车组的人来找我了,你现在方便回消息吗?”

      “我看见你了。”

      “已经通知列车组了。”

      你不记得自己加过她,但她可是“巢”的女王,掌控“巢”中的一切动向是应该的……吧?

      你蹲下来,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向所有担忧你安全状况的信息一一回复。

      黑塔还没有回来。你想,盯着玉兆界面上小小的垃圾桶头像发呆。

      那个银灰色的、敞开的垃圾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始终追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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