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丛》江郎柴进

60、第 60 章

　　第60章
　　“省长您好！经过考虑，我自觉不能胜任新机构牵头人。感谢领导厚爱！”信息发出，很久没回音，估计他已经在哪儿落脚了，正跟别人说话呢。没成想，还是回复了：“李鸿章最忙的时候身兼十几个职务。你这才哪儿跟哪儿？部里人都知道，部长从来没有笑脸，没表扬过哪个，见了谁都是一副苦瓜模样。自从信息研判中心成立，几次部务会上表扬你们，面露喜色。办公厅的同志都说，领导有好脸，要感谢拱河基地！我不分管这一块，具体情况不掌握，但是，一次次记功我是知道的，这证明你有能力。宝佳公司介绍的情况，让我特别欣慰，可以说是兴奋。拟成立的机构，名字还没想好，大致意思就是既提思路，又有手段，确保实施。”“那就叫促进局呗！”我随手回道。“好！就照这个思路，你物色人选，别超过20人，我争取尽快把编制落实。”
　　省政府今年的工作思路里有这样几句话，据说是关勇加上的：加快新兴产业、战略主导产业建设，加快农业现代化进程。我把它浓缩成高质量生产与生活。据此，借助左青提供的写作班底，几经打磨，弄出了一份2000字左右的报告，以机要形式报省政府办公厅转省长阅。很快，办公厅通知我速见省长。我约了高校老师谢雅雯和省立农学院教授马克木一同前往。
　　一见面，关勇热情招呼：“这二位？”我赶忙介绍，他朗声道：“欢迎欢迎！快坐。”“涉及新兴产业的吸引与农业现代化建设，谢老师和马教授眼下就有一份调研报告。”我推荐着。谢雅雯谦虚道：“是马教授做的，我只是打下手。”就督促马克木把报告拿出来，关勇接过，认真看着，我招呼两位喝水，就听关勇念叨：“有数据、有构想，不错！”他放下报告，目光炯炯：“这次两会上，代表、委员提的最多的就是精简机构、裁撤冗员、减少扯皮、提高效率！政府部门接下来要有大的动作，许多部门面临合并或者精简，成立促进局就是一个关键点，怎么样从宏观上把控，在具体上见效，要花一番心思，下很大力气！你的担子不轻啊！”他望着我，嘱咐道。
　　促进局的招录启示写得很清楚：办公地点在拱河县，而且年龄限定非常严格，报名人数依然火爆。省人力资源厅、省委组织部联合把关，20个名额产生并公示期满后陆续汇聚拱河，解决了公务员身份的陆祥、冈西县文化旅游局局长谌静、河右县水务局局长董勇、冈西县妇联主任段锦名列其中。
　　按照批复，促进局是副厅级，下设5个处：研究室、对策部、督察处、信息中心和办公室。经过竞聘上岗，民意测评和组织考察，促进局机构名单如下：
　　局长：林小林（兼）
　　副局长：廖成（之前是省发改委最年轻的副处长）；
　　研究室主任：董勇（水文、土壤专家）；
　　对策部主任：谌静；
　　督察处处长：董斌；
　　信息中心主任：段锦；
　　办公室主任：江月（之前是省政府机关事务局最年轻的副处调）。
　　掐指一算，除去上述岗位，工作人员只有13个。如此小的机构，政府大院里估计没有第二个！尽管如此，大家从四面八方聚到一起，那种兴奋是抑制不住的。我让江月通知大家：“晚上6点，‘美味居’见！”董斌、段锦几乎异口同声：“去冈西吃饭？”陆祥赶忙解释：“就在公安局旁边。”
　　柳婶准备了两桌一间屋的雅间。服务员分别倒上热茶，陆祥去点菜，我就提议：“大家简单做个自我介绍，有荣誉报荣誉，有特长说特长，说不出的，一会酒上找补。”然后望着廖成：“廖局先请呗！”“我……不合适吧？”“省发改委最年轻的处长不会是白给的吧？”他犹豫着，还是没说出个啥。陆祥回来，见状，把从后厨提来的一摞碗晃了晃：“林局奖励谁的时候就用这个！”廖成嘴巴张大：“啊？真的？”董斌帮腔：“冈西人都知道！”他被逼无奈，说了两个事，两件他主办的项目，得到国家发改委的通报表扬。服务员陆陆续续把菜上来，我就提议：“此处应该有掌声！”大家“哗——”一阵热闹。
　　“菜上来了，我开个场，”见大家都倒上了酒，就举起杯子：“这家饭馆，我每次都是自掏腰包，大家放心吃、敞开喝！为了符合要求，还特意向拱河县的书记进行了报备。来，一起干一杯！”大家纷纷举杯，有几个女士分几次也干了，脸上就有难色。“你们不勉强啊。喝不了就换饮料。” 真的就有人换了杯子。我端起第二杯：“按照酒场规矩，要同起三杯。这第二杯，我和廖局一起敬大家！”一个个杯子喝干，我举起第三杯：“相逢是缘！”就干了，大家跟着喝了。
　　“接下来，照刚才定的，自说自话。”我瞅瞅董勇：“董主任，来吧！”一大圈自我介绍过来，大家对彼此大致有了了解。“当初领导把这么大一摊子交给我，我是心虚的。听了每位同志的话，我信心有了！”给陆祥使个眼色，他把碗拿上来，“都倒上！”我吩咐着，陆祥照办。
　　一顿开门宴，我给大家的印象作风霸道、不懂业务，言语中毫不掩饰与董斌、段锦、董勇的故交旧情，而且透露了谌静是内人，陆祥一直跟着自己等事实。表面上暴露了自己的所有底牌，换一种角度，我是在跟大家坦诚相见、毫无隐瞒。
　　办公用房的临时租用、通讯设施的架构、后勤保障等等所有前期工作，都是办公室负责，效率之快，大家有目共睹。随后就是房间分配、内务要求、带班值班安排，一切就绪，远离省城数百公里的边缘之地，促进局开张了。
　　来此之前，几乎每位都是人模狗样的存在，或者在原单位是一把手，或者是某一方面的佼佼者，人前威风八面、牛逼闪闪，突然就降低了身段、从繁华之地屈居穷乡僻壤不说，开工，没有剪彩仪式，没有锣鼓喧天，甚至没有悬挂招牌，在一处逼仄的小院，把几间旧屋子粉饰一新，原本互不搭界的20个人转脸成为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