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丛》江郎柴进

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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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被关押者的交代，我们先后去了五六个地方，分别找到相关人，整个案子证据链闭合，大家松口气。回到冈西，已经是第二天傍晚。“我请客！老大，想吃啥？”秦长河招呼，我看看大家伙，“你们都不回家？”谁也不吭声，“那就烧烤摊吧。给你省点。”
　　这是公安部督办的一起跨区域特大系列盗掘古墓、窃取文物案，其中一名重要犯罪嫌疑人被冈西刑警抓获，从办案方向、侦破思路到具体部署，都是我主导的。其它地方的公安一无所获，冈西攻下重要一环，刑警队的兴奋可想而知。
　　露天烧烤，人声嘈杂。借助于冈西的平稳治安，广大市民尽享这种烟火气。找好桌子，服务员拿抹布仔细抹干净，点了几种串、辣炒豆芽、炸花生米，还有几样凉菜，一个小伙子搬来一桶鲜啤酒。“吃烧烤最好先整点白的，”我拨通陆祥的电话：“城北老花家烧烤，带箱酒。”
　　凉菜、热炒、肉串陆续上来，陆祥也就到了，把酒打开，一一倒上，我先提酒：“弟兄们辛苦！”大家举杯，陆祥端杯热水意思着，然后给各位倒酒。秦长河不干了，冲着陆祥：“你也得喝！”小伙子看着我，“一会叫代驾吧。”我说。他就换成白酒。“补上！”秦长河喊道，其他人也吵吵：“补上！”陆祥嘟哝着：“一杯都计较呀！”就干了。
　　经办的案子有了眉目后，生死兄弟嗨一场，既是庆贺，更是以一种貌似轻松嬉戏的形式，宣泄刑警时刻面临阴阳两界的那份无以名状的悲怆！
　　望着他们快乐的场景，我沉浸其中而感动着；瞥见陆祥貌似撒欢实则无助的样子，我明白辅警的无奈与落寞。这一晚，我们喝了一箱白酒，两桶啤酒，最后谁都是怎么回的就没印象了。
　　撤乡并镇后，冈西县有7个乡镇、一个经济开发区。除去之前我待过的城关，还有拴马营、小吾镇、靠南屯、靠北屯、鸭溪口和柳林庄。一段时间下来，我把大部分乡镇的情况了解个差不多。
　　随着气温升高，每天下午2-4点上班，尤其是交警和外勤民警、辅警和联防队员都是一种煎熬。
　　我让宫菲菲安排开去，政治处拿个方案，怎么改进或者应对？最终，局里出台办法：高温时段一半警力上岗，一半警力享受“文化暑期”。政治处推荐的课目之一就是邀请县文史馆的刘雨来，老爷子是省政协委员、地方文史专家，不料遭老爷子婉拒。
　　“会不会是刘佳的原因？”宫菲菲分析。我突然想起，他是刘佳的伯伯。“你去文化旅游局当面求助谌静局长，看看能否有转机。”宫菲菲去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回来：“谌局长答应亲自找老爷子，有结果了就回话。”我没吭声，她凑近办公桌，压低声音：“花心大萝卜！摊上麻烦了不是！哼！”她昂首挺胸走出去，到楼道转了一圈又进来，只是“哼”了一声，又转身出去了。
　　很快，谌静回复：“老爷子答应讲课，时间段也可以克服困难安排，但是具体哪天由他定，地点只能在文化馆。”
　　政治处合理安排，老爷子的课程很受欢迎。
　　“董仲舒墓在长安，人们敬重他的品德，路过此处都要下马，称为下马陵。后世误称虾蟆陵。类似的误称，很多地方都有，唯独我们县有个异类：小吾。西汉末年，狼烟四起，刘秀单枪匹马往北方平叛途经此地，没人关照。登基后，此地被称作‘小吾’，用今天的话就是小瞧我的意思，两千年过去，没有改名。”
　　宫菲菲把上课的视频给我看过，我让她把上面这一段单独剪辑出来。转给老熊，半天才回话：“啥意思？”“看不懂就转给海涛。”几分钟后，熊海涛打来电话：“哥！我看了。什么指示？”“你马上去小吾村，找村干部商量，注册‘小吾’白酒商标，越快越好！”他很快反应过来，“我就在回冈西路上，调头！”话筒里传来对司机的吩咐。
　　晚上，老熊父子招呼吃饭，我和高玉国、宫菲菲到场。
　　“哥！成了！”海涛跟我击拳，老熊催服务员走菜，几个人热热闹闹坐定，高玉国不明所以，老熊就解释：“老弟又帮我弄成一件大事！”宫菲菲认识父子俩，听到这称呼，“噗嗤——”乐了。老熊多精明啊，忙说：“我们各论各的。”高玉国“哦——”了一声，也就不再深问。海涛端起杯冲我：“哥！这第一杯酒敬你！”我忙劝住，“头三杯没有敬谁这一说。老哥，”我面向老熊：“你提词，咱们开始？”老熊也就主持开场，三杯喝下，海涛对我举杯，我解释：“你首先要敬的在这呢。”指了指菲菲，他马上响应，冲菲菲举杯：“敬主任！”菲菲懵懂地望着我，“政治处如果没搞暑期文化班，我都不知道小吾村的来历。得亏了你，海涛他们产品有了商标，响当当的商标！”见她还是不明白，我就把老熊家的秘藏酒拿到北京由专家分析研制出新品种简单说了，“随时可以量产，但是商标一直没有着落。你是功臣！不只是海涛他们家的功臣，也是冈西的功臣！我也陪着，敬我们的功臣！”说着，端起杯子，菲菲见状赶忙喝了，我也干了。老熊举杯，也敬菲菲，菲菲不再推辞，痛快喝了。我和高玉国端起杯子，跟菲菲喝了，老熊赶紧招呼大家吃菜。高玉国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冲我：“你小子什么脑瓜儿？怎么一转悠就有个点子？以后有酒场就得带着我，我也多学学。”他就干了，我也喝净，倒过杯子一滴不剩！菲菲举杯，“我跟政委同感！老大！喊上高局别丢下小女子！”她一仰脖子，干了！我敷衍着就喝了，海涛看得仔细，“控一控。”我假装没听见，拿起筷子就要夹菜，“哥！你的杯子控一控。”我只好放下筷子，把酒杯倒过来，就滴了几滴。“滴酒罚三杯！”高玉国嚷着，菲菲响应，海涛附和，老熊只是乐，“你就知道坏笑！”我冲老熊撒气，他捂着嘴，却憋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菲菲，找个碗去。”我认真道。她出去不一会，抱回一摞大腕，整整5个！
　　我拿过一个，倒了半碗，一仰脖子，干了！老熊让海涛拿两个碗，倒上，“我和海涛敬大家！”说着就要端起来，我忙打住，把剩下的俩碗摆到高玉国、宫菲菲面前，“海涛倒酒！”他又打开一瓶，分别倒满。
　　我站起来，环视一周：“来冈西几个月，有幸、有缘遇上了熊老哥、高老兄，海涛老弟，菲菲妹妹！熊老哥，你说吧，这酒怎么着？”老熊豪气道：“干！”老熊父子和我几乎都是一口气干掉的，高玉国中间停了一下，接着喝光了。宫菲菲停顿几次，憋得满脸涨红，我把碗端起来，往海涛那边分了些，“咱替功臣减减负。”俩人就干了。我把大腕收起来，菲菲给大家倒上茶。
　　我点上烟，老熊就问：“接下来怎么办？”“千年老酒数量有限是短板，同时又是别人无法取代的优势，加上商标的效应，前景应该可观。一是限量生产，一是当地销售，跟县里文化旅游部门结合好，应该能成爆款。”海涛眼睛放光，“哥！能跟文旅部门领导说上话吗？”我瞅瞅菲菲，他眼巴巴对菲菲央求：“姐！真的？”菲菲一个嗝没打痛快，摆摆手，起身往外走，估计是去洗手间了。高玉国的电话就响了，看那意思应该是家里的。海涛就招呼服务员上主食。菲菲回来，饭也上了，我示意老熊收尾。他满面红光的感谢大家，酒足饭饱，他们的车送老高回家，我打车送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