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丛》江郎柴进

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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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警大队跟局机关隔着一个街区。到冈西后我从来没进过这个院子，一来，河东的挫折让我对刑警有一种不自主的逃避，再者，冈西刑警在全市垫底，没那个兴致。
　　第二天，到城关把手头事料理开，给高玉国通过电话，让陆祥开车进了刑警队的院子。
　　大队长董斌知道我要来，专门在队上等着。记得我刚刚到城关的时候就听闻刑警队董队要进局班子，几个月过去，他没动，我成了他的上司。董斌比我大几岁，稳重。他把几位大队领导做了介绍，我记在本子上。“下面请政委做指示！”董斌郑重其事。我摆摆手，“没有什么指示。”我环顾一周：“今天就是跟大队领导见个面，大家留个联系方式。我向局长请示过了，还是在城关那边办公，不太重要的事直接打电话就行。”又望着董斌：“董队！我突发奇想，能找几名民警看看枪法吗？”“可以！就是场地……”他迟疑着。电话响了，是高玉国的。“高主任已经安排妥了。”“好的！”
　　董斌找了6名刑警，他的车坐满后，剩余人员上了我这车，陆祥开着，直奔靶场。每人5发子弹，射击完毕，我让工作人员又填好一个弹匣。“陆祥！你来试试！”他犹豫着，“我只是培训时练过。”“记住安全要领，专心打就是了。”我嘱咐道。他走上前，像模像样持枪、瞄准、扣动扳机。退出弹匣，工作人员收起。报靶结果：陆祥成绩是第三名！
　　返回时，董斌挤到我车上。“政委！这小伙子真的是辅警？”陆祥一边开车，一边掏出工作证。董斌接过来，确认无误，脸上就有些不自在。“我有个想法，还没跟局长沟通，”我转身面向董斌：“你替我把城关那一摊子顶起来，小秦到刑警帮你调理一下队伍。”他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途径牵牛庄，我让陆祥减了车速，大街上，精神抖擞的巡防队员让董斌侧目，学校门口干练有素的护校队员让他惊喜，繁华的街道上那份井然有序让他感慨：“厉害！牛掰！”车到山前派出所，韩劲松、宫菲菲率民辅警列队迎候。“政委！”韩劲松上来一个敬礼，我给大家回礼。“老远就看到陆祥的车了，这是去哪儿了？”他久别重逢般叨叨着，宫菲菲也是眼里亮亮的望着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刑警大队董队！”韩劲松赶忙伸手握住，“欢迎!”“很可能他要接替我分局的工作。”韩劲松、宫菲菲一个立正！“还没影儿呢。”董斌表情复杂道。“菲菲！招呼大家进去歇一下。”“是！”一行人就进了屋里。
　　墙上一排屏幕甚是壮观。“还没来得及汇报。村里资助的，刚刚调试完毕。”韩劲松介绍。“这得多少钱？你们也敢接？”正说着，进来好几个人，为首的正是支书和老熊。“老弟！天大的喜事你也不吭声！”老熊上来就狠狠给我一拳，支书也不废话：“进了这个村，谁也跑不掉！中午老书记做东，我们村委会买单！”董斌示意我借一步说话，支书不高兴了，“想溜？”我跟他耳语几句，支书：“那就更不能走了！”
　　董斌的事给局长一说，他很爽快，“我也有同感，刑警大队他带着费劲。小秦过来，更合适，但是你不能大撒把，得搂着点！”跟高玉国通气后，局里下文：
　　董斌负责城关分局日常工作，不再担任刑警大队大队长；秦长河主持刑警大队工作，不再担任城关分局刑警队队长职务。
　　当天晚上，我让陆祥定了地方，招呼董斌、秦长河及他们几个副职一起吃饭。
　　三杯酒后，我首先端起杯子，“董哥！城关就有劳您费心了！”他重重点了点头，举杯同饮。我又跟秦端杯：“长河！弟兄之间没必要罗嗦。干了！”
　　临到终场，陆祥去结账，大家起身往外走，宫菲菲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件，“我们做了个方案，”她边说边递给我，“你们先撤吧。”我对大伙说。“老大！喝的没事吧？”韩劲松不放心道，我挥挥手。“大哥！那我们先撤了！”秦长河也附和着，众人离去。陆祥回来，“啊！都跑了！”“你也撤吧。我跟教导员说句话。”他出去了。
　　宫菲菲说的是一起案子。离异多年的郝女士跟闺蜜夜场嗨过回家，发现门开着，有人在翻箱倒柜。借着酒劲，身强体健的她将小偷当场抓获，眼见对方年轻可爱，就强迫对方给自己“加油”，直到“加满”才放手。过后，小偷越想越憋屈，感觉自己被奸了，选择报警。
　　“双方都触犯了法律，都有人出面说情，而且都有一定能量……”她弱弱的望着我。“能量再大能大过天？”我定定的看向她，她不回避的对视着，眼睛里就有了光，神情庄重的“嗯——”了一声。
　　事实证明，董斌、秦长河的对调是正确的。董斌的稳重守成弥补了我快节奏、粗线条的漏洞与不足，秦长河的果敢、锐气，给刑警大队注入新风。不止于此，我告诉秦长河：“把城关的培训机制引进，淘汰率不能低于三分之一！”他毫不含糊，一场培训下来，原本76 人的刑警大队，民警停职11人，辅警辞退16人！
　　为了便于研究案情，刑警大队长的办公室在局里除了局长政委之外，是最宽敞的。到城关之后，刘佳费尽脑汁，把之前分局接待室改作董斌的办公室。一进不足十平米的屋子，董斌的脸色就黑了，刘佳解释：“政委的屋子更小。”就打开对面我的屋子，他的向阳、有窗户，我的在阴面，没窗户，而且面积明显比他的小很多。他不吭声了。
　　秦长河到城关找我时，我正在董斌屋里说话。他跟董斌打过招呼，我起身回到北面，他就把结果说了。我就思量着怎么跟老大汇报，电话响了，秦长河去别的屋子，顺手把门带上。是谌静打来的：“晚上请你们局长吃饭，你能陪吗？”“蹭饭的事我从来不会拒绝的！”“那就说定了！你告诉他吧。”“别介！你脸大！还是你直接跟他说吧！”“你才脸大呢！” 她的声音黏黏的：“你个害人不浅的家伙！”
　　“走！去局里！”我招呼着，陆祥马上下楼备车去了，我和秦长河在后面，迎头遇上刘佳，她打过招呼就进了董斌办公室。
　　名单放到局长桌上，他急赤白脸：“你捅这么大窟窿，让我擦屁股！”“让他们冲我来。”我安抚一下他的火气，高玉国进来了，“城关那次动静比这个也不小。”他帮腔道。“你俩穿一条裤子谁不知道？”他还是气哼哼的。
　　秦长河赶忙给局长续上热水，局长端起来喝了一口，情绪稍稍平复一些。我拿出烟，刚刚点上，他又急了：“下午好几个人进来，一直?，还不嫌屋里呛啊？”“他们来就是为这事吧？”我猜测道。“你以为呢？”他大眼珠子一翻瞪，老不高兴的样子。“晚上我请你，行了吧？”我貌似真诚道。“别！你的饭我可不敢吃！一顿饭不知道引出啥幺蛾子呢！”他放下水杯，指指我：“来一根！”我递过去，帮他点着。“你们整这个倒是提前说一声呀!来个人一说，我不知道；来个人一说，我不知道！”我立马冲秦长河训斥：“我可以不知道，你就没向局长提前汇报？”局长摆摆手，“得了得了！演什么双簧哪！”他吸一口烟，“快20个人啊，你们想怎么处理？”“刑警大队肯定是不能留，城关可以收。”我态度明确。“那这边的缺口呢？”局长说的是刑警大队。“全局报名，优中选优！”他长出一口气，“那晚上我请你吧！”他把烟掐灭。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给局长惹这么大篓子哪能让局长请客？”“谌静局长说，有个朋友的孩子在咱们这上班，想晚上吃个饭。估计就是你们折腾的。我可不敢招惹这位奶奶！她招呼，我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