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是朵娇花》皈极

15、第十五章

　　瞧着突然出现的两人，顾珩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无情的拍掉了林尧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哎，顾珩兄太无情了，搭肩都不让，可怜兄弟我啊，拼死拼活的给你挡酒，被灌了个酩酊大醉，结果你丢下兄弟欢欢喜喜进洞房，独留兄弟我在寒天雪地里冻成狗”
　　林尧故作伤心的捂住胸口，满脸哀怨的盯着顾珩，他现在想起那晚就心疼自己，为啥要跑去挡酒！
　　顾珩狐疑地盯着林尧：“我记得我安排人带你去厢房休息了吧？”
　　“额”被顾珩这么一问，林尧脸上的委屈挂不住了，挠挠头，脸上的哀怨是切切实实。
　　“哈哈哈”
　　李越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无视林尧要杀人的目光，手中折扇敲敲手心，凑近两人，低声道：“那晚这厮半夜发酒疯，起身就往康王府跑，拦都拦不住，蹲在王府门口又是拍门又是鬼哭狼嚎的，最后被黑着脸的康王拎进了屋，你们是没瞧见，那晚康王殿下的脸色有多沉重，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然后呢？”
　　顾珩被李越的话提起了兴趣，饶有兴趣的看了眼满脸囧色的林尧，这厮胆子果然肥啊！
　　“嘿嘿”
　　李越嘿嘿奸笑两声。
　　“我当时那个心急火燎愁的头发都揪掉了好几根，结果这厮瞧见康王就跟狗见了屎似的，抱着康王又是亲又是舔，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厮就被康王殿下拎着脖子丢进了王府的水池里”
　　“别说了”
　　林尧被窘的脸通红，胳膊肘怼了李越两下，李越无奈的摆摆手，没继续揭林尧的老底。
　　顾珩戏谑的打量着林尧：“林兄，康王殿下仁慈啊”，要是他，敢有人酒鬼对他搂搂抱抱，不缺胳膊少腿那都对不起他被揩的油了！当然，他家阿岑除外。
　　林尧捂脸，康王仁慈个鬼！让他在冷水池里泡了半宿，他想爬出去，刚触到池壁，就被他一脚踹回了水里，反反复复，直到他筋疲力竭才把他拉上去，不仅如此，还特意让小厮把他送回尚书府，他老子气了个半死，押着他让康王拿着羊皮鞭差点把他乱鞭抽死！他屁股和大腿现在还痛呢！
　　顾琢安慰的拍拍心如死灰的林尧：“以后还是少喝酒吧，还有，遇到康王殿下，还是绕路吧！”
　　林尧苦愁着脸，听君一席话，如同一席话啊！
　　“几位是在说本王什么吗？”
　　康王脸带笑意的走到四人旁边，狭长的丹凤眼有意无意的扫过林尧。
　　林尧：“……”
　　“我们在感叹康王殿下仁慈”，顾珩笑笑，实话实说。
　　“喔”康王闻言，挑眉，目光玩味的看向顾珩：“本王仁慈？”
　　顾珩点头，指指林尧：“康王殿下慈悲为怀，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够轻易饶恕林兄的大逆不道之举，实属仁慈！”
　　林尧歪头盯着顾珩：“……”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
　　“哈哈哈”
　　康王被顾珩的话逗乐了，若有所思的盯着罪魁祸首林尧：“你觉得呢？”
　　林尧在心里骂娘都骂到祖宗十八代了，脸上挂着苦涩的笑，违心道：“我觉得顾兄说的对”，对你奶奶哦！你们都是魔鬼吗？
　　“殿下，宴会要开始了”
　　听着旁边太监的话，林尧简直感动的无以复加，满眼感激的望向小太监，盯得小太监都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了脑袋。
　　康王轻声笑了下，目光扫过林尧的腰，转身跟着小太监走了。
　　林尧见人走远了，垮着脸长舒了口气，拍拍顾珩的肩膀：“顾兄，你真是我兄弟！”专往我肋插刀的兄弟！
　　顾珩微微一笑，不客气的拍掉他的手：“多谢夸奖”
　　“哈哈哈”李越被两人逗笑，瞧着吃瘪的林尧，无奈的摇摇头：“走吧，该落座了”
　　走进宴会，顾明赫他们已经坐好了，见他们几人结伴而来，朝顾琢指了指离他们不远的位置，顾琢了然，带着三人坐到了角落里。
　　——太后娘娘驾到——
　　尖锐的声音响起，宴会里的奏乐声骤停，众人起身跪拜在地。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年过六十依旧貌美的太后走到宝座前，面向众人抬手：“众卿平礼”
　　“谢太后！”众人起身站立。
　　站在角落里的顾珩眯着眼睛看向太后，面容莫约四十岁，身着华服，气质温和，雍容华贵，举止大方，端的是母仪天下的姿态。
　　——皇上驾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拉回顾珩的思绪，顾珩跟着众人下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免礼”
　　皇帝面带笑容走到太后身边，朝太后拱手：“儿子恭祝母后万福金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太后拍手叫好，两人携手坐在主位上，面向众人。
　　众人恭敬地坐回原处，顾珩瞧瞧抬眸看了两眼皇帝，五官轮廓分明深邃，小麦色的皮肤，倒不像精贵养着的，眼角有细纹，但不明显，气质沉稳。
　　“喝一杯吗？”林尧端着倒满酒的酒杯碰碰顾珩的酒杯，低声问道。
　　桌上三人沉默的看着他手中的酒杯。
　　顾珩脸带笑意的打趣道：“不怕喝多了耍酒疯？”
　　林尧：“……”
　　盯着杯中酒，闻着淡淡的酒香味，林尧嘴唇紧抿，脸上的表情别说多纠结了。
　　“就一杯，绝对不会有事！”
　　林尧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点清晰的认知的。
　　三人见状，相视而笑，默默地端起酒杯陪他喝了杯。
　　喝完酒，皇帝讲话，四杯下肚，太后讲话，七杯酒下肚。
　　奏乐声响起，穿着清凉的舞姬登场，场上红绫飘飞带着纷纷扬扬的花瓣在空中起舞。
　　几杯酒下肚，场上倒也活跃了起来，调笑声丝丝入耳。
　　顾珩半眯着眼透过舞姬看向对面最边上坐着的谢岑，谢岑坐的笔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央发呆，整个人都呆呆傻傻的，可爱的紧也可怜的紧，像是误入狼窝的老虎崽子，懵懂又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竖起浑身的毛。
　　“顾琢，那个女子是不是诗会那天落水的那个？”
　　李越挤挤旁边的顾琢，目光意有所指的盯着坐顾明赫那桌对面的女子。
　　“什么？我看看”
　　林尧闻言，脸上看八卦的心思藏都藏不住，望顾珩身边凑了凑。
　　三人顺着李越的目光看过去，就见穿着湖蓝色长裙的女子端坐在秦氏身边陪秦氏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逗得秦氏捂嘴低笑。
　　顾珩看了眼，默默地收回视线，瞟了眼明显怔住的顾琢。
　　女子感受到几人的视线，朝几人抬眸轻笑，明眸皓齿，一派温软娇羞，随即低头脸颊微红。
　　林尧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瞧着还盯着人姑娘发呆的顾琢，拿过李越放桌上的折扇，拍拍顾琢的手。
　　“回神了，人姑娘都被你盯得不好意思了！”
　　顾琢略显狼狈的收回视线，低头盯着酒杯发呆。
　　顾珩瞧着眼神极佳的李越：“你认识？”
　　李越愣了愣，反应过来顾珩问的是谁，沉默片刻后，颔首道：“户部尚书仇大人的千金仇依依”
　　“我去，户部，大肥羊啊！”林尧眼睛微亮的瞟了眼仇依依，有点按捺不住心底的小羡慕，六部当中，最有钱的就是户部了，最穷的是兵部，他爹兵部尚书天天都在为钱发愁，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薅一把户部的小肥羊！
　　顾珩瞧着跃跃欲试的林尧：“羊在那，你敢去薅吗？”
　　有贼心没贼胆的林尧摇头，他不敢，他怕他爹的长缨枪把他戳成窟窿。
　　顾珩惋惜的叹口气：“那你和肥羊注定有缘无分了”。
　　林尧：“……”扎心了兄弟！
　　顾琢喝了杯酒，释然的笑了笑，压在心底的石头可算是着地了，那日救人之后他就离开了，只是不知所救之人是谁，后来朝堂上也没人说起，他忙着婚事也忘了，现在想起来，莫约是没事了，当无事发生也挺好的。
　　舞姬退下，奏乐声也停了，原本喧嚣的宴会突然安静下来，四人眼观耳闻，也默默地坐直了身子。
　　睿王带头开始献礼说祝词，后面的人也跟着献礼，四人默默地瞧着，时不时低头耳语几句。
　　献礼结束，皇帝和太后离席，宴会接近尾声，几位皇子和众臣喝了几杯酒之后，也离席，宴会结束，几人告别。
　　顾珩和顾琢走到顾明赫的身边，乖巧的跟着他出了宫门，在马车旁边侯着。
　　莫约过了两刻钟，谢岑和谢临也结队出来了，秦氏和崔氏他们倒是还没现身。
　　谢岑小跑到顾珩的身边，悄悄的牵起他的手，顾珩有些惊讶谢岑今日的主动，挑挑眉，反握住他的手，捏捏肉肉的手掌：“开心吗？”
　　谢岑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抱怨：“一直挺直着背，感觉腰都要快断了，里面的食物都是冷的，不过舞挺好看的！你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还以为你的魂被勾走了呢！”说到后面，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醋味。
　　顾珩捏捏他的手：“阿岑掉醋坛子里泡着咯，浑身都冒着酸味”
　　“才没有，你一直都在看她们！”
　　谢岑气呼呼的反驳。
　　“没看她们，我在看阿岑呢，我的小阿岑啊，挺着背，像误入狼窝的小兔子，又乖又可怜”顾珩顺顺谢岑炸起的毛，安抚他吃醋乖阿岑。
　　“祖母出来了，她旁边那姑娘是谁啊？今天一直陪在祖母身边？祖母娘家的姑娘吗？”谢岑挠挠顾珩的手背，疑惑的看着秦氏身边陪她言笑晏晏的女子。
　　顾珩闻言，抬头看向宫门口，如谢岑所说，秦氏正满脸不舍的拉着仇依依聊天，顾珩眉头轻挑，若有所思的瞟了眼脸色如常陪谢临说话的顾琢。
　　“琢儿，快过来”
　　秦氏笑着朝顾琢招招手，顾琢脸上的笑僵了僵，没有挪动身子。
　　谢临奇怪的看他一眼，推推他的手臂：“夫君，祖母叫你呢”
　　“嗯”
　　顾琢应了声，慢吞吞的走到秦氏的跟前，错眼不看盯着他的仇依依。
　　秦氏拉过顾琢的手，嘴角上扬：“依依说前不久你救了她，她一直想当面道谢，现在她可就要如愿咯！”
　　闻言，顾琢瞳孔微震，手小幅度的在秦氏手里挣扎了两下，秦氏强硬的拽住他的手，没让他挣脱掉。
　　仇依依娇羞的盯着顾琢，柔声细语道：“那日多谢公子相救，小女才能幸免于难”说着脸颊微红，朝顾琢福了福身。
　　顾琢僵硬的点头：“姑娘言重了”
　　“今日幸得老夫人垂爱，才能同恩公道谢”仇依依说着，朝秦氏福了福身。
　　秦氏放开顾琢的手，拉住仇依依：“依依言重了，老身我呀，也是一见你就觉得欢喜，过几日老身生辰，依依可一定要来哦！”
　　“依依定会前来，还望老夫人不要嫌弃依依叨扰才是！”
　　秦氏和仇依依两人相谈甚欢，她旁边的几人倒是脸色各异，孟氏看热闹般站在旁边不说话，崔氏脸色不好，几次想要说话，都被秦氏眼神呵忒了。
　　顾琢僵着身子，谢临再天真也感受到了秦氏话里话外的意思，脸色苍白，要不是有乐然扶着，估计都要摔倒了。
　　知道事情原委的顾明赫脸色肃穆，默不作声的坐上了马车，不明所以的顾秉文和顾哲武也跟着上了马车。
　　顾珩捏捏谢岑的手，低声道：“先回马车上，一会儿什么都不要问，回院之后我同你细说，乖”，顾珩不愿谢岑牵扯进主角两口子的事里。
　　谢岑乖巧点头，在顾珩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秦氏在崔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探出窗口，依依不舍的朝站在宫门口的仇依依挥手告别。
　　——轱辘——轱辘——
　　马车行驶在回府的路上，顾玦掀开帘子，瞧着空荡荡的宫门口，低声道：“仇姑娘应该被接走了”
　　顾琢没说话，顾玦抿抿嘴，盯着沉默不语的顾琢：“仇姑娘就是诗会落水那姑娘吧”。
　　诗会那会儿他在书院读书没去，但同窗有人去了，回书院时和他提过一嘴，结合着今日的情景，他大约也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
　　顾琢抬手揉揉额头，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二哥打算如何处理？”顾玦看着犹豫不决的顾琢，直截了当的问道，今日祖母撮合两人的态度明显，顾玦想视而不见都难。
　　顾珩也是抬眸看着顾琢。
　　半响后，顾琢摇头，一脸颓废：“不知道”
　　顾玦沉着脸没在说话。
　　听着顾琢的话，顾珩心里了然，勾勾嘴角：“二哥，该断不断，必受其乱”。
　　回到侯府，顾珩下车之后便带着谢岑回了自己的院子，吩咐紫鸢让厨房准备些好克化的食物就带着谢岑进了书房。
　　看着谢岑明显沉闷的脸色，将人带进怀里，坐在椅子上，脑袋半靠椅背，手细细把玩着他的手指。
　　“之前和二哥去参加诗会时，仇姑娘女扮男装拿着请帖混了进去，不慎落水，是二哥救了她”
　　谢岑皱眉，嘀咕道：“仇姑娘也太大胆了吧，竟然偷摸跑去诗会！那二哥可是碰到了或者看到了她的身体？”女子和哥儿的名声十分重要，要是被男子看了摸了，要么嫁要么出家常伴青灯古佛。
　　“众目睽睽之下，二哥将人搂着拖上岸的”顾珩如是说道，当时水中碰到仇依依确实只有顾琢一人，另外两个救人的并未碰到她分毫。
　　谢岑沉默，顾珩捏捏谢岑的脸，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安抚道：“乖，别想了，事已至此，端看二哥的态度了，若他不愿仇姑娘常伴青灯古佛，那自是会将仇姑娘娶进门，只是要委屈二嫂了”
　　谢岑摇头：“不会，二哥求娶临哥儿时答应过父亲，三年内不纳妾”
　　顾珩闻言，一口含住了谢岑的耳朵，低声笑道：“我的傻阿岑啊，只说了三年内不纳妾，可并未说三年内不可娶平妻啊”
　　谢岑被顾珩的说辞惊的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盯着顾珩，这要是如顾珩所说，那还不如将三年不纳妾的条约作废呢！
　　——咚咚咚——
　　“少爷，饭菜布置好了”
　　谢岑从顾珩怀里起来，揉揉自己被糟蹋的耳朵，哀怨的瞪了他两眼，快步出门去垫他的肚子。
　　顾珩笑呵呵的跟在其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