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被囚禁的掌心》鱼的噪音

2、002

　　和另外两位至今生死不知的组织成员不同，天国贺子被赤井秀一带往了这栋别墅的地下室，从布局来看，FBI很显然对这里做了较大的改动，不过那些东西大概率都和她无关……走到尽头之后，一扇铁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赤井秀一取出之前从詹姆斯那里得到的钥匙打开了门。他俩同时往里面望了一眼，然后同时：“……”

　　能在如此豪华的别墅里建造出寒酸到这种地步的房间，对设计师而言已经是一种才能了吧。

　　但赤井秀一是个几乎不会觉得尴尬的人，他泰然自若地开口：“生活质量骤降啊，天国小姐。”

　　即将成为该毛坯房受害者的天国贺子：“既然身为阶下囚，我差不多已经做好了面对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家：“也就是从250平米……”然后看了看门内房间的结构：“变成了25平米……”

　　赤井秀一选择不去评价这个“也就是”的含金量，望了眼来时的方向，他随口接道：“这栋别墅大概也有250平。如果你同意詹姆斯的条件，我想他会愿意现在就帮你往25后面加个0。”

　　“……”天国贺子率先走进了房间。

　　没得到回答，赤井秀一并不在意，他转头看向长长的地下通道，刚才看见的人影此刻已逐渐变得清晰。

　　正是詹姆斯·布莱克，他手上拿着一个已经被拆封的不透明包装袋，走近后从中取出两件方形物品递给了赤井秀一：“其中一个交给天国。”

　　“这是？”赤井秀一接过来正反看了看，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就是那个吧，名为SABOT的特制设备。”

　　“对。”詹姆斯肯定道，“虽然和手机性质差不多，不过里面几乎限制了除通讯之外的所有功能，即便拥有SABOT专属的通讯软件，也只能在两台绑定设备之间相互联络，所以目前必须成对使用。”

　　在两人短暂交谈的时间里，天国贺子已经把里面整个房间大致浏览了一圈。怎么说呢，就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一个洗手池（作为洗漱用品它甚至没有配备毛巾），一套桌椅（只有一本空白笔记和一只圆珠笔），一张床（上面放着换洗衣物），附带一间淋浴室（仅含酒店标配两件套），能跟人类产生互动的家具就这么四种，配色和模型还都透露着一股乏善可陈到令人感觉凄惨的审美观念输出，要知道这年头连有些街机游戏机上的按钮都不止四个了。

　　任由精神世界经历了一场六级地震，天国贺子默默地走出去。

　　赤井秀一把其中一只形似手机的SABOT递给了她。

　　“你好像没有尝试打开你房间内靠墙的那扇门。”詹姆斯看着天国贺子，伸手指了指书桌旁边的位置。

　　天国贺子缓缓回过头，“……是的，如果你指的是那面嵌满栏杆的铁板的话。”

　　“我以为这里已经是一间标准的牢房了，难道它只是一层套在惊喜礼物外面的包装盒吗？别出心裁的设计，但我对设计师病理性的构图能力以及地狱般的配色技巧深表惋惜。”

　　“哦，你误会了。我想我应该提前申明一件事：原则上，仅为收押中的罪犯以及负责审讯的探员配备一对SABOT是最基础也最标准的程序，但考虑到你的心理问题和最新医嘱，我们批准探员赤井秀一可以在他完成任务之外的空余时间里提交和你会面的申请，申请时间要比会面时间提前至少24小时。”詹姆斯说，“那扇门里面就是你跟他会面时的场所，这边走。”

　　就像灰姑娘的继姐无论如何都难以穿上那只水晶高跟鞋，要把眼前这间小隔间得体地称呼为会面室实在太过勉强。

　　一把简陋的木制长椅放置在里侧，并未刷漆的水泥墙面挤压着空间内本就不算愉快的色调，而尽头处与房间外的地下室走廊相连的部分被一面玻璃挡得严实，上面倒映出天花板角落里定定注视着长椅的黑色的监控摄像头。

　　注意到天国贺子的目光，詹姆斯解释道：“出于公正的考量，你们的每次会面都有留档的必要，在监控下进行这一切是最方便也最合适的选择。会面的时间里，赤井会跟你隔着玻璃进行交流，房间里不会有其他FBI陪同，但仍然有探员会在不远处待命。顺便一提，这面玻璃采用的材质强度远超强化玻璃和亚克力板，坚韧耐撞击，用以保障探员的安全……”

　　“抱歉，但请问保障谁的安全？”天国贺子问。

　　赤井秀一：“……”

　　詹姆斯：“……保障你们双方的安全。理性交流永远是最高效的手段，希望你们能就这一点达成共识。”

　　这段短暂的谈话很快在三人之间结束了。在离开地下室返回别墅一楼的途中，赤井秀一点燃了一根烟，一只手习惯性地插在兜里，不紧不慢地跟在詹姆斯身后。

　　“你好像有话想说。”

　　“嗯，只是稍微有点惊讶。”因为咬着烟，赤井秀一的声音略显模糊：“在我看来，她现在所处的环境似乎并不适用于那位医生的建议。”

　　“我明白……但这里是日本。”詹姆斯叹了口气，“况且我们也不能提供额外的条件，要按规章来。”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虽然这栋别墅可以说是目前还留在日本的FBI们的根据地，但平常时间也没有太多人守在这里，他们各有各的事情要做，离开别墅前詹姆斯从赤井秀一手上要走了天国贺子房间的钥匙，拍了拍他的肩膀。

　　坐回沙发上，赤井秀一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两个月前他刚从美国回到日本，这个消息他确实告知了明美，但黑衣组织反应如此之快也是他没有料到的……现在看来，从前女友手机里发出的那条短信也是琴酒做的好事，即便明美事后不提分手，他们恐怕也很难再有什么交集。

　　尽管赤井秀一当时赴约提高了警惕，但琴酒的子弹还是击中了他，直接导致他在医院躺了近两个月。这期间要关注的事情太多，他没有给自己留什么感伤的时间，在恢复意识后立刻就着手开始处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摧毁那个组织……更何况如今宫野明美还活着，这对那场伏击来说已经是一个好结局，毕竟在昏迷之前他一度担心过失去价值的宫野明美会被琴酒灭口。

　　而现在，得知雪莉顺利逃出组织的消息让赤井秀一更加放心了一点。曾在组织里卧底过的他很清楚这一对姐妹中更有利用价值的是哪个，而在那个庞大的犯罪集团里，底层员工可没有什么福利保险，辞退信大多是一颗要命的子弹，假如琴酒真的决定动手，对几乎等同于被软禁的雪莉来说大概只能等到姐姐的讣告。

　　她大概也是终于看清了这一点，所以选择了铤而走险吧。

　　事实上，雪莉的叛逃反而让宫野明美的处境变得更加安全，虽然也会派出人手搜查，但依照赤井秀一对于那个组织作风的了解，他们一定会留下这枚后手。相反，逃走的雏鸟现在恐怕过得很艰难……

　　对FBI来说最好的情况当然是抢在组织前面找到雪莉的下落。不少探员大概都被委派了相关的任务，赤井秀一理所当然也不会让自己闲着。他取出SABOT看了一眼，没有新消息，思考了两秒，他将设备收了回去。也许她的确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