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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狗狗 ...

  •   江到瞳孔骤然一缩。

      他眯起眼去仔细地看,只见沈辞漂亮的锁骨上还残留着纹身被洗掉之后淡淡的疤痕,是曾经烈焰灼烧过的印记。

      烈焰的温度仿佛挣脱开时光斑驳生锈的镣铐,短暂却热烈,在他漆黑的眼眸中舞蹈,大红色的裙摆飞扬成花。

      “之前上舞台表演不方便,就给洗掉了。”
      沈辞轻声解释道。

      江到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后退了几步。

      两人之间又回归了属于陌生人的安全距离。

      “我理解,大明星嘛。”
      江小少爷别开眼去,不再看他。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等到江俞终于打完冗长的电话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赖在他的副总专用办公椅上翘着腿在玩消消乐的吊儿郎当的江到,以及……
      安静地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沈辞。

      这一幕在他眼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但是看到两个“内娱死对头”都安安分分的没有干起架来,江副总还是感到十分欣慰,不由得感慨起自己让沈辞来管着江到这个“刺头”真的是一个英明无比的决定。

      清咳一声,江俞冲两人亲切地打了一声招呼:“hi~”

      江到:…………
      谁来收走这个傻逼哥哥。

      沈辞的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才缓慢地睁了开来,精致的脸上也及时地挂上了他的标准营业式微笑:“江总忙完了?”

      “嗯。”江俞点点头,皱着眉头把江到从他尊贵无比的象征着副总身份的椅子上赶了下来。

      江到被他弄的烦躁,干脆也不坐了,就那般直挺挺地立在一旁,像根电线杆子一样。

      “小沈住在哪里啊?怎么过来的?”
      江俞和蔼可亲,对于这位向来备受好评的沈队长很有好感。

      “我住在佳宁小区,打车来的。”

      “佳宁?”江副总细细回忆了一下,“在北城区那边?”

      沈辞点点头,应了一声“是”。

      “那里离这边挺远的哎,这么晚了这种天气打车什么的好像也不太方便……”
      沉吟片刻,江俞脑子里灵光一闪。
      “到子在这附近不是有套房子?今晚要不你和到子住一块吧,你们的宿舍要后天才能弄好入住。”

      外面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紧随其后的是一声轰隆隆的雷声,沉闷地砸向大地。

      江到也被他这番话雷的不行。

      他一个暴栗,敲向江俞的笨蛋脑袋:“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屁话。”

      “干什么一天到晚没大没小的。”
      江俞连忙拨开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发型,直到变回原来完美无瑕的模样。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误会,但是小沈这个人,你三叔他也是跟我说过了的。人和他那些垃圾队友不一样,不傍富婆不找嫂子出道到现在零绯闻,业务好,标准的完美爱豆。”

      “听哥一句劝,没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何况你们以后还是一个团的。”
      “小沈性格温和,乖巧省心……”

      江到掏了掏他的右耳,以方便把江俞絮絮叨叨的废话全部给倒出去。

      他心想,就是你口中这个乖小孩沈辞,和他一起偷偷去街上的纹纹店在相同的位置纹一样的图案,一起在尾浦到清沙浦的胶囊小火车里隔着玻璃当着大海和夕阳的面肆无忌惮地接吻,一起在练习室里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弹着吉他唱情歌……

      最后在盛夏的时候抛弃了他。

      还解开误会?
      他被甩分手这种误会要怎么解开?
      难不成让他们两个又重新在一起吗?

      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现在沈辞跪下来哭着喊着求他复合,他也不会吃回头草。

      更何况这tm就是一颗坏透了的草。

      “让他住我家?”江到不屑地挑了挑眉,“这辈子都不可能。”

      何止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想。
      他江到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

      一想到那人曾经对他说的话做的事,他就觉得生气。

      沈辞也心知肚明现在江到对他的厌恶之深,知道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还是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于是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事,我也可以去附近的宾馆里住。”

      江小少爷心想,这还差不多。
      至少还有点自知之明,不会上赶着找他的不快。

      “那怎么行?”一旁的江俞却是满脸的不赞成,“我们江家人可没有这种对待朋友的道理。”
      “小沈你等等我,等我处理完手头上这份文件,你跟着我回去住,虽然说我的房子没有到子这套更近……”

      什么?
      江俞在说什么?!

      江到的脑子一瞬间变得混沌,感觉哥哥的话就仿佛是开天辟地的盘古朝他砸了一个重锤,那声音也和窗外隆隆作响的雷声混在了一起。

      回忆里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在他的脑海中: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冒着雾气沈辞、刚睡醒眼睛里懵懵懂懂的沈辞、穿着一身家居服眉眼弯弯的沈辞……

      这些是他哥哥配看到的吗?!

      “不行!”
      江副总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小少爷猛地给打断了。

      “就你们两个人怎么可以住在一起?!”
      他眼睛瞪的像两颗铜铃,骤然间拔高了声音。

      坐着的两人都被他这猝不及防的反应惊了一下,纷纷把视线看向那位炸了毛的小少爷,似乎是没有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我们两个大男生住一起怎么了?”江俞不明所以,对弟弟突如其来的情绪表示大大的不解和迷惑,“又不是什么孤男寡女要顾及名声什么的。”

      孤男寡男就不用注重名声了吗?
      他哥哥怎么可以这么不检点?!

      “沈辞今晚住我家。”
      江到语气有些难以察觉的生硬,表情也不大自然。

      江俞:?

      他弟弟没事吧?
      住宾馆都行住他家就不行?

      “你也说了,我家近,比去你家方便。而且我们还是未来队友……要好好培、养、感、情……”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一个一个擦着他的牙齿吐出来的,声音弱如蚊蝇,含糊不清。

      江俞自认为是一个爱收拾屋子的体面人,所以有问题的一定不是他自己,而是弟弟江到。

      作为一位关爱弟弟身心健康的好哥哥,他不由得开始认真思考:
      需不需要给江到去挂个脑科看看?
      京市最好的脑科医院好像是三院来着?

      哎都这么晚了医院的脑科都已经下班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江俞的思绪倒是越飘越远,坐在沙发上的沈辞却是低低笑了一声。

      他笑起来的时候的眼睛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月牙儿。
      眼里虚伪的面具被春日的新枝悄然戳破,浅棕色的眼瞳里流露出绚丽的色彩,是夏日前贮存的春天的明媚。

      江到望着他的笑,听见他的回答。
      声音与胸腔共鸣颤动,如碎瓷溅玉,清脆叮当。

      简直好听的有些过分了。

      相似的话语莫名和记忆里那人的声音重合,像有无数细密的针在下雨,扎的他连心脏都有些密密麻麻的痛楚感在蔓延。

      沈辞说:“江到,我跟你回家。”

      江到在玩消消乐的手一抖,手指也不知道划到了哪里去,只感受到手上的手机措手不及的一阵震动,随即发出一句嘹亮的电子音——

      “Excellent!”

      江到:…………

      6.

      *
      京市的暴雨没有丝毫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老天爷暴烈地向人间泼下一盆又一盆子的水,像是某种特殊的狂欢,风也拼命地嚎叫,假装自己是世界上最牛逼的狼。

      待到江到再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麻木地从鞋柜里拆出一双新的备用拖鞋,麻利地整理好了客房的床铺,还不忘记给沈辞递去一盒擦一擦裤脚上由于走路而沾上的积水。

      一生被别人伺候着的小少爷·到:…………

      沈辞一样样礼貌地接过,抬脚就要往客房走,卡通拖鞋上面脚踝纤细,跟腱明显,骨骼和经脉干脆利落,是他曾经用手指描绘过千次万次的线条。

      “等等!”
      江到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这间客房上周他哥哥来的时候才住过。

      也没有及时找阿姨来整理打扫消毒。

      而如今,这间房间要给沈辞住……

      “怎么了?”
      白发青年刹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他。

      江到抿了抿唇,修长的手指指向主卧的方向。
      “你今晚住我房间,我来住客房。”

      沈辞被他这副模样给逗乐了,虽然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是乖乖听话抱着那盒绿色的某相印抽纸去了主卧。

      推门开灯,主卧果然是一溜子熟悉的江到式装修。
      姜黄色的格纹被子、墨绿色的的枕头,床头柜和书柜是深棕,地板是木质的,房间的角落里还扎堆住扎这几株高高矮矮的绿色植物,迸发着勃勃生机。

      他的眼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般混杂不堪又极度饱和的色泽,强烈的视觉冲击令他不由得眯了眯双眼。

      “江到。”

      看着从主卧里冒出来的一颗白色脑袋,江到有些不太耐烦。

      “叫我干什么?”

      “你有没有换洗的衣服和洗澡用的毛巾?”

      叮咚,白色的脑袋向您发出了一个寻物启示。

      江到身形骤然一顿。

      客厅的窗子好像没关紧,一震狂风从窗的缝隙里突兀地杀了进来,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把窗帘吹的纷飞,在空中划出长长的一道优美的弧线,又在风离去时重重地落了回去。

      过了片刻,沈辞才听见江到的回答,声音有些闷闷的暗哑。

      “等着,我去给你拿。”

      *
      端着叠的整整齐齐的纯白色的卫衣和黑色裤子站在浴室里,沈辞想起刚刚江到悄然变红的耳朵,和干巴巴的一句“这个房子里没有放新衣服,这件我没怎么穿过给你”,嘴角就不自主地勾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江到看着沈辞穿着自己穿过的衣服裤子从浴室里出来。

      白发青年比他要高半个脑袋,穿着他的白卫衣,抬手间不经意露出一截细腰,竟是比衣服还要洁白,细腻的皮肤在光下泛着光泽,让他想起以前摸上时候的触感。

      那时他窝在沈辞的怀里,手不安分地往沈辞衣摆里面伸,指尖流连在那人薄薄的腹肌上,滑过侧腰抵达后腰凹陷的腰窝里,一圈圈地在那里打着转。听见那人的呼吸声变重,缠吻上他的眼睫、鼻尖,再到……嘴唇。

      唇舌交缠间,他总是喜欢望着沈辞的眼睛。

      平时总是积着雪的眼眸里是一片融化后的潋滟,水波粼粼巡巡,欲|色下是浓郁的爱意。

      沈辞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告诉他——
      沈辞喜欢江到。

      过往的回忆像一阵潮水一般难以抑制地涌了上来。

      一直埋在心底的情绪仿佛被开启的潘多拉魔盒,他突然就想起了以前。

      以前他总是觉得沈辞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又像是偶然在梦里才见过的透明蓝色蝴蝶。

      可是暴雨和乌云掩藏住了月光的皎洁,蝴蝶也只是庄周一场酣畅淋漓又破碎开来的梦境。

      他曾经那么虔诚地向月亮许愿,一次次放纵自己坠入无边无际辽阔无垠的梦境。

      外面暴雨声好像变小了。

      江到从后面抱住了沈辞的腰。

      沈辞好像比以前瘦了一点,双手抱上还有些空空荡荡。

      他的身上是自己最喜欢的买了一柜子的柠檬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酸酸涩涩地涌入江到的鼻腔,顺着嗅觉细胞传到神经,抵达大脑皮层。

      江到把头窝在沈辞的颈窝上,黑色碎发磨蹭着他雪白的脖颈,带起一阵痒痒的感觉。

      沈辞呆滞了一会,心里堵得慌,话没经过脑子就被说了出来。

      他喊他:“狗狗。”

      窝在他脖子上的狗狗江到一刹那在想他的心脏是不是被捏爆了,夜晚似乎总是能滋生很多杂乱无章的情绪,兰因絮果在眼中染上了蒙太奇的色彩。

      电在暴雨中断了。

      全然的黑暗里,江到凑在沈辞的耳边,声音轻颤,沙哑里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委屈。

      “沈辞,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呀。”
      “我不乖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江俞:凭什么不让沈辞跟我住?!
    江到:…………
    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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