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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密室 ...

  •   “我也想听听酒神的颂歌,你可以也给我唱一遍吗?”

      雅辛托斯没有继续追究刚才的问题,只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西风神本就心虚,自然也不会自己再主动提起祂接近小王子的目的。既然雅辛托斯递了台阶下,泽费罗斯也就顺势揭过了这个话题。

      祂只略思考了片刻,就扶起了手中的里拉,随着鲜活有力的琴音迸出,西风神的歌声与里拉的声音相互追逐应和,此起彼伏。

      “……游荡在那遥远的山崖,酒神为追随祂的信徒传授热烈的舞曲,不管是宁芙仙女或是精灵都无不臣服谛听……因为那流淌着神酒和牛奶的溪流,人们昼夜歌吟不知疲倦……”

      泽费罗斯没拒绝雅辛托斯的请求,再次弹起里拉琴,唱了一支酒神密仪盛宴上、信徒们常唱的颂歌。

      酒神的颂歌不像光明神的颂歌那样格律规整,比起虔诚克制毕恭毕敬,酒神信徒们更崇尚自然流淌和爆发的情绪律动。

      连平常总是循规蹈矩的泽文,这样压低声音,随着琴音吟唱起酒神颂歌来,平时温柔的嗓音都带上了几分别样的野性魅力。

      “……你强大的权柄令我胆寒,连守卫冥府的刻耳柏洛斯也畏惧您,装饰金角的神祇……”

      雅辛托斯看着泽文弹琴唱着酒神的颂歌,随着曲调的层层推进,其中的情绪也跟着变得高昂,泽文的神情也是与平时矜持温雅完全不同的放松自如。

      他甚至不由自主地随着歌吟的韵律而微微晃动身体,总是整齐的长发都不知不觉间散下了几缕,随着乐声轻颤。

      泽文平时虽然也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雅辛托斯也一直很清楚泽文的外貌出众,但从来都不像今天这样,清晰地感受到泽文沉浸在音乐中时,发自内心地露出愉悦的笑容,竟然有着如此难以抵挡的魅力。

      雅辛托斯也随之再次审视了这个神秘的友人。

      曾经泽文也吹奏过雅典娜女神的哨笛和民间常见的叶哨和柳笛,当时雅辛托斯也隐约感觉到泽文应该是喜欢音律的。但直到上次光明神在场时,雅辛托斯才感觉触及到了部分真正的泽文。

      “信仰酒神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泽文,你曾经认识她们吗?”

      小王子静静听着泽费罗斯唱完,委婉地问道,“我听说我的母亲和阿姨、九位缪斯女神曾经也在大地上追随过酒神狄俄尼索斯的脚步……祂的行事作风与光明神阿波罗好像不太一样。”

      “酒神啊……祂虽然是从人间走出来的神祇,但同光明神一样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神格。”听到小王子的话,西风神回忆自己所见所闻,思索着斟酌自己的言辞,

      “比起阿波罗来说,祂大概更倾向于释放自然而来的欲望和情绪、打破禁忌……还有因为祂曾经无比接近死亡又自冥府归来,信徒们相信对于酒神的信仰也能够帮助他们克服恐惧,超越死亡,迎接毁灭……”

      雅辛托斯只是看着泽文认真说话的样子,默默听着,没有继续接话。

      *

      “我觉得祂可能只是不想跟你说话。”

      阿尔忒弥斯用自己的神力认真检查着阿波罗身下的那颗蛋。

      “很健康,力量也很稳定,按理说早就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和母亲或者外界沟通了。随时都有可能出壳。”

      收回自己用来探查的神力,阿尔忒弥斯对阿波罗说道,“还是跟上次时一样。”

      “怎么会这样?”阿波罗有些焦躁,“那祂为什么不肯与我们沟通,也不肯出世呢?”

      “我想,可能与祂的另一个父亲有关。”

      阿尔忒弥斯知道祂肯定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但也只能说出自己的判断,

      “按照你所说的,另一个父亲并不知道祂的存在……或许祂所联系的本源神力与祂的另一个父亲有关,或许也需要另一个父亲的力量孵化,祂才能够得到应有的神名和神格……”

      那颗蛋终于有了点反应,阿波罗胸脯下的绒毛感觉到那颗蛋在微微地颤动,就像在回应阿尔忒弥斯的话。

      阿尔忒弥斯也感觉到了,那颗蛋在用祂稚嫩的力量在指向着阿波罗圣所的深处,好像那里有什么祂想要的东西。

      “阿波罗,你那边的房间里是什么?”阿尔忒弥斯眯起冰蓝色的眼瞳。

      白金色的大渡鸦终于起身,扑了扑翅膀恢复了原本神祇的样子。随着那双淡金的羽翼再次恢复成肌肉紧实的浅蜜色手臂,阿波罗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颗不肯出壳的蛋。走向了那处祂在蛋壳内都要一直指向的房间。

      “跟上吧,助产女神。”

      经过虽然表面还是不动声色但也明显十分好奇的姐姐阿尔忒弥斯,阿波罗虽然不情愿,但为了蛋能够顺利破壳,还是只能让祂跟着一起过去,

      听到许可的阿尔忒弥斯也不啰嗦,马上跟上,看着阿波罗一手抱着蛋一手凝聚了力量,推开了祂寝殿背后看起来只是普通墙壁中间的暗门,现出的是一段盘旋向上的旋梯。

      阿波罗竟然还在祂的住所里搞了这些。阿尔忒弥斯腹诽着跟在阿波罗的身后,登上了祂密室的楼梯。

      楼梯的尽头,是一间结构和刚才的寝殿一模一样的房间,只是这处的房间里没有那个阿波罗刚用月桂枝和白金色羽毛搭建的巢穴,而是在四处堆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器皿物什。

      各种各样的银器、金器、陶杯、陶瓶,有些瓶里还有着植物鲜花;还有各种海螺壳、丝巾……

      阿尔忒弥斯还在四处打量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像花房一样的神秘房间,阿波罗就已经轻车熟路地走到那堆花瓶器皿中间,开始挑选起来,当祂拿起一个银质耳瓶时,那颗蛋明显兴奋地抖动起来,甚至自己跳起来,想要钻进那狭小的瓶口里去。

      “这是?”阿尔忒弥斯疑惑极了,那个蛋想要的就是这些瓶瓶罐罐吗?

      “你帮我抱一下祂。”

      阿波罗小心地抱起那个蛋,塞进了阿尔忒弥斯的怀里,自己双手捧起那个耳瓶,在掌心凝聚起力量,银质的耳瓶在光明神力量下开始融化变形,慢慢重塑成了一个盆一样形状的器皿。

      阿尔忒弥斯看着这那个银盆,正在疑惑阿波罗这是要做什么,分神间,怀里的蛋就跳了出去,直冲着那个盆就蹦了过去。

      “等一下!”

      阿尔忒弥斯一惊,想用自己的力量捉住那个调皮的蛋,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个紫色的蛋自己跳进了那个一看就不会太柔软的盆里。

      “扑通”

      阿尔忒弥斯预想中的蛋壳碎裂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蛋落入水中的声音,和自己的孪生弟弟被溅到一脸的水花。

      阿波罗倒是没有生气,只是随便撩起衣袖草草擦了下脸。

      【谢谢您!父神,我的名字是阿克索。】

      终于,阿波罗期盼已久的,一道细细的声音从那个泡在水盆里的蛋传来。

      【我是阿斯克勒庇俄斯。】

      阿尔忒弥斯正在惊奇,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我们之前的力量太弱,而且连在一起没能完全分离,所以很难能够向外面传递信息。】

      蛋壳中更柔软一些的声音说道,应该是阿克索。

      【因为母神受伤的缘故,我们的神力也有些混乱在一起了,暂时还不能完全分辨出我们各自的力量本源到底是哪部分,好在有父神力量的泉水,我们已经好多了。】

      “一个蛋里竟然有双胞胎吗?”阿尔忒弥斯感慨道,“唉,果然是你生的。”

      *

      “唔……”泽费罗斯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口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怎么了?”旁边刚刚准备与泽费罗斯告别离开的雅辛托斯看到泽文的异常,不由也停下了脚步。

      “没什么,刚刚突然感觉心脏附近抽动了一下。”泽费罗斯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刚才好像有一瞬间,紧挨着自己的心脏附近好像传来了另一道非常微弱的心跳,温热的,让祂感觉有些痒痒的。

      只是当祂再想去追逐的时候,那道异样的感觉却又消失无踪了。

      毫无头绪的泽费罗斯只能把它归咎于昨天喝下的那些神酒和那个令祂惊醒的噩梦。

      “那我就先回去了。”雅辛托斯看泽文没有大碍,也放下心来,“父王近来身体不适,很多事务都需要我回去处理。”我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任性了。

      小王子果然已经比以前成熟多了。西风神只感慨道。

      这次小王子比原先他平时回去的时候早了太多,果然,作为已经成年的王子,雅辛托斯也是时候承担起他王子的责任了。

      希望雅辛托斯也能早点找到真正的心上人,不要再走近那残酷的命运,这样自己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好的,那么下次见,小王子雅辛托斯。”泽费罗斯自己也没把那转瞬即逝的异样感觉太放在心上。

      小王子虽然还有自己的祝福来维持精力,但是西风神也仍然能看出他的情绪一直都稍显低落,眉心也有着不易察觉的深皱过的痕迹。看来雅辛托斯真的很在意他信仰的神祇阿波罗,即便负担已经很重,还是在坚持为了光明神练习着颂歌。

      希望命运能对祂们都仁慈一些。泽费罗斯默默祈愿。

  •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泽费罗斯给雅辛托斯的花瓶给阿波罗顺手牵羊了。祂牵的不止这一个。
    ※ 阿克索,英文名Akso,是健康女神,其形象为一个年轻女子,手持装有蛇的碗。她在希腊宗教中是主司卫生安全、医药治疗的医药之神,她在西方文学的形象相当于中国传说中的扁鹊。
    最早对她进行崇拜的地方是科林斯以西的提塔尼(Titane),并和医药之神阿斯克勒庇俄斯(Asclepius)同受崇拜。起初她和阿斯克勒庇俄斯之间并无特殊关系,但她逐渐被看成是他的女儿,后来在文学作品中,他们又成为夫妇。
    ※ 阿斯克勒庇俄斯(Ασκληπιο?,Asklêpios/Asclepius,「切破」)是医师,光明神阿波罗(Apollo)和塞萨利公主科洛尼斯(Coronis)之子,一说是阿波罗和克吕墨涅之子。
    有一次,他为治疗疾病而陷入沉思,一条毒蛇悄悄地盘绕在他的手杖上。他把蛇杀死了。这时又出现一条毒蛇,口衔药草,使头一条死蛇得以复活。
    这使埃斯克莱庇厄斯顿悟。从来蛇都被认为是智慧的化身,蛇是有毒的,可以致人死命;但同时蛇还具有神秘的疗伤能力,也许由于它能穴居又能长年贴地游行,所以它熟知一切草木的属性,包括药性,它们粗糙的窝便是许多有效药物的生长之地。从此埃斯克莱庇厄斯行医人间,不但带着手杖,而且手杖上总是盘绕着一条蛇。
    在西方,蛇盘绕的权杖是医学及医学界的标志,世界卫生组织的会徽就是一条蛇盘绕的权杖。美英德等国家很多医疗机构中也都有蛇的标志。在欧洲建筑物上,常看到蛇缠绕的高脚杯上,这是药店标志。
    这样的徽章起源于希腊神话中“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故事。他有一根由蛇缠绕的手杖,而他的女儿阿克索(Akso)则代表“药神”。很多的壁画中,阿克索用钵体状的药碗喂养一条长蛇。
    在徽章上,阿克索的药碗也被一条蛇缠绕。“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代表“医学”,而“阿克索之碗”代表“药学”。幸运的蛇徽随着希腊神话传播遍布西方国家。
    ※ 神话中乌鸦变黑的来源:
    在希腊神话故事里,乌鸦的羽毛本来是银白色的,是光明的太阳神阿波罗的随从之一,科洛尼斯(Coronis)。她是战神阿瑞斯的孙女,是色萨利地区拉庇泰人的公主,她的兄弟伊克西翁(Ixion)是希腊神话故事里最坏的坏人,就是 Ixion's wheel(喻指“永恒的惩罚、无尽的折磨、万劫不复”等意思)里的那位Ixion。
    阿波罗喜欢上了女主,但是女主同时喜欢了其它男人(伊斯库斯Ischys)。乌鸦发现了这个情况,于是报告给了阿波罗,阿波罗听后,非常生气,但是自己下不了狠手,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看不过去,射杀了女主(也有故事说是男主自己射杀的女主)。
    女主被射杀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上了男主的儿子(阿斯克勒庇俄斯Askelpios),男主于是把孩子抱给著名的马人喀戎抚养,最后成了古希腊最有名的神医。
    同时,男主想起来乌鸦的告状,痛恨起乌鸦来,就把它的羽毛由银白色变成了黑色。
    ※ 一个医神的名字里是“切破”的含义,而且主治疗的,我觉得太合适我设想的阿波罗被刺伤后自愈怀蛋的想法了…
    ※另外赫尔墨斯的商神杖是阿波罗制作的双蛇翼杖。
    ※阿波罗和蛇的关系很紧密。
    ※酒神颂歌来源是贺拉斯的《酒神颂》b站能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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