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与艺术家》木犀猫

3、正文03

　　凌晨一点“张伟”才回到家里，停好车又抽了一支香烟，才不紧不慢的走向电梯，午夜的楼道静的可怕，针落可闻，他的脚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直到开门才有了一点声音，就像一把利剑割破了寂静的楼道。
　　“裕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声音从客厅响起，一个身着居家服的人，坐在沙发上看书。
　　“爸，这么晚您怎么还没睡。”嵇裕之听见声音之后就定在门口，然后才走过去。
　　“考虑的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辞职。”老先生放下手中的书，然后转过头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语气中有着一种不容商量的意味。
　　“再等等，这段时间公司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真正退下来合适。”
　　嵇老先生一句话压的嵇裕之喘不过气，他们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嵇裕之还没有学会如何接受，而他的父亲也从未尝试过摆低自己的姿态。
　　“我知道了，会尽快的，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说过多少遍了，不要说尽快，要说具体时间，你工作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和上司、下属交代工作的吗。”
　　“抱歉，明天我给您具体时间。”
　　说到这嵇老先生的神情才缓和下来，起身去厨房端了饭菜放到桌子上，然后又热了一杯牛奶“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明天早点下班，你张叔叔和几个朋友要过来，雯雯也跟着来，你们年轻人在一块好好聊聊。”
　　“爸，”嵇裕之听到父亲说张雯要来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以至于让眼前刚刚放松脸色的父亲再次绷起脸色。
　　“怎么雯雯不是个好姑娘吗？”
　　“她是，所以雯雯会有更好的选择。”
　　“这孩子比较喜欢你，试着接触接触，剩下的以后再说。”
　　这么多年来，嵇裕之和父亲从争吵到到和平相处，已经学会太多的东西了，只是这件事情除外，但婚姻大事早晚都避免不了要谈，只要谈两个人就又忍不住唇枪舌剑，父子俩的问题从这件事上又表现了出来，一个不懂解释，一个懒得多说。
　　嵇裕之闷头吃饭，什么也不回，嵇老先生从旁边看了他几分钟，转过身就回屋了，那扇门哐当一声关上的一瞬间，嵇裕之再也忍不住了，他默默的拿出纸巾吐出饭菜，虽然很饿，但是现在他一口也吃不下。
　　默默的抽出一根香烟，正要点燃就定格了，然后转过头看见那扇关闭的门又放下了。
　　早上嵇裕之破天荒的起晚了，八点半才被手机铃声叫醒，他迷蒙着一双眼睛拿起来看了一下，竟然是叶承打来的“小朋友，你有什么指教呢？”
　　“大叔，起床一起吃个饭不，我想清楚了，咱们谈谈吧。”叶承没有一丝丝疲惫，活力四射的展示着自己热情。
　　嵇裕之拉远手机一看，早上八点半吃早餐、谈工作，好像不是个好时候，于是便想拒绝他，但开口只说了一个我字，就被叶承打断了......
　　“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对的时间点谈事情，但我必须在这种环境下谈，不然的话我很容易把你想成变态。”
　　“变什么？什么环境，还必须，能让我从犯罪嫌疑人变成好人。”今天是周六，按照往常，他是要去加班的，但因为昨天和父亲不愉快的谈话，使得他身心俱疲，临睡前告诉大家自己今天不去公司了，休息够了，也不太想呆在家里，觉得听听叶承的借口也不错。
　　“兴化路这边有家豆腐脑油条摊，只有早上出来，真的是天下美味，你看看你长的吧，嗯，然后人的气质吧，是吧，最重要的你的名字吧，都让我有种冲动，想看看一个艺术家般的人，怎么就成了一个那么俗的人。”
　　嵇裕之没听完，就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他真的很想撬开这个孩子的脑袋看一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好，行，但是距离有点远，会不会我过去了就收摊了。”
　　“我买好，拿到店里，你来了之后让他们热。”
　　“人家饭店给你热别人家的饭菜吗？”
　　“我是他家的超级vip，热个菜算什么。”叶承说的理所应当，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对。
　　“是，小少爷，那你等我，收拾完了马上就过去。”嵇裕之起床以后，习惯性的看向父亲的房门，确定父亲离开了，然后转头将桌上的饭菜收了起来，这会儿他真的没有胃口在家里吃任何东西。
　　嵇裕之停好车，看着穿着人字拖，大背心蹲在路边打游戏的不讲究的少爷“小少爷，老板饿了，再不吃饭，你那几万块钱得烧给我了。”
　　叶承一抬头变得有些呆了，嵇裕之的穿着打扮和昨天有着天壤之别，衬着他人更不一般了，嵇欲之今天穿着丝绸唐制的衬衫，翡翠的珠子被古法的盘扣包围着，衬衫上一棵竹子挺拔清脆，头发也没有刻意的整理，整个人干净挺拔，像古时候的世家公子一般。
　　“小少爷，你的油条和豆腐脑呢，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吃不上喽。”语气带着一点点调侃。
　　叶承听出来对方的意思，脸上不禁红了一下，然后才起身“走走走，吃吃吃，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真的破坏气氛。”
　　来到餐厅以后，直到豆腐脑端上来之前，嵇裕之脸上的表情都是僵硬的，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他在想自己是否应该换个人，这个少爷他养不起七天呀。
　　“你怎么了？脸上那是什么表情。”
　　“小少爷要不咱们只简单的吃个饭吧，吃完之后各奔东西”说完之后便看了一下周围“你这样的标准，我养不起七天呀。”嵇裕之头有些疼，他确实觉得眼前的人很好，但是钱呀伤不起，只能为钱忍痛了。
　　“这是我爸的，他停了我的卡，我也不能不吃饭是不是，他丢一张也没多大关系。”叶承说的理所当然，然后将油条撕吧撕吧泡进了豆腐脑中，喝了一口以后满足的说道“我没那么挑剔，吃饱就行。”
　　嵇裕之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油条泡进豆腐脑里，然后拿勺子舀着、吹着、喝着。
　　吃完饭。
　　“老板，好喝吧，那什么我拟了一张合约你看看，同意咱们就签了。”
　　“嗯，我看看。”嵇裕之接过之后，只觉得有一条有些特别，他盯着看了一会，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摇摇头后就想签自己的名字，但是在落笔的一瞬间，想到自己应该签张伟，一时间愣住了。
　　“老板，怎么了，是觉得哪里不对吗？”叶承有些慌张，他觉得有一条确实有些过分。
　　“没事。”嵇裕之签了张伟，然后将合同递过去了一份。“饭也吃了，合同也签了，小少爷我该走了。”
　　“啊，这么急？”
　　“嗯，家里有些事情。”
　　“这样呀，那好吧，那你下午有空吗？我发小家里请了几个大厨，咱们一起去吃呗。”
　　“不觉得我是坏人了？”
　　听到这话的叶承承认自己有些冲动了，主要是今天嵇裕之的装扮太撩动他的心了，这会的嵇裕之就像一个经过千道工序烧制而成的青瓷一般，优雅温润，细腻清脆，是让人想捧到手心里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