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舟》江閲

4、第 4 章

　　下坠——
　　平淡而幸福的日子持续了差不多一年，一个电话就打断了所有的幻想。
　　“阿择，出去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吧。”是蒋宏的声音。
　　蒋宏的声音像一记子弹，贯穿了他，也击毁了他全心全意构筑起来的生活，他逃不掉。
　　第二天，谢烻就到了江陵。
　　靠近城市郊区的一幢别墅，风格倒很是淡雅，谁都不会想到，多少罪恶曾在这里产生。谢烻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了。
　　谢烻走进别墅大门，他知道，从此刻开始，他的名字是，蒋择，谢烻，该会被彻底杀了吧。
　　别墅二楼的客厅里，蒋宏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在养神，那个被称作阿寅的男人此刻正满身是血的跪在沙发前喘着粗气。
　　看到蒋宏还好好地坐在这里，蒋择就知道败露了，强作镇静地做到一旁的沙发上，故作不知的问向蒋宏，“叫我回来做什么。”
　　“不急，差不了这么一刻，”蒋宏正不疾不徐地沏茶，热水浇在茶杯上，腾起的热气扰乱着思绪，“不愧是我的儿子，提前一年修完了学分，要不要说说这些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蒋择沉默着不回答。
　　“我这个做父亲的，平日里关心你少了，徐寅和你倒是接触不少，是吧？”
　　蒋择接过蒋宏递过的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尽量压制住自己的颤抖。
　　“带上来。”蒋宏朝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声。
　　随着血腥气的散开，没几分钟一个人被摔到了蒋择脚边。
　　地上的人已经被血浸透了，衣服破烂在血水中黏在肉上，强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蒋择捏住茶杯的手一紧，整个内脏都好似绞在了一起，他推开一旁的人，冲向了洗手间。
　　不停地穿着粗气，整个人都像是要爆炸似的，他无意识地把整个脸都埋在了水池之中，妄想能让这份躁动冷却下来。
　　“请少爷过来。”客厅里蒋宏说道。
　　蒋择再回来时，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如果说刚才是恐惧，那么现在就是绝望。他什么都不能说。
　　“好好学着。”蒋宏勾起一丝笑意，残酷，嗜血。站着的一个人踢了趴在地上的人一脚，他抽动了一下，不知是否还有意识，一把拉住了坐着的蒋择裤脚，血印在了上面。蒋择控制不住地僵住了，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身旁的两个男人按下。
　　“徐寅，变成这样快不认识了吧。”蒋宏这话是对蒋择说的。
　　不一会，又有几个男人进来，其中一个端着盘子，里面放着注射器，还有一把斧头。
　　一个男人蹲下，将注射器里的东西全部推进徐寅的的手臂，像是死人活转过来，开始不断的抽搐翻滚，但立即被按住了，又一个人拿着斧头，开始在趴着的徐寅手上敲击，骨头碎裂的声音竟然比他的惨叫还要清楚。地上的血原来越多，流进周围人的脚底，延伸。手臂敲碎了，人已然昏死了过去，但没几分钟又活过来。手臂碎了，还有另一只，还有腿，人的身上有很多的骨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药，也不会在此时吝惜。
　　那个人，还能叫人吗，在敲击声中一点点地变扁，血还在流动，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啊？
　　血溅到他的裤腿上，他的白衬衣上，他的脸上，像是变成了一个爪子，沿着他的裤脚向上攀爬，知道抓住他的脖子，用力地掐着。下一个就是自己来吗？想一想真是可怕，一种麻木，绝望的可怕。
　　地上的人又发出低沉的痛吼，蒋择好似突然有了力气，挣脱了肩上的束缚，起身，抽过一旁男人腰间的枪，想也不想地朝地上开了几枪。
　　最后一枪，留给自己吧，他如是想着，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