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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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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友陈炫康,儿子陈晨耀于山阳一中就读,不过在三年前跳楼而亡,死状惨烈,刚好吊在一条丝线上,脖子被勒出断狠,而那条丝线,被绑在两边的围栏支柱上。”
林凛海开车门的动作一滞,回头看向周身气场冷冽的那人:
“嚯,江烊郁,闷声干大事啊。”
江烊郁推开他拉开了主驾驶位的车门坐进去,手里抓着的手机上还打开着一个字体密密麻麻挤在一块的文件,林凛海坐上后座凑上前看的头疼,戳了戳因为晕车和发烧坐在了副驾驶上的莫至:
“你看不看得明白这些字?”
莫至低头看了一眼,越发觉得头晕:“请不要让一个病人去看蚂蚁。”
“......”
烛端在后座,推开了想要从他这边上车的范白迎。
等范白迎终于放弃从他这边挤上来走到了另一边后从裤袋里拿出昨天的那种橘子硬糖给了莫至:
“出力出的很棒,一边吃糖去吧。”
莫至接过了糖后没有直接吃下,头抵着车窗去看正在公安局里等着的陈炫康。
他们原本是没有正当理由将陈炫康留下来的,但现在因为他出现在每一个有死者出现的监控视频里,必须留下,在这之前,陈炫康也没有离开公安局,而是找了个椅子等他们调查明白,谁来赶他都不走。
为什么会遗漏那么多线索?
明明杀人时的监控都记得摧毁,为什么儿童钓鱼线断之后不是直接毁掉而是重新买两条还回去,如果没有购买的话那么就不会有嫌疑。
车辆到达山阳一中学校大门口的前方,原本在保安室里看管的保安立即站起身过来开门,看见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后紧张了起来,走过来询问:
“怎么回事?是我们学校出了什么事吗?”
江烊郁从驾驶位上下来就开始解释:“我们是警察,调查案子的,来了解了解情况。”
“了解啥情况啊?”
“具体得看到人了再好好了解。”
莫至还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身份,进去的时候保安看着他:“同学,请假了啊。”
莫至点头:“嗯,请假了。”
“为啥子请假啊。”
“烧了。”
烛端回头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握着他手腕往办公楼上走。
办公楼是一栋,在楼梯上往对面一看就能看到二栋教学楼满满当当的学生在走廊上,人群拥挤,莫至看一眼就不想过去跟他们挤在一块。
办公楼也不意外,许许多多的学生聚在老师办公室里蹭空调,还有一些在外面等人少了再进去的。
老师坐在办公椅上扶了扶眼镜,听他们说完来意后呼气放下了手中的中性笔:
“我并不知道,你们应该去问问主任,他跟我说的那些我哪有闲空去听?每天管这些学生就累的够呛了,让他们写题又不愿意写的...总之你们去找主任吧。”
老师又接着抱怨了好几句学生:
“我那么辛苦,他们就是不肯学,帮他们想好了学习方法又不听,单单就是背书背不出来叫去门后面站着都不听......”
林凛海被这种不听学生举报还自我感动式的教育惊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想说大姐也许学生们更希望有自己的学习方法,哦哦哦的应了一路出了办公室得以解救。
莫至也是这个班主任班里的学生,从金铭牌上面写的班级可以看出来。
出于昨天才请了假,今天又回来学校见到老师后可能就没有再离开的机会了。
“没能问到什么,去楼上找主任。”
问到主任的时候主任正在拿着书翻阅,听到他们问陈晨耀后满带遗憾的摇摇头:
“他啊,在学校成绩挺好,就是不怎么和别人交流,整天往我这跑,跟我说心事。”
“你们是警察,应该也知道他自杀的事了吧。”
“这件事真正原因没外人知道,只有本校的人传来传去。”
“到最后,都不成样子了啊......”
“这孩子在自杀之前找过我,说他被很多人欺负,那些人还勒索他。”
“我去找了那几个学生来聊过......”
林凛海打断他:“那欺负他的那几个学生都有谁?”
主任把老花镜重新戴上:
“都在高二A9班呢,其中一个近几天都没有来上学,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烛端正在翻看陈晨耀的优秀档案,每个获得的奖项、优异表彰都写在了上面,其中有过一次记过,是因为与同学打架,记了一小过,没有全校通报。
“那那名同学叫什么名字?”
“名字啊......叫刘途高来着吧...”
烛端把这三个字咬在牙齿间重复了几遍,说:
“跟死者同一个姓。”
“另外几个有姓刘的吗?”
“没有没有。”
江烊郁补充:“死者儿子就叫这个名字。”
烛端放下了手里的档案,拿起车钥匙跟主任道了别,一边走一边说:
“那说的清了,陈炫康因为他儿子被死者儿子刘途高欺凌而死,为了儿子去杀死刘途高的父亲。”
林凛海跟在他后边:“那为啥是杀他父亲不是杀刘途高?”
江烊郁解答:“可能是想让刘途高尝尝失去直系血亲的痛吧。”
莫至听的云里雾里,心说还真是推导得出来......
公安局内。
陈炫康丝毫不感到自己被怀疑并推出动机是很意外的事,平静的跟着警察再次进入审讯室平视眼前的五个人,深吸一口气后开口:“是我杀死的老刘。”
“我不挣扎。”
“为什么要杀老刘?你们说的不太准确,我不是因为要刘途高也尝尝直系血亲失去的痛。”
“我是不忍。”
“我儿子要是活下来了的话,应该和刘途高一样大......”
其实在预谋如何杀死老刘的时候,他也曾犹豫多次。
他要的是让自己儿子自杀的人得到控诉和惩罚,但远远不到想要他死的地步。
他认为自己杀了人,也应该受到惩罚和控诉,在作案的同时也担心没有人查出来是他做的,在作案过程中特意露出了很多次马脚,在玩具钓鱼线断了之后去重新买两条新的也是因为愧疚。
心软就是无情的内核。
也许他真正想要的,只是那点心理慰藉。
但未曾想过,做出这些事后得到的是无穷的愧疚。
他的双手在决定了杀掉老刘的时候早就沾满了罪恶。
与刘途高一样。
莫至没有仔细听,靠在椅背上东一句西一句随便听了听,在起身离开审讯室的时候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
【恭喜团队完成案件。】
【一切线索与奖励归烛端所有。】
烛端不想再留下来,直接选择了退出。
范白迎却在听到这句后突然发狂,跳起来扑向烛端想要抓住烛端的脖子,却在扑到一半时——
莫至从后边掐住了他的后脖颈,使了很大的力气把他往后拉,随后一只手挡住他伸过来想要挣开束缚的另一只手,抬起腿用膝盖狠狠一撞范白迎的腹部。
范白迎因为疼痛跪了下来,在跪下来后在脑子里过了一边退出两个字,匆匆在蓝光圈的环绕下退出了这个空间。
审讯室里只剩莫至一人。
莫至抬起头的时候还能看到烛端急迫的神情。
但下一秒就整个人消失不见。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落寞,看着陈炫康停住的声音,摸索着自己等倒计时过去后出了这个空间。
一等他醒来就感受到自己浑身都特别冷,但又觉得有些热,额头上盖着烛端还冰凉的手背。
莫至想到刚刚离开前范白迎向烛端扑过去时的情景:
“他为什么要向你扑过来?”
烛端大概是又想到了刚刚莫至毫不犹豫的拉过范白迎就开打的样子,表情有一瞬的扭曲,看了会他因为正面躺着而翘起的几根头发,说:“记得那个奖励么?”
莫至点点头:“记得。”
烛端:“是一笔钱。”
“具体的话一万到五十万,看案子严重程度,这次的话,至少四万元。”
“我们的银行卡跟空间相绑定,等我们出来之后就能拿到这笔钱了。”
“他吧……最喜欢这些钱,每次都想要拿到。”
“他只要抢过我的钥匙,他就能够拿到我的奖励。”
烛端从他睡衣里拿出了那条被体温染得温暖的钥匙:“看,这是你的。”
“我跟林凛海他们之前被他得逞过,所以都不怎么喜欢他。”
莫至闷声哦了声,对这个案子还是有些不明白。
这就是顾问的思维吗?
“我去给你买药。”烛端放下了钥匙,拿起就放在一边的手机出了门,莫至在他准备关门的时候挡了下,说:“我凉快凉快。”
烛端歪头:“你发烧了还在这吹风??”
莫至脸不红心不跳:“我热。”
烛端又赶了他几下,见赶不动就去关了走道里的窗户,下电梯前又叮嘱他:
“站一会就进去,我很快回来的啊。”
莫至对他甩了甩手。
电梯门关上没多少分钟,隔壁的门也被打开,橙文予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还在痛哭流涕,看到他后立马过来握住他的手:“莫至!!你原来没有被绑架走!”
“?”
“烛哥他被绑架了呜呜呜呜呜呜家里洗劫一空啊洗劫一空!”
“我见联系不上烛哥,就找凌姐找你问问有没有看见他!”
“但结果你也联系不上!”
“呜呜呜呜呜你知道烛哥去哪了没啊?!”
电梯刚好在这时候打开,烛端从里面走出来,有些奇怪现在的情形。
莫至抬起手指指向烛端:“烛哥在那。”
烛端想不明白前因后果:“找我做什么?”
橙文予被他突然上来吓了一大跳,后退一大步嘴里喊了一句妈妈,看清他的脸后又凑上去:“烛哥!”
“我以为你被绑架了!”
烛端抹了把眼睛,打开了隔壁的门说:
“就失联了半小时,哪来的绑架,我不是给你留了纸条吗……”
他的话语一时间顿住。
那张纸条原本是应该好端端的挂在墙上的免打洞挂钩上的,而现在那个挂钩上放了钥匙,金灿灿的简直要在冷白色的光下闪瞎烛端的眼。
橙文予不再哭嚎。
他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烛端把药给了莫至,推着橙文予进门,边打边说:“你!他妈!回来!不看墙上!写了什么的吗!”
橙文予开始哀嚎。
莫至觉得有意思,站在门口多看了一会,但没一会就被烛端带回了客厅里坐着。
坐在沙发上握着水杯等药吃的时候莫至表达了自己的疑问:“橙警官怎么一惊一乍的。”
猫咪团在他的脚边睡了觉。
烛端拿着药一个一个仔细看过去,留出一盒后一盒盒放进药箱里:
“他胆子小,但脑子挺聪明。”
“家里还偏偏要放个半米高的人形立牌,每次回家都得被吓一吓。”
烛端的朋友都挺有意思的,莫至听着他从橙文予说到了林凛海,每件事都不重样。
药物带着些催眠效果,莫至听他说着说着困意涌上心头,缩在沙发角落睡了过去。
烛端见没了回答,停下手中不断翻看资料的动作,盯着莫至侧着的脸看了一会。
然后他起身去了房间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了莫至身上。
看着莫至白白净净的侧脸,烛端没忍住,跟莫至的额头抵在一块闭上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他用气声说了一句自己都没有听清的话:“晚安,失忆的小同学。”
莫至因为他抬起头后喷出来的热气眼皮颤了颤,推开了烛端躺了下去。
烛端又看了会。
低头看见醒着的笼包后对着它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蹲下来摸了摸笼包。
沙发上随随便便放在扶手上的外套被人拿起,随后一声轻轻的闷响,屋里寂静。
树叶悄悄掉下了几片叶子,落入泥土怀抱。
莫至是被暴雨叫醒的,也是被放在茶几上手机电话来电的声音叫醒的。
暴雨急促,雨声重重砸在莫至耳朵里。
是凌灿厌的来电。
莫至一接起就听对面的声音咆哮:“哟!你没被绑架啊?”
没被绑架的人嘴角扯了扯。
就知道没好话。
“嗯,打电话干什么?”
“找你出来吃顿面!”
凌灿厌走入一家面店,拉开椅子的声音刺耳,店里在这时候没有多少人光顾,仅仅有的几个人因为这个声音同时向她看来,看了一眼后又转回去,继续吃着自己的面。
莫至试探性看了一眼阳台外面的大雨:“……你确定吗?”
“这有啥,我之前还在大雨之下穿雨衣吃炒面呢。”
“…………”
行吧,他服。
等去到面店里发现凌灿厌给他点了碗加麻加辣的面就是后话了。
他拿着筷子夹起还带着辣椒油的面条,一时无言,在缓过来凌灿厌是不是想将他害死这个想法后,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
“你,还记得我吃不了辣吗?”
凌灿厌这个吃不了辣还硬要锻炼自己点了和莫至一样辣的面,吃的唏哩呼噜,喝下一整杯冰水后收着声音:“我不也陪着你吃了吗?而且我今晚就想放肆一把。”
莫至低头吃了一口面,手边已经提前放好了一杯随时救命的热水。
凌灿厌看着他,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有个啥都陪我的好朋友就是好。”
“最近那垃圾桶的案子破了。”
“我真的……挺难受。”
“这个案子不知道怎么就泄露出去了,我现在跟你说这个也不算违纪。”
“那姑娘吧,是我同事女儿。”
莫至吃面的动作一滞,抿了抿唇后继续吃。
“我同事早几年因为抓捕犯人被捅死了。”
“这姑娘只剩个妈妈了。”
“结果她妈妈找了个情.夫,情.夫是个粗暴,而且负了好几条人名的人,直到她妈妈有女儿之后立马就来杀她了。”
“那姑娘很冤,特别冤。”
“母亲都不管她……”
“好在她墓在她老爸旁边。”
莫至抽了一张纸巾擦嘴,脑子里想了些词语,安慰:
“团圆了。”
凌灿厌当然知道这词不是这么用的,但看在她这个朋友绞尽脑汁想写能够安慰到她的词语的份上,不计较:“嗯,团圆了。”
凌灿厌嘴上说着要请他吃面,实际上吃到一半就因为案子留下吃了一半的面离开了店。
莫至无可奈何的拿手机付了款。
他对警察的这个行业,又刷新了一次印象。
原来警察面对的,是那么多关乎人性,关乎感情的案子。
每当侦破一个案子,就是侦破了一种人性。
凌灿厌接手侦破的案子凶手到现在为止可以说是能塞满一整个仓库。
破案不仅仅是对人性的剖析,也是对自己道德的一层层考验。
烛端也看过很多案子吧……
都很厉害的样子。
莫至拿了放在门口的伞,走出雨幕的时候能够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的落雨声。
他今天穿的鞋还是女孩尸体被发现那一天的皮质靴子,鞋底踩在水面上能勾起一片水花。
从面店回到家里的路上有一个巷子,巷子里很黑,平时只有一些想要走近路的会走,莫至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因为里面未知的黑暗加快脚步,远离巷子。
今天出了点小意外,他在走过的时候耳边清清楚楚传来一声猫叫。
这声猫叫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好几次细细的猫叫都接着传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养猫养久了,他对暴雨中的猫叫既开始心软。
忍着对黑暗的排斥,他走了进去。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后,果然有几只猫崽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努力往里缩,试图避开这场暴雨。
莫至摸了摸猫崽湿润的毛,刚想出去便利店借个塑料袋带回去,却在缩回手时看到了地上随着雨水流过的血液。
血液浸了水,有些不明显,但仍然刺眼。
莫至的呼吸停了一瞬,慢慢抬伞顺着这血液的痕迹看去,刚好与一具肚子处染了血的猫尸对上了视线!
猫尸摆放的角度很刁钻,张大的眼睛刚好对着莫至。
莫至呼吸变得轻了些,又抬起了点雨伞继续看。
这次看到了一具……
人尸。
莫至眼睛与尸体瞪大并突出来的眼珠对视着,他的瞳孔放大,一如尸体的眼珠一样。
一双雨靴进入莫至的视线。
莫至还没来得及跑,雨靴主人就先蹲了下来,看着他。
他的呼吸彻底停住。
对方好像很喜欢看人的这种样子,低低笑了几下,随后拿着刀慢慢站起来。
莫至扔开伞就开跑!
但浑身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并不打算放过他,追在他后面不肯舍弃,手上的刀与天空中的一道响雷相互呼应,让莫至浑身一颤。
他近乎气急败坏的推下一个放的好好的椅子,拦住对方。
但穿着黑色雨衣的人直接爬了上来看着莫至!
这条巷子莫至并不熟悉,到处都是死胡同,只有一条出路。
今天他很不幸运的跑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并躲在了垃圾桶边。
垃圾桶很大,能够遮住箱子后面躲在角落的他。
看着凶手因为没来得及收速度滑了一跤,他紧抿嘴唇。
他缓缓送出一口气。
下一秒。
垃圾桶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如夜晚死亡的嘤啼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