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宠法我受不了》游李木

5、第 5 章

　　于峥嵘又跟着佟华回了文化局，照样去了那个咖啡馆，想着等佟华下班后直接找她谈谈，可她没等到佟华出来，到是看见了父亲的车，见父亲的车停在不远处，于峥嵘抬手看了下表，这才刚刚五点半父亲就过来了，可真够殷勤的。

　　于峥嵘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父亲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可这种温柔体贴用在一个不相关的人身上，看着还是有些碍眼。她虽然已不再是个小女孩，能接受父母要离婚，也能接受父亲有别的女人，可知道是一回事，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哪怕她心里建设再多，此时此刻也是不太平静的。

　　于峥嵘从咖啡馆出来，快步走过去，敲了敲于丹青的车窗。

　　于丹青正低头看短信，根本没注意外面，被人猛地敲了下车窗，惊了一下，抬头看见车窗外的女儿，心头就是一跳。

　　于峥嵘也不等他反应，直接坐进了副驾驶里，看见于丹青呆愣的看着自己，嘲弄道：“爸，外婆过生日你都没空，现在到有闲情等人了，是不是觉得我知道了，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可以正大光明搞外遇，完全不用理会我们了？”

　　于丹青还从来没被女儿这么挖苦过，初始的尴尬过去后，就觉得女儿说话太不客气，他虽然一向是个温和的父亲，可也不许女儿这么跟自己说话。微微皱起眉头道：“小久，怎么跟爸爸说话呢？没去给你外婆过生日是爸爸不对，可你怎么用这种态度对爸爸？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

　　于峥嵘本来也没打算怎么样，她早就接受事实了，现在不过是眼见为实后需要缓冲，于丹青非但不觉得理亏，反而教育起自己来了，她心里火气直冒，出口道：

　　“爸，你这是恼羞成怒了？放心，我还没做什么呢，也没动你的心肝宝贝。”

　　于丹青看到女儿时，其实就有些着恼，她连招呼都不跟自己打，不声不响的跑来，见了面话还没说就劈头盖脸讽刺自己，他好歹是她父亲，虽然有不对，可父亲的威严还是有的。

　　于丹青立刻沉下脸来，瞪着于峥嵘道：“于峥嵘，我就是这么教你的？目无尊长，不问清白，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长这么大于峥嵘还从没被父亲大声训斥过，现在为了那个女人，居然这样对自己，这简直就是戳她心窝。她冷冷看了父亲一眼，早就应该想到了，早在母亲自杀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么多年了，因为母亲自杀她没办法原谅他，本来因为重生，因为了解了他们夫妻关系的真面目，他对父亲的怨念淡了不少，她知道爱情不能强求，知道父亲也无奈，可被他这么对待，还是忍不住伤心难过。

　　于丹青看着女儿既冷且痛的目光，心也跟着纠起来，他什么时候这样对过女儿了，他们父女关系一向亲密，如今他却对女儿这样，这个孩子大概是一时不痛快才会出口伤人，自己不但不理解她，还呵斥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再懂事，在他眼中也是孩子。

　　于丹青叹了口气，软了声音道：“小久对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该责怪你，没去姥姥的生日宴，确实是我不对，可爸爸真的是有事，不是故意不去，你知道爸爸有多爱你，所以别和爸爸生气好吗？”

　　于丹青软言相劝，希望女儿不再生气，刚刚女儿的目光，看的他没来由的发虚发慌，感觉要就此失去女儿一样。

　　于峥嵘闭了闭眼，算了，她又何必太在意这些，父亲早在很久以前就不属于这个家了，她又何必因为这些事惹双方不愉快，她现在只希望母亲能放手，过上自己幸福的生活，至于父亲，虽然怨他，可毕竟是疼爱了自己那么多年的父亲，她也希望他能幸福。死过一次，她本应豁达，等重生的冲击和再见母亲的冲动过去，又亲眼见了父亲的女人，她想她现在能真正看开了吧！

　　于峥嵘慢慢平静下来，再睁眼，已没了伤心不甘，只剩沉静平和，父母终究是要有父母的生活的，她会了解，但不会干预。

　　再次开口时，于峥嵘的语气已经淡然：“爸，一会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就见见她，知道她对你好就行，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了，至于你想做的什么，就去做吧，不用顾虑我跟妈！”

　　于丹青一听，以为女儿这是说反话，可看女儿的神情又不是，不免忐忑，总觉得在面对父母关系和他有外遇这件事上，她表现的完全不像个孩子，理智度和接受度都有些惊人，让于丹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丹青正了正神色，觉得女儿可能是真的长大了，才会有这样的认知，他收起心中的怪异，开口道：“小久，不管怎样，你要知道爸爸都是爱你的，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

　　于峥嵘一笑，不再说什么，对于这一点她不怀疑，她也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人生苦短何必太过牵绊，知道你爱的人也爱着你，然后给对方自由，让各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于峥嵘跟佟华吃了顿饭，她有礼有节，心中也不排斥，而佟华一开始虽有些小心翼翼但后来见小姑娘是真的接受她和她爸爸的事，就放松了下来，只恨不得对于峥嵘掏心掏肺，于峥嵘见她这样，知道她也不是那种坏女人，也为父亲安心了不少。

　　这下，确定了父亲的事，剩下的就是母亲的事了，母亲的事比较棘手，她也不着急，反正现在时间充裕，她有的是耐心劝母亲不走老路。

　　马上就过年了，苏溪里里外外的收拾家，务必使它看上去温馨整洁年味浓浓。她知道丈夫过年是无论怎样都在家的，即使不想看到她，面上只要女儿在他都会显出他的亲切来。

　　于峥嵘帮着母亲收拾屋子，见母亲忙里忙外，似乎快乐不少，她明白，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父亲在家待得最久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今年父亲在听她说了那番话后还会不会回来。

　　于峥嵘看着忙碌的母亲，忍不住心疼，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得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她拉过母亲手里的桌布，把母亲拽到沙发上，看着母亲道：“妈，咱们今年不在家过年了好吗？”

　　苏溪诧异，女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往年不都在家里好好的。

　　“为什么不在家过了？不在家过你要去哪过？”

　　“妈，咱们今年去北海道怎么样？你不知道，我有些同学过年就去国外了，根本不在家，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要不咱们去国外吧？”

　　苏溪望着女儿渴求的笑脸，有些不忍拒绝，但还是犹豫：“可是北海道会不会太冷了？我听说那里一到冬天就下好厚的雪！而且我们不会日语，人生地不熟，会不会出什么事？中国跟日本本身就有历史问题，会不会不太好？我们把钱要花到日本，总觉得不舒服。”

　　于峥嵘一笑，母亲总是这样，不喜欢改变，害怕担心很多事，她轻轻拍拍母亲的手，安抚她的不安：“没关系，我们是去玩，又不是去生活，而且现在好多日本酒店呀旅馆呀都会配中文翻译员，你不要担心这些。”

　　苏溪还是不放心：“那护照机票签证怎么办？我们都没有这些，要怎么去呀？”

　　“没关系，妈，找大姨夫帮忙好了，护照签证都好办，这些不是问题。”

　　“可是，可是，你爸爸怎么办？他肯定不会跟我们去的，他每一年都会有很多朋友过来，他没时间的。”

　　于峥嵘心里叹息，母亲最关心的大概是这个吧！

　　“妈，我们今年不管爸爸了好吗？就我们母女两个，你想想，我们两个去泡温泉看雪景吃日本料理，多好，为什么一定要带上爸爸，他总是那么忙，我们不管他了好不好！”

　　苏溪一听，不免皱眉，总觉得女儿突然提出去国外过年怪怪的，还不带上她爸爸，更是不寻常，她认真看了女儿一眼道：“小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于峥嵘神色一顿，随后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看着别的同学去国外过年，也想去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带上爸爸？”苏溪还是觉得不对。

　　于峥嵘放开母亲的手，往沙发上一躺道：“爸爸不是忙吗！”

　　苏溪看了女儿一眼，想了想，拉起女儿认真道：“小久，你有事情瞒着妈妈。”女儿平时挺黏爸爸的，现在出去居然不带上爸爸，肯定有问题。

　　于峥嵘心里一愣，母亲还是太敏感了，她现在还不想让母亲知道她的心思，只佯装不在意的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妈妈，我生爸爸的气呢！”

　　苏溪一听，邹眉道：“为什么生爸爸的气？”

　　“姥姥过生日他都不去，就只忙着他的画，这几天也不打电话。”

　　苏溪听到女儿的抱怨安下心来，原来如此，她还以为女儿发现了什么。

　　“傻孩子，你爸爸不是忙吗！”

　　于峥嵘低了头，做出委屈状，过了一会道：“妈，你为什么不画画了呢？爸爸忙他的画，还要开画展，他这么忙，你不是也是画家吗？为什么你不画画了？”

　　苏溪被女儿问的心里一突，手心有些发抖，看着女儿不解的笑脸，轻轻抚上女儿柔软白皙的面颊，缓缓道：“妈妈要照顾小久呀！如果画画就没时间照顾小久了。”

　　“可是我现在住校，也不再需要妈妈怎么照顾了，妈妈有时间画画了！”于峥嵘其实一直都觉得奇怪，母亲虽然也是画家，可她从来没见母亲画过，据说母亲的画比父亲的还要好，可母亲却不画画，她以前会单纯的觉得母亲是要照顾她，照顾家，没时间，可现在不会了，她上学后，母亲完全有大把的时间画画，可她依然不曾动笔，只每天待在家里，没什么朋友，也不出去逛街，只偶尔回去看看姥姥，以前没觉得，重生后她才发现母亲的生活实在太枯燥单一了，她不知道母亲整天待在家里做什么，尤其她住宿后，母亲整日整日一个人，连说话的人都没有的。

　　也许母亲之所以忧郁到自杀，跟她的固步自封有很大关系，她没有任何社会交集，心里眼里只有父亲，后来父亲出轨，她痛苦不堪，连最大的爱好也放弃了，生活陷入了极度的枯燥乏味中，人生失去了任何意义和希望，才会走上那样一条决绝的道路。

　　如果母亲能重拾画笔，恢复人际往来，融入社会，见识更新鲜的事物，认识更多的人，会不会就会开朗许多，没准还可以认识到不同的男人，进而走出父亲的阴影？想到此，于峥嵘眼前一亮，母亲这么漂亮又这么温婉有气韵，父亲不喜欢，不代表没有人欣赏喜欢，如果母亲能重获爱情，那肯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于峥嵘眸光微闪，她相信一定有人喜欢母亲的，她必须把母亲从狭小的空间里拉出来，去寻找更广阔的天地。

　　面对女儿的疑惑，苏溪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苦涩一笑，自从知道丈夫爱上别人后她就再也画不出一张画来。

　　于峥嵘见母亲沉默，想了想道：“妈，你再画画好吗？教我画画。”

　　“你小时候不是不喜欢吗？你爸爸教你，你死活不学，还说画画脏了衣服，现在怎么想学了？”

　　于峥嵘想到自己的计划，想了想撒娇道：“就是想学了嘛！妈，你教我好不好，教我吧！”

　　苏溪一笑，对于女儿的要求就是再难她都会答应的。

　　“好，好，妈妈教你，不过总要先把屋子收拾好再说吧！”

　　于峥嵘一听，稍稍安心，只要妈妈还能重新拿起画笔就还有救，她就不信她拯救不了母亲。于峥嵘收起脸上爱娇的神情，想想自己这么大了还像小女孩一样对母亲撒娇还是有些不适应，不过为了母亲，没什么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