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梦亦真》风云临江

15、醒梦

　　随后，传送门也渐渐扩散消失，露出后面隐藏的空间。佳佳的伤口处不断的淌出鲜血，因痛苦与恐惧而胡乱挣扎的四肢像是在呼唤着我们去救她，老丁意识到不对后已经不顾一切的冲向国字脸，国字脸只是抬手间就化解了老丁的攻击。
　　老丁见攻击无果，转而去寻找传送门，但无济于事。佳佳因长时间的失血，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力量，无数的黑气顺着伤口灌入她的体内，她的身后，呈现出一个净瓶样的器物，同样笼罩了层层的黑气，国字脸的声音又响起来，“你们看看，都是因为我，她才没死，所以她也同意我用她的力量了，就是这样。”
　　老丁的痛苦已经完全转化为愤怒，全身遍布金色，像刚刚看到的金色的剑一样，与国字脸缠斗在一起，但他攻多防少，一心只想着给佳佳报仇。
　　我和老丁一样，愤怒的情绪也快要占据我全部的意识，就在愤怒情绪冲破防线的瞬间，心头一股清凉将模糊的意识唤醒，是那一方小木头。
　　国字脸与老丁的打斗其实并没有使出全力，愤怒到失去理智的老丁虽然速度和力量都有了不少提升，但全无章法，而且以伤换伤的打法给了国字脸许多可趁之机，只十几秒钟，老丁身上就留下两道伤口。国字脸与老丁缠斗的空隙看到我由愤怒转为清明，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悦的神情，然后国字脸加快了攻击节奏，老丁受的伤更多了。
　　我在意识清醒之后，拿起佳佳带回来的匕首，和老丁一起抗击国字脸，与老丁舍命打法不同，清明的意识让我知道我需要借助神器的力量才能和眼前这个人抗争。慢慢地，我的身后似有金龙随形，每一击都伴随着龙吟声，龙吟声越来越高亢，国字脸却是越来越兴奋！
　　国字脸慢慢拿出了真正的实力，几个照面就将我和老丁打飞出去，愤怒的老丁爬起来又要冲，我拦腰抱住他，把那方木头按在他胸口的位置，老丁的眼睛重新有了神。
　　国字脸冷眼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继续攻击，胸有成竹的站在我们面前，“当年，你拼了命也没有杀了我，现在你的力量都是我的啦！”
　　国字脸看着我们，却不是和我们说话，我能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老丁现在也明白了。
　　身体受伤让本就悬殊的实力差距更大了，继续打下去，我和老丁毫无胜算。我看着老丁，老丁也看着我，眼神慢慢变得坚毅，两人暗暗将力量集中于一点上，到达极致的刹那，高亢的龙吟和金色的剑结合到一起，刺向国字脸。
　　龙吟隐退，金光消散，我和老丁瘫在地上，已经无力再动一下，身后的国字脸还站在原地，躯干上留一下个大大的窟窿脸上带着不可置信。
　　我和老丁欣慰的动了动嘴角，然而下一秒，我的笑容就凝滞了。老丁身后四处神器所在之地的黑气本来似沥青一般粘稠，现在却都狂乱的转动起来，像巨大的龙卷风。
　　刚刚还一动不动的国字脸此时已站直了身体，身体上的窟窿迅速的长好了，“果然，意和身才是最有力量的呀。”
　　国字脸双臂抬起，墨色龙卷风裹挟着神器和那几个同伴灌入他的体内。墨色龙卷在汇聚到一起后形成了更大的龙卷，朝着我和老丁缓慢移动。
　　此时，我和老丁已知今天必死，挽起手淹没在墨色龙卷中。
　　龙卷里面，我和老丁仍然保持着挽手的状态，浓郁的黑气固定了我们的四肢，让我们无法动弹。顺着它的流动，我和老丁被带到一处地方，这里应该是他的中心位置了，因为其他几人也在这里，其他几人的头上悬着他们的神器，佳佳对应的是净瓶，其他几人分别是一面鼓、一朵莲花和一个钵。我和老丁头上什么也没有，应该是我们还没有被完成侵蚀的缘故。
　　到了此地，算是到了绝境中的绝境，从头顶不断冲刷的黑气已经让我的意识越来越沉沦，仿佛又进入一个更加美妙的梦里，眼睛也越来越沉，眼前的景象终于在某一刻，完全没有了。
　　意识昏昏沉沉，像随风而飘的柳絮，一会儿像是穿越回了那个现实的世界，一会儿又好像回到了许久许久以前，我好像一只小兽，身边有一位老人，老人慈眉善目，给我脖子上带了一块小木牌，然后从我身上抓了一团气封在木牌中。这个小木牌有桂花的清香，我欢喜的围在老人身边撒欢，老人抚摸着我的背，领着我走进夜色里。
　　这位老人是司夜，我是被他捡来的小兽，无数岁月中，我与他相伴守护着东方的夜，为人们驱除厄运，留下好梦。忽一日，我们在行走间遇到一个全身漆黑的小兽，它来自西方世界，但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司夜生性善良，收留了它。
　　但是小黑脾气不好，而且喜欢将噩梦留给熟睡的人类。司夜多次教导它，仍不知改过。司夜每隔一段时间要去九重天上面圣，巡视夜间的任务暂时就由我代替。一次巡视的时候，小黑趁我不备偷袭了我，最后时刻，我以身化牢将小黑封印在其中，那方小木牌也被小黑抢走，留在封印之地。
　　但是，那方木牌有我的气息，小黑无法抹去。
　　思绪一下子又回到我身体里，鼻子里充满了淡淡的桂花香，同时，感觉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回归了我的身体。睁开眼，周围其他五人也睁开了眼，各自打量着，这时候，无需任何的言语，一个眼神已经足以明白相互的心意。
　　六个人手拉着手，各自清静，完全舍弃了自己，六道光芒从各自头顶冲起，在虚空中渐渐汇聚成形——象鼻、犀目、牛尾、虎足！
　　那块因消散完力量而黯淡了的木牌又重新有了光泽，一位慈祥老人的虚影出现在虚空中，老人用手指在我额头一点，力量仿佛潮水般涌进来。
　　力量越来越充沛，虚空中身体越来越凝实，老人微微颔首，悄然转身。
　　当身体变成实质、力量充沛到极点，面对着无尽的黑气，我猛一踏足，黑气像年久风化剥落的墙皮，轰然倒地。
　　一扬头，我冲天而起，破除了层层壁障，也冲出了国字脸的身体！面对奔涌而来的黑气，张开嘴鲸吞入腹，如今，这些黑气已不能伤我分毫。
　　象鼻一挥，六把神器现于虚空，金光与金光交错，一把巨斧出现，夹杂着开天辟地之势，劈向国字脸。国字脸终于现出本相，用尽力量想要抗衡，但如篝火之与骄阳，迅速的消融了... ...
　　我的意识在国字脸消失的那一刻也慢慢的模糊了，再醒来，已是艳阳高照，“今天是礼拜天吧，怎么没听到闹铃？”我摸到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着：星期一、九点三十分！
　　我想一轱辘爬起来，但是浑身的酸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半撑起身体，床头柜上还有一方小小的木牌... ...
　　此后多年，生活又归于平静，还是一个普通的人做着普通的工作。一次，出差坐飞机，透过未起飞飞机的机窗，看到候机厅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也看着我，然后指指自己的心，手指放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们隔窗相视一笑，对，这是一个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