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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暗香袭来,血染车架 ...

  •   余岚音醒来时,将将申时,天色并未彻底暗下,日头却不如之前那会热烈。

      余岚音倚靠着卧榻,头有些昏沉,觉得身子骨都脆酥酥的,用江枕的话说就是——嘎嘣脆。

      视线挪移,窗户已经关严了,闻秋许是去安排马车了,并未见着,观夏正盯着火炉不知在琢磨什么。

      余岚音竟是接连唤了两声都未让她有所察觉,声音又大了些:“观夏,你咳咳咳……”

      咳声将观夏的思绪拉回,她忙起身来到余岚音身边,见余岚音扶着头,便问:“殿下可是又昏了?”

      余岚音轻轻摇头:“无妨。”

      余岚音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让观夏心里也很急,自从余岚音虚了身子,她们听到最多的便是“莫急,无妨,莫担心”这些话。

      可事关身体,如何不急,如何无妨,又如何不担心?

      “观夏,来。”

      余岚音轻轻拍着卧榻沿,“过来坐下。”

      观夏连忙摆手后退好几步,一直退到了墙边,连说了好几声不可。

      俗话说——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眠。

      且不说酣眠,便是现在所说的坐下都不可,她一下人若是应了,才真是失了天大的规矩!

      “你瞧你,私下里哪那么多规矩……不坐便不坐吧。”

      余岚音语气温和下来,“许久未见你想一件事那般出神了,可否说与我听?”

      “回殿下,我方才是在想这炭虽不生烟,您离近了还是会闻到股子味道,想来能寻个法子让炭变香。”

      观夏虽想不出法子,但她清楚江枕机灵,若是他的话,说不准真能拿个主意出来。

      余岚音点点头,笑着说:“有心了。”

      “殿下值得最好的。”

      余岚音微笑着起身,观夏眼疾手快地过来为她穿上靴子,又将她扶到椅子边坐下。

      喝了一口热茶,余岚音走到窗前推开窗:“好炭味细弭,炭火最旺的散寒小间开着窗,不打紧的。”

      “殿下说的是。”

      观夏嘴上应着,还是打定主意寻个时候去和江枕提一嘴,若江枕真能有法子,以后不戏他就是了。

      余岚音垂下眸子,望着眼前的火炉,身体随呼吸微微起伏。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炭火烧灼和她微弱的呼吸声。

      观夏似是想起什么,离开了小间,不多时便拿着一枝杨柳与一杯水回来,在余岚音身边轻声说:“殿下,您用膳后未嚼齿木。”

      余岚音应了一声好,掩面轻嚼齿木,将漱口水吐到杯中时,闻秋回来了。

      “殿下您醒了,马车已在府外候着,随时可以出发。”

      余岚音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等闻秋接过观夏递来的杯子,才问:“寻冬可是直接留在宫中了?”

      闻秋回应:“是,半个时辰前宫里差人来信,江御厨给寻冬扣下帮忙了。”

      “如此也好,观夏,为我更衣。”

      ……

      “窗花对联,精巧的窗花对联!”

      “卖冰糖葫芦儿、雪里红,糖霜多多的雪里红哟!”

      适逢元旦飘雪,街上的叫卖声却依旧不减,偶尔路过热闹的区域还能遇着杂耍班子。

      马车在路上平稳行驶,路过学堂时,有几个下课的孩子跟在马车后面喊着:“定疆公主元旦安康!”

      他们能认出车架内何人自是因为马车的不同。

      此马车外观是余岚音最喜爱的暗红,通体由金丝楠打造,是宣德帝集楚国能工巧匠耗时三月打造而成,只为不让余岚音感到颠簸。

      整个楚国只此一辆,便是太子也未曾有过的。

      小孩子终归不如大人般隐藏,只知道定疆公主是个天下有名的大美人儿,更是楚国的大英雄。

      别的个闲言碎语,他们也不知晓何意,更不在乎何意。

      虽说扰耳,倒是家国安定的象征,余岚音倒也乐见其成,掀起车帘向着车后望了望。

      见着轻易不露面的定疆公主,那几个孩子更高兴了,小跑着到了车边:“定疆公主真好看呀!”

      余岚音自觉心里暖和,竟隐约敌过数九寒天。

      只是余岚音现在代表的不再是将军府,而是皇家,不可再随意赏赐。

      公主的身份给了余岚音万人之上的地位,却也成为让余岚音束手束脚的障碍。

      “闻秋,差个生面孔给那五个孩子买串糖葫芦吧。”

      那几个孩子如此夸赞她们殿下,自当也高兴一番,闻秋应下,这类事儿她办了不止一次,知道该如何做。

      驾车的观夏放缓了车速,待闻秋下了车才又徐徐前进。

      ……

      闻秋回来的声音很轻,却依然吵醒了余岚音:“回来了。”

      闻秋的小脸红扑扑的,身上刮住不少碎雪,睫毛颤抖间,挂在上面的雪落了下去。

      眼见着闻秋心事重重,余岚音将手炉放在她身边。

      能让闻秋如此慌张失态,想来也只有一种可能,闻秋不说,余岚音也不打算问。

      也怪不得闻秋时而无事便损江枕,依着余岚音说,就闻秋的事儿,帮亲便是该损;帮了理依然是该损。

      雪下得愈发急了,隐隐有宣德帝登基那年的势头。

      闻秋缓过来神,斟酌了许久,才问:“殿下,我……可否提前回府?”

      余岚音轻轻按住闻秋的手:“莫担心,有我在,无人敢对你放肆。”

      闻秋默下,只是点了点头,她实在笑不出来,只道是当年就不该多管闲事儿,惹得现在一身烦。

      一阵风将车帘刮开,寒气绕着余岚音转了一圈儿。

      随风而来的清香又随风消弭。

      一阵急促的咳声在马车内响起,余岚音拿出手帕捂住了嘴,相较于之前的咳嗽更为猛烈。

      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浸了手心,余岚音才将手帕挪开。

      “殿下您怎么又咯……”

      闻秋本还在瞧手帕,可一看手帕上的血迹,张开的嘴迟迟合不上。

      抬头一瞧,余岚音脸色虽与平时无异,嘴中却在不绝地往下流淌血液。

      “二、二姐……二姐!”

      闻秋取了块干净手帕,替余岚音接着血液,手上动作是与她的声音截然不同的小心。

      原本还乐呵呵驾着车的观夏听到自家妹妹如此喊自己,倏地脑中就想起上一次她这般喊自己的情形。

      观夏预备停车,马车内又想起一阵急促的咳声:“观夏!”

      虚弱而坚定的喊声后,是趋于平静的命令:“我很好,寻个咳咳……寻个僻静的地儿。”

      观夏咬住下唇,红着眼将车停于一处胡同,将人都驱散了,又检查了一圈儿,确定无人再来,才掀开车帘进入车厢。

      看到马车地板的血迹,观夏的心都要疼碎了,再看余岚音早已没了精神气儿,像个随时都会碎的琉璃小人儿似的窝在那里。

      观夏搭上余岚音的手腕,诊了半天也没诊个所以然来,可若是没问题,好端端的又怎会咯血?

      闻秋将被血浸透的手帕换下,焦急地问:“可诊出了什么?”

      好一会儿不得观夏回应,却等来了余岚音的虚弱的声音:“闻秋……”

      闻秋抹去眼角的湿润:“殿下,我在。”

      “闻秋,脖子好累,先咳咳……先替我取了吧。”

      闻秋张了张嘴,几次试图发出声音,最后才憋出一声发着颤的好。

      余岚音头上的凤冠不似大典凤冠高而实,而是多镂空的平冠,与华胜、步摇一体,一拆俱拆。

      为了让余岚音轻松些,在征得同意后,闻秋又将她的头发散开,只用一根金钗扎成较为轻便的散发。

      将余岚音散下的头发平顺摊开在身后,闻秋又唤了一声:“二姐?”

      观夏嘘了一声,手指压于余岚音手腕,将头贴于余岚音胸前听了一会儿,心跳与脉搏大有不同,慢的仿佛快要停下了。

      观夏不疑有他,向着余岚音一低头:“殿下,得罪了。”

      内力聚于指尖,点在余岚音的胸口,一路顺着肩膀游至小臂处:“闻秋,针。”

      “二姐你疯了?”

      闻秋一听便知观夏意思,只道是都疯了,她们家殿下万金之躯,老天岂能容她们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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