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u》AIning

5、谈心二

　　“那你去找化为鲛人的小丑鱼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试试，万一它没忘记呢，万一它只是害羞”

　　“猴子在初见鲛人的那一刻，心已明了：小丑鱼已逝，再无归期。后来它当了几年耍杂技的猴，为杂技班卖力演出，辛勤锻炼，技艺也日益精进，无所不至。昔日笨拙的猴儿，已能翻云覆雨、飞天遁地，猴子对自己感到非常欣慰”

　　“你这只猴，何其倔强！”

　　猴毛子反而骄傲地仰起头，“我们猴族一向潇洒非常，去留随心”

　　小金黄花好奇地问：“那你会想它吗？”

　　“偶尔会想”

　　“是想小丑鱼还是想鲛人？”

　　“……都有”

　　“你好坏，居然还想脚踏两条鱼！”小金黄花大惊失色。

　　“别造猴谣！”

　　“你既已与小丑鱼断绝情义，便与它再无瓜葛，那你想问什么？”

　　“小丑鱼后来快死了，猴子为它做了很多，成功让小鱼活了过来，那猴子浪荡江湖的朋友都骂猴子疯了，说猴子不惜命，小鱼虽然活过来了，但一直昏着，怎么都不肯苏醒，所以猴子动了报复它的心思，想吃它的肉，想长生，可好几次，都没能下口，我想问你……”

　　这个问题仿佛羞于启齿，猴毛子沉默了半响。

　　“嗯，想问我？”

　　“吃还是不吃？”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猴毛子露出古怪的神色，“如果知道了，还来问你吗？”

　　小金黄花扭动婀娜的身姿，理所当然道：“你舍不得呀，就算我劝你去吃，帮你做出选择，你就真的会吃吗？你的心告诉我，你舍不得。你舍不得吃它、舍不得它受伤害、舍不得它死”

　　“你说你潇洒非常，说你放下了，还不是因为看到它过得很好，又卑又倔，不肯去找它，自欺欺人。但正因它强大了，你才能安心离去浪迹江湖的不是吗？后来你听说它濒死，你岂能不救？当然要用命去救，所以旁人骂你不惜命”

　　“傻猴子，你爱上它了，而且据我观察，还是情深蒂固的那种”

　　“我不……”

　　小金黄花叹了口气，“爱他就守着他呗，你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小金黄花话还没说完，猴毛子就不管不顾地抱着小毛儿跑了，口中念念有词，“猴一定要吃到它的肉，猴一定要长生不老……”

　　小金黄花有些恹恹，或许是听了这有些凄惨的爱情故事，“唉……”

　　小毛儿感到一颠一颠的，“师父……”幼童的语气软软的，“今天吃什么呀师父”

　　猴毛子的眼眸黑溜溜的，“吃鱼”

　　“从今往后，咱们每餐都吃鱼，猴儿就爱这口”

　　小毛儿闻之雀跃，高举双手欢呼：“吃鱼万岁！”旋即又委屈巴巴地改口，“师父，能不能换换口味……”

　　猴毛子轻轻摸着他的头，“怎么又不想吃鱼了？刚还说万岁，又骗猴儿”

　　小毛儿紧张地咬着指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师父……我做了个可怕的梦……”

　　猴毛子用那满是红毛的手轻抚小毛儿脸颊，痒意袭来，却温柔至极，利爪都已隐匿，“跟猴儿说说，做了什么噩梦？”

　　“师父，爱是什么？”小毛儿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猴毛子一愣。

　　“……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偷听”

　　“偷听什么？”小毛儿双眼闪闪发光，好奇地追问，“师父是在与小金黄花说悄话吗？她会说话了，师父知道吗？以后我等师父的时候，再也不孤单了。师父哄我入睡时，也不再寂寞了。师父可开心？师父与小金黄花聊得可畅快？我能长久地养着小金黄花吗？师父与她都聊了些什么……”

　　猴毛子轻笑打断他的话，“先说说你的梦，臭小猴”

　　“……有一条鱼，他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身后长着一条巨大的黑色尾巴，他强迫我，要我说爱……那条鱼好可怕啊，师父，爱是什么？”

　　猴毛子默然良久，小毛儿仰头望着他，用手环住他满是猴毛的脖子，“师父，你玩水了吗？你的毛都是湿的”小毛儿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

　　猴毛子依旧沉默。

　　小毛儿抱着他，用头靠着他的胸脯，他小声道：“师父别难过，师父难过，我也难过，师父是因为我不陪你吃鱼难过吗？那我吃，我吃光光，再也不嫌师父的手艺，师父做的鱼好吃，我很爱吃，师父我们今天晚上吃鱼吧，要我帮忙吗……”

　　话未尽，他就被一颗毛茸茸的头颅蹭住，耳畔极尽温柔的话语，像风一样吹拂着他——

　　“还害怕吗？”

　　小毛儿一愣，随后眼睛再次蓄满泪水，他把眼睛埋进他柔软头颅长长的毛发内，“害怕……师父，好可怕哦……梦特别可怕，师父不理我还不安慰我，比梦更可怕”

　　猴毛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他吓着你了？”

　　小毛儿慢吞吞地点着头，“师父更吓人一点”

　　“那是猴不对，猴该打，回去后就用尾巴抽自己屁股，怎么样？”

　　“师父别抽自己了……我晚上……”

　　“想干嘛？”一听就准没好事发生。

　　小毛儿脸微微红起来，“想吃烤鸡……”

　　“行……”

　　看来又得跑去偷几只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