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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眼盲心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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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知行:“…”
见无法反驳,他便一头狠狠地撞上这死瞎子的胸膛,转头就准备跑,心中骂到道:「去你妈的自以为是的死瞎子,瞎得好,瞎得妙,瞎得呱呱叫!」
逃也似的跑出两步,周身便被巨大的灵力缠绕,硬生生地被捆了回去。
“你不要害怕,好好跟着我,没人会欺负你的。”
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有苦说不出了。
路知行一阵无言,像是吃了x一样的表情,无语地跟在喻观远后边。
他的确是个哑巴,也的确说不出话。
他是被喻观远强用灵力捆着走的,前者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他这是说不出话,如若能说出话,定要叫他喻观远悔做大善人。
可其实心中还是暗搓搓地在想:
若是这死瞎子知道了他是曾经势不两立的仇人,那表情定是精彩。
他索性不挣扎,任由他牵着,不说话。
“爹爹,这大哥哥为什么蒙着眼睛呀?”
沿路上走过一对父女,指着喻观远问道。
路知行看着喻观远,嗤笑了起来,手一摊:
「还能因为什么,瞎了呗。」
他心道。
就这样当着人家的面问起来,女孩的父亲也不免有些尴尬,赔笑道:“不好意思仙长,我这小女实在娇纵…”
“无碍。”
喻观远还是那般温润如水。
真是天杀的大善人呐。
路知行叹道。
也是真真佩服这人的心境,曾经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修仙界的高岭之花,现在成了个瞎子,如今也不好好在明镜台养着,跑到这凡间来遭人耻笑。
他在喻观远身后,实在无聊,对小姑娘摆了个十分阴暗的表情。
结果惹得人家哇哇大哭起来,那男子赶忙带着小姑娘走了。
有趣。
他笑了起来,虽笑不出声,但表情十分浮夸,不过正好这瞎子看不到。
许是路途太过于无聊,喻观远逐渐变得话多了起来,跟套话似的。
“小友,你今年几何?”
“为何漂泊至此?”
路知行:“…”
这死瞎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一贯的热心肠。
半晌。
喻观远叹了口气:“险些忘了你是个哑的。”
“可怜啊可怜,你好些跟着我,有法子我定会给你医好的。”
话是这样说的。
但路知行心里仍闪过一阵鄙夷,真是好一朵圣母白莲花,自个的眼睛珠子都治不好,倒还操心起哑巴来了。
「假惺惺!」
时间漫过了黄昏,来到了一处村庄前,粉衣女子早已在河边等待良久了。
路知行远远望去,鹅蛋脸、杏仁眼,心下反应过来,竟是那个在摊子前攥住他要报官的那位姑娘。
他一阵心虚,假意往喻观远身后闪了闪。
那姑娘见了喻观远,脸上先是一阵欢喜,还招着手:“恩人,这里来。”
忽又看见躲在他身后那位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脸色又拉了下来。
喻观远拱手,两人似是旧相识:“李姑娘。”
“恩人,今晚暂且就来我家歇脚吧,相公腾出了间空房款待恩人。”
话刚说完,她歪了歪头,看向了路知行,指道:“你你你,果真是你!”
感受到气氛不对,喻观远问道:“你们认识?”
李姑娘气结:“恩人你有所不知,便是这个哑巴,不知从哪拿的钱袋子,来我铺前买包子,我一瞧,这还得了,这哑巴手上攥着的竟是恩人你的钱袋子,我本见他可怜,却没曾想,是个黑了心的哑巴!”
当哑巴的坏处是,一个字也辩解不了。
当瞎子的坏处是,一点也看清不了。
路知行,明显有些心虚,但也无从辩解,而喻观远则也看不到他此刻做贼心虚的表情。
“哦?还有此事?”
李姑娘伸手:“拿出来。”
见路知行不动,她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他腰间的钱袋子。
“恩人,还给你。”
喻观远接过钱袋子,虽然看不清模样,但那绫罗绸缎,一摸便知。
确实是他的,不假。
李姑娘叉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指着路知行道:“拿了恩公的钱袋子,还有脸跟在恩公身边,我倒要看看你这黑心哑巴如何解释!”
怎么解释,当然是不解释。
他是个哑的,有本事就给他装个舌头,让他舌灿莲花。
谁知路知行没把这位李姑娘气个半死,她的好恩公喻观远倒是一把将他护在身后。
接着又是那副圣人模样:“李姑娘,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哑巴虽是偷了钱,但也是可怜,许是因生计迫不得已才如此。”
“哼,我看恩人你就是太过好心!”
“他既跟了我,那日后我必好好教化,不会再生是非。”
好好好,不愧是大圣人!
他是真的忍不住要对喻观远这番言论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
此时的路知行顺便躲在喻观远朝李姑娘扮了个鬼脸,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她瞠目结舌:“你…”
她气得一跺脚,“罢了,随你。”
然后直直往前去了。
…
这位李姑娘虽对他是不太友善,但对着这位喻大善人可谓是有求必应。
农家的小方桌不算大,勉勉强强能够挤下四个人。
虽然喻观远已经辟谷,但还是象征性地坐在了桌前。
从头至尾,这位李姑娘就没给过路知行一个好脸色,给他端上来的饭也是稀少得可怜。
早已饥肠辘辘,可喻观远见不到他委屈,他也有苦说不出,于是就这样耗着,他也不动筷子。
李姑娘脱下汗衫布子与他双眼对峙,氛围一下子就剑拔弩张了起来。
李相公也不敢说话,他乃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惧内。
还是不知情的喻观远率先打破了沉默:“怎么都不动筷?”
李相公顺着台阶也就下了,大快朵颐了起来:“吃吃吃。”
说罢,路知行也拿起了筷子,可李姑娘还是用那苦大仇深的眼神盯着他,盯半天也不见路知行有什么心虚的表情。
她越来越不屑,边吃还边哼哼。
“如今你跟着喻公子,也算是得了个好去处,”突然她筷子一放:“你且日后莫要再做出那等龌龊事,让我知了,定轻饶不了你!”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路知行,事实上他不仅左耳听进了,右耳也听出了,当晚便行动了起来。
趁着月黑风高,喻观远熟睡,路知行从柴堆里摸出了把弯刀,蹲在床前。
朦胧的月色中,他还算是能看清喻观远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他早已了然,如若他现在下手,剥了喻观远的金丹为自己所用,自己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去找自己残缺的魂魄来修复修为。
喻观远此人,连睡姿也是中规中矩的,穿了件中衣,被子整整齐齐地盖在胸口,手交叠放在胸前,印象中,只有死人才这样睡得安详。
令他觉得诧异的是,他浑身一文不值的穷酸样,倒是胸口挂着一枚红色的晶石。
昏暗中,散发着与喻观远气质截然不同的妖冶的光。
路知行奇怪极了,他的手怔怔地,竟然想要去摘下那颗红石头。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那红石头哪有金丹重要。
快意很快充满了他的头脑,双手卧着刀柄,对准了喻观远的心口。
心中一阵爽然。
臭瞎子肯定想不到他趁这个时候掏他心窝子!
他得意一笑,下手快准狠。
可谁知,这死瞎子竟然翻了个身,他又兴奋过了头,用力过猛,那刀直直地插入床梁中。
这天大的动静,即便是死猪也该醒了。
路知行心道:这下完了。
喻观远撑着坐起身来,问道:“怎么了?”
这房中单一张床,和一个炕,李姑娘安排时,死活不让自己的恩人睡炕上。
这如今路知行本应该在炕上,却偷跑到喻观远的床边,纵使他喻观远是个瞎子,但此等行径,傻子都看得出有猫腻。
情急之下,路知行扯着嗓子,从喉咙里十分艰难地冒出,“吱吱”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有耗子?”
路知行生怕他不知道,扯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然后猛地点头,一只手悄悄地把插在床梁上的刀拔了出来,扔到了床底下。
“我知道了。”喻观远点点头,然后手作势往他脸上摸去。
路知行怕他起疑心,蹲在地上,半天也不敢动。
喻观远十分好奇地摸了摸他的脸和棱角,他的发虽然乱糟糟做一团,但十分柔顺,那柔和的脸部轮廓,分明告诉他——
“姑娘?”
路知行还以为他要作什么妖,谁知竟这么一句话给他呛得死死的。
要不是说不了话,他啐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瞎子淹死。
路知行翻着白眼,一把扯过那双在他脸上胡乱摸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广阔无垠一马平川,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
平的。
谁知这人语气更兴奋了:“男子?你竟是个男子?!”
路知行被他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兴奋吓一跳,身体忍不住往后缩了几步。
也管不了那把刀究竟如何了。
艹
神经病啊。
一晚过后,路知行对喻观远的印象中,除了神经病、臭瞎子、大圣人等诸如此类的形容外,又添上了‘变态’一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