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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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何奕上学期间一向起来的早，趁着天早起来背了昨晚复习的单词，洗漱后时间慢慢挪到了六点半。
收拾好书包何奕拿上钥匙出了门，他行动很轻，尽量不发出响动打扰到另一个房间的段景榆。
九月份的时候，天亮得不早不晚，远处仍看得见逐渐消退的墨色。
一缕阳光泄出，照亮了小片区域。
摆卖早餐的地方在学校一旁临近街道，那里曾是老城区，后来政府修缮后也有了些规模，不过最重要还是因为修建了学校，才热闹了些。
店门已经开了，店主都支着摊子，一边忙活着打扫店内的卫生，水锅上蒸笼缝隙透出飘散的腾腾热气。
时间还早，也没什么学生。
何奕找了一圈，他这几天经常买的那家包子铺没开门，只好往里走了一点另找一家铺子。
装着包子的袋子递到他手上，取出零钱给了，何奕正准备走，不远处传来的吵闹声吸引了他。
何奕忍不住侧头，是一对父子，父亲正扯着儿子衣服咒骂，嗓门大得搁大老远都能听得清。
被抓住衣领的男生只是将头埋得又低了些，一句话也没说，沉默地接受着指责辱骂。
得益于何奕视力好，他看见那个被骂的男生穿的校服和他学校高二的一样。
那个人也是三中的学生。
身旁的包子铺店主朝何奕挥挥手，示意何奕别看，“害，别看了，那家人经常那样。”
何奕点了点头，转头离开了。
没走几步，何奕听见店主和旁店的店主说着话，“那孩子也真是可怜，成绩好了要被骂，成绩不好也要被骂，张麻子也真是不怕把人打出病来。”
“行了，你这嘴可别说了，一会儿让张麻子听见你是想让他又来闹一次啊？！”旁边的店主压低声音，手肘撞了下包子铺店主。
店主瞥了眼那边还在争吵的人。
声音又低了些，“要我说，张麻子是个神经病，他儿子也指不定遗传。”
后来两位店主没再聊天，何奕也就当插曲忘了这件事。
教室里空旷，何奕坐下准备看看语文古诗词。
第一个考试科目是语文，九点半开始考，除了考试时间，其余时候都是自习，除了晚自习照例按课表。
何奕看语文小册子看了四分之一左右，班级里断断续续来人了，再看时间，临近七点十多分。
又过了会儿，何奕在这个班里眼熟的两人也都落了座，许妙一边放书包一边给他打招呼，“同桌早啊！”
何奕礼貌回她，“早啊。”
几人各做各的事情，罗禹泽屁股刚沾板凳就趴下了，还不忘提醒他同桌老师来了叫醒他。
许妙则从包里掏出锅盔，借着最后一排的优势啃了几口，赶在黄二哥进来前吃完了。
早会很无聊，大多讲些芝麻大点的事情，许妙闲不下来，偏头和何奕讲话，“哎，你今早是不是也没买到陈氏家的包子？”
陈氏包子就是关门没开的那家，这家店还是许妙推荐何奕去的。
何奕说，“没买到。”
“什么时候我也能过想开点就开店、想关门就关门的恣意生活啊！”许妙拾笔戳着眼前的小册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何奕明白过来了，原来陈氏包子是想开门才开门的，要买得碰运气。
比如今天就运气不好了。
许妙说完接着用笔戳了戳罗禹泽，已经睡蒙了，正靠着墙精神睡眠。
被叫醒转过头时眼皮下黑眼圈重得可怕，活像是八百年没睡过了。
何奕和许妙都吓了一跳，许妙皱眉，“不是大哥，你昨晚上偷牛去了？”
“我刚刚才睡！”
得，看样子又通宵，许妙内心吐槽。
许妙说，“他又没来了。”
罗禹泽还困，头都没抬，“他不是经常那样嘛，可能等会儿就来了。”
语速飞快说完，下一秒就撑不住趴下睡了。
何奕感觉他的同桌和前桌说话是打哑迷。
***
临近九点，何奕上完厕所回来直接去了考场，他考试的班级在四楼最左。
进去后在靠墙第三排找到了位置，他的前面是许妙。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的斜前方居然是段景榆。
原来三中考生排班的顺序不是按照成绩来排的吗。
没多想，门口传来动静，进来了一个男生。
监考老师皱眉说了一句下次不要迟到，男生抿着唇，好一会儿后才说他知道了，又检查后就放人进来了，眼看时间差不多，两个监考老师开始发试卷。
试卷发下来，何奕快速看了眼默写和作文，心里有了思路，便倒回去开始写题。
不知道为什么，何奕觉得自己这套题做起来很顺，有些答案甚至可以直接出来。
以防万一，他还是多检查了一遍。
下午的数学也是如此，数学本身就是他最拿手的学科，做完检查后甚至还剩了些时间。
数学考两个小时，比起上午的语文少了半小时，时间更充裕，考完试就要回本班再上一节自习课。
班级里很热闹，几乎到处是对答案的声音。
罗禹泽的声音尤为清晰，嗓音都仰着，听着很自信，“嘿，第七题绝对是选D，我算了整整五遍，绝对没有错！”
“得了吧你，低差哥别装哈，”一旁男生反驳，“照你这么说，我还算了四遍呢，选B！”
“切，不信算了，”罗禹泽朝许妙要了试卷，一对，更自信了，“许妙也选的D，保证没错。”
“真的假的，我去，我少看了一个数字！”男生不可置信地扒拉过许妙的卷子，“哦豁，又错了一道，不对了，哥心碎了。”
何奕没想对答案，但是听见别人说第几题选什么，他还是忍不住会看看自己选的什么。
D。
这题是简单题型，他不会错。
罗禹泽和许妙是对的。
脑海里突然想起剩余时间里，不小心看到的段景榆的试卷，那人的字几乎可以说是龙飞凤舞，试卷上每个字母写得极大。
视力好的何奕一眼看过去，段景榆每道题的答案都和他不一样。
放下书包，何奕没由来觉得困，打算趴一会儿，正要趴下，许妙拍了拍他的肩膀，“诶，何奕，我借你答案对一对，行吗？”
何奕从包里拿出卷子递过去，“嗯，但是麻烦不要和我说我对了哪些题，我习惯考一科丢一科。”
“只要有你把咱们黄二哥的话听进去了，黄二哥绝对感动！”许妙笑着说，“你觉不觉得这套试卷很简单，我做题的时候都是直接秒哎！感觉有望上130！”
她又继续说，“也许是因为学校知道我们放假不学习，怕考的太差打击学生自信心？”
何奕笑笑，“可能是的。”
看出何奕有些疲惫，许妙比了个ok的手势，“困了你就睡吧，对完答案我给你放桌篓里，等会儿老师来了我叫你。”
何奕点头，“麻烦了。”
“这有什么的，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许妙说完便加入了她们对答案的队伍。
这一觉醒来，何奕还有些不适应，教室里已经没人了，天花板的风扇还在呼啦啦转着。
——下课了。
何奕缓了缓，见已经快上晚自习了也就放弃去食堂吃饭的打算，等熬过晚自习去吃夜宵好了。
决定好后何奕开始复习化学，也许是因为饿，何奕甚至觉得晚自习过得比过去每一次都更漫长。
下了课何奕背着书包出门，临走前许妙调侃，“同桌，今天走这么快啊？”
何奕说，“去食堂吃饭。”
许妙问，“你没吃饭吗？”
说完又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去吃饭不就是因为没吃饭吗，她这张嘴在问些什么啊！
“下午睡过了，”何奕简单回答。
何奕说罢，许妙表情有点不对劲，何奕看出来了，还没能问，听见许妙先道了歉，“不好意思啊，我没把你叫醒，黄二哥下午没来，下课时我叫了你，但你没醒，我想你可能是太困，也就没叫醒你。”
这话让何奕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何奕朝她笑了下，“你不用道歉，本来也是我睡过了，”
许妙突然想起何奕的话，接着问，“你是去食堂？”
何奕点头。
“不行的，”许妙解释，“这时候的食堂不开门的，夜宵一般是供给住校生的，要等住校生下晚自习后才有。”
“没关系，我回家……”
思维停了下，何奕意识过来他的家不在这里。
回家是吃不了的。
***
繁星点点，夜色如水。
学校的后门是片空地，这里经常有摆卖小吃的，很热闹，但没有饭店。
何奕逛了一圈，头一次觉得大米饭其实很香。
没有收获，何奕只好先回了小区，刚来的时候踩点过附近，正儿八经适合单人吃的饭店没几家，何奕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踩得太敷衍。
想了想，最后买了一桶泡面，将就一下好了。
进了卧室，放在书桌一旁的手机震了震，何奕取过手机，是妈妈发来的消息。
——“小奕，你在那边过得习惯吗？钱还够不够？不够记得和妈妈说，别亏待了自己。”
——“要是饿了就去吃东西，别学你妹大晚上偷偷摸摸躲被窝里吃东西。”
何奕记得这事，他妹妹何韫，去年寒假有一天晚上太饿，偷摸跑去买了一包泡面，怕味道散开被爸妈闻到，开窗锁门，然后躲被窝里吃，结果那晚打雷。
好巧不巧，她还看着恐怖片，又菜又爱玩，一道雷打下来，刚泡好的泡面就这么洒了一床，半夜爬起来洗床单，最后负荆请罪似的跑父母房门口蹲着。
何奕内心刚升起的感动因为后面这句话没忍住笑，回了一句。
“小韫知道你这么说她吗？”
发完消息，何奕退出界面，还有小红点，是他朋友发过来的消息，和何母表达的差不多意思，何奕也就又聊了聊。
——“爸妈不在你身边，你和景榆多个帮助，有时候别太逞强。”
何奕指尖在界面迟疑了瞬，打了个好字发送。
放下手机，何奕想起段景榆，他觉得要让自己主动向段景榆求帮助……不太可能，何奕不是好面子，只是他并不是很想麻烦别人。
尤其是麻烦一个同样不喜欢麻烦的人。
在这一点，何奕觉得他和段景榆真的很像。
时间差不多已经快十一点了，聊天果然很费时间……
太晚了，吃完泡面就差不多该睡了。
饮水机在客厅，何奕顺手就把泡面放在了桌上。
一开门就和进屋的段景榆打了个照面。
对方似乎已经回来了有一会儿了，换了拖鞋，握着杯子喝水。
何奕有时候觉得自己其实不是很适合聊天，他干巴巴说了句，“你回来得真早。”
对方回了他一个“嗯。”
话题终结。
何奕拆开泡面桶外面的塑料膜，拆着忽然听见段景榆的声音，“你还没吃饭吗？”
何奕诚实回应，“没有。”
……十五分钟后。
何奕坐在饭桌板凳上，时不时用眼神瞟一眼厨房里忙碌的段景榆。
刚刚才说不可能麻烦别人，结果段景榆一问他就说了好。
嘴这么快干嘛。
何奕有种自己打了自己脸的尴尬。
但是味道真的好香。
面端上来时，何奕算是懂了什么是色香味俱全，面冒着热气，何奕不适地向后躲了躲，稍凉后他才开始动筷子。
一碗吃完，何奕疲惫的精神都要好了一些。
果然，美食治愈人类！
“吃饱了？”
“嗯嗯。”
段景榆没再说话，拾起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洗了个手，转身看见何奕还站在客厅。
段景榆看出何奕有事要说，“怎么？”
“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段景榆想。
但他没必要拂何奕的话，“泡面不健康。”
尤其是对于偏瘦的人。
何奕向他点头，“噢噢，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空气流通着，何奕才反应过来窗户是开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