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当年我只有19岁 ...
-
那些世间遭受磨难，痛苦不堪的人啊，你们为什么选择活着，难道这世间还能带给你们什么快乐？亦或是还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人呢？
二十二岁前的乌处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二十二岁后被困在暗无天日的房里时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想。
终于在三十岁那天，他想通了，于是那暗无天日的房子里留给花祁珩的只有那本泛黄的刑法典和一地暗红的血。
花祁珩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早已将屋内所有可能造成重伤的器具都扔了，连那本刑法典的纸张都专门找人做过处理。
怎么会变成这样......
乌处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被折磨了那么久，为什么老天偏要和他作对，让他回到了20岁那年的夏天。
看来连老天都偏爱着花祁珩。
“哥？你怎么发呆那么久，我们该去学校了，怎么昨天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呢”。乌处还没从意识中回笼，手臂处便传来一阵温热，身旁站着的人直接将自己拉起。
那熟悉的触感令乌处瞬间回过神来，花祁珩微微低头，那双乌黑的眸子恰好对上乌处抬起的双眼。
那张脸再次出现在乌处面前，似乎是肌肉记忆般，在花祁珩触摸上乌处的一瞬间，那副紧实的身躯便止不住地颤抖，似乎眼前那人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要将他吞噬的恶魔般。
“哥，你怎么了，身体怎么一直在抖，感冒了吗？”
乌处没回答，那人却又自顾自道：“啊，昨晚睡在沙发上免不了会着凉，哥，要不我帮你请假吧，你再睡会”。
他说着就要将人按下去，少年脑中还未清明，手上大力一把将旁边那人推开，薄薄的空调被也被顺势掀开。
“滚开”，乌处用力一甩，将那人的手从手臂上甩下，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浮现厌恶的神情。
花祁珩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乌处是在叫他滚，峰眉微微蹙起，眼中情绪不明。他复拉上乌处的右手小臂，指尖微微用力。
“乌处，是不是给你几分好脸面你就蹬鼻子上脸，感冒了要去哪？”
“我去哪，关你什么事，花祁珩，你是不是觉得把别人控制在你的周围，围着你团团转的感觉很好啊？”
“我陪你玩够了，不想玩了，不行吗？”
“……”
乌处越喊越大声，甚至到后面有些哽咽，不在挣扎，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你为什么总是要缠着我”。低沉的气音从前方吐出。
乌处情绪越发激动，持久的禁锢让他对花祁珩欺辱的言语格外敏感，以至于他一直没注意到，从没叫过自己“哥”的花祁珩在刚才连续叫了好几个哥。
积压的情绪瞬间喷薄而出。
花祁珩从未见过这样的乌处，下意识松开了禁锢着他的手，他有些困惑，这似曾相识的情绪令他不敢再说话，望向乌处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晦涩难辨，不知在想什么。
感觉到面前人扒着手臂的力道变小，他顺势甩开了花祁珩。
“别跟着我”。说着便快步走进玄关处的洗手间。
水流声充斥整个浴室，呆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岔开的刘海垂落在额前，掉落着水滴，他拿起隔间的衣服就往头上套，并没有注意到衣服的尺寸小了好多。
“公理之上，哼，就是我啊”。
“哥，整天对着那本刑法典却没有办法将我绳之以法，怎么办呢？”。
“哥，好好陪着你的刑法典吧，毕竟也只有它陪着你了”。
乌处一哆嗦，又是它们，耳边再次萦绕着上辈子花祁珩羞辱他的言语，目光又瞥到镜中那张青稚的脸，乌处摇了摇头，不对，乌处这才意识到。
现在我还是19岁，也就意味着自己和花祁珩还没有发生任何关系，自己已经逃离了那暗无天日的囚牢，对了，只要能改变那件事情的发生，让那人平安的活着，事情是不是就会有所改变？
可身为检察官的自己，若再次遇到那件事，真的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放弃正义吗？
乌处对着镜中的自己摇了摇头，他心里一直都有答案，不是吗？
“哥？”
“好点了吗？”
门外响起花祁珩的声音，他这才意识到已经过去很久了。
乌处拉开门，想径直走出，却被花祁珩挡住了去路。
乌处其实觉得蛮不公平的，虽不是亲兄弟，自己和花祁珩终究是一起长大，吃食统一，凭什么那个畜生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但总算自己本身不矮，在同龄人中算高，归根结底，还是那个变态长太高了。
“让开”
乌处没有给花祁珩好脸色，本以为还要争吵几句，花祁珩竟乖乖走开了，乌处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却也懒得理他，踱步来到二楼。
乌处这才环视屋内，上辈子被关太久，忘记了水云间的构造，连自己的房间都不记得是哪个。
麻烦了，今天上课的书还在房间里，是面前这间吗？看着把手上挂着的小狗玩偶，乌处一把推开门，正准备进去，耳后却传来那道烦人的嗓音。
“哥......”
“你干嘛总是跟着我，你自己没事干，没地方去吗，老是神出鬼没的干什么，有病？”。身后那人还未开口，就被乌处劈头盖脸一顿骂。
“那是我的房间”
空气中静默了片刻，乌处朝内环视一周，确实没发现自己的书架，耳根处渐渐浮现薄红，却找不到责怪的理由，眼角却瞥到那只小狗玩偶。
“......你干嘛要在门把手上挂那种东西？”
“哥，这是我昨天说它可爱，你送给我的”。
乌处的眼神更淡漠了，“我不可能会送你任何东西”。他一字一顿说道。
“......”
花祁珩话被噎回了嗓子里，乌处连眼神都没给他，自然也没看到他微变的神情，急忙忙便转向隔壁房间。
看着满书架的法学书籍，乌处总算松了口气，拿上今天要上课的书后，乌处就准备往包里塞，眼角却瞥见了那本自己曾翻到泛黄的刑法典，如今还白净的躺在书柜中。
无数个日日夜夜，乌处幻想自己与刑法典一起走进一个个法庭，在那神圣的地方侃侃而谈，公理之下，正义不朽的格言早已浸透他的心脉，可后来的日子，他未有一天迎来法庭照下的光，唯有的只有无边的黑暗，手中的刑法典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寄托。
不知何时，乌处已经将法典拿出，犹豫片刻，还是将它塞入包中。
“哥，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