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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中国会 ...

  •   四月初,正值清明,北京已有了几分春意,南方却已是春意盎然,草长莺飞。

      宁晚昨日刚回苏州过清明祭祖,今日又要赶回北京。
      吃过午饭,宁父宁母开车亲自送女儿去机场,一路上陈韵都在念叨,到了机场还没停。

      “都说叫你毕业了就回来,在家把舞蹈培训室办好了。你一个北舞毕业的,还怕在这边没活路不成,非要留在北京,远得不行。”陈韵埋怨道。
      “妈,我在北京挺好的。吃住方便,工作也顺利,工资除开房租水电都够花了。”
      “好什么好啊,能有家里好?”

      眼瞧着陈韵又要念叨个不停,宁士城连忙开口说:“好了,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要做的,就是后勤保障就好了。”
      “简简呐,不用担心我们两个。在外边好好照顾自己就行,要是不想在北京待了,就回来。我们这永远都是你的退路。”

      宁晚看着父母不在年轻的面容,心下酸楚,眼眶一下红了,不敢让父母看见。别过脸去假装看手机,“爸妈,不早了,我就进去了。”
      “诶,好好,快去吧!”宁父宁母说。
      “拜拜!”

      飞机落地时已是下午两点了,宁晚刚准备打车回家,心下一转,却打了个电话。
      电话“嘟”了半天,才被人堪堪接起。

      “喂。”那边略带懒散的声音传来。
      “喂,我刚下飞机。”宁晚说。
      “回北京了?”沈乾一问她。
      他那边应该不只他一个人,宁晚听着电话那头闹哄哄的。
      “嗯,你在哪儿呢?”
      沈乾一轻笑一声,问她:“这是查岗呐!”
      宁晚对电话那头笑骂一声,“你烦不烦呐!”

      沈乾一听了这话,又是一阵笑,“在外边呢,你过来吗?”
      “好啊,在哪儿呢?”
      “中国会,你不认识。我让人来接你。”
      “不用,一来一回麻烦,你发个地址给我,我打车过来。”
      “行吧。”

      地址在西单那儿的西绒线胡同里。车子不好进去,宁晚就让师傅停在胡同口,自己走进去。
      那儿是座清朝年间的亲王宅邸,古典门楣,红墙瓦绿,雕梁画栋,庄严华贵。旁边黑色长匾上刻着五个金色大字:北京中国会。

      宁晚刚迈步进去,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几不可见上下飞快扫了她一眼,礼貌而又客气地微一颔首,“女士,进入需要会员。”
      她有些不好意思,淡笑说:“我朋友在里边玩。”
      男人微微一笑,仍旧礼貌说:“不好意思。”
      宁晚尴尬地退了出去,给沈乾一拨了电话,这次倒是很快被接起。

      “喂。”
      “我到门口了?”
      “那怎么不进来?”
      “人说得要会员。”宁晚垂眉淡淡地说。
      电话那头的人“啧”了一声,“我来接你。”

      门口刮起了风,一阵一阵地吹,宁晚抱着双臂,眼睛淡而漠地望着前面,静静地等着沈乾一。

      里边套房。
      林纵一回来,就没了人,“乾三哪儿去了?”
      盛从南磕着瓜子“切”了一声,“外边接人去了。”
      “接谁啊?我这戏马上开始了!”
      “谁知道呢?”

      沈乾一走到大门处就看见外边的宁晚了,她披了件薄薄地春衫,飞吹乱她的头发,她像只枯蝴蝶,随时飞走。

      “怎么不多穿点,不嫌冷?”
      身后声音传来,宁晚回头,沈乾一叼着支烟漫步走过来,身后是朱门红窗,他站在阴影处,一副颓靡姿态。

      宁晚没搭话,摇了摇头。
      沈乾一牵过她的手,冰凉凉的。他脱下身上披的衣服搭在她身上。
      宁晚被存有暖意的衣服包裹住,挡了风,身子一下子回暖。
      沈乾一低眉看着她,她垂着眸,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生气了?”他问。
      宁晚抬也不抬,“没有。”
      他笑了一声,弯腰和她对视,“给咱们简简道个歉,是我没想周到,对不住了。”
      宁晚摇摇头,“没事。”
      沈乾一还不依,“是不是里边的人给你不好受了,我去找他们。”说罢,真就迈步走了。
      宁晚忙拉着他的手,“干什么呀,关他们什么事。”
      “不生气了?”他做罢转过身来,笑着问。
      “本来就没生气,下回,你得亲自来机场接我。”宁晚瞪了他一眼说。
      “行行行,遵命首长。”他假模假样地敬了个礼。
      宁晚捂嘴弯腰笑起来。
      沈乾一揽过她的肩膀,“走吧,进去了。”

      她一路走过去,一路惊叹。院中种着柳树风景宜人,种着风荷,柳树,桃树,银杏;院内更是惊奇,充满古典意味的宫灯,桌椅,像是真正回到了清朝王室,神秘而尊贵。
      套房在老里面,绕过游廊几个弯才到。

      宁晚原以为人挺多的,没想到一推开门就只有盛从南和方落北在。
      方落北看见宁晚一喜,笑说:“诶晚晚,是你呀,开过来坐。”

      宁晚笑着和两人打了招呼,就听见一道男声,“哎呦喂,看让我瞧瞧是谁?”
      屏风后边出来一人,宁晚记得他,印象还挺深刻,北舞后台林菲菲挽着的那个男人。

      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不一样,这次的他,多了些玩世不恭的风流。风流虽风流,可绝不会轻浮,周身气质做派就是世家纨绔公子哥的样子。

      林纵看见宁晚,极具表演意味的“哎呦”一声,快步走过来,“这么好看的人,乾三是怎么拐过来的?”说完就要来握宁晚的手。
      宁晚被他逗得一笑。
      沈乾一皱眉拦住林纵的手,“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您好,我叫宁晚。”宁晚笑着回握了下林纵伸过来的手。
      林纵嘿嘿笑了两声,“我叫林纵。”

      套房挺大的,有两个圆桌,一个是用餐的,一个是闲聊时做的。还有沙发,厅桌,旁边还放了两个麻将机,屏风后面挡着的居然是张床。

      “人到齐了,开场吧!”林纵冲外边唤了一声。
      宁晚疑惑着,门就被打开了,一位身着红色缎彩,上红金丝线绣的团花,凤凰图案。缎带般的青丝披在后面,头戴些许湛蓝色珠花头饰,化着精致又浓墨重彩的妆容,唇红齿白,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宁晚吃惊地睁大双眼,扭头去看沈乾一。那人冲她一笑,凑近耳边说:“看着玩吧。”
      林纵也坐到宁晚身边,把装着干果的盘子端到她面前,嬉笑说:“来来来,边听戏边嗑瓜子边喝茶才好呢。”
      宁晚笑笑,“你还挺了解。”
      “那可不是!”林纵一挑眉。

      “就一纨绔,您可少理他。”盛从南笑着对宁晚说。
      宁晚笑了两声,看林纵那样子,确实挺纨绔的。
      “说谁呢你。”林纵一个不服。
      看着两个又要吵嘴,“戏开始了。”沈乾一截话说。

      女子抖了抖戏服,随着京剧的配乐,纤音幽响,婉转动听。
      “耳听得悲声惨心中如捣,途遇人为什么这样嚎啕,莫不是夫郎丑难谐女貌,莫不是强婚配鸦占鸾巢……”
      ……
      ……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女子的一举一动皆是优美,声腔婉转,入耳动听,感情真挚。

      宁晚不懂戏,也看得痴迷,当真一梦入戏。
      随着女子最后一声落下,身边的林纵扬手鼓掌,“好!”

      宁晚也回过神来,跟着众人一起鼓掌。
      女子展颜一笑,冲几人微微鞠躬。后走过来坐到林纵身边,亲热的挽起他的手。

      “这位是?”盛从南问。
      林纵拉起女人的手,“刚认识的一姑娘,戏曲学院的,叶秋池。”
      盛从南了然地“哦”了一声。

      宁晚低眉剥着瓜子,将所以瓜仁放在一个小碟里,安静地听他们谈话,脑中去勾勒出一个女孩的模样,那是林菲菲,她现如今又怎么样了呢?
      叶秋池一笑,对林纵说:“那你们先玩,我卸个妆再过来。”
      林纵捏了一把她的腰,“去吧。”
      “呵,你速度倒是快。”盛从南嘲笑一声。

      林纵白了他一眼,看宁晚,“你怎么只剥不吃啊?”
      她笑回说:“我剥了放着,最后一口吃完才满足呢。”
      “真的假的?”
      宁晚把碟子递给他,“不信你尝尝。”

      林纵也不客气,把碟子里的瓜子倒在手里,一捧全进嘴里,动作夸张地点头,竖着大拇指,“的确很爽。”
      “那我再给你剥点?”宁晚问。
      “可别,乾三的眼神都要化成刀子劈死我了。”
      宁晚扭头去看沈乾一,他皱眉横了一眼林纵,倒像真是吃醋了,她笑眯眯地说:“那我不给他剥了,只给你剥。”
      沈乾一用湿巾擦了擦她的手,“别剥得手疼了,我叫他们备点过来。”

      说话就,叶秋池推门进来,宁晚看她模样,长得明眸皓齿,挺秀气的一个人,或许是常年唱戏的关系,气质出众,书卷气十足。

      “咱们打麻将去吗?”方落北提议问。
      “行啊,正巧手痒了。”
      “你要玩玩吗?”宁晚问沈乾一。
      “你玩吧。”沈乾一笑说。

      林纵刚起来的屁股又落下去,贼兮兮地模样,说:“玩吧,赢的归你,输的归乾三。”
      “是了,输多少我出多少。”
      林纵一喜,赶话说:“您几位都听见了哈,咱们今天好好打,好好赢沈老板一笔。”
      众人笑起来。

      沈乾一揽着宁晚,对她说:“这你可听见了,他们这群人不安好心,可别让他们得逞了。”
      宁晚笑着点点头,“放心吧,牌桌上见分晓。”
      “这话说得霸气。”方落北笑说。

      沈乾一拿起桌上的客机打了个电话。两分钟不到进来了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唐装,看起来随和又慈祥。
      “沈先生,你们几个又来玩啦。”他说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香港味。
      “是了,唐叔。这不是三缺一,叫你过来玩两把嘛。”沈乾一笑说。
      唐叔笑了两声,把手中的袋子放在麻将桌上。

      盛从南接过袋子,从里边拿出三摞用信封装着的东西。
      “呐,你的。”盛从南递给林纵一摞。
      “呐,乾三,你的。”沈乾一接过,放到宁晚前面。

      宁晚将封起的边撕开一个角,里边竟然是一叠叠人民币。估略一看,这一摞,起码四五万。
      她扭头看坐在旁边的沈乾一。
      沈乾一笑着看她,小姑娘眼里懵懵的,还带着惊讶,他笑着解释说:“图方便存在这儿的钱。”
      她凑到他耳边问,“打这么大万一输了怎么办?”
      沈乾一笑着揉了把她的脸,“输就输了,这不都给你准备好了。”
      “我是心疼你的钱!”
      沈乾一笑了两声,“别心疼,留着养你的钱还是有的。”
      宁晚羞得捶了他一下,“谁要你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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