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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莫名其妙多个嫂子 ...

  •   阿拣一路神色如常,性子沉稳的花雾只轻声问过一句便不曾言语,她知道她很快就会忘怀。

      脚步轻快的一行人下山时,刚巧碰到县令呵斥鱼舟和一位娇媚的姑娘。
      花晴嘟囔道:“什么呀,还以为他遇见什么大事了,怎么和人家姑娘扯上关系的。”
      阿拣倒没这么乐观,倘若不是卜算出什么,莲心不会如临大敌。

      公堂之上,捏着圆扇的瑶姑娘体态虽娇但神情正派,要不是认识被她说登徒子的另一人,怕是连阿拣她们都要相信了。
      围观的人群也义愤填膺,纵使西南民风开放,并不十分苛责女子,但是轻薄了佳人还这般混不吝的,实在让人鄙夷。

      县令试探地问:“那依你之言应当如何呢?”
      他打量地看着鱼舟,虽衣着较常人体面些,但是也并不算什么富贵人家。

      瑶姑娘手中还攥着鱼舟的香囊,好一副深情厚谊模样。
      阿拣不由失声:“这该不是个拐子吧。”
      旁边听见她声音的阿婆不赞同道:“这一个男子,谁能拐得了他。”

      脖间缠着汗巾的中年汉子听见,幽幽哀怨:“怎么不见人这样讹我呢?”
      阿拣恍然,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信了这女子之言,只是人家一不求财,二愿自请刑罚自证清白,好好一桩仙人跳,反而变成了深情如许。

      鱼舟憋屈地站着。
      他一来就说这女子怕是烟花人家,但是无人相信,捕快还皱眉不住叫他闭嘴,凶神恶煞活像贴画里那八尺门神。

      “你说。”县令看瑶姑娘抽噎半天怕是说不出什么下文了,又看向另一个相关人。
      终于被允许发言的鱼舟于是又重复了自己的看法:“禀大人,草民好好在路上走着,这女子就投怀送抱。”
      听众发出一阵嘘声。

      鱼舟脸有些红:“依草民看,也许这女子是做惯了这般勾当的,神情举止也不像好人家女子。”
      话音刚落,县令还未曾言语,阿拣就一把冲进公堂抱住了片刻之前还在慷慨陈词的姑娘。

      花雾也一阵后怕,她的指尖因为急速弹出的石子而发烫。
      至于那石子,此刻正落在瑶姑娘的脚边。

      原本听到鱼舟此言正欲寻死的女子,被花雾的石子卸了力道,歪在女童的怀中呜呜地哭着。
      沈枞南也摸不着头脑,他自幼习武,自然看出来这女子不是装腔作势。

      “黄大人,她触柱的决心不曾有假。”
      沈侍卫既然如此定论,文官出身的县令自然摸着肚子沉思。

      西南女子,剽悍的也有之,现在是这男子不肯认,这女子偏要他认。
      至于突然出现的这个女童,他也没当一回事:“好了,无关人等,退下退下。”

      阿拣一抬头就迎上众人目光,刚刚幽怨的中年男子还在郁郁寡欢呢,她不免觉得好笑,又一想,不能就这样退下,鱼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于是顶着县令捕快打量的眼神,自我介绍道:“大人有所不知啊,被告的,正是草民的哥哥。”

      阿拣养得精细,鱼舟相较之下就平庸许多了,县令怀疑地看着。
      打扮成寻常佃户的花雾按兵不动,花晴摸着假胡子倒有些按捺不住。
      鱼舟立马认下:“是啊,大人,这是我家妹子,草民全家都是安安分分的平民。”

      瑶姑娘被打得脚踝肿痛都不曾痛呼,听见鱼舟莫名多了一个妹妹,却惊讶地大喊:“不可能!”
      阿拣凑近看她:“为何不可能?”
      瑶姑娘自刚刚崴脚,就一直半倚在她怀中,此刻是走也不得,避也不得。

      花晴看戏看得入迷,怎么这骗子一听鱼舟有家人就面红耳赤呢,她也不请自来,走进堂前。
      “大人,草民也可作证,草民正是这男子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鱼舟什么为人,草民再清楚不过了。”

      死死盯着又冒头的花晴,瑶故娘险些把身子拧成麻绳。
      县令看不下去,招来捕快赐座。
      看向终于安顿下来的瑶姑娘:“你待如何解释?”

      她早已做好了所有准备:“大人容禀,小女子家世清白。”
      女童出现时她还有些惊慌恐是自己认错人,但是这自称邻居的男子一出现,她心中就十拿九稳了。

      瞟着毫无用处的帮闲,瑶姑娘咬牙——早知道应该请几个识字的当哥哥,这群人便宜是便宜,净会招猫逗狗,一上公堂就安静地像鹌鹑。

      她默默数着,五个,没错。
      “大人,民女是邑县人,父母生了五个儿子才有了民女,自幼爱惜得像眼珠子一般,听见有人说民女家风不正,这才,才一时失态。”

      顾不上斥责那几个头低得险些埋到地下的没用汉子,她随手抓过一个:“大哥,你不是最疼我吗?”
      被揪过来的男人因为瑶姑娘长长的指甲而回神:“啊?”

      瑶姑娘恨恨的低声耳语:“三倍。”
      于是害怕自己偷鸡摸狗行径暴露从而被抓的闲汉甲也富贵险中求,他咽下一口口水:“大人啊,咱们都是良民。”

      想到兜里热热的碎银子,还有即将飞向他的更多银锭,他也镇定地扮演着一个好哥哥:“咱们这几个县有几家花楼几家楚馆,您还不知道吗?哪家能养得出咱们这么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啊!”
      县令一拍惊堂木:“一派胡言,谁去过那腌臜地方了。”原本就圆乎乎的胖脸更是涨红。

      捕快也顺势斥责,他想到什么,将人群中看热闹的一个妇人叫了过来。
      “大人,这是王婆子,附近几个县的女子她都知晓的。”

      虽然被叫婆子,但是妇人分明还有几分姿色,她比被瑶姑娘强行拉来出头的男人们镇定多了:“大人,民妇同公堂上的女子不熟,只是,这姑娘妖媚有余,却还不是妇人呢。”
      人群中飞来半颗烂白菜,正好面中鱼舟的面中。

      阿拣也拦不住,看着跃跃欲试想群起而攻之的正义民众,她也有些后怕——诋毁女子名声,是要为天下所不耻的。
      看向势在必得的瑶姑娘,阿拣愧疚地道歉:“原是我哥做得不对,倒让姑娘难做了。”
      女童声音稚嫩,倒让她不好发作。

      阿拣又恭敬朝县令行礼:“大人,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长大,虽说长兄如父,但是我这兄弟实在是这儿有些不足。”她指了指脑袋。
      鱼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瞬间就变成脑子不好的孤儿了,但是本能地不敢说话,今日他每次出声,不是被斥责就是被鄙夷。

      “民女家中薄有资产,既然哥哥对这位姑娘不住,姑娘又一往情深,”阿拣示意县令看瑶姑娘手中始终攥住的那只香囊,“自然不能辜负佳人。”

      虽然有些疑惑这香囊不像鱼舟日常之物,但是瑶姑娘信誓旦旦,她也就顺势而为了。
      瑶姑娘呜呜咽咽,无可无不可,原本的小圆扇早就收起,袖中的帕子倒是招展着。

      她顺势把香风甩到另一个“哥哥”怀里,那人摸着帕中的银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不可啊,把我,把我妹子当儿戏不成?”

      瑶姑娘死死盯着他,他又改口:“不是,不是,我是说,要狠狠出点血,不是,是出点诚意。”
      指望不上这人,瑶姑娘又看向之前那个更机灵的。

      男子伸出手,五根手指试探着。
      她咬牙点头。

      “大人明鉴,女大不中留,今日公堂之上,双方家人在场,还请大人做个见证。”
      鱼舟还什么都没说呢,就糊里糊涂被定下了一桩亲事。

      出了县衙,阿拣戏谑地看着便宜“嫂子”:“何日来迎娶姐姐呢?”
      她算着良辰吉日,眼睛一时不错。

      “就明日吧,不用拘泥于那些虚礼。”没了围观她的众人,瑶姑娘也不用劳烦那几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地痞流氓了。
      鱼舟正想跟着阿拣偷溜,什么明日后日,出了这条街他今生不会再与她重逢。

      “慢着,你可以回去准备”,瑶姑娘对阿拣说,又看向鱼舟,“你跟我走。”
      日光下婚书闪烁着光芒,不远处是县衙站岗的捕快们。

      瑶姑娘将五人招呼到角落,把剩下四个没用的鹌鹑遣散,留着那个最狮子大开口的送嫁。
      手中牵着的麻绳一动,她低声喝骂:“夫君,你又想去哪儿?”

      阿拣无能为力地看着被牵走的鱼舟,好在,同他定亲的姑娘并无武功。
      自求多福吧,她看着天色,竟已过去了两个时辰。

      “哥哥,我明日来接你和嫂嫂。”阿拣大声呼喊,挥手同鱼舟告别。
      瑶姑娘没把她当一回事——再是美人胚子,至多也不过是体面些的宫女罢了。

      她餍足地看着不情不愿的鱼舟,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夫君好好想想”。
      回到自己的卧房,施朱傅粉的白净男子端着盆为她净手:“门外有几个闲汉不肯走,无妨,我亲自打发了。”

      瑶姑娘深情地抚摸着比自己还要柔嫩的肌肤:“多谢公公了。”
      她的眼睛像钩子,让人无法不沉沦:“来日,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为姑娘解忧,义不容辞;至于来日?好说好说。”

      长安城内,淑妃大许氏正虔诚制香。
      “取雪水来。”
      于是宫女从冰窖中取出松针雪。

      “也不知薜之此刻如何了?”
      生就一副慈悲相的她浅语温声,任谁也想不到被她心心念念的薜之竟是仇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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