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寻亲记》晓雪生

7、第一章 一心西域（3—2）

　　听到这里，亦青突然想起过去丈夫和自己说过的话，一下明白丈夫想要说些什么了。她心里一阵惊恐，双手便紧了紧，试图用劲抱住丈夫。可是无论她如何用力，却感觉到丈夫正一点一点从她的手中离去。
　　此时他们的肌肤相贴的是那么紧密，但是亦青再听到丈夫的声音时却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张置说道：“我已经决定近几日赶往雒阳，这事不能给母亲知道，你看如何？”
　　亦青看着丈夫，她知道，无论她同意与否，她都不可能再将丈夫留在身边。但是她还是极力劝说道：“夫君，你何必如此？这里山清水秀，民风纯朴。你就不能安下心来，陪同母亲和我们一起共渡此生吗？”
　　张置摇头正色道：“大将军马援说过：‘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
　　亦青扳开丈夫搂抱着自己的双手，她站起身，后退两步，定定地看着丈夫说道：“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希望这一天不要来的太早。但我又知道，如果这一天不来，你怎会甘心？”
　　看着丈夫热切的眼神，亦青接着说道：“你去吧！家里的事我来处理，只是希望你今后多多保重，不要一去不归，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说到这里，亦青哽咽住，一时间，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张置站起身，走到亦青面前，捧起她的脸，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张置说道：“放心吧，我一定回来！你等着我！”
　　亦青继续说道：“我等着你，我等着你，如果等你不归，我必去大漠中把你寻找回来！”
　　这时，孩子从睡梦中发出一窜喃喃的呓语，两人不由同时转头向儿子看去。
　　看到儿子圆圆的脸蛋因为睡梦而显现的笑意，张置突然胸脯剧烈地起伏，他刚才所有的喜悦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放开亦青，走到孩子跟前，弯下腰，对着孩子的面颊久久凝视……
　　虽然背对亦青，但是亦青还是看见了张置偷偷用衣袖擦试着眼睛。

　　随后的两天，张置足不出户，他白天在家吹奏竹笛，晚上，同亦青一起悄悄准备行囊。
　　亦青静静地听着张置的笛声，她从这笛声中听出了无尽地缠绵和对前程的不安。
　　亦青心想：“你日日夜夜想着投身西域，可是这一天真地到来了，你却又是如此！”
　　似乎同往常一样，张太夫人见张置要出门，便追过来问道：“你这又是要去哪里呀？”
　　张置忙立于马边，恭敬地回答道：“去高先生家。”
　　张太夫人不满地对张置说道：“有空也把这位高先生请到家中做客，不要老是去打扰他人！”
　　张置回道：“是！有一天，一定让高先生来家中作客。”
　　张太夫人转头对手抱孩子的亦青说道：“他也不是远行不归，还要你送？你太惯他了！”
　　亦青像平日一样，回以微笑，不过，张太夫人何曾留意，此时亦青的笑意中满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