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寻亲记》晓雪生

14、第三章 高氏父子（1—1）

　　窗外下着绵绵细雨。
　　亦青与儿子张顾在房中对案而坐，亦青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正在向儿子讲说竹简中记载的关于“晋文公重耳避祸流亡”的故事。
　　张顾眨着眼睛听完母亲所讲的故事后，不解地问道：“重耳的母亲和舅舅都是戎国人，那么他们是不是脑袋都长成了三角的样子？”
　　张顾边说，边用手在小脑袋上比划着。
　　亦青扑哧一笑道：“谁和你说戎国人的脑袋长成三角的样子？”
　　张顾歪着头，理直气壮地说道：“奶奶在给我讲《三海经》时说过：戎国人都长着三角样的脑袋。”
　　亦青摇头道：“不是一会事，我怎么跟你说呢？”
　　正当亦青不知如何向儿子解释《三海经》所描写的“戎国人”和《春秋》中所描写的“戎国人”如何不同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轻轻叩响了屋门。
　　亦青抬头向屋门看去，原来是老管家张宗立于门外。
　　亦青起身问道：“张叔，有事吗？”
　　张宗是伺候张老太公的张家老仆，是看着张置长大的，所以亦青也随张置称呼张宗为“张叔”。
　　张宗恭敬地说道：“少夫人，太夫人请你到客房去，家中有客人来访。”
　　张家自雒阳迁居留上村后，家中极少来客，就是有相邻富家上门来访，也都是太夫人接待，从来没有叫过亦青同时接待过客人。
　　亦青转头疑惑地看着张宗问道：“张叔，可知来的是何人？”
　　张宗回道：“是邻村一位姓高的先生，说是少主人的旧友。”
　　“原来是高先生，难怪太夫人要自己同时相陪。”亦青恍然大悟，她点头对张宗说道：“知道了，张叔，你先去吧！”
　　张宗回了声：“是！”便转身离去。
　　亦青对着门外的细雨愣了会神，才对身边的阿彩吩咐道：“给我换身衣衫，我要陪太夫人会客。”
　　阿彩立即从箱柜中拿出一件粉红色的衣裙。
　　亦青换好衣裙，对着铜镜稍稍整理了一下鬓发，她将张顾交给阿彩照料后，自己便走出房门。
　　张顾见母亲出门，追问道：“母亲，你还没有给我说这戎国人的脑袋到底长的什么样呢？”
　　亦青嫣然笑道：“等我回来，再和你慢慢解释！”

　　张置在家时常和亦青说起这位高先生，亦青知道他是张置来到黝县定居后唯一一位常往拜访的知交朋友，可是却从没见到。张置离家一年之后，高先生今日突然冒雨登门，到使亦青颇感意外。
　　亦青来到客房，先在门口喊了声：“母亲！”才迈步走入房内。
　　客房里，在太夫人的左首坐着一人，五十多岁年纪，华丽的衣着与黑瘦的面孔很不相配，但这人的两只眼睛却非常有神明亮。亦青暗想，这位定是高先生了。
　　高先生看见亦青进来，忙离坐榻，站起身来。
　　太夫人对亦青说道：“亦青，见过高先生。”
　　亦青向高先生福了一礼，说道：“常听我家郎君说起高先生，知道高先生曾于外域行走，见识广博，使我等好生仰慕。今日能一慕尊颜，深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