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墨栀晓

61、露馅

　　谢国公府家的位置与侯府的座位隔得有些远，谢瑗身子笨重，即便被莲娘搀扶着，走过去依旧有些疲累。

　　同家里人说了会子话，谢母关切地询问她的近况，又说再过一个月便来侯府陪她。

　　谢瑗的大嫂云氏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母亲，家里有两个孩子要您带呢，您哪里有时间去侯府。”

　　云氏生了一儿一女，大的六岁，小的三岁，如今正是需要人管教的时候。

　　谢母夹在中间，颇有些为难。

　　谢瑗也不想挑起矛盾，道：“母亲，您放心，侯府有人照顾我，您就带好在家照顾我的小侄子侄女吧。”

　　云氏讥笑道：“就是，听说妹夫被萧侯爷禁足了，自然有大把的时间照顾妹妹。”

　　谢瑗的脸一下阴沉下来，盯着云氏，久久没有出声。

　　云氏也不孬，回视过去，装傻道：“瞪我做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啊。”

　　谢母出声阻止即将爆发的战争，道：“等你生下孩子，母亲再来看你。”

　　谢瑗用力咽下心中的怒意，应了句好，随即回到了侯府彩棚。

　　她掀开茶盖，水还是那么多，一点未动过。

　　走了这么些路，心中的火苗猛窜，觉得有些口渴，端起茶盏，仰头将水喝光。

　　不过一会，腹中便传来剧痛。

　　她有些惊慌，看了一眼肚子，又死死盯着宁暮雨。

　　她以为是宁暮雨下的毒，丝毫没有怀疑到其他人头上。

　　她咬了咬牙，害怕被人发现，欲装成若无其事地样子离开。

　　莲娘发现异样，赶紧前来搀扶。谢瑗痛得连站都站不稳，拽着莲娘一块跌倒在地。

　　宁暮雨和萧天泽坐在谢瑗身旁，最先发现异样。

　　在宁暮雨欲起身去帮忙之时，萧天泽按住了她的肩，叮嘱她待在原地不要动，他会去找太医。

　　宁暮雨呆愣在原地，看着萧天泽的身影离开。

　　谢瑗躺在地上，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对莲娘说：“不能看太医。”

　　***

　　谢瑗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觅月轩的卧房里。

　　她第一反应是去摸自己肚子，摸完以后，冰凉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肚子已经没有了，她的腹部是平坦的。

　　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终究没有走到期盼的结局。

　　眼泪顺着眼角滚了下来。

　　她回想起去年冬日，她一手策划烟翠湖之事，差点让赵西子失去孩子，却在最后一刻被宁暮雨的“眼疾手快”破坏掉。

　　当时的宁暮雨表面上还在替她办事，她以不知晓计划为由，装成无辜的样子，骗过了她的眼睛。

　　还在她为孩子之事烦心的时候，引诱她去找大夫。

　　她最后是去找了大夫，不过去的不是宁暮雨提到的那个红梅山下那家药铺，而是城东边的一家籍籍无名的小医馆。

　　那日她以回国公府为由，在路上换了衣服，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去看病。

　　大夫把了她的脉，给她开了药，并未言其他。

　　那药她吃了足足一月，让她的月信紊乱，起初她还以为是怀上了，立马戴上帷帽出府，去城中最有名的医馆看诊。

　　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没有怀上，可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最令人绝望的是，大夫说她体内有疾，可能永远也不会怀上孩子。

　　大夫是城中最有名的大夫，说“可能”只是安慰病人的话语，她怎会不懂。

　　莲娘安慰她，说有可能是大夫误诊。

　　她突然抱了一丝希望，说不定真是误诊呢。

　　她就这样苦笑着离开了，随后又跑了多家医馆，得到的结果全部一样。

　　莲娘没有再说任何安慰的话。她们两个都心知肚明，此事已经铁板钉钉，不会在出现任何转机。

　　她踉跄着回了府，灵魂好像迷了路。

　　不能生育，对一个女子来说，何其残忍。

　　她是国公府的女儿，侯府的嫡长媳，从来高高在上的她，怎么能拥有这样一个能把人打入地狱的缺陷。

　　她决心不能被打倒，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她自信她能够找到出路。

　　当然，这注定是一条荆棘之路。

　　既然决定继续往前走，就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父母。

　　因为一旦泄露出去，谁也保不住她。她不想拖累娘家，不想受千夫所指，更不想真的跌落地狱。

　　她仅仅伤神了一个晚上，便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既然她不能生育，那便让别的女人替她生！

　　萧天全好女色，一直在外寻花问柳，即便受了教训，仍然不思悔改。

　　那不如就将觅月轩中他中意已久的丫头给了他。既让他少在外面沾染风月，又能促成她的计划。

　　丫头怀孕了，她也跟着宣告怀孕，只要同莲娘一起做好表象，不让萧天全近身，就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情。

　　等丫头生产的时候，制造一个丫头难产而死的假象，然后将丫头的孩子占为己有。

　　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她不能生育的秘密。

　　要找哪个丫头当替死鬼呢？

　　她一下便想到了惠香。

　　从前她一直对这个有点姿色的侍女有所防备，可这个侍女居然是个有脑子的，懂得向自己示弱。

　　不论萧天全送了她什么，她都一并上交，还说永远没有当小妾的心思，只一心侍奉少夫人。

　　她听了不免高兴，有这样一个人对萧天全没有一点心思的人在，省了很多事情。

　　起初惠香不想答应，奈何家里有人生事拖累。

　　她只是用了一点点银子，用一点点能够偿还惠香父亲欠下债的银子，就扭转了惠香不愿意作妾的心思。

　　如她计划的那样，惠香顺利地怀上了孩子，她更加断定了大夫的诊断没有差错，不能生育是她的问题。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她隔了一个多月才宣布，自己也怀上了孩子。

　　惠香怀孕的这些日子，她照顾她比照顾自己还要精细。

　　她活得比任何时候都累，可一想到再过不了多久，她便能以早产的名义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甚至在不断流走的时光里，产生了的一丝丝即将为人母的兴奋。

　　可偏偏，事与愿违！

　　是那杯水有问题！

　　是宁暮雨的计谋！

　　她早就知道，她没有身孕，所以才在水中下了毒。

　　这个贱人！

　　谢瑗后悔从前因为种种事情困扰，放弃了惩处宁暮雨，总想着等孩子的事情结束后，再找她算总账。

　　却无形中葬送了自己的计划和未来。

　　“瑗儿，咱们回家吧。”谢母由一个嬷嬷搀扶着走进房内。

　　她的眼睛是红肿的，进来时仍在拭泪，整个人显得苍老了许多。

　　谢瑗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了谢母一阵。

　　“瑗儿，咱们走吧。”谢母再说了一次，声音哽咽，却很决然。

　　谢瑗不解，一瞬间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半晌后又失神地问道：“母亲，这里是我的家，你为什么要走？”

　　“从今往后，这里不再是你的家了。国公府才是你的家！”

　　“我不回去！”谢瑗眼中的泪决堤而来，“爹爹以大哥为重，哥哥偏向大嫂，大嫂不喜欢我，我不想回去受她的气！”

　　“你不回去，你说你不回去？！”谢母怒视着她，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扔到床上，“你不回去难道要流落街头吗？还嫌不够丢人？”

　　谢瑗起身，捡起那张揉皱的纸，展开，“和离”二字在她眼前跃跃跳动。

　　她想也未想，将纸吞入腹中，直至咽下去后，才展开笑脸，说：“我不回去。”

　　谢母见女儿状如疯子，心像撕裂一般疼痛，她冲过去一把抱住谢瑗，哭着喊着：“我的瑗儿啊！我的瑗儿……跟母亲回家吧。”

　　谢瑗只是笑，并不理任何人。

　　谢母不忍心告诉女儿，女婿得知此事时，不顾腿脚有伤，从床上爬了起来，直呼着要休妻。看得出来，是真的怨恨上了。

　　女儿假孕之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宫里的太医揭穿，不仅让侯府蒙羞，更让国公府染上了污名。

　　这世上，除了生她的母亲，还有谁能够接受她？

　　没有，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

　　谢国公和儿子儿媳气得当众拂袖而去，更表明与此女断绝关系，国公府从今以后没有谢瑗这号人物。

　　还是侯爷仁慈，忍受着非议将女儿带回了侯府，并且将女婿的休书换成了和离书。

　　女儿若赖在此处不走，便是不识好歹，辱上加辱。

　　谢母看了嬷嬷一眼，嬷嬷立马会意。

　　不一会进来几个妈妈，给谢瑗穿戴好衣物，便扛着她走了。

　　谢母找了一个庄子，安置好谢瑗，又请了大夫来看诊。

　　虽然宫中太医当场给谢瑗服了解毒药，她体内的毒已经无大碍，但是她整个人脸色惨白，又一直傻笑，看得十分渗人。

　　大夫说病人受了刺激，要仔细休养一段时间，开了些药后便离去了。

　　谢母担心女儿，便一直陪着谢瑗在庄子上住着，贴身照顾。

　　直到十天之后，谢瑗才恢复了正常。

　　谢母想带女儿回国公府，谢瑗闻言只是摇头。

　　她眼神空洞，不再说话，只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有时候坐着，有时候躺着。

　　谢母又找了大夫来，谢瑗不吵不闹，安静地由大夫把脉。

　　大夫把完脉，走出房门，在院子里同谢母说：“小姐身体已无碍，只是需要关心和陪伴。”

　　谢母欣慰地点头，吩咐庄上的厨娘准备吃食。

　　饭菜端进去，又原样端了出来。

　　“母亲，我不饿。”谢瑗总是这样说，她觉得看见食物就觉得恶心想吐。

　　谢母哭着跺脚：“不吃东西会饿死的。”

　　房门突然被推开，谢瑗的大嫂抱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