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侯府打工》墨栀晓

47、很像

　　月色正浓，游船即将停靠岸边，宁暮雨的眼睛盯着岸边，不再理会关仕安，只期盼他能停止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二公子，我看到十五了。”宁暮雨在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儿身边发现了十五的身影，视线移了几步，又见到几个熟悉的人，“还有梅朵、大宝和小宝，他们都在。”

　　关仕安移身，顺着宁暮雨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见十五将两串糖葫芦分给两个小儿，随后带着他们和一个女人前往岸边。

　　“二公子，十五那青萝卜什么时候娶了妻了？瞧着也不太对啊，那小儿看着有五六岁了，你家十五不可能十一二岁就当爹吧......”关仕安蹙眉思索，猝然转头看萧天泽，“那妇人看着貌美，孩子不会是你、的吧？！”

　　萧天泽冷扫了他一眼，“关仕安，我如今真有些怀疑，你的脑子被人偷了。”

　　关仕安尴尬地笑，为自己找补道：“生什么气，我不过是开玩笑的。谁让你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偶然蹦出了一个，带着孩子，十五看着还挺照顾他们的，这逮谁看见不得多嘴问一句啊。”

　　宁暮雨觉得关仕安像团棉花，软绵绵不受力，不管二公子的眼神再如何锋利，也刺不伤他。可她知道如何对付棉花，用剑不行，那便用火。

　　“关公子，你不是一直自诩自己怜香惜玉，那紫衣姑娘现下应该还在若月吧，你就这么丢下她一人，岂不自负了你的美名？”

　　关仕安果然收了笑脸，猛拍了栏杆一下，“跟你们聊得起劲，差点把美人忘了。”

　　那紫衣女子名唤牡丹，是天香楼的头牌，不仅生得一副好皮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柔弱无骨、惹人怜爱。

　　牡丹只卖艺不卖身，平日也不会因其他人和事离开天香楼。

　　关仕安跟天香楼的妈妈谈了好久，才让她同意将牡丹送到这船上来。他本想让二公子见识见识人间的娇柔富贵花，却不曾想，萧天泽连正眼都不看牡丹一眼。

　　关仕安不无遗憾地说：“天泽，你也老大不小了，别真把自己闷成个葫芦，那个......有什么需求别藏着掖着，跟哥说，哥都会帮你解决。咱们改日再约。”

　　需求？解决？

　　宁暮雨看着关仕安离去的身影，又侧眸看到萧天泽抽动的嘴角，脑中一直回荡着这两个词。

　　她知道什么是怀孕，上一世也曾差点被萧天全轻薄了去，但是于真正的男女之事上，还是张纯白无暇的纸。

　　萧天泽在她呆愣的表情里，猜到了她的胡思乱想。他轻咳了一声，如若无事地说：“走吧。”

　　船靠岸。萧天泽和宁暮雨坐在堂内等候，等人下的差不多了，两人才齐齐起身。

　　十五早在岸边等候，梅朵也跟在边上。宁暮雨朝两人招手，跟在萧天泽身后，顺着宽大的木梯下了船。

　　“二公子好。”梅朵恭敬地行了一礼，又对宁暮雨道，“小雨好。”

　　萧天泽颔首，清明的月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了一层温润的莹光。

　　大宝见过这位公子，知道他是十五叔叔的亲人，很有礼貌地躬身，如小羊般温顺乖巧道：“二公子叔叔好，小雨姨母好。”

　　萧天泽怔愣一瞬，他在陌生又直白的情感面前，反应总是慢半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孩的情绪敏感，大宝见他板着脸，下意识觉得这个叔叔不喜自己，怯生生地朝燕尔靠近了一步。

　　宁暮雨见状赶紧上前解围，笑着捏了捏大宝的脸，“二公子叔叔和小雨姨母不知道今日会在此处遇到大宝和小宝，待会小雨姨母带你们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大宝依旧怯怯地说着好，又偷偷瞥了萧天泽一眼，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萧天泽在孩子的羞怯的目光下，俯下身，露出一丝极不自然的笑容，僵硬地拍了拍大宝的头，随即匆忙立起身。

　　“二弟。”身后响起了一道惊讶的声音，“真是巧啊，你也在此处。”

　　萧天全站在船上，将刚才的一幕看了个清楚，随即走下船，来到萧天泽身边。

　　萧天泽面沉如水，“大哥也在此处。”

　　萧天全的目光掠过他，在宁暮雨身上点了一下，最终落在梅朵和大宝小宝身上，唇角勾起一丝明晃晃的笑意，“这段时间觅月轩事多，大哥我出来放松放松。这三位是？”

　　十五抢在前面回答，“大公子，这三位是我的朋友。”

　　萧天全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也没多问，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那什么，时辰已晚，我得回家照顾你嫂子去了，免得母亲挂心。这街上人多，你也早些回府，别让祖母她老人家担忧。”

　　他向来擅长挖苦萧天泽，故意搬出母亲和祖母，是为了讥讽萧天泽只有祖母的关爱，永远得不到母亲的关心。

　　萧天泽脸色如常，可眼中有淡淡的寒芒露出，捏扇子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骨节泛白。

　　船上又下来一批浑身酒气的锦衣公子和脂粉香熏人的女子，他们路过萧天全身边时，东倒西歪地同他打招呼，“天全兄还没走呢？是在等如玉姑娘吗？”

　　这一句道出了萧天全来此的目的，他笑容变得尴尬，急忙找补道：“我今日在此游湖，没想到碰到你们。在下今日还有事，就不多打扰各位。”

　　公子们虽然醉酒，但看到他身旁的萧天泽，知他兄弟之间的嫌隙，瞬间清醒了一些，很识趣地道：“那咱们便先行一步了，改日再约。”

　　人散后，萧天全将目光盯在宁暮雨身上，宁暮雨立刻躬下身，将脸埋藏起来，恭敬地说：

　　“大公子在府上繁忙，出来游湖赏月放松自己，也是人之常情。但少夫人在孕中，若是知道您在外如此“放松”，怕有些不能体谅。这街上人多眼杂，奴婢恐什么风言风语吹进少夫人耳中。大公子不如早些回府，好好陪在少夫人身边。”

　　“你！”萧天全怒瞪着宁暮雨，“你在威胁我？”

　　“奴婢不敢。”

　　萧天全指着宁暮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狠狠盯了萧天泽一眼，拂袖而去。

　　宁暮雨立起身，关仕安携牡丹从身后钻了出来，啧啧道：“有你在身边，你家二公子的毒舌都没地方发挥了。”

　　“这天都暖和了，没想到关公子还是爱说风凉话。”宁暮雨毫不客气地回礼。

　　关仕安只是笑，并不在意她的牙尖嘴利，到越发觉得这姑娘有意思。

　　月光轻移，窥视着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待弄清楚所有，又悄悄隐入云层。

　　一股浓浓的脂粉气被夜风送了下来，宁暮雨闻着味连打三个喷嚏，后听到牡丹轻柔地唤了一声：“妈妈。”

　　青枝应了声，赶紧过来拉着牡丹，笑容满脸地看着关仕安，道：“我们牡丹可是不轻易出门的，关公子今日可玩得尽兴？”

　　关仕安立即端起佻达的笑容，道：“多亏妈妈成全，不然这个夜晚还真失了几分颜色。”

　　妈妈笑得越发用力，鼻翼两侧夹起两道深深的褶痕，“那便好，今日时辰已晚，妈妈便带牡丹回了，公子日后要多多关顾我们天香楼才好。”

　　“一定一定。”关仕安笑着送客，青枝颔首告辞，又环视了一圈，以表礼节，目光在移到萧天泽脸上时顿停下来。

　　关仕安察觉到她眼中的惊异，问：“妈妈可有什么事？”

　　青枝举起胖手揉了揉眼睛，又凝视了萧天泽半晌，道：“这位公子好生眼熟。”

　　萧天泽起初并没看她，听此话才转过眼，目光中带着疑惑。

　　青枝呆在原地感叹：“这眉眼轮廓，生得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牡丹问：“妈妈说二公子像谁？”

　　“像......像我手下的......”青枝打量了萧天泽一眼，见他气度不凡，显然身份尊贵，觉得再说下去恐有冒犯，遂住了口。

　　关仕安旋即道：“大千世界，长得像的人多的是，妈妈阅人无数，这事没什么好稀奇的。”

　　“是是是，”青枝笑着接住了话头，“公子龙凤之姿，让老身我看傻了眼，还望公子不要在意才好。若公子有空，以后不妨来我天香楼坐坐，定然好茶好酒招待，不让公子失望。”

　　关仕安抚了抚额，萧天泽从来不去烟花之地，妈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在萧天泽出口噎人之前，将青枝和牡丹送走。

　　宁暮雨也察觉到萧天泽周边的丝丝寒气，忙道：“二公子，咱们也走吧，给大宝小宝买吃的去。”又问十五：“有没有抓到小偷？”

　　十五点头，说那小偷是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因为家中无米才上街行窃，他看他可怜没有追究，要回荷包后掏了几两银子给他便回来了。

　　两人一唱一喝，一边询问大宝小宝的喜好，一边问梅朵缺什么，还时不时侧目窥探萧天泽的脸色，确定二公子的不良情绪完全消失后，才略略放松下来。

　　六个人在街上转着，除了萧天泽和小宝，其余人皆两手满满。东西买备齐全后，十五将荷包交给了宁暮雨，他独自送梅朵一家往回走。

　　宁暮雨总觉得单独和萧天泽走到街上有些怪异，她刻意落后他一步，却被他无情地拎到身旁。

　　两人并排走着，宁暮雨于沉默中感到尴尬。她每路过每一个小摊，都装成很有兴趣的样子，跑过去看，只为了能同摊主聊两句，缓解下不自在。

　　萧天泽就这样跟着她漫无目的地走，也不提回府之事。

　　在宁暮雨怀中抱满零嘴且再塞不下任何一件东西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二公子，不如咱们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