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之乱》我不吃虾仁儿

3、坠落（二）

　　一路上，暮昭发现，登山的道路有许多条，通往不同的丛林深处，这一队登山客行走的路线并没有多么险峻，算是普通人也能承受的简单线路。只是前一天刚下过雨，土地湿润，穿一般的运动套装极容易脚下打滑，因此泥地满是行路人留下的脚印。

　　“死者陈世泽，47岁，私企老板，经营一家服装外贸公司，家庭和睦，有一儿一女。平时酷爱运动，加入这支名叫‘勇登峰’的登山队已经有5年时间了。”一面走，秦寒一面将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二人。

　　“女领队邓瑰，42岁，美容院营销部经理，离异。她是今天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加入登山队10年，有丰富的登山经验，曾经参与过喜马拉雅山的登山活动，但当时并未成功登顶。”

　　“女成员魏雪漫、方芳是邓瑰的下属，两人可能只是基于邓瑰的关系才勉强同意参加本次登山活动，之前无相关登山经验。”
　　“还有一个男成员高就，37岁，电子厂公司普通职员，单身。刚加入登山协会不久。”

　　“据他们所说，由于除死者和女领队外三人体力不支，商量后作原地休整，女领队则带着死者继续行进，不久后三人就沿着女领队和死者的方向前进。预计三人前进15分钟左右，听见死者跌落的惨叫，随即又响起女领队的尖叫声。”

　　“也就是说，死者跌落时，只有女领队在场？”暮昭说道。

　　“是的，女领队说当时死者执意要前往被登山客称为‘凌绝顶’的山峰处，女领队劝说过他今天土地湿滑，石壁峭立处必然更为危险。果真，经过一条窄路时死者脚底打滑跌落山崖。当时死者并没有立刻坠落，他抓住了山崖边一块凸起的石块，女领队试图将他营救上来，但尝试失败，最后死者坠崖死亡。”秦寒说道。

　　三人加快脚步，终于到达了案发处。此时脚下的土地已逐渐干燥，无数脚印交叠在一起。这里离所谓的“凌绝顶”还有一段距离，本来能容纳一个半正常体型的人通行的小路变得极为狭窄。

　　小老头俯下身细细研究起了脚印。

　　“现场的脚印有女领队和死者二人的，也有的是咱们警戒员的。”暮昭说道。

　　小老头并没有回应暮昭，只是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白纸，拓印出一些混乱的脚印。

　　难道光靠脚步，就能还原出当时的情况？

　　秦寒凭着一双大长腿，紧贴岩壁，小心翼翼跨过小老头正在探查的脚印，趴在死者跌落处的山崖边，“确实如女领队所说，山崖下方有一块凸起的岩石，并且石块上还留有干涸的血迹。”

　　“那看来等法医那儿报告一出，咱们就能结案了。”

　　“这段路仅能容纳一人通行，像秦寒这样灵巧的人，都需要扶着岩石谨慎通过。女领队说她在死者跌落求救时尝试救援，那她采取的是什么姿势呢？”小老头冷不丁地说道。

　　“趴在地面上没有这个空间，试图面向悬崖以蹲姿营救一个身型大她一半的成年男子？发力点在哪呢？”小老头一边说一边演绎着可能出现的情景。

　　“小心！”小老头的重心似乎向悬崖下挪去，右脚一半已经滑出了泥路，暮昭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目测死者身高175厘米，体重135斤左右，可以说身型比我大一倍有余，”小老头默默收回悬空的右腿说道，“他失足滑落时这泥路怎么就没有向外滑动的痕迹呢？”

　　暮昭看去，这段路上只有刚才小老头用鞋底向泥路外侧划出的印记，如果一个人失足滑落，身体一定会有意识的抓地企图稳住重心，在这样的泥地里，产生“刹车痕”是在所难免的。

　　“你是说他有可能并不是‘失足’？”秦寒说道。

　　“会不会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人推下去的？”暮昭说道。

　　“我们只是发现了一些不合理的现象，并不能下结论。”小老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们先下山吧，按照蒋笙楠的速度，这会儿应该鉴定的差不多了。”

　　小老头口中的蒋笙楠是警戒厅鉴定科里唯一一个女性首席法医，她从维洛斯特警戒大学毕业后，以一骑绝尘的成绩免试进入警戒厅，一年后就成为维洛斯特最年轻的首席女法医。

　　“这一天，把我这个月的运动量都承包了。”暮昭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回到警戒厅，已是下午四点，暮昭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抗议。

　　“饿啦？”虽是关心，但暮昭总觉得笑面狐不怀好意。

　　见暮昭点了点头，秦寒从西装右口袋中掏出了一块压缩饼干。

　　“你西装袋子里还放着这个？”暮昭接过饼干有些惊讶。

　　“经验之谈。”秦寒挤眉弄眼，悄悄用右手指了指小老头。

　　要跟着小老头干活，看来我以后也要备点干粮！暮昭想道。

　　鉴定科在警戒厅大楼的十四层，此时，蒋笙楠早已将尸检报告准备完毕。和暮昭的想象不同，蒋笙楠一头浓密的黑发被她盘成一个好看的丸子头，她皮肤白净，身材修长黑色厚边眼镜框显得她脸特别小巧，高跟鞋哒哒的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呦？刑事特别科来女同事啦？”蒋笙楠见到暮昭不禁惊讶道，她抬了抬眼镜，“你们十八楼不是连女厕所都没有的吗？”